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隔壁别墅客厅。

寂寻刚刚洗完澡,发间还有些许水汽,他面无表情地打开一盒营养液,倒入杯中,突然光脑滴滴两声,提示有视频通话接入,来电对象是家人。

他大约能猜到对方打电话所谓何事,这次退婚,他没有和任何人商量,帝国理亏在先,但父亲一向独断专横,寂寻犹豫两秒才点击接听,顿时父母亲的3D影像便投放在虚空中。

寂寻端正坐好,语气恭敬道:“父亲,您有什么要事吗?”

拨通视频电话的人正是寂寻父亲,前帝国元帅寂周,在星际素有铁血手腕之称,而他身边的人,则是寂寻的母亲,寂夫人。

“你这孩子,你父亲没有事就不能找你聊天了吗?”寂夫人微笑着看向自己的儿子,无奈道。

他们上次通话还是两个月前,寂寻没有回答,安静着等着接下来的责备。

寂夫人有些尴尬,叹了一口气,寂寻从小便不太和父母亲近,从军校毕业后性格更加孤僻,一年有十个月都在前线,只有七八月份是帝国强制的轮休假期,他才会回首都星,但寂寻也不和家人同住,他独身一人在郊外休假。

果然,寂周咳了一声,声音不自然道:“我听说你退婚的事了,这件事怎么没有提前跟上层商量?你要知道,你身为帝国元帅,肩上背负要责,要无条件听从国家意志,当有联姻需求的时候,你也应该义不容辞。”

寂寻沉默。

在寂周眼里,这便是无声的抵抗了,在军队里,无论上峰说什么,下属都应该回答,他刚要发怒,便被寂夫人扯住了,她小声埋怨道:“你干什么,寻寻不能结婚,你又不是不知道。”

她声音极小,但寂寻作为基因优选出生的人类,听力较常人而言更为敏锐,母亲说的话他听得清清楚楚。

但寂寻装作没听到,利落地向父亲道歉:“抱歉,是我思虑不周。”

寂夫人提到寂周的痛脚,他脸色有些不自然,才没继续教育寂寻。

当年他为了培养下一代继承人,执意要采用帝国新推出的基因优选政策。基因优选,顾名思义,父母可以在自己的基因范围内选择表达婴儿的性状。

有的父母希望孩子长相更靓丽,有的父母希望孩子智商更高,医生则会在父母传承的基因中,选择能最大表达这些性状的基因,剔除影响该性状的基因,然后再将胚胎植入母体中。

寂周为寂寻挑选的优等基因是身体更强健,五感更发达,精神力更沉稳,智商更高,这些是一位合格的领导者应该具备的能力,在实战中能大大帮助他掌控全局。

事实上,寂寻确实如寂周的期望一般,身体各项数据十分优秀,而且他智商极高,在基础教育阶段便连年跳级,并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入首都星,也是全阿尔法星系最优秀的军事大学。

军校毕业后,他又凭着自己的能力在前线中屡立战功,火速成为帝国最年轻的元帅,星际海盗听闻他的名字,便闻风丧胆。

寂寻是寂周的骄傲,也是全帝国的骄傲,他完美地按照寂周规划的路线成长着,美中不足的就是,追求那些优等基因有不可避免的副作用,寂寻部分优等基因上附着病态基因,并和挑选出来的优等基因一同表达出来了。

按照寂周的话,那是无伤大雅的小事,只要能够成为帝国的人才,有一点小小的缺陷也是值得的。

但是第二次要孩子,夫妇两人却默契地选择了自然生子。

谈话间一时有些僵硬,寂夫人试图缓和气氛:“寻寻,这个月底你妹妹过生日,你要回来吗?”

怕寂寻不答应,她连忙道:“你妹妹很想你,天天念叨着什么时候能见你呢,正好这段时间你也要留在首都星,正好多陪陪她。”

现在是星历四月,距离寂寻休假时间还有三个月,此时他应该在前线指挥战斗,但由于贝塔星系的首领即将访问首都星,对方皇室表示早已听闻寂寻元帅的大名,帝国上层便将寂寻传令回首都星。

这次回调,寂寻会在首都星待一阵子,因此寂夫人才问他要不要参加妹妹的生日宴会。

听到妹妹两个字,寂寻的脸色难得露出一点笑意,他说道:“我知道,有时间我会回去看她的。”

寂夫人又问了寂寻一些生活上的琐事,等通话结束,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寂寻的脸又重新变得冷漠,他眉头皱了皱,一口气把已经倒好的营养液喝完。他不喜欢营养液的味道,但是更不能忍受肉类的腥膻。

相对而言,他只能选择口味较为寡淡的营养液作为日常餐点。

寂寻喝完营养液后便无所事事,他这次回来的主要目的是接见贝塔星系首领,在对方抵达首都星之前,他暂时没有任何工作。

生命中第一次赋闲在家,寂寻打算像休假时一般缩小兽形,去野外拉练十公里。

心念一动,客厅中高大俊美的男人突然不见了,只有一只浑身雪白,类似猫咪的动物站在地毯上,额间还有一朵红色小花。

星际时代大部分人在社会生活中选择保持人形,这样精细劳动的效率更高,但是在前线,将领们战斗时往往会使用兽形,因为兽形要比人形拥有更强大的力量。

像拥有顶级基因的寂寻,在战场上可以使用兽形直接撕毁一台最新钛合金机甲!

但是在首都星,使用巨大的兽形太过招摇,寂寻通常会将自己的身体缩小一百倍,然后再外出锻炼。

抬爪掀开猫洞,寂寻很灵活地走出家门,这是他特意找人定制的大门,为了自己变成兽形后进出方便。

寂寻甩甩毛绒绒的尾巴,相对于人形,寂寻更喜欢自己的兽形,不受拘束,自由自在,他走到路边,拱起身体,正准备起跑时,突然鼻尖微微耸动——他貌似闻到一股很好闻的气息。

赖于他优秀的嗅觉,普通人站在这可能完全闻不到气味,但变成兽形的寂寻很轻易就闻到了。

这股气味寂寻从未闻到过,他忍不住循着香味的方向慢慢前行,最后在隔壁庭院外的墙角站定。

寂寻在这里住了三年,附近环境清幽,很少遇到人,他对此很满意,而隔壁一直处于空房状态,没想到今年有人会搬进来。

人类的理智告诉寂寻他应该止步于此,并按照计划完成十公里的拉练任务,但是那股香味实在诱人,寂寻第一次对一样东西产生好奇,他跳上隔壁庭院的高墙之上,然后轻轻跳下,柔软的肉垫落在草坪上,没发出一点声响。

*

直播结束后,楚南把盛着鲫鱼豆腐汤和米饭的餐具搬到餐桌上,餐桌正对窗户,夕阳斜落过来,暖洋洋的。

他饿了半天,但吃饭动作仍旧慢条斯理,这个身体胃口不大,楚南吃了半条鱼就饱了。

放下汤碗,楚南吃饱喝足,心情极好,正准备收拾餐桌时,无意间看到桌面上有一片阴影。

他心下有些疑惑,抬头便望见窗边蹲着一只通身雪白的猫咪,额间有一朵红色的花,十分乖巧,也不知道看了他多久。

楚南一直很喜欢小动物,见到这么可爱的猫咪,心都要萌化了。他慢慢走近,小心打开窗户,小猫咪见到陌生人一点也不怕,还歪着头看着他,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

楚南心里如遭暴击,忍不住想摸一下小猫咪的头,结果手还没碰到,就被它灵敏的躲开了,小喵咪还喵喵了几声,好像在示意楚南不要摸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