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一家人吃过晚饭,送走了哭着要弟弟妹妹的王小姑娘一家和徐氏,沈青山就关上了大门。

想到姥姥回了家,今晚可以放心地在空间里劳作了,思宁忍不住一阵窃喜。没想到紧接着,沈青山就打破了她的美梦。

“娘子,岳母不在,大丫和二丫单独睡一个屋我不放心,我看还是让俩丫头也搬过来吧。这炕大得很,足够咱们一家人睡了。”沈青山帮着浅娘给儿子换了尿布,边逗儿子边说。

“我也不放心得很,两个丫头从来没有单独睡过,圆丫头睡觉还不老实,老踢被子,还是过两年再分床吧。”浅娘说着,瞪了沈青山一眼,“说了你多少回了,别天天大丫二丫的叫了,孩子们有正经名字。再说,宁丫头大了些,知道好赖了,再叫她大丫啊,小心她不理你这个当爹的。”

“不叫了,不叫了,我这不是习惯了吗?我以后一定注意。”沈青山应着,又反驳道,“咱宁丫头好得很,才不会不理我呢。是不是呀,宁丫头?”

思宁正想得美呢,就听到了自家爹娘的一通对话,瞬间兴致缺缺,还试图争取独自带着妹妹睡觉。

“爹,宁丫头生气了,您要是同意我带着妹妹,或者让我自己单独在西屋睡,我就考虑考虑原谅您呀。”

“不行,爹不放心,这时节天还冷得很呢,你妹妹又爱踢被子,小孩子家家的,这要是冻病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思宁还想再争取,浅娘接口说:“宁丫头,听话,别让娘担心。等你再大两岁啊,让你们一人一间屋子,想怎么睡就怎么睡。”

看着思宁恹恹的,浅娘接着说:“娘都好几天没跟宁丫头一起睡觉了,宁丫头不想娘吗?不想跟弟弟一起睡吗?”

思宁顿时目瞪口呆,万万没想到自家娘亲会用这招,竟然装起了可怜,卖起了萌,这谁受得了啊。

思宁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小思圆已经扑到了娘亲身上,喊道:“思圆想娘亲,也想弟弟,思圆要跟娘亲和弟弟一起睡!”说完又看向思宁,“思圆也想姐姐,也要姐姐一起!还有爹爹!”

沈青山看着自己的两个女儿,忍不住大声笑起来:“哈哈哈哈……圆丫头真乖,宁丫头也要乖啊!”

看着自家的爹娘和蠢妹子,思宁还能说什么呢?只能默默上炕睡觉,这几日进空间啥的是别想了。

小年宝一晚上又是吃又是拉的,沈青山和浅娘每晚都要醒个好几回。自己进空间万一被发现就惨了,还是等明日白天找机会再进去吧。

此时此刻,思宁万分想念姥姥徐氏,心中盼着姥姥再次来自己家。

带着一肚子怨念入睡,思宁一觉睡到天大亮,中间竟然没有被年宝吵醒。

因着沈青山坚决不让浅娘出堂屋门,一定要要让她坐够满月,一家人的早饭就只能是沈青山来做了。

沈青山虽说出身农家,农户人家也不讲究什么君子远庖厨,但是因着上面有三个姐姐,沈青山倒是没怎么进过厨房,打柴、劈柴他没问题,可做饭就有点难为他了。

好在生火他还是会的。生了火,按照徐氏临走时交代的煮了粥,又把前一天徐氏专门多留出来的半盆菜和饼子热了,一家人的早饭算是凑合得了。沈青山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因着没了旁人,就没有再另摆桌,直接放了一张小炕桌,一家人在炕上吃了早饭。

刚收拾好,沈里正就叫了人来喊沈青山了。

沈青山一边应着,一边吩咐浅娘:“我午饭前肯定能回来,你可千万别去厨房啊,饭等我回来做。还有,儿子的尿布也都先放着,等我回来再洗。”

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又对着思宁和思圆说:“闺女,今儿就别出去玩了,帮你们娘一起照顾弟弟哈,万一有啥事儿就去叫爹——宁丫头知道地方,就是昨日爹爹带你去过的祠堂,知道了吗?”

思宁和思圆齐声应了,沈青山还要再说,浅娘打断道:“好了好了,都听你的,快走吧,再不出去外面的人都等急了。”

沈青山这才跟着来人匆匆走了。

学堂报名的事倒是进行得顺利,没人再出幺蛾子。

大连湖本村家里有适龄男孩的,几乎都来报了名,包括昨天闹了一场的大花嫂子家。

仅有的几户没报名的,倒不是因为没银钱,只是那几户人家觉得自家孩子蠢笨,读书不见得能读出名堂来,倒不如等孩子大了送去做学徒,学个谋生的手艺。

各人有各人的想法,倒也勉强不得。

除了本村的,附近两个小村子和本村亲戚家也来了不少报名的,有二十来个。好在附近的两个村子都很近,来报名的也基本上是和本村沾着亲的。

因着沈青山说了,学堂没有住宿,也不提供饭食。本村的倒不受影响,别的村的孩子来读书,吃午饭就是个大问题。

因此,非本村的来给孩子报名的爹娘基本上也都想好了主意。

村子离得不远,上学下学几个孩子结伴走,一家出一个人接送,每天轮流,等孩子们走熟了路,就自己结伴回家。

至于午饭,要么是早上给孩子带上,中午让亲戚家帮忙热一热,要么是干脆出点银钱或者粮食,直接在寝亲戚家吃了。

这期间倒还有件好事。

原来自从听了沈青山说要办学堂,沈里正就上了心。因为不光他自家有两个孙子要读书,还有沈里正女儿家的孩子也到了启蒙的年纪。

前几日沈里正的女儿回过一次娘家,却是和女婿吵架了。

吵架倒不是因为别的,只因着家里儿子到了年纪,沈里正的女婿想要把孩子送到镇上的学堂去,可镇上离得远,每天来回孩子太辛苦,需要住宿,十天才能休一次。

孩子母亲舍不得,无论如何放心不下,不让送去学堂。孩子奶奶倒是跟里正女儿站在了统一战线,都舍不得孩子独自去镇上。

一边是媳妇和老娘,一边是孩子的前程,而他自己也一样不怎么放心,沈里正的女婿没了主意,事情一时僵持不下。

正在这时,里正让人给捎了口信,说大连湖村要办学堂了,让他今日早早带着银子来报名。

沈里正的女婿名叫吴山,身形魁梧,长得浓眉大眼,一脸正气。吴山家里开着砖瓦窑,生意甚是红火,也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富裕人家。

却说吴山得了口信之后,今日早早就带着儿子和媳妇赶来了祠堂,身后还跟着不放心孙子,唯恐吴山偷偷把孙子送到镇上的吴老娘。

听岳父说了具体的情况,知道学堂还没开始建之后,吴山找到了沈青山,提出愿意以成本价为学堂提供砖瓦等物,银钱不够的话,可以先欠着,以后慢慢给也就是了,只希望学堂能够快快建起来,让自家孩子有书读。

沈青山正为这事儿犯愁呢。通过提前报名倒是收了一些银钱,可这一年的束脩都已经交过来了,学堂要为学生提供书本,还有练字用的沙盘等物,往后一年里的花销都要从收的这些银钱里出。

就这些银钱全部用上还不够建学堂买材料的呢。虽说王行敏说要出一部分银子,可自家的学堂也不好让他多出银子不是?

吴山的到来倒是解了沈青山的燃眉之急。

沈青山对着吴山一揖到地,感激地说:“吴兄弟大义,我沈青山感激不尽。请吴兄弟放心,材料的问题解决了,我保证学堂在一个月之内定能开学,到时候你只管把孩子送来就是,保证不误人子弟。”

吴山忙避开了,又扶起沈青山说:“沈先生才是高义,您这下可是解决了多少孩子读书的问题啊,说不定眼下这些孩子里将来就有封侯拜相的,这可都是你的功劳啊哈哈哈……”

商定了吴山那边明日开始陆续往大连湖送砖瓦,眼看着日过中天,沈青山就要回家去。

因着两人谈得投机,吴山倒是不肯放沈青山回家了,拉着他一定要去里正家里喝两杯才行。知道沈青山刚得了儿子,还说定了到时候一定请他来吃满月酒。

沈里正也说今天事情算是进展顺利,让沈青山来家里喝两杯庆祝一下。

沈青山正为难间,沈青林走过来道:“青山啊,你就放心吧,你嫂子知道徐婶子回镇上去了,今儿我出门的时候她就带着俩孩子去你家啦,不会没人做饭的。”

知道金桂在,有人给媳妇孩子做饭,沈青山这才放了心。

这时吴山早等不及了,喊着沈青山让快走,又对沈青林说:“这位大哥也一起吧,咱兄弟们好好喝两杯。”

沈青林待要拒绝,被沈里正打断了:“青林也别回家了,一起吧,你媳妇去了青山家,你回去也没得饭吃。”

说着,沈里正又叫了个小子跑一趟山脚下沈家小院,就说沈青山和沈青林俩人不回家吃饭了。

沈青林无法,只得也跟着去了里正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