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四十章
“妹妹,你怎么从爸爸的书房出来?是阿姨没锁门吗?”姜玉坤有些疑惑。
陈玉蓉往姜玉坤身后看了看,见姜远山和李婉柔没上来,松了口气,平静地说:“可能吧,只是没进过这件屋子,原来是书房啊。”
姜玉坤听到这话有些紧张,拉过陈玉蓉到一边悄悄地说:“你可别再进爸爸的书房了,前两年我就因为好奇这个书房,拿了柜里的东西,被爸爸明令禁止进入书房。”
“直到后来才被我妈告知,里面有些东西是爸爸怀念秦姨用的,不让随便乱碰。那是我第一次见爸爸发这么大火。”姜玉坤说起来带了几分心有余悸的神色。
陈玉蓉听到姜玉坤的话,心里泛起了冷笑,一个冷血的默许别人杀了自己妻子的人,会怀念自己的亡妻?虚伪,那书房里估计藏着掖着的是姜远山不可见人的东西。
姜玉坤拿起了手上的小礼服对着陈玉蓉:“妹妹,你看着是我妈给你挑的礼服,说是后天你订婚宴上穿的,你喜欢吗?”
说着姜玉坤又垂下了手,有些丧气踢了踢旁边的墙,道:“妹妹,你怎么会喜欢韩珏呢?”
“是不是有人逼你答应了?你告诉哥哥,哥哥帮你……”
但随即不知道想到什么声音又慢慢地弱了下去,吶呐地说:“哥哥好像什么都帮不了你,要不我去叫秦松原,让他们家把你带回去。”
陈玉蓉听出来,这是姜远山和李婉柔隐瞒了自己不愿意的事情了,有一瞬间想让姜玉坤知道姜远山和李婉柔的真面目,但看到墙角沮丧的姜玉坤,透着几分像秦松原一般的傻气,又有些迟疑了,最终只说:“哥哥,放心,是我自己想嫁的,没人逼我。”
“真的吗?”姜玉坤盯着陈玉蓉的眼睛。
陈玉蓉点了点头,接过姜玉坤手中的衣服,正要回房间去试试,就听到李婉柔和姜远山推门的声音,陈玉蓉一眼便看到李婉柔脖子上的手印,有些吃惊,但看到身边的哥哥,便装作并没看到的样子,拽了拽姜玉坤说:“哥哥上次不是说给我看你上次买的花瓶吗?我们去你房间看看。”
姜玉坤还没来及往楼下看便被陈玉蓉拖去看花瓶了,等二人看完花瓶下楼的时候,李婉柔脖子里已然束了一条极为搭配的丝巾,姜玉坤看到后颇为纳闷:“妈,天气这么热怎么突然带这个了?”
李婉柔有些爱怜地看了一眼这个傻儿子,心头有些不舍,伸手摸了摸姜玉坤的脑袋说:“不好看吗?”
姜玉坤往后退了退,直说:“妈,我这么大个人了,不要摸脑袋。”
“是啊,我的玉坤是个大孩子了。”李婉柔感叹道。
姜玉坤只觉得听到这声感叹心里有些不太好的预感,急急对李婉柔说了句:“无论多大,我都会是妈妈的小孩子。”
李婉柔目光温柔地看着姜玉坤,陈玉蓉听完这段话有些诧异,李婉柔这是什么意思?进门以后脖子上的掐痕,只掩盖不声张,这会儿说话不像感叹儿子长大另外,倒像是告别的意思。
想到这儿陈玉蓉细细打量了李婉柔一瞬,李婉柔这会儿也看过来,目光交汇,李婉柔隐晦的比了个手势。
陈玉蓉心里有了几分猜测,没点头也没摇头,但到了晚上十二点的时候下了楼。
借着月光看到平日里待客的沙发上的人影,陈玉蓉从身形中分辨出来沙发上的人影是李婉柔之后,走了过去,不等走到沙发前便响起了李婉柔的声音:“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陈玉蓉心里疑惑李婉柔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大半夜约自己干什么,只静静坐在了李婉柔对面的沙发上没出声。
李婉柔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说:“你和陆臻关系不错?或者说合作关系?更近一步说是恋人关系?”
陈玉蓉被李婉柔的猜测吓了一大跳,但想到白天陆臻来过,家里的阿姨也知道,稳住了心神,看了半隐在阴影里的李婉柔一眼:“既然你都猜到了,那还有什么好问的。”
李婉柔听到陈玉蓉这样说毫不意外,但也没有在意陈玉蓉的语气,继续说:“你不想嫁给韩珏吧?陆臻不是回去想办法吗?我帮你摆脱这个婚事如何?”
陈玉蓉抬头看了李婉柔一眼,想到了白天陆臻说,抓到的人,伸手拨了拨被风吹到面前的窗帘,不紧不慢地回:“用不着,只要不要姜家小姐的身份,姜远山能把我怎样?”
李婉柔和姜玉莲交锋惯了,每每拿捏姜玉莲都用姜家小姐的身份,这次冷不丁出现一个不在乎身份的,听到陈玉蓉的回话,只觉得一口气卡在心里,噎的半天没说话。
“无事献殷勤,怎么?有求于我?”陈玉蓉挑了挑眉,神色淡淡。
李婉柔本以为拿住陈玉蓉的婚事就在这场谈话中站了上风,可谁成想陈玉蓉不按常理出牌,不在乎姜家小姐的身份,这会儿提交换的条件反倒落了下风,一时之间十分犹豫,半天都没有回答。
李婉柔在这个沉默的间隙脑海里闪过许多,她跟姜远山之所以能走到一起全是因为和姜远山一样父母双亡,同病相怜喜欢上了姜远山。
但她又和姜远山不同,她有个十分疼爱自己的哥哥,所以即便是父母没了,也没吃过苦,哥哥知道她喜欢姜远山,就想尽办法让她成了姜家名正言顺的夫人,哥哥怕姜远山不好好待她便把手里的保命的证据全部放在了她手里……
陈玉蓉余光瞧见李婉柔咬咬嘴唇欲言又止的模样,便懒懒散散打了个哈欠说:“如果阿姨只是关心我的婚事,那今天的谈话就到此为止了。”说着便从沙发上起身要往楼上走。
“等等”
李婉柔被陈玉蓉要走的动作猛然惊醒,试图叫住陈玉蓉,陈玉蓉放慢了脚步却没停,李婉柔急了,咬了咬牙说:“我知道你要找的东西姜远山放在哪里,只要你能让陆臻放过我哥哥……”
陈玉蓉并没有像李婉柔预料中的激动,反而十分平静,右手食指敲了敲桌子,说:“让我猜猜”
“书房,是座椅后面的柜子里?还是陈列的遗物里?”
陈玉蓉边说边打量李婉柔的神色,当说到遗物的时候,李婉柔的瞳孔缩了缩,不可置信地说:“你……你怎么会知道?”
陈玉蓉见验证了自己的猜测,也没多解释,只淡淡道:“如果仅仅是这些的话,我们的谈话可以到此为止了。”
李婉柔见陈玉蓉兴趣缺缺的样子,咬了咬牙,重新开口,拿出了另一个筹码。
就在陈玉蓉和李婉柔谈话的时候,陆臻又重新陷入近来常常做的梦里,在梦里是王府的小王爷,因为和皇帝是一母同胞的缘故,受尽宠爱,但迟迟不成亲被太后惦念,相亲宴开了一场又一场。
陆臻烦了,索性躲到了王府的假山上,冷不丁发现假山里已经有了人,正想转身就走,却听到抽泣的声音,不经意间看了一眼,原来是丞相府家的大小姐。
京中流言,这大小姐长相甚丑,脾气又极差,简直就是个粗狂的男人,可陆臻知道这传言都是后宅的夫人在装神弄鬼散播出去的,陆臻早年去皇觉寺,偶然见过大小姐跟寺里的大师下棋,棋风大气,之后倒是有意无意关注过对方,甚至有意无意的帮忙暗中出过手。
看到假山里纤细的人影,忽然冒出来,如果娶的人是她也不错的想法,说着便将定亲的镯子给了对方……
原是想宴会结束之后便到宫里让皇兄赐婚,可边关连夜急报外敌入侵,皇兄继位不过三年,内忧尚未除便新出了外患,最终手里的圣旨也只有放在了王府的书房里,细细珍藏,只待大胜归来。
原以为不出三月便可赶回,谁料想最后一战会因为副将与敌国私通,虽然最后战场惨胜,但梦里的陆臻却再也没能赶回来完成娶对方的承诺,永远被留在了边城。
陆臻最近反反复复地做这个梦,只记得要记得当时的承诺回去娶了大小姐,可始终在梦里看不清对方的长相。
但这一次不一样,陆臻的梦清晰极了,不仅梦到梦里的陆臻生前事,更梦到死后成一游魂回了京城,酒楼戏场都在讨论小王爷为国战死和相府大小姐被继室狗急跳墙溺死的消息:
食客甲:“小王爷可真是英雄,哪怕有内贼叛国,依旧力挽狂澜胜了,只是可惜了,可惜啊。”
食客乙:“小王爷为国捐躯让人敬佩,但城里的另一件事却让人咬牙切齿。”
食客甲:“什么事,让兄长这样愤怒,说来听听。”
食客乙:“昨夜里相府的继室夫人和继室生的二小姐合伙将大小姐推入了荷花池,真是最毒妇人心啊。”
……
陆臻游魂飘飘荡荡,一路回到皇宫,便看到皇兄暴怒,茶杯碎瓷器摔了一地,召集和尚道士来为自己招魂无果,那些和尚道士的将大殿的板砖缝都染的鲜红。
直到皇觉寺的智仁主持进了宫,给皇帝看了一面水镜,梦中陆臻游魂对水镜看了一眼,便惊呆了,水镜里赫然是现实中陆臻和陈玉蓉在陈家村第一次相见的模样!!!
主持:“小王爷和相府陈小姐天生的姻缘,亦是有大机缘之人,上天自会补偿他们,还请皇帝莫要强求,强求反倒不美。”
……
梦里的声音越来越模糊,直到陆臻从床上豁然惊醒。
所以梦里的相府大小姐是陈玉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