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小白脸未婚夫

“快让弦月入座吧,今天是为他操办终身大事呢,人都到齐了。”他跟旁边的侍女一说,门口的随从们就齐齐让开,进来一个身姿挺拔的俊俏青年。

由于刚才胖子挡在前,大家都没有注意到。这青年长相清秀,眼眸温润,尤其侧面鼻挺眉目英气,挺拔的直直的背,一身衣着不华丽,却干干净净,举手投足都是书卷气。微微一笑,像是带入了三月之阳,苏菁菁突然想起她们方才调侃的一个词——美男子!

这才称得上是俊美少年郎嘛!苏菁菁一震,娇羞的用手帕捂住了半边脸,眼里再没有了那孙家胖子:“昔日只听闻孙家少爷名孙墨,不知公子是……”

“哼,孤陋寡闻,这也是我们孙家的公子。”孙家小厮的嘴脸,自然也是跟孙墨一般傲娇的。

苏菁菁心动,竟是像一夜昙花,刹那就盛开了娇艳:“原来如此……小女子是苏府大女苏菁菁,失礼了。”她心中百般思量,没想到孙家有两个儿子!既然如此,她何不就此屈就了这丰神俊朗的小儿子……

对比于被男色所迷的苏菁菁,苏苓则是震惊,整个人都僵硬了,突瞪着大眼直直地盯着这男人瞧,像要把他看穿出一个洞来。

张、张……弦月?那不就是她现代的老公吗?

卧槽!不提也罢……

孙家少爷孙墨,见面前的两个女人如此失态,心里更充满了鄙夷:“昔日闻言苏家小姐天生丽质,知书达理,今日一见,不过头脑昏昏也。我这个弟弟,长相虽不如我,功课也不如我,可也不算太差,这样的孙家小姐如何配得上?”他瞟了苏菁菁一眼,很是看不上的样子。

谁知苏菁菁还没怒,俊青年温和地打了圆场:“兄长说笑了,在下张弦月,虽是寄住在孙府,却不敢称得上是二少爷。承蒙兄长抬爱,照顾样样不如人的弦月。”他环顾四周,有意无意之间似乎多看了苏苓几眼,面面俱到,作揖。

孙墨听了,咧嘴一笑:“也是,大考将近,我马上就要金榜题名,自然是看不上这些小女子。但是你碌碌无为,总要为将来考虑。”

哎呦!苏菁菁听到现在算是明白了,她看不上那死胖子,那死胖子居然还敢挑剔她呢!苏菁菁咬咬牙:“死胖子……”

话刚出嘴,张弦月又温温润润的打断了她:“兄长百忙之中还如此为弦月着想,弦月感激不尽,哪里是孙家小姐配不上在下,分明是在下不敢高攀。”

“哎!”孙墨对他摆摆肉肉的手,“你虽然比我差,可还不用自卑。想我金榜题名之时,会有多少权贵来巴结,多少一品大员会想将女儿嫁给我孙墨?由我帮你挑选未来的妻子,不必忧心!”

苏菁菁本来听了张弦月的话,脸色稍缓,但一见到那猪头的嘴脸,又忍不住怒火攻心。本想着该如何反击,却突然反应过来:那张弦月分明姓张,不是孙家的儿子啊?她跟鸳鸯嘀咕几句,才想起孙家好像收了一个罪臣的养子,莫不就是他?

养子……又是罪臣,谁会想嫁啊!苏菁菁心思一变,扯着手绢烦躁起来。

这时候死胖子又开始挑剔她:“真是姿色一般,姿色一般啊!”

说谁姿色一般呢!你个死胖子先给自己照照镜子吧!苏菁菁顿时憋不住火,皮笑肉不笑:“其实呢,今天我也是来为我妹妹来选夫婿的。”

说着推了一把还僵硬着的苏苓:“我这个妹妹啊,可是我的亲妹妹,我叫苏菁菁,她就叫苏苓。可不像某些人的,说什么弟弟啊……结果姓都不一样。”

孙墨听不出苏菁菁话中有话,把目光放到了苏苓身上,似乎是个其貌不扬,衣着也不靓丽的女人,看了半天:“这个太胖了吧!”

你这胖子还嫌我胖?苏苓歪头看看孙墨,最终还是把目光粘在了张弦月身上,跟她老公真的长得一模一样,会是……会是……他吗?

千头万绪涌上心头,苏苓捏紧了拳头。

机灵的鸳鸯忙在一旁圆场:“那是脸蛋婴儿肥啦,其实一点都不胖。”

“婴儿肥?她是婴儿吗?呵呵。”孙墨嗤笑一声,故意在苏苓面前绕了一圈,把她像猪肉一样打量:“呵呵,胡扯,胖就算了,胸也没我大,屁股也没我大,长得还丑。这样苏家还能拿得出手来?弦月你说是不是?这女人还有什么可取之处?”

苏苓自认为自己不是美女,但也不到丑的地步。再说今天穿了小棉袄狐皮的苏菁菁,眉细眼大,虽不是倾国倾城,倒也清丽。这样都被孙墨说是姿色一般,他的审美可想而知。

张弦月恭恭敬敬拱拱手,十分赞同:“兄长所言极是,确没有及的上兄长的地方。兄长神武而不失秀气,无论男人女人,在兄长面前都是要黯然失色的。”

这下不止苏菁菁,苏苓也有些怒火中烧:这两个男人,一个又胖又自恋,一个进来就人摸狗样的说瞎话,还真是跟她的老公张弦月同个风范!

油嘴滑舌的小白脸!

等等……什么?当年她为什么会相亲嫁给张弦月?这还不简单,因为她嫁不出去呗!

“但是兄长不必如此挑剔忧虑,反正弦月也与兄长有好大的差距,又何来嫌弃孙家小姐之说。”

孙墨一听这个乐了:“好!有道理!那这丑胖的女人配你也不算差,可以就此定下亲事!”

两人高兴的共饮一杯。

“……”

苏苓无语,见酒灵机一动:“张弦月,你开车来的,酒驾可不行。”

张弦月很正经的答:“额……苏姑娘,何为开车?在下坐的马车和船,并没有驾马,也没有驾酒?”

苏苓狐疑的看他一眼,没再说话。

这个小插曲没人在意,孙墨乐呵呵的又喝了两杯:平时就觉得这张弦月没什么大志向,没想到连妻子都这么凑合:“你们还真是天造一对,地设一双,王八绿豆看对眼,祝你们白头偕老。”

张弦月道谢。

众人相约游湖,张弦月和苏苓被自动孤立,遗弃到一艘寒酸小船上。其他人则是陆续登上了孙墨的豪华三层画舫。

“我这个又疯又傻的妹妹,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苏菁菁白了一眼身旁的猪大肠孙墨,再望望对面船上的挺拔的背影——小白脸张弦月,唏嘘不已。

徒有英俊的皮囊,可惜。

但是她不后悔。

这样的男人,将来能有什么气候?

殊不知寒酸小船上的亲妹妹也在吐槽她:“翻版泰坦尼克啊,我看我姐和那猪头倒也挺般配的。”

张弦月笑的温柔:“苏姑娘不必嫉妒,有在下在你身边。”

谁嫉妒了?就你还想撩我?苏苓冷笑几声:“说的好像我俩是一对似的。”

“这……苏姑娘是在下未来的妻子,在下是苏姑娘未来的丈夫,我们是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妻。”张弦月很笃定。

“呸!谁说我要嫁给你了?”

“婚约已定,岂能更改,苏姑娘一定是要嫁给在下的。”张弦月理直气壮,“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纵然没有读过书,也应该听过。”

苏苓反驳:“我不信这个,结婚都是自愿的。如果对方是自己的仇人,有深仇大恨,难道也要在一起?”不止不合理,而且不可理喻。

更不可理喻的是,张弦月很肯定:“是的。”

“你……说仇人?就算我很讨厌你,捅了你一刀,刺了你一剑,或者,或者是……”苏苓紧张的抬头,面前的男人五官依然俊朗,却没了微笑,整个人显得既严肃又阴沉。

她的心咚咚打鼓:“把你从高楼上推了下去,害了你性命,你……难不成还能跟这样的人过日子?”

张弦月没什么表情的望了她一眼,眼中的冰冷能让苏苓打颤:“是的。”

她手心都是汗,握了拳头又松开,松开的拳头又握紧:“你……说什么?”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再去看张弦月的眼睛,却发现那里又变成了一汪春水,笑意盈盈的。

“娘子不必忧心,我们夫妻定然举案齐眉,相守到老。想为夫一介书生,哪里会有害人之心,更不会舞刀弄枪,所谓君子动口不动手……在为夫的熏陶之下,苏姑娘所说的仇恨与戾气,必然都不存在。”

“……”

“相敬如宾,宽以待人,假以时日,苏姑娘定能明白这圣人之道,多读书……”

“……”她怎么觉得这样反而戾气会越来越大呢。

“夫妻间的相处之道,离不开一个和字……”

苏苓向岸边探着身体:“我要回去了……”

“苏姑娘……且让在下送你。”

“不用了……”

“为何?可否为在下解答一二。”

“脑仁疼,让我回家……”苏苓甚至没等到扁舟完全靠岸,一脚踩着船头一跃就攀上了拱桥上雕刻的浮云画栋,然后纵身一翻上拱桥。她冲张弦月挥挥手,头也不回的跑了。

徒留一身单薄的青衣在船头注视她远去的背影,神情隐在暗处看不清,许久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