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最后一刻，王渃霏登上了飞机。

密密的云层里，她总能回想起那个人的脸，仿佛在这一刻，她离他，才会近一点。

这天，摄影棚拍摄。

“那个谁，你的情绪再稍微收一点。”

“眼神呢，再空一些。”

导演兴致满满的指导着演员演戏。

江绥搬上小凳子坐到闭目养神的王渃霏旁边：“渃霏啊，我昨天刚听了一首歌，好听的要命。”

“什么歌？”她睁开眼。

“是一个网友上传的，叫什么《天国尽头》。”

她神色微僵，笑着说：“好听吗？”

“嗯。”江绥点头，“是一个女生在孟涵磊演唱会上唱的，别提多撕心裂肺了。”

“是吗。”

“对啊，你听听就知道了，我到现在这心还揪着呢。”他把手机屏给她看，“这个带着狐狸面具的女生上了热搜第一名呢。”

果然，热搜第一名被‘玉面狐狸’四个字承包。

点进去，就是她昨天晚上在舞台上唱的这首《天国尽头》的视频。

下面的评论，也高达几万条：

“天哪，这歌声，真是让我泪眼朦胧。”

“这是天籁之音！！！”

“这是不是孟涵磊公司新推出的新人？”

“我也在怀疑，现场这个‘玉面狐狸’可是一点儿也不给磊磊面子的。”

“是啊是啊，我也在场，但磊磊全程都是笑嘻嘻的，一点也没生气。”

“合理怀疑他们认识。”

“天哪，这个小狐狸出道，我要去粉她。”

“五分钟，我要这个女人的，所有资料。”

......

王渃霏笑了笑，继续低头看着自己的剧本。

***

HY公司大厦。

“恭喜你举办了第十六场演唱会。”

金丝楠木办公桌上的男人，穿着一身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的黑色西装，双手十指相扣托着下颚，一双如鹰隼的眸子轻轻一瞥。

孟涵磊客套一笑：“谢谢郝总，这全是您的一手栽培。”

“废话我不多说。”郝褐言淡漠的嘴角微弯，“那个女孩儿，是谁？”

孟涵磊知道他问的人是王渃霏，但他装傻充楞，表示只是一个普通粉丝，他也不知道那个女孩儿唱歌那么好听。

虽然孟家也开着规模不小的娱乐公司，但是和HY相比，终究是有些不上去台面。

他当初也曾经考虑过自家公司，可是后来还是决定来这个前景宽广的HY试试运气；本来以为郝褐言会因为他这个孟氏集团二少爷的身份介意他，但时间一长他发现这个郝褐言就是个商人，公事公办而已。

自己在这个公司里日日练习，然后翻红，一切都少不了HY的培养和推波助澜。

虽然对这个公司和郝褐言直观感受不错，但他不能将王渃霏说出来，因为王渃霏现在是孟氏集团的签约艺人。

HY的艺人，带孟氏集团的艺人出道，这是多么荒谬的事？！

为自保，他也不能说。

郝褐言在他眼底捕捉到一丝不被察觉的情绪，却未戳破，淡淡说了句：“我知道了。”

这首《天国尽头》席卷全国，一时间引领风尚潮流。

每个人嘴里几乎都会哼唱那么一两句。

渐渐的，各大网站开始贴出‘寻人启事’，失踪人：玉面狐狸。

赵月悄悄问王渃霏：“那只狐狸，是不是你？”

“赵姐，我是人，不是狐狸好吗？”

“你去了不是吗？”

“对啊，就是去看了眼，然后就出来了。”

王渃霏坚持闭口不谈，赵月是个聪明人，既然她不想说，就算了。

突然，王渃霏手机响了起来，是孟逝打来的。

她接起：“喂，孟总有事吗？”

“祖母回来了，要见你。”

祖母.....她想了想，哦，对了张婶说过祖母要回来过寿辰的。

“祖母一个星期后在凤山别墅举办家庭聚会，庆祝她六十八岁大寿。”

“好，我知道了，我会提前赶回去的。”

那边停顿了良久，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这几天把，我尽量早点回去。”

“嗯。”

挂了电话后，孟逝站在办公桌前，看着眼前成山的文件资料，旁边再也没有那双手恰合时宜的送上一杯养生茶。

“阿逝。”

曲绛婷莺莺燕燕走过来，身后跟着三四个助理手上都是她在商场斩获的战利品。

“你看我这身衣服好看吗？”她转了一个圈，“这是K国著名设计师，设计的；我好不容易才抢到的。”

“好看，你穿什么都好看。”

他的语气带着疲惫，脑海里却突然浮现出那个在他面前不哭不闹，吃着泡面，看着剧本的女人。

“哦，对了。”她坐到他身上，双手挽过他的脖子，“听说祖母要回来了，祖母喜欢什么？”

“我想给祖母备份寿礼。”

“你怎么知道的？”他纳闷，自己从没和曲绛婷说过这件事。

“家里佣人这几天忙进忙出的，我问了下。”

孟逝脸色有些不好，但终究没说什么。

“我想穿件红色的去参见祖母寿宴，这样喜庆些，好不好，阿逝？”

“祖母不喜欢人多，寿宴上也基本是家里人。”

“你先别去了，等你入了门，再说吧。”

“可是阿逝.......”

“就这么定了。”孟逝疲惫的揉了揉眉心，闭上眼不想再说。

曲绛婷撅着嘴，以前都巴不得让她赶快和家里人见面认识，现在怎么推脱了？

***

天空中云雾细密飘过，轻如薄线的雨丝坠下。

王渃霏趴在窗台上看着外面。

“大姐姐，大姐姐。”

果果突然跑过来，拉着王渃霏的手。

“果果？”她惊喜的摸了摸那可小脑袋，“你怎么来了呀？”

“我在家呆着无聊，让爸爸带我来的。”

【恨意值百分之三十五。】

？？？？

摸个小孩儿头，还有恨意值？

谁的恨意值？

【三点钟方向，牧梓。】

牧梓？

她转首，正对上牧梓一双腥红的眸子，里面含匿着怒意。

“今天的戏，演得顺利吗？”萧默问她。

“嗯，顺利。”

“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吗？”

“哦。”这一说，还真有，她拿出标满笔记的剧本，“这个地方，人物情绪的表达和内心好似有些冲突。”

“哪里？”他的头贴近，两人的距离拉得很近。

【恨意值百分之四十。】

我靠？

讲个剧本，都有恨意值？！

赵月刚好有事找她，将她拉走了。

王渃霏抱着剧本，纳闷抬眸，正好和牧梓的眼神在空中相撞。

牧梓脸上没了客套的笑容，眼神里尽是想将她撕个粉碎的怒意。

她移开眼神，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好好拍完这部电影，然后在影视圈一展头角；至于那些麻烦，能避免些还是尽量避免些的好。

萧默疑惑的看着王渃霏逃走的背影。

“爸爸，爸爸。”果果拉着他的手，“大姐姐的脸，怎么红了？”

还未走远的王渃霏：......宝贝，我那是腮红。

【获得男神分值+3（害羞的女人），共计5分。】

王渃霏：......

萧默呆了会儿，简单的和导演说了几句话，就带着果果走了。

到停车场，萧默就被一早在路边等候的牧梓拦住。

萧默看了看她，弯腰让果果先去车里等他。

果果呆萌的左右看了看他们，就自己跑到车里乖乖的等着。

“你一个演员，不拍戏，在这儿做什么？”他的声音异常疏离和冷漠。

牧梓的眼底湿润了些：“你一个编剧，不是也没在家好好写稿子，出来找女人。”

“你说什么？”

“我说的不对吗？”她声音带着哭腔，“我明明才是果果的妈妈，你为什么让孩子和别的女人那么亲近？”

“你也知道你是果果的妈妈？”

“当初嫌我没本事，怕孩子拖累你，和我离了婚。”

“现在又来说这些？”

“我当初是为了让果果不再过那样苦的日子，我才离开的。”

“你生下果果不到半年，我们就离婚了。”

“果果这五年，你一直都没来看过。”

“我......我那...那是.....”

“是你背后的金主，不让，对吗！”他的眼神带着一丝凄凉。

牧梓咬了咬唇:“既然你这么恨我，为什么我找你要《非夜》女一号的时候，你答应了？”

“因为你出演女一号，对我们百利而无一害。”

况且，你还给果果送了生日蛋糕。这句话他没有说出来。

“就是因为这个？”

“既然你走了自己选择的路，就不要再假惺惺的回头。”

萧默说完，连看也没看她一眼，转身就走。

突然，牧梓跑上前从背后抱住他，脸颊贴着他的脊背：“默，这么多年，不论我愿不愿意承认，我都一直爱着你。”

萧默闭上眼，有种难以名状的东西揪着他的眉心，他扯开缠在胸口手：“我不爱你了。”

他毅然决然离去。

牧梓发了疯般的质问他：“是不是因为王渃霏？”

他停下。

牧梓绝望的哭泣了起来：“果然，你喜欢那个女人。”

他微微偏头：“你想多了。”

空旷的地下停车场，独剩牧梓失落的瘫坐在地，哭泣着。

她缓缓抬起头来，嘴角笑得阴森恐怖：“你喜欢她是吗？好啊！那我就毁了她，我看你还怎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