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好好活下去
“你可以将我放了么?”等家丁离开,安清欢冷声道。
黑衣男子将匕首从她脖子上拿下来,她满脸伤痕甚是恐怖却不影响那双没有丝毫恐惧与害怕的眼睛。
“你叫什么名字?”
“安清乐。”安清欢紧捏着手中的簪子,黑暗中,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黑衣人点点头,纵身一跃,从窗户上跳了出去,安清欢瞧着地上的一滩血迹,暗自皱眉,伤势这么严重,还能跑那么远的路。
回到床上再无睡意,一直睁着眼睛等到天亮,菡荷打水进来替她梳洗,“小姐,奴婢刚刚听厨房的人说,小少爷很不好,恐怕熬不了几年了。”
安清欢插珠钗的手停顿了一下。
菡荷认为说错了话,急忙跪下,“奴婢该死,不该提起小少爷。”
安清欢一直不喜欢这个同胞弟弟,认为是他害死了娘亲,害得自己不受爹爹的宠爱。
“总归是姐弟一场,随我去看看吧。”
安瑾溢住在离清荷园很远的角落里面,他小小的身子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无比,伺候他的小厮守在他床前打瞌睡,见到安清欢来,连个正眼都没有,可想而知,在这个府里面,这对姐弟被人无视到什么程度。
“请大夫了么?”安清欢问。
“小少爷就一点风寒,睡会儿就好了,还请什么大夫?”守忠懒懒的回答。
安清欢扬起手重重给了那小厮一巴掌,“你算什么东西,敢对本小姐这种态度。”
守忠被打蒙了,他是程卉芮的远房表亲,靠着这层关系,这府里面的都拿他当半个主子,一个不受宠的庶女也敢打他,瞪着她道,“你竟然敢打我?”
“主子打奴才天经地义,你若是不服可以到祖母或者母亲那里说理去。”安清欢生来高贵,从未受过什么欺负,怎么会容忍一个下人骑在自己头上。
她摘下一个戒指给菡荷,“你去外面请大夫过来。”
菡荷接过戒指离开,安清欢坐下来,替安瑾溢把了下脉,也是与她一样的慢性毒药,不会立即致人死命,好一个程卉芮,对这般小的孩子也下得去手。
心中气不过,她抬手,一巴掌再次扇在守忠脸上。
“姐姐,你来看我了。”安瑾溢醒来,见到安清欢,满脸惊讶,这个姐姐从小都不喜欢他,他多次派人去请,她也不肯来见自己一面。
安清欢不知怎滴见到他贪恋的眼神,心中酸涩起来,将他搂在怀里,“有姐姐在,往后这府里面不会有人欺负我们了。”
她原本打算安稳的度过这一生,不争不抢,可现实却狠狠给了她一巴掌,让她连哭的时间都没有。
她吩咐人端了一碗粥进来,一勺一勺的送到安瑾溢嘴边。
菡荷将大夫请来,粗略的诊了下脉,草草写了张药方,“小少爷就是一般的风寒,服几贴药就好了。”
安清欢拿着药方,冷笑,“你是哪家医馆的学徒,还未出师就敢给人治病了。”
守忠想也没想道,“这位可是仁寿堂的张大夫。”
她将药方重重的拍在桌子上,“你这张单子不仅仅不是治风寒的药方,还会加重小少爷的病情,本小姐今日就把这事儿闹到祖母那里,残害人命,看你有几颗脑袋被砍。”
张大夫慌了,把药方捡起来,手哆哆嗦嗦的拿起笔重新开方子,被安清欢按下来,带着警告的意味,“张大夫可要站对阵营,仁寿医馆所有人的命都系在张大夫一个人身上,千万慎重啊。”
她给菡荷使了个眼色,后者带着守忠离开。
“三小姐说的是,草本明白了。”
拿着药方的那一刻,安清欢松了口气,“谢谢张大夫,本小姐会与祖母说,以后大哥军中所有的药材都由张大夫提供。”
“多谢三小姐,三小姐往后有什么吩咐,草民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送走张大夫,安清欢亲自盯着守忠熬好药,喂下去,才安心离开。
接近晌午,老夫人身边的人来请她过去。
临近冬日,老夫人畏冷,她屋子里面便早早生起了火盆,混着檀香,让人昏昏欲睡。
“孙女给祖母请安。”安清欢施礼道。
老夫人点点头让坐在自己身边,“快刀斩乱麻,择其缺点下手,以利相诱,老身都不知道,我那个默默无闻的孙女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
安清欢吓得一身冷汗,“孙女从小丧母,自幼失了爹爹的宠爱,若没有本事,怎能在这侯府生存下去。”
“祖母,我只是想好好的生活下去,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半分不会威胁到侯府的利益。”安清欢跪下道。
老夫人甚是慈祥的表情下面掩盖了她的震惊,目光一直落在安清欢的脸上,想要在她的表情里面找出一丝丝不寻常。
片刻,她才缓缓道,“你虽是庶女,但你娘亲于太后有恩,皇上亲自指婚与你和太子,宁国侯府那些奴才不懂事,调教调教便是了。”
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把所有罪过推脱在奴才身上,安清欢想争辩,却已见老夫人不悦的脸上。
待安清欢走后,老夫人轻声叹气,“这丫头与往常似乎有些不同了,比之以前更加聪慧许多。”
“经历了这么多磨难,再痴傻的人都该长大了,懂得明哲保身,又知进退,公主把事情交给她去做,才更加放心。”一旁的李麼麽答道。
“还是你明白老身,这些年皇帝虽然对老身还是如往常一般,但那件事情到底伤了皇上的心,他做这些无非是念着当年老身助他登基的功劳。”
当年的事情,李麼麽仍然心有余悸,若非万不得已,“公主多虑了,皇上与您还是一样的亲厚。”
“皇帝是何性子,老身从小将他抚养长大,如何不知……”
安清欢站在门外,本想取回遗落在屋子里面的手帕,听着老夫人与李麼麽的谈话,她想着不方便,也就不进去打扰了,带着菡荷离开匆匆老夫人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