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木桃
执骨被女人?这么?一拉,浑身?不舒坦。又不敢大力挣脱,怕伤了?她。后来就被她左手一个?,右手一个?的牵着进了?去。
在执骨的强势威逼下,容耶奴只好改口继续叫骨头,他对人?隐瞒了?执骨的真实身?份,是以执骨在这五毒国过的倒是舒坦。
五毒国群山连绵,就连皇宫都是坐落在深山中。处处可见蜿蜒扭动的蛇与香艳欲滴的花。各种毒物不怕人?的到处溜达,见着执骨就跟没?瞧见似的,大摇大摆的爬了?过去。
纵使执骨见蛇就劈,看着这些?家伙之后也深感无能为力。数量太多?,劈不过来……
奇也怪哉,这五毒国中饲养的毒物均通人?性,叫执骨长了?一番见识。
“怎么?样,不错吧。”容耶奴带着执骨晃了?一圈,道。
执骨没?说什?么?,从鼻子哼了?一声:“还不错。”
此处风景秀丽,山峦连绵,湖光山色相交间,房屋层层叠叠坐落其上?。雨雾山青之中,偶能传来轻快美妙的歌声。女儿家的娇羞与男儿家的豪放,都在你传我唱中互诵情谊。
这悠悠小?船飘飘荡荡间,湖上?雾气寥寥,执骨躺在船中央闭眼小?憩,容耶奴苦笑着在后头撑篙。
“哥哥真是好享受啊。”
“再叫哥哥我可就对你不客气了?。”执骨脸上?盖了?一片大的芭蕉叶,从缝隙中传来他的声音。
“骨头。”容耶奴道。
“……”
罢了?罢了?,不与你争那些?。
“那些?姑娘歌唱的不错。”执骨掀起芭蕉叶望了?一眼,然后又盖上?。容耶奴打趣他:“你若喜欢,也与她们对歌,或许一个?情投意合就看对眼儿了?呢。”
“不喜欢。”执骨翻了?个?身?,看都懒得?看。
“不试试怎么?就不喜欢。”容耶奴笑他,“我唱给你听?听?,你与我对对看。”
“清水清来清水清,清水照见鲤鱼麟;清水照出哥的脸,龙王立马请媒人?。”
山色青笼间,袅袅传出水滴落盘的清脆歌声,撑船人?笑着唱出当地的山歌,对着船中熟睡的人?一遍又一遍。
“好花球来好花球,好花就在水面浮;有?船有?浆跟花去,无船无浆望花流。”
山外头对唱情歌的姑娘男儿们,听?见湖中心的幽幽歌鸣,纷纷嬉笑着附和打趣,回应于他。
还有?人?扯着嗓子唤执骨道:“好哥哥,你快从了?他吧,他这歌唱的好生辛苦,没?人?要呀!”
执骨再也坐不住,翻身?掀起芭蕉叶,又恼又火的瞪着岸上?胡闹之人?。
瞧见了?执骨的俊模样,山外的妹妹们更开心了?:“好一对碧水鸳鸯,好叫妹妹我羡慕啊!”
执骨悄悄将女人?拉进心底最可怕的区域:女人?不能惹,太可怕!
见他羞恼,妹妹就吆喝的更欢。容耶奴也不生气,反倒咯咯的笑的开心。
执骨拿妹妹们无法,拿容耶奴可就有?的是招。顺手舀了?水就淋了?容耶奴一身?。容耶奴躲也躲不及,索性弃了?船篙,与执骨打起了?水仗。这一番水仗打的,简直惊天动地,二人?浑身?湿了?个?透。五毒国常年湿热,倒不觉得?冷,一番折腾之后,方才嬉笑的心就渐渐淡下去了?。
靠在船头,也不知怎么?,望着这大好河山,执骨的心底空落落的。
就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失去了?,可他也不知道自己失去的究竟是什?么?。
人?生如戏,他又何尝不是。
他守护一生的家国就这样被敌人?霸占,而他却无能为力。
哪怕有?一次机会,他想,他都会义?无反顾。
他望着远处发呆,那远方山清水秀间,突然出现了?一个?烟青色身?影。站在水面,躲在雾气深处。
执骨吓了?一跳,猛地坐了?起来,心想:他怎么?在这?
他看见栈衣踏水而来,对他笑着,朝他伸出手:“我带你回家。”
执骨鬼使神差的抬起手,感觉到手心的温暖,韩栈衣如若珍宝,视线一刻也不离他。
“别怕,骨头。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执骨点?点?头,跟着他走。
牵着他的手,二人?踏水而行,栈衣时不时的回头,看着他笑,然后,歌声婉转,久久回荡:“唯有?南山忆往情;爱只清明雨上?悲。许诺今生惟爱你;孤山独坐泪以垂。”
没?有?想到韩栈衣唱歌奇迹般的如此好听?,执骨跟着他的脚步,在水面跟着他的身?影。
那一刻,万物宁静,就连呼吸进去的空气都带着雨后新芽的香气。意外地,心底里漫上?一丝丝奇异的香甜。
待到岸边无人?处,韩栈衣才停止歌声,拉他过去。
岸边盛开着半人?多?高的野花,尽管普通而又泯然于众,却又千姿百态的簇在一团,霸占了?那成片成片的土地。
执骨跟着韩栈衣的脚步,身?在花海中,见他弯腰捧起了?一束新鲜采摘的花,放在执骨手中。那花上?还沾染着水滴,韩栈衣抬起他的手,放在颊边蹭了?蹭,他对执骨说:“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怕。你要相信我,不论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
“找到了?,就再也不放手了?。”
他捧起执骨的脸,迫使他望着自己。然后看着他,轻轻一笑。他低下头去,温软的唇落在了?执骨的嘴角,若蜻蜓点?水,他说:“喜欢你。”
执骨微微睁大了?眼睛,四肢百骸都似被定住似的,动也不可动。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受到了?极度的惊吓。
手指间冰冰凉凉的窜入一样东西,执骨举起手来。那是银色的指环,镶嵌在左手的无名指,上?头还雕刻着细小?的卷云纹。
“这是……”
话?还未问完,眼前的景象如水波一般散开,荒唐而又急速的消失。等执骨猛地惊醒时,只看见慌忙紧张的容耶奴。
“骨头,骨头。”
看见执骨醒来,容耶奴深呼一口气:“你终于醒了?,你睡着了?,我怎么?也喊不醒。来吧,下船,已经到岸了?。”
“恩。”还好是梦,他深呼一口气。
执骨晃了?晃脑袋,脑袋有?些?晕。等他下了?船,突然就愣在了?当场。
“骨头?”容耶奴喊他。
执骨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入眼,是漫山遍野的野花。赤橙黄白,星星点?点?,在野草中闪躲,在蓝天下绽放。
风过时,每一点?点?缀,都好像拥有?无限生命,又如偷看羞赧的女儿家,娇柔的扭动着身?体。
转头去望,又扭身?去看。野花香气不馥郁,却沁人?心脾。不顾容耶奴的呼喊,执骨随着梦中的记忆走到熟悉的地方。他蹲下,在急切的寻找着什?么?。
半人?多?高的野草野花遮掩了?执骨的身?影,良久,容耶奴都没?找见他在何处。
等到执骨站起身?来时,只是呆呆的望着手里的东西。然后不知怎么?了?,举起左手,缓缓上?扬。
对着上?头的阳光,一眨不眨的端详。
那枚银色的指环在指尖佩戴,牢牢锁住他的手,贴合完美,线条流畅。
上?头卷云的图腾在暗藏锋芒,就如那人?一样,本是万千光华集一身?,却深入人?世无迹寻。
低调,内敛。
温柔,缱绻。
容耶奴见执骨有?些?呆呆的不对劲,问道:“你为什?么?盯着手发呆?”
“哦。”
执骨回神,然后又没?了?动作。
容耶奴只好又问:“你为什?么?盯着手里的花发呆?”
“哦。”继而又没?了?动作。
容耶奴无语了?好半晌,只能陪着他一起呆。
执骨此刻内心汹涌无比,简直疯狂。
疑问,不可思议,不确定,真与假?都在他脑中反复。
是梦啊……难道不是吗。
他以为,方才只是梦。
“阿奴,刚刚,有?其他人?在吗?”他问。
“没?有?,咱俩一直在船上?,你睡着了?,我在撑船。”容耶奴如是答。
“是吗,这样啊。”
大概,是见景喜欢,才会入梦的吧。栈衣,应该是偶然进来。至于指环……这是他刚刚将栈衣带回家时,自己去皇宫顺手学着打的。银链是主要,这个?指环是偶然。后来也没?上?心,就不知道放哪儿去了?。或许一直带在自己身?上??
本想带执骨来散心,却不知道他遇到了?何事突然一言不发。容耶奴心下担心,又不好说什?么?,只能陪着他安静待着。很久后,执骨才对他说了?一句话?:“阿奴,你说你会帮我是吗。”
“恩。无条件的,任何事都可以。”
“好。那今晚,你就让我走吧。”
执骨的心乱了?。
那一场梦的栈衣,会唱歌给他听?,会温柔对他笑,会送花给他。一切美好的不像话?,又脱离现实的不像话?。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不像以前那样讨厌栈衣,也不像以前那样爱憎分明。他开始忘了?栈衣的由来,开始忘了?现在烽火交战的麟国和无邪是敌人?。
就算蒙蔽双眼,关闭双耳,可是现实就是现实,依旧在那,不会随着你的臆想而改变。
就算现实如此,还是想变化些?什?么?。
心乱后,就让我去确认一下,哪里不对。
*
当天夜里,执骨就离开了?。
和容耶奴说好后,有?他的帮助,一路隐藏了?踪迹。
而这一路,执骨的脑海里都乱的让他不知所措。那天的梦,如此真实,真实到让他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梦里韩栈衣对他说的话?,对他做的事,无一不记得?清楚。就连他嘴角扬起的笑,都那么?深刻的出现在脑海中。
还有?……还有?他唇边的温度,和碰撞那一刻的美妙与颤动。
皆让他不知所措!
找到韩栈衣,是他现在想做的事。容耶奴告诉他,栈衣就在无邪的军营里。
很好,那么?他的目标,便是无邪大营!
作者有话要说:山歌情歌啥的都来自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