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活人冢
“待会儿咱们去哪?”
这时璃珠眼睛一亮,手指着崖岸里边:“去那里,我闻着烤肉的香味了。”
话刚说完,璃珠率先冲了过去,何生殁情在后面被迫着使上轻功,心道,这丫的是狗鼻子吗?咋这么灵?
何生还煞有其事的摸摸自己的鼻子,他怎么没闻到?
“他是神物,自然天赋异禀。”旁边传来殁情的言语,戳破了何生心里的那儿小九九。
何生放下手,小声嗫嚅:“我知道,用不着你说。”
殁情扭过头,不再理会何生小声叨叨,脚上提起速度,何生被远远甩在身后。
何生看着前面这个女人相当不合理的轻功速度,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这真的是轻功,不是飞吗?”
但是他也不好意思开口让殁情等他,只能尽力跟上去,虽然还是看不见殁情的影子,但是他努力了。
努力果然是有用的,何生两个腿倒腾了半刻钟,就看见了殁情的身影,心里一喜:“哈,我撵上了!”
结果飞到跟前,才发现殁情根本就是在等他,顿时丧气,还以为自己的轻功肉眼可见的进步了呢。
“怎么了?有什么发现吗?”何生上前问。
殁情直直的盯着何生,问个猝不及防的问题:“可以更快吗?”
何生顿时想摔东西,我不想更快吗?那问题是我快不了啊!但是殁情这专门扎人心的说话方式,何生觉得自己有必要给她改改,于是委婉道。
“殁情,你知道与人为善这四个字吗?做人,不要老是揭别人短,要给人留点面子。”
殁情沉默,又道:“我走慢点。”
何生跳脚:“不用!我能跟上!”
殁情看了何生半晌,眼里没有一丝一毫的信任度,伸出一只手:“要我带着你吗?”
何生看的分明,头一回觉得这么澄澈的眼神那么不友好,怀疑什么的,一看就知道。
何生盯着那只伸出来的小手,手指纤长,指尖圆润,指肚泛着粉粉的色彩,本想傲娇的抱臂的动作迟疑了。
手指勾了勾,准备伸出去的时候,殁情收回了手:“我走慢点,你自己跟上。”
何生:“??”伸出去的手就这么悬在空中。
看着殁情就这么毫无留恋的离去,何生觉得好无力,头一回觉得尴尬都是多余,收回了手,跟上了殁情的身影。
好在殁情如她所说放慢了步调,何生不至于追的狼狈,两人悠悠达达,看见了璃珠的背影——
“嘿……”何生冲着璃珠挥了挥手,两人来到璃珠旁边,发现了眼前的村子。
不过这村子——有些难言。
村子里的房子看着更像是老坟包,若非每一个包上有门窗,估计真要被误解了。
璃珠用力嗅了嗅,眉头一皱,捂住鼻子:“好臭。”
何生也跟着闻了闻,一脸茫然,跟璃珠一比,他的鼻子没资格叫做鼻子,充其量叫这玩意儿。
“你刚才不是说闻到烤肉味了吗?怎么现在又臭了?”何生问道。
璃珠细细品味一下鼻尖的气息,回道:“它的确有烤肉味,而且比臭味浓郁些,不光这些,我还闻见了树杈子烤焦的味道——”
何生:“……”你这是什么鼻子?
殁情也轻轻嗅了嗅,看向了村子的另一头。
何生见着这反应,也跟着看过去:“闻出来了?在哪里?”
“村子里。”璃珠指着村落里面,“要不要去看看。”
话音刚落,殁情手上显出情染,捏住情染的剑柄,往村里头掷,剑身旋了过去,脚上微动,“跟上!”
何生璃珠不敢大意,脚上动作不慢。
穿过密密麻麻的“老坟包”,何生远远看见情染插着一块肉钉在地上,边上两个人吓的表情还没恢复过来。
不过在看到殁情一行人的出现,拿起烤肉备用的树杈子指向他们,“你们是谁,为何闯我孤村?”
何生摸摸耳垂,这村子叫“孤村”吗?还真是村如其名。
璃珠看着两位村民,眉头皱着,伏在殁情耳边道:“他们身上死气萦绕,面容枯槁,身形瘦削,一看就是失了阳气。”
殁情没说话,伸手召回情染,连带着那一块肉。
肉一过来,璃珠视线立马转移,凑上前戳戳,忍不住闻闻——
何生被他这馋嘴的样子逗乐了,嘴角还没勾起,就听到璃珠“嘿呀”一声,往后退了几步,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那块肉:“这是,是死人肉!”
殁情重新看向两位村民,显然他们在听到“死人肉”时,很淡然,应该是吃惯了这种东西。
“你们为什么要吃这种东西?”殁情问他们。
两位村民看他们的眼神瞬间很疑惑:“怎么了,不可以吗?”
何生抢过殁情的话,率先质问:“你们知道这是什么肉吗?”
村民:“死人肉啊,我们经常吃啊,有时候村里人死了,交给村长,村长也会给我们分配一些新鲜的尸体。”
璃珠在一旁听着,忍不住想到那个画面,一阵阵的犯恶心。
殁情戚眉,将剑上的肉块甩给他们,何生又问:“这是你们的饮食习惯吗?”
村民看肉回来了,忙慌着去捡肉,怜惜的拿起来吹吹。
“什么饮食习惯,不过是没东西吃而已,周围的林子从很久之前就没人敢进了,凡事进去的人都没出来过,我们是个孤村,出又出不去,家里粮食吃完了,就只能饿着。”
这两人口中的林子估计是那片密林,出不来正常,那么多魂虫,还有阴气,若非是功力强悍的人,还真不敢一去探个究竟。
璃珠想到了刚才探查到的地势,小声道:“确实,方才我粗略一看,这片地不过是林海中的孤岛,周围都是密林,不会法术的人,根本出不去。”
一位村民继续将肉插在树杈子上烤,另一位放下手里的树杈子,坐在旁边继续道:“那段时间饿死了不少人,我们没法儿,只能吃他们的尸体,活下去嘛,还讲究什么。”
何生沉默,他们口中的生活他并不能感同身受,因为他有钱啊,所以这种行为在他看来依旧是恶心的可以。
璃珠适时插嘴道:“那你们不应该吃的是新鲜的死人肉吗?这块明显就是死了有半个月的尸肉。”因为臭了。
两位村民轻笑一声:“你以为村子天天死人吗?哪有那么多肉可以给我们分?还好村子边有一条河,流进林子里头,近两年,河里头会时不时漂来一具尸体,正好解我们的燃眉之急。”
殁情听的眉头就没展开过,何生觉得肚子里又在翻涌了,呕了几下没呕出来,“抱歉,容我吐出来,太难受了。”
璃珠对何生的反应表示非常理解,帮着何生催吐。
“你们别嫌恶心,都快没命了,哪里顾得了这些?”村民嗤之以鼻。
何生吐完后才觉得胃里好受不少,再度开口。
“顺着河流飘进来的尸体,你们也敢吃?万一是林子里冲出来——”
村民:“刚说过了,命都快没了,谁还在意这些?早死晚死都是个死,苟活下去,不可以吗?”
何生觉得跟他们讨论这个,是个智障的行为,于是换个问题:“你们村里还有多少人?”
“还有二十多个吧,都是些像我们这样的壮年。”
何生偏头看了一眼殁情,老少妇孺呢?
三人心里跟个明镜一样,为了活下去,死尸都敢吃,何况那些柔弱的妇人孩子,估计早被加了降头,当这“饿死的人”。
何生:“那你们村中其他人呢?”
两位村民听到这句话后,突然诡异一笑:“在你们后面啊。”
何生猛然回头,正正好撞到璃珠额头上,也顾不上喊疼了,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一群身形瘦削的男子拿着锄头斧头,慢慢向这里靠近,面上带着近乎贪婪的狰狞笑意。
何生惊吓之余一把抓住殁情的手腕,冷吸一口气,看架势,他们把他们当成食物了!
察觉到危险,润灵自发在何生背后显现,盘旋在三人头顶。
“这些人已经完全变态了,没有人性可言。”
殁情一把情染指向了那两位还算有理智的村民道:“退。”
何生听到这句话,惊吓之余翻个白眼,大姐,你这么说,人家会鸟你吗?这语气嚣张的可以,便好心的转达了一下殁情的意思。
“给你们一个机会,知难而退。”
村民“桀桀”笑两声,“你会带我们出去吗?”
“不会。”何生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这些人性都丧失的家伙,一旦出去不知道要祸害多少人。
“那你们就留在这里吧!”
一声令下,后面的“农具帮子”一拥而上,殁情提溜着何生腾空而起,璃珠跟着一块飞了上去。
“你又拎我领子!”何生哀嚎。
殁情适时换个提法:“抱歉。”
璃珠这边不怕事大:“提就提了,保住你命不就好了,事儿还那么多。”
“你……”何生深吸一口气,“我不跟小人废话。”
说完抽出背上背着的黑白旋风旗,嘴上不停的念着咒语,白旗面渐渐渗出血迹。
“这什么?”璃珠好奇的看过来,等着何生接下来的动作。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百倍奉还,他们想要我的命,就先把命留下!”
说的一番豪言壮语,璃珠都忍不住称“好”,结果话说完了,白旗面伸出了一个血红指甲的鬼手,还没伸出来整个手,像是感受到什么,突然收了回去。
何生:“??”
“哈哈哈。”璃珠无情嘲笑:“我还以为多厉害呢,搞半天,是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