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生子番外

雨霖山南坡的杨梅林都快秃了。

起因?只是宁逾撒娇说想吃杨梅糕,沈浮桥去摘了几筐回来时被楚怜看到了。随后便一发不?可收拾,雨霖山众妖都知道了山神夫人喜欢杨梅,阮白?差点把杨梅树都给宁逾扛过来移种了。

宁逾几乎把这当主食了,沈浮桥在一旁看着都觉得牙酸。

“宝贝,中午想吃点什么,不?许说杨梅糕。”

宁逾欲言又?止,不?轻不?重地踢了沈浮桥一脚。

沈浮桥没辙:“可以当饭后糕点,但你这一吃起来没完没了连饭都不?吃是什么毛病?你这些天?本来就瘦了,身体怎么受得住?”

宁逾这些天?情绪有点不?受控制,沈浮桥语气?一严肃他就忍不?住掉眼泪,大颗大颗的珍珠噼里啪啦地掉,吓得沈浮桥还以为自?己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好了好了,哥哥错了,吃杨梅糕便吃杨梅糕,行了吧?”

宁逾又?迅速收泪不?哭了。

沈浮桥简直头?疼不?已。

他并不?专攻医术,给宁逾检查了好几遍身体都没查出什么不?对,最后只能请风烛过来看看。

“如盘走珠,跳动流利——是喜脉。”风烛收手?道,“鲛人脉搏微弱,不?易察觉,尤其是喜脉,出于自?身防御机制会有一定的屏蔽性,沈兄查不?出来实属正?常,可是……”

沈浮桥一听是喜脉便瞬间怔住了,他的心突然砰砰地跳了起来,又?被他极力压抑下去。他手?心出了汗,抱着宁逾,紧张道:“可是什么?”

“你们同房的频率太高了。前期神嗣十?分脆弱,也就是阿宁耐受得了,要是换作其他鲛人,这么不?节制地同房,脉象早就不?稳了。”

沈浮桥闻言心里一阵后怕,但宁逾脸上倒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甚至看着沈浮桥慌乱的神情轻轻笑了起来。

“还有你,阿宁,明明知道自?己怀孕了,不?和沈兄说明便罢了,还任由他胡来,真的是把这件事当儿戏!”

宁逾头?一回被沈浮桥以外的人这么数落,但话里话外的关心之意难以作假,他实在是生不?起气?来。

“我是知道。”他承认得很爽快,让沈浮桥又?气?愤又?心疼,“不?过我很好奇……你送给我的小绣盒里装的是什么,居然能让我在无法?感知配偶纹的情况下受孕。”

“西山秋神伴生树的树根,可以实现你的一个愿望。”

宁逾想了想,有点疑惑:“我的愿望不?应该是哥哥能够永远爱我陪着我吗?”

“百分之百会实现的愿望是不?会在秋神考虑之列的哦。”

风烛给他开了一大串滋补的食材,包括天?山血啼草、九重天?清心莲、雨霖山折珠蛇露……沈浮桥记得格外认真,生怕漏听了一个字,恨不?得把风烛供起来,但无奈他家里还有人等,便只能先?放他离开。

“如果你能说动你养的那只兔子给阿宁熬点奶羹喝的话,对他养身体很有好处。”

沈浮桥重重点头?:“多谢。对了,之前那件事已经有了眉目,等阿宁把……孩子生下来,我就去禁海阁为你们寻到干扰天?道的七龙盘。”

风烛沉默了一会儿,抬头?朝沈浮桥释然地笑了笑:“多谢,不?过已经不?需要了。”

“不?日我将褪去一身神骨,成为真正?的凡人,我很高兴,沈兄,你也当为我高兴才是。”

沈浮桥直直地看进他的瞳孔里,那里面没有不?甘和悲伤,只有满心满意的解脱和欢喜。

做人未必没有做神好,沈浮桥知道,风烛其实早已很累了。他原本是一阵只会给人间带去瘟疫和灾祸的风,在痛苦和痴爱中撕裂,如今要做飞蛾,扑向?他魂牵梦萦念念不?忘的烛火。

“哥哥在想些什么?走神好久了。”宁逾倾身啵了一口沈浮桥的侧脸,眼里有些担忧,“是不?想要孩子吗?我记得以前我说给哥哥生小鱼,哥哥还很生气?来着……”

沈浮桥回神,脑袋还有点晕。

他知道鲛人能生,宁逾也说过愿意给他生,但因?为神嗣难得,再加上那个配偶纹的差池,他下意识觉得他们之间不?会有孩子,每次同房都没有这方?面的顾虑。

他没有一点准备,也根本不?会养鱼。养宁逾一条鱼他都够呛,万一宁逾再生一窝小鱼崽,他养不?好怎么办?

可是……生一窝……阿宁的肚子里……他们的宝宝……阿宁给他生小鱼……

沈浮桥觉得自?己的心脏和灵相都要爆炸了,他的呼吸不?自?觉地加快,甚至带了些低低的喘息。

他难以自?抑地激动着,那是从骨子里漫延出来的对占有和圈踞的渴望和满足。

宁逾只会给他生小鱼。

“哥哥,你没事吧?”宁逾歪头?看他,用凉软的手?心贴了贴他的额头?,“没发烧啊。”

“……有点头?晕。”

沈浮桥的目光不?自?觉地黏在宁逾的小腹处,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往那里看,等反应过来时,整个掌心都伸进宁逾的衣服里贴上了他的肚皮。

宁逾脸红了:“还摸不?出来呢。”

“……对不?起。”

两人像傻子一样原地抱了好一会儿,直到宁逾喊饿,沈浮桥才依依不?舍地把手?拿出来。宁逾都被他捂热了,鬓边又?冒出薄汗。

“我去给你熬点鱼汤,以后必须好好吃饭。”

宁逾眨了眨眼睛,乖乖软软地应了声好,结果该偷吃的时候还是偷吃,真上桌吃饭时又?喊吃撑了,沈浮桥拿他没辙,只能严格管控他的一切零嘴来源,任他如何撒娇哭闹都不?再松口。

终于有一天?,宁逾爆发了。

沈浮桥忙活了一上午亲手?给他做的满满一桌子菜,被那么轻易地掀翻在地,油汤菜水四处飞溅,整个明间一片狼藉。

“我说了我吃不?下!我不?想吃!我吃了真的想吐!你是听不?懂我说话吗?!”

宁逾崩溃大哭,抽得上气?不?接下气?,沈浮桥怔了一下,赶紧上前把人抱住,搂在怀里轻哄。

“阿宁乖啊,是哥哥的错,哥哥不?该逼你,原谅哥哥好不?好,别哭了。”

这要放在往日,宁逾根本舍不?得生沈浮桥的气?,但如今他就是控制不?住,眼泪哗啦啦地掉,气?得五脏六腑都疼。

“滚开,我不?想看到你,给我滚!”

沈浮桥没受过宁逾这种冷遇,却也不?敢真的一走了之:“好好好,我滚我滚,我先?抱你回榻上好不?好?这里盘子碎了好几个,小心扎到脚。”

宁逾不?理?他,只是哭,珍珠落了他一身,等沈浮桥真的把他放榻上作势要离开的时候,他又?下意识扒拉住沈浮桥的袖子痛声呜咽,看得沈浮桥又?心疼又?着急。

“我不?吃……我讨厌你……”

沈浮桥有些心碎:“对不?起。”

他坐在榻沿抱住宁逾,给他擦脸上汹涌的泪水,吻他哭红的眼尾和脸颊:“是哥哥不?好,没照顾好阿宁,哥哥改,阿宁别伤心。”

“杨……杨梅糕……”

沈浮桥怎么可能忍心不?答应,可一旦给他开了这个口子,按宁逾如今的性子,以后定是会吃准他不?忍心时时闹腾。一次两次还好,要是一直这么下去,不?好好吃饭是一个问题,这情绪起伏如此之大又?是一个问题。

他还怀着孕,怎么受得了?

沈浮桥煎熬着,简直一个头?两个大,天?青色广袖都要被宁逾流着泪扯碎了,他实在心疼,正?想松口,阮白?的声音便传了进来。

“大老远就听见阿宁在哭,沈兄又?欺负他了?”

沈浮桥见他仿佛见了救星:“我哪敢欺负他啊?闹着不?吃饭,哭得好厉害,这可如何是好?”

阮白?提着食盒进来,在榻边的春凳上将里面的奶羹和小菜一一摆开:“可能是孕期胃口不?太好,不?知道阿宁喜不?喜欢吃奶羹,我那群小兔崽也挑食,但挺给这奶羹面子。”

“想着是给阿宁吃,我还专程去北海捉了些鱼制成鱼粉,加在奶羹里也不?腥,我熬了好久来着,阿宁可别打?翻了啊。”

宁逾瞧着是阮白?,像是觉得有些丢人,用沈浮桥的袖子胡乱擦了擦脸,犹豫了好久还是张嘴含住了勺子。

然后便喝完了一大海碗奶羹。

沈浮桥抱着宁逾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多谢,否则我今天?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事而已,何须言谢。”阮白?看着熟睡的宁逾,忽然问,“我可以……摸摸他的肚子吗?”

宽松的内衫下,宁逾的肚子已经微微鼓了起来,在沈浮桥的怀里显露出美好柔和的弧度。沈浮桥点了头?,阮白?便伸手?极为小心地用指腹碰了碰,那一瞬间他居然有点想哭。

有了阮白?的奶羹投喂,沈浮桥不?再担心宁逾身体补养的问题,杨梅糕也适当地放给他吃了。宁逾偶尔还是会控制不?住地发脾气?,有时候诱因?可能只是晚上被一只蚊子叮了屁屁,但他知道自?己没理?,发完脾气?后又?粘着沈浮桥撒娇亲闹。

日子一天?天?过去,宁逾的孕吐反应越来越小,沈浮桥正?想松一口气?,宁逾却开始深更半夜在被窝里闷闷地哭,吓得沈浮桥睡意全无。

“宝贝,怎么了……别吓我,哪里不?舒服?”

宁逾蜷着身体,长发铺了一身,额边沁满了汗,不?知是热的还是疼的。

“哥哥……”他小声呜咽,“阿宁这里好胀,好痛,阿宁自?己越揉越痛,哥哥帮阿宁揉一下好不?好?”

沈浮桥大脑宕了机,他单知道鲛人会生,没想到雄性鲛人的孕期反应居然这么大,连那么贫瘠的地方?都开始肿胀。宁逾对自?己狠心极了,说是揉,但那一片怎么看都是折磨。

他抓住宁逾的手?腕吻上他的唇,手?法?极其生疏地帮宁逾按摩,他不?敢太用力,也不?敢太轻柔,整个一套动作下来,宁逾先?睡了,他却出了一身汗,怎么也睡不?着了。

他抱着宁逾去沐浴,很明显地感觉到宁逾胖了,连往日冷白?如削的脸颊处居然都捏得出一块婴儿肥,肚子已经有些圆了,修长白?皙的双腿有些浮肿。

太辛苦了,沈浮桥心疼地吻了吻宁逾的眉心,生了这一胎后便再也不?要生了。

他伸手?摸了摸宁逾的肚子,那里面应该是一枚椭圆的鲛人蛋,不?似鱼卵那般小。沈浮桥之前还以为会生一窝,如今看来简直是异想天?开。

宁逾就那样陷在他的怀里安睡,双手?无意识地护着肚子。

我马上要成为一个父亲了,沈浮桥有些发呆,内心突然升起了一种怪异又?陌生的感情,让他居然有些慌乱。

那是他们爱情的结晶,也是一个全新的生命。

又?过了些日子,宁逾肚子大到走路都腰疼,进入待产期后便只能待在水里。

沈浮桥在岸边陪着,时不?时投喂一点糖丸,里面裹着各种滋补的食材。宁逾知道沈浮桥学着做这些花了不?少心思,再难吃也给吞了。

“哥哥,真的吃不?下了,你再喂我要闹了。”

沈浮桥冷汗又?下来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将食盒收走扔屋子里,顺道换了身下水的衣裳到莲池里给宁逾揉腰捏肩。

宁逾看他这紧张劲儿,心里不?是滋味,连忙凑上去亲亲抱抱,安慰一下哥哥才好。

“以前阿宁不?是故意的,哥哥别怕。”

莹蓝剔透的鲛尾轻轻刮蹭沈浮桥的小腿,沈浮桥知道那是一种无声的讨好,他朝宁逾笑了笑,摸了摸他微有肉感的脸颊:“我知道。但是阿宁有什么一定要发泄出来,不?要憋着,知道吗?”

宁逾愣了一下,红着眼尾答应了。

但从那以后他再也没发过脾气?。

直到那一天?的到来。

沈浮桥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百兽狂啸,风雨大作,雷声轰鸣。那是天?道察觉了神嗣的降生,故意在最后关头?来雨霖山添的堵。

但宁逾不?是风一吹就折的小白?花,雨下得那么大,整个莲池的水都变得浑浊,雷声似乎就在他耳边崩裂炸开,他愣是抓着沈浮桥的手?在莲池中把蛋生了下来。

天?地间瓢泼大雨似乎都变成了血红色,宁逾抱着那枚蛋,沈浮桥抱起垂着尾巴奄奄一息的宁逾,第一次尝到了恨入骨髓的滋味。

但他必须先?给宁逾疗伤。

风雨雷电隔绝在安适的木屋之外,沈浮桥一声不?吭地给宁逾输了神力,把他和那枚蛋身上的血和脏污都洗干净。

宁逾的尾巴失了光泽,变得前所未有地黯淡,那个小口还在艰难地闭合着,沈浮桥知道他的宝贝阿宁一定很痛,可是他从头?到尾一句痛哼都没有发出过。

因?为怕他担心。

“哥哥,别哭……”宁逾虚弱地用额头?靠了靠沈浮桥潮湿的侧脸,“没事的,阿宁的恢复能力很好,过一会儿就好了,哥哥等阿宁缓一缓……”

“别说话了。”沈浮桥哑声道,“休息一下,这次换我给你唱安眠曲。”

等宁逾醒过来,已经是第三天?了。

那一天?原本是一个很美好的晴天?,他清楚地记得,镂花窗洒进来的光线温暖得令人着迷,但是他的哥哥拿着他的龙骨鞭带着满身伤回来,眼里的狠毒还未散尽,脸色惨白?得不?像话。

阮白?跟在他身后,兔耳上一片鲜血淋漓。

那时候宁逾才知道,沈浮桥有多疯。

他屠了天?道。

等阮白?赶过去的时候,沈浮桥已经重伤在身,他用妖力为沈浮桥续了命。阮白?修为在天?道面前本就不?够看,但好在闪避速度极快,只是受了些皮外伤。

三界如今重建了秩序,维系秩序的是九重天?众神,从此世间不?再有天?道之位。

他自?己也散去一身神力,成为了一个空有神骨的废神。

好在宁逾之后遇上机缘化了龙,否则雨霖山没有足够的灵力补给,迟早要完。

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如今沈浮桥本人不?仅对这件事没有丝毫悔意,甚至恨自?己没有多给那团脑残黑雾多补几剑,倒是宁逾抱着他的腰哭个不?停,死命黏了他几天?之后又?开始生气?,蛋都不?让他孵,自?个儿躲在被窝里不?让他上榻。

每次沈浮桥一哄,宁逾就开始哭吼:“你去屠天?道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们父子呢?!天?道那种倒霉东西,万一你没回来你要我们怎么办,你现在知道哄我了,当时怎么没多想想我?!”

沈浮桥理?亏,根本答不?上话。没有神力,他现在不?过是一个寿命漫长的普通人,根本进不?了宁逾的妖力结界。

可是宁逾一个人孵了好久,那蛋就是不?裂,他本来就气?得不?行,如今更是急得想哭。

连他下的蛋都和他作对。

“阿宁,让我进去行不?行,我看看你孵蛋的姿势是不?是不?太对,我来帮一下你。”

“滚开,别烦我!”

“阿宁……”

宁逾刚生完孩子,情绪脆弱得很,一听沈浮桥这么喊他,眼泪又?啪嗒啪嗒地掉。

沈浮桥心疼得要命,趁着宁逾顾不?上结界的当口一下扑了进去,把他从蛋上抱下来小心翼翼地啄了两口,温柔地吻去他脸上的泪。

“原谅我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宁逾任凭他吻,极力想装出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过了一会儿却还是忍不?住抬起双臂抱住他,凶狠地哭着回吻过去:“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那么大的雷鸣暴雨里竭力生产的时候,宁逾没说过一句害怕,而此刻却软软地陷在他怀里,抓着他哭着寻求安慰。

沈浮桥的心都快疼化了。

不?知道哄了多久,宁逾才勉强收了泪,卧在沈浮桥怀里抱着那枚蛋瘪嘴蹙眉,抬起红肿的眼控诉道:“这蛋是不?是坏了?”

沈浮桥莫名很想笑,但他知道他笑出来就完了,只能努力憋着:“不?是。”

“那它为什么不?裂开?”

沈浮桥也不?知道,他现在没有神力,无法?探查到蛋里的情况,只能先?伸手?摸一下。

然而他一摸,那蛋就咔嚓一声裂成两半,差点把他吓一跳。宁逾惊奇地瞪大了眼,看着蛋里黑发蓝眸的鲛人幼崽,一脸崇拜地对着沈浮桥道:“哥哥,你真厉害!”

被伴侣夸是一件很荣幸的事,虽然不?知道到底有什么好夸的,沈浮桥也还是有些脸热,谦让道:“还是阿宁厉害。”

蛋里的小鱼睁着圆圆的蓝眼睛看了他们一会儿,忽然瘪了瘪嘴,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接下来便是一阵鸡飞蛋打?,雨霖山众妖全部乱了套,一听这洪亮的阵仗便知道是神嗣破壳,纷纷朝这间木屋涌来。

阮白?给小鱼带了羊羔奶羹,楚怜提着大包小包的小孩衣裳,霖娘专程去人间买了各种奇奇怪怪的玩具……

沈浮桥给他们的宝宝取名为宁望,取了望日那天?月亮最圆满的意思。

几年后,雨霖山下江滩处,风声朗朗,万里无云。

“爹爹,父亲,望儿抓到了好大一条鱼!”

江边平铺的鹅卵石上,一条蓝眸小鲛人坐在上面举着一条活蹦乱跳的大红鲤,兴高采烈地朝不?远处青红两道身影喊着。

“望儿真厉害。”沈浮桥走过去抱起宁望,不?在意他满身的水,“你爹爹昨晚才和我说想吃清蒸红鲤,今日望儿就抓了这么大一条,真是和爹爹心有灵犀。”

宁望天?真地眨了眨眼睛,稚声道:“不?是心有灵犀……我晚上起来如厕,正?好听到了房里的动静而已。爹爹哭得那么伤心,只是想吃一道清蒸红鲤而已,父亲怎么一直不?答应,还要欺负爹爹呢?”

沈浮桥简直哭笑不?得,正?想找点措辞搪塞过去,宁逾便冷声开了口:“小兔崽子乱听什么,以后大半夜不?准靠近我和你父亲的卧室。”

语气?严厉,脸上却燃起了火烧云。

宁望缩了缩脖子,抱紧了大胖红鲤,宁逾见状有些后悔,但哽了哽还是没说什么。

沈浮桥看他那别扭样,想笑又?必须憋住。他一手?抱着宁望,一手?揽过宁逾的腰,将宁望顺势递到他怀里,自?己则伸手?接过了那条红鲤。

“啊……我身上可是没有神力啊,抱一会儿就累了,阿宁修为高深,能者?多劳。”

小孩子的心思掩饰不?住,那股雀跃劲儿都快写脸上了,他伸手?抱住了宁逾的脖子,美滋滋地往宁逾脸上贴。

宁逾抱稳了宁望,被迫与他贴贴脸,口中嫌弃道:“这都好几年了,居然还没法?化形,简直没遗传到你爹我的天?赋。”

宁望闻言有些失落,头?顶像是冒了一朵小乌云。

“这有什么,望儿别听你爹爹的,你才几岁啊,化不?了形很正?常。”沈浮桥轻轻摸摸宁望的头?,“话说你爹爹当年三百多岁了还……”

“哥哥!”宁逾耳鳍倏地红了,“不?许说!”

沈浮桥忍笑:“好好好,不?说不?说。”

宁望眨了一下眼睛,又?眨了一下眼睛,不?知道爹爹和父亲在打?什么哑迷,最后扒着他爹爹的肩膀瘪了瘪嘴,头?顶那朵乌云更大了。

宁逾简直应付不?来,求救似的望了沈浮桥一眼。

“咳咳……望儿。”

宁望乖乖应声:“父亲。”

“想不?想知道你爹爹是怎么被我拐回家的?”

宁望蓝眸亮了亮:“望儿可以知道吗?”

“当然可以。”沈浮桥硬着头?皮说下去,“在很久很久以前的一个秋天?,我在这个江滩发现了一条用脸刹车的漂亮鲛人……”

宁望是个不?懂就问的好孩子:“父亲,什么是用脸刹车啊?”

“就是——”

宁逾忍无可忍:“哥哥!你再说我要闹了!”

最后的最后,宁望还是没能听完故事的开端,但他一点也不?伤心。

因?为那天?晚上父亲做了爹爹最爱吃的清蒸红鲤,爹爹高兴,父亲也高兴,于是他也高兴。

当然,如果爹爹能像父亲一样多亲亲抱抱他,多对他笑一笑,他就更高兴了。

今年的生辰愿望就许这个吧!

作者有话要说:宁望的愿望清单

第一年:父亲和爹爹晚上能安静一点。(未实现)

第二年:学会游泳!(已实现)

第三年:和大狐二狐一起玩。(已实现)

第四年:父亲和爹爹能带他去山外玩。(已实现)

第七年:爹爹多爱他一点。(已实现)

袜!这篇文在这里就正式完结了噢~桥鱼会一直甜蜜下去的,小天使们也要一直幸福噢~感谢一路有你们,会吸取经验和教训继续努力哒!有缘再见啦~爱你们!!超级大的么么哒!!【菜咕咬帕含泪挥手.jpg】感谢在2021-06-2720:59:37~2021-06-2820:59: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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