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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以铎此话一出,再无半点高人风范,林安影揶揄道:“你轻功如此厉害,大半夜飞来飞去,却不知这小小秦见欢身在何处?”
宋以铎也不生气,只稍稍扫了一眼,便一跃而下。
秦家大小姐正在屋里打坐,冷不丁察觉到屋外动静,大喝一声,“何人!”
她推开门,拔出剑,气势汹汹盯着不速之客。宋以铎悠闲自得,林安影别过脸去,有些羞愧。
秦送雪愣了半晌,赶忙把剑收回来,“皇上,娘娘,您二位为何……”
宋以铎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前,“嘘”了一声。
秦送雪见状不再言语,立于一旁。
宋以铎道:“秦见欢呢?”
秦送雪闻言忙道:“皇上娘娘,请随我来。”
……
深夜,秦府大部分人都已入睡,除了秦送雪这个痴迷练武的,以及眼前之人。
林安影第一眼没认出秦见欢,记忆里的那人柔柔弱弱,生得极为好看,可眼前的人头发散乱,脸上满是薄厚不均的灰尘和污渍。
他拿起柴火,往灶下送,火苗呲啦几声,灭了。
秦送雪冷声道:“秦见欢。”
秦见欢闻言惊得脊背一颤,却立马转头,张大嘴,哭嚎道:“姐姐,弟弟错了,饶了弟弟吧。”
他哭得情真意切,恨不得爬到秦送雪脚上,抱着对方大腿。
秦送雪厌恶地往后退了退。
秦见欢抹抹鼻子边上的水,乌黑的眼珠子转了一圈,这才瞧见了边上的二人。他张大嘴,“啊啊啊”好几声。
他咧开嘴笑道:“皇上,皇上。您终于记起臣妾来了吗?”
随后又恶狠狠地瞪着林安影,“皇上,您要为我做主,我不曾对不起林姐姐,林姐姐却要我性命,皇上快将姐姐打入冷宫啊!”
秦送雪冷喝一声,秦见欢这才乖乖闭了嘴。
林安影皱眉道:“他这是疯了?”
秦送雪冷笑道:“他本就是个疯子,何谈疯不疯?”秦见欢素来就不是个让人省心的主,当年秦府对他不可谓不好,吃穿用度无一不少,他虽不是嫡子,却也没被人看低了去。
可这人心思太多,不懂知足,却想着如何害人。若不是此人从中作梗,哥哥又如何会被那些所谓的朋友抛弃,妹妹的婚事虽是她自讨苦吃,可那煽风点火的秦见欢却也不无辜。
秦送雪道:“如今你不再是府邸公子,而是个带罪之人,皇上仁慈,没要你性命,让我将你带回来,你可不要得寸进尺。”
秦见欢脑子昏昏沉沉,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他没疯,可他却希望自己疯了,如此清醒的面对现在的一切,才是他最难以忍受的事情。
他眨巴着眼睛,挤出几滴泪来,可秦送雪铁石心肠,看也不看他一眼。
秦见欢捂着胸口,他心中不甘,心中怨恨,却又无可奈何。他盼着有人把他接出去,盼着那些曾经爱慕他的武林人士前来带走他,可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他的心也冷了。
林安影瞧见秦见欢穿着一身粗布麻衣,一个人待在灶房里。
秦送雪解释道:“他毕竟是我们秦府生的孽种,且心比天高,将他放出去,也不知他要惹出什么祸端,将他带回来好吃好喝供着,却是便宜了他。他素来瞧不惯下人,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觉得自己不该是个小小的庶子,我便做主,让他好好体验一把下人的人生。”
“我也不饿着他冻着他,只不过让他端茶送水烧火煮饭。”
林安影又看了眼秦见欢,对方一副受欺负的样儿,脸上也不是很干净。
秦送雪笑了,“他现在不是少爷了,没人帮他准备洗澡水,他便不洗澡了,没人帮他梳头,他也便不梳头了。”
说到这里,秦送雪声音冷了几分,“可笑,他居然还出去装可怜,似乎是想告诉其他人,他披头散发,满脸是灰,是我这做姐姐的害了他。”
“我可没空去见这个败类。”
林安影默默听着,这是人家的家务事,自个儿也不好插手。他看向秦见欢,秦见欢眼中依然有狠戾之气,可那双眼睛明显浑浊了些,尖锐的棱角和气势不复从前。
秦送雪趁机表忠心,“他现在哪儿都不能出去,如今他成了被使唤的下人,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若是他真心悔改,好好做人,父亲便会将他打发到极远之地,若他还是执迷不悟,那他便在秦府当一辈子的烧柴之人。”
秦见欢垂着眼,肩膀颤抖,心有不甘,却无可奈何。他想起往昔,自己身在宫中,一身华服,春日滟滟里不可一世。可现在,他却只能待在这狭小之处,忍受着柴火的烟味,这样的日子还不如死了算了,可他却,却又怕死……
林安影仔仔细细将秦见欢瞧了个遍,从前的秦见欢像个不死的小强,无时无刻不保持着旺盛的生命力,若是仔细感受,甚至能察觉到他周身弥漫着的“主角之气”。
可现在,秦见欢死气沉沉,再无东山再起的气势。
林安影放了心。
一行人转身,将秦见欢留在了狭小的屋子里。
宋以铎来无影去无踪,除了秦家大小姐和秦见欢,整个秦府再无一人知道皇帝今晚来过此地。
宋以铎坐在酒楼里喝茶,喝了几口还不忘把杯子往林安影唇边送。林安影面露嫌弃之色。
宋以铎道:“咱俩都坦诚相见了,你还嫌弃我?”
林安影端起茶杯,一本正经道:“各喝各的。”
宋以铎其实想说,咱俩嘴对嘴过,指不定还交换过口水,现在你给我来这一出,你不闲得慌?但好在他尚有一丝理智,生怕眼前的小美人气急败坏,当下掀桌而起,便中和了下话,使得他嘴里出来的那些东西好听了许多。
林安影喝了一口又一口,终于忍不住了。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宋以铎道:“不急不急。”
林安影皱眉,“你感觉到了没?”
宋以铎笑了,“所以说不急啊。”
林安影抓抓头,叹了口气,实际上在出门不久后,他就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那人武功不低,极力隐匿气息,若是普通人,当真察觉不出自己被跟踪了,可林安影早已身怀绝学,那身后之人便毫无遮掩被他瞧得一干二净。
他能感觉到,宋以铎不可能不知道。
林安影心道,这雷人小说又想来个什么狗血戏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