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第九十九章

这姑娘正是沈同和黄氏的女儿沈苗苗。

要说这小姑娘也是惨,正是豆蔻年华,情窦初开的年纪,本来也没见过宋岳几回,更谈不上喜欢还是不喜欢了。

可惜惨的是摊上了一对不靠谱的爹娘,。在她娘黄色的洗脑和心理暗示下,这姑娘脑海里已经上演了跟宋岳在一起的大半生了,可眼下突然告诉她别想了,没戏,人家宋岳要跟别人定亲了。

小姑娘家家的脑子一时没转过来,就钻了牛角尖。既然爹娘说说就算,根本指望不上,那她就要靠自己来争取幸福了。

这个,姑娘已经付诸行动了。只跟她娘说了一声要出来看看她弟弟放学了没,便直奔宋家院子前面一点来了,希望能在这儿堵上宋岳。

也是这姑娘运气好,刚走到地方便正好看到了宋岳从书院出来,且还是一个人。于是小姑娘摆出了自认为最好看最迷人的姿势看着宋岳,谁知宋岳根本不认识她。

沈苗苗想过一切可能,甚至都做好了跟思宁一决高下的准备,可万万没想过人家根本不认识她,小姑娘的眼泪瞬间留流出来了。

宋岳也很崩溃,为什么这姑娘一脸看负心汉的表情看着自己?他应该认识她吗?这姑娘怕不是脑子有点不清楚吧?

宋岳此时也庆幸自己提前回来了,这会儿路上没别人,不然若是跟年宝一起回来碰上这姑娘,那他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可惜他庆幸得有点早了,年宝是没看见,可是思宁看见了。

原来思宁也是想要他们几个快该放学了,便到门口迎迎,却没想到就是那么巧,刚好听到沈苗苗说的那句话。

宋岳正想跟那姑娘说他真不认识她,一抬头,便看到思宁在院子大门口站着,正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们。

宋岳顿时满头大汗,得,这下更说不清了,他一时方寸大乱,不知道是该先回答那姑娘的话,还是先对思宁解释好。

思宁已经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儿了,不过她并没有因此而生气。因为她几乎每一天都跟宋岳见面,连他的行踪也了解得一清二楚,他基本上不会单独往村里去,也知道他根本就不可能跟别的女孩子有来往,既没有机会,也没有时间。

既然宋岳没问题,那就是那个姑娘的问题了。

思宁转头看向那姑娘,有点眼熟,但不认识。

思宁想了想,村里的姑娘她没有不认识的,既然这姑娘有点眼熟,那就是见过的。见过但不认识,思宁已经知道是谁了。

虽然不知道这姑娘叫什么,但是应该就是莹莹跟她吐槽过的这两年才从镇上搬回来的那家的女儿了。

镇上回来的,眼高于顶,看不上村里的姑娘。

再看着幽怨的小眼神,迎风而流的眼泪,再看这穿着打扮,还有看着宋岳的架势,这就是一朵传说的小白莲哪。

都说古代多白莲,可自从来到这儿,思宁还真没见过活的呢。

她接触到的村里的女孩子都是大大咧咧的性子,就算有点小心眼也有限,最多是像她二婶李氏那样的,真正的白莲花还真是第一次见,她还真想见识见识,开开眼界呢。

思宁看到宋岳张嘴想要跟她解释,便冲他摇摇头,还示意他继续,就当她不存在。

虽然不知道思宁要做什么,但是看起来不是生气的样子,宋岳便听她的,松了口气,对着沈苗苗说:“姑娘,抱歉,我真的不认识你,你只怕是认错人了。没什么事儿就早点回家吧,天色不早,一个姑娘家在外面可不太安全。”

话一说完,宋岳朝她点了一下头,便错身想要向思宁走去。

谁知那沈苗苗还不死心,竟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袖,悲愤异常地说:“是不是因为沈思宁那丫头?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她,她有什么好的?”

思宁可没想到看个热闹火也会烧到自己头上,这还让不让人好好看戏了?

被人拉住了衣袖,宋岳也火了,只觉得自己倒霉,好好的回个家竟然碰到了疯子。

他用力一拉,把袖子从沈苗苗手中拉了出来,冷声道:“姑娘请自重,我根本不认识你,我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奉劝姑娘一句,有病还是要早点看大夫的。”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沈苗苗也愣了,没想到宋岳如此不识趣,竟然还骂她脑子有病。

她跟着宋岳回头,刚想继续追上去,却看到身后沈家门口站着的人。

思宁虽然不认识沈苗苗,沈苗苗却是认识她的。一看到思宁竟然在旁边站着看热闹,而刚刚还冷着脸说自己有病的宋岳,对着思宁竟然笑得像个傻子。沈苗苗多顿时怒从胸中起,也不再装白莲花了,对着思宁吼道:“你竟然偷听我们说话?你要不要脸啊?”

嚯!竟然还搞起了人身攻击,白莲果然是白莲,就算不装了这脑回路也不一般。

思宁虽然不想跟她一般见识,可被人指着鼻子骂到脸上了都,若是不搭理她,也显得自己太怂了吧?

于是她把袖子一挽,双手抱臂,往院门上轻轻一倚,漫不经心道:“要不要脸?我说大姐,你搞错了吧?这个问题应该你来回答吧?我这么大个活人站在自家门口你看不见,怪我偷听?拜托,你就是要挖墙角,好歹也找个没人的地方吧?我还是头一次见当着正主的面挖墙脚的呢,你问得对,真的是好不要脸啊!”

被思宁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沈苗苗脸涨得通红,待要再和思宁理论,却发现从书院走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了。好在这姑娘并不是真的傻,还知道爱惜名声,便做出一副被欺负了的样子,一跺脚,一捂嘴,流着泪跑回村里去了。

思宁一时有些发愣,这白莲花的战斗力是不是有点不太行啊?

宋岳也没想到思宁的嘴皮子还有这么厉害的时候,便对她竖起个大拇指:“宁妹妹好厉害!”

不料思宁却瞋他一眼,道:“你倒是能耐啦,这还没怎么样呢,就四处招惹小姑娘,还让我给你收拾残局呢?”

宋岳真是百口莫辩,急得满头大汗的解释:“我没有,我不是,我真不知道她是谁,宁妹妹你相信我……”

看到思宁忍不住笑出来,宋岳才反应过来,她是真的没有生气,不禁送了一口气,他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想到思宁竟然没有吃醋,又好像有点不太高兴了。

宁妹妹说那个姑娘当着正主的面挖墙角,正主当然就是她自己了,她都把那人骂跑了,可见也是生气的,可为什么感觉不像吃醋呢?

宋岳想要问问思宁,张了张嘴,却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也怕得到的答案不是自己期望的。

思宁看他那欲言又止的样儿,就知道他再瞎想啥呢,白了他一眼道:“我倒是想吃醋呢,可你也没给我这机会啊。你每天在干啥,去了哪儿,见了谁,我都一清二楚的,我又没毛病,还吃哪门子的醋啊?”

宋岳一想也是,便又嘿嘿傻笑起来。

“别愣着了,你不是说要帮我种玉米的吗?快走吧。”

“哎,来啦。”

棉花苗已经育上了,思宁今天开始种玉米,宋岳一定要帮忙,思宁便等他放了学一起。

去年陆荣走的时候带了一部分棉花和玉米种子走,给思宁留了一大部分。

前阵子接到陆荣的信,说上面已经同意先试种了,也从外邦人那里找到了一些种子,具体的已经交给了司农部,连同思宁的种植记录和方法要点一起。

因为思宁把每一个步骤都写得非常细致,试种的人都是极有经验的好手,没有什么不懂的,倒是不需要思宁亲自指导了,也算省下了不少麻烦。

陆荣在信中提到,上面暂时没有封赏的意思,不过也说了,一切都看秋收时节再说。所以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沈家就要做好准备迎接封赏了。

封赏不封赏的思宁倒是不怎么在意,她对自家目前的生活状态很满意,不指望大富大贵,只希望小富即安。可如果那所谓的封赏能给自家如今的生活再上一层保险的话,那当然更好啦。

沈青山也跟思宁差不多的心态,都是平常心对待,也一直按部就班地做着自己的视事情,该上课上课,该种植种植。

思宁拉了宋岳去后院干活不提,那沈苗苗一路哭着回家,却惹了不少人注意。

她本是想着所有人问她怎么了,便暗示自己被沈思宁欺负了,可她没想到的事,她从村里大道上一路哭到家,也没人问她一句怎么了,竟还有对她指指点点,隐约听到有人说:“这闺女又出什么幺蛾子呢?”“嗨,谁知道,人家镇上人跟咱们这些泥腿子不一样呢,咱管人家那么多干吗?”

沈苗苗听了这话,原本有七分假的哭又真了几分,进了自家院子,一看到她娘黄氏,便更觉得委屈了,直接扑了上去大哭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你不是出去接你弟弟呢吗?你弟弟呢?怎么人没接回来,还哭成这样?”

沈苗苗心里咯噔一下,坏了,她是借口要接她弟弟放学才出去的,可她把这事儿完全抛在脑后了,怕是要被她娘骂了。

眼下她拿思宁没办法,想要出气,还得指望她娘,编瞎话是行不通的,便只能实话实说了。于是她便把自己出去这一路的遭遇都跟黄氏讲了一遍,包括回来的路上竟然没人关心她一句,害得她想要抹黑思宁都没能做到。

黄氏一听,顿时也火冒三丈,倒没顾上追究她闺女编瞎话的事儿,而是觉得思宁嘴太臭,骂人骂得太难听,拉着沈苗苗就要出门,想要去沈家讨个说法。

以她的意思,既然自家闺女跟宋家小子没了希望,也不能让思宁好过,她们母女过去大闹一场,也好让那宋家的女主人,思宁的未来婆婆看清思宁的真面目,最好把亲事给退了!

母女俩一阵风一样冲了出去,却在大门口撞上了从地里回来的沈同。沈同问道:“你们俩着急忙慌的干啥去呢?”

黄氏把闺女的话转述了一遍,又说:“当家的,你回来得正好,你也一起去,省得那家人欺负我们两个女人家。”

没想到沈同却黑了脸,把这母女俩往院子里一扯,猛地关上了院门。

“我看你这婆娘是糊涂了,也幸亏是苗苗回来的路上没人问她,不然让她这么一说啊,咱们得罪了沈青山一家不说,你闺女的名声还要不要了?以后还怎么嫁人?”

“那不是还有宋家小子的吗?”黄氏当时一股热血上头,根本没想那么多,此时让男人一说,才有些清醒了,又有些心虚。

“哼,你觉得宋家真能退了跟沈青山家的亲事,再定下咱闺女?人家图啥呢?都给我老实在家待着,别出去丢人现眼了,除非你们是想彻底得罪了沈青山,咱们也别在村里待着了。”

黄氏也知道沈同说的有道理,且不说得罪了沈青山人家宋家会不会看上自家闺女,就算能如愿跟宋家结了亲,只怕自家也在村里待不下去了。

黄氏虽不甘心,奈何形势比人强,如今日子过得滋润得很,她可不想再回镇上给人家缝缝补补了,便也只得忍了。

沈苗苗眼看着不但到手的夫婿没了,连自己受了欺负都没人给自己报仇,顿时更伤心了,回到自己房间里恨不得哭个天荒地老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