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红衣谷

龙虎门是修真派中比较特殊的派别,祖师爷李兆原是凡间镖师,武术卓绝,算是一派宗师,龙虎门修的也是李兆自创的拳法,并且他的仙器竟是一根棍子,痛打作恶的邪魔,与佛家罗汉的颇有渊源。

因此龙虎门的校场也是道场,下面是九百九十九阶梯,上了阶梯便是宴台。

容新对这里并不感兴趣,他被分配好了房间以后,便打算去附近的集市走一走。

也不怪他好奇,自从他来了天凌大陆,还没有好好感受过这个神奇修仙世界的样貌,除了修仙世家、门派以及一些仙山庙宇,有人的地方都能称为凡间。

集市上来来往往,既有修士,也有凡人,好些卖成衣、书画以及吃食的店铺,集市上摆摊买些小玩意,还有的买些丹药、灵草,各种各样。

容新出来就是寻些小玩意的。

“大兄弟,我想寻些七星草。”容新带着帷帽,在摊位上找了个卖符咒的修士问道。

那修士带着头巾,脸很白,眼睛细长,“您可是要制作符纸?我这里有好些做好的符箓,可以低价卖你一些。”

容新摸了摸下巴,“我不会画符,怎知你的符箓有没有效?”

符箓得用过才知道效果如何,就算容新买了十张回去,有九张用不了,那可真是亏大发了。

这修士细长的眼睛瞪大了一些,“这位仙子,我看您气度不凡,必定是仙门中人,咱们修仙的即也是修道,即是修道之人又怎么会糊弄人呢?”

这修士见自己这番话还没有打动容新,便继续说道,“我在此摆摊已经有些时日,您可以问问周边的摊主,有无人上来闹过事?”

容新放眼看去,距离这个摊位几步远的一个老头听见他们的对话,插嘴道,“仙子,郑老道在此摆了一月之久的摊子,只有回头客,并没有人来此闹事。”

容新见一个七十余岁的老者都帮忙说话,便不再怀疑,“这些小符我都要了,另外还要十张定身符、十张追踪符。”

这姓郑的修士一听,立马道,“仙子要的多,我需准备一二个时辰,可否等我?”

容新点了点头,“我在前面的茶楼,一个时辰后来此寻你,这是定金。”容新拿了一袋灵石出来,倒了一些递给修士,那修士接了灵石,细长的眼睛发亮,连连点头。

容新正觉得奇怪,一个会画符的修士已经落得这么穷了么?

看见灵石就眼睛发亮?

容新还未多想,便往茶楼走去。

如果说到一个新地方,想要获取最多的消息,除了坊间风月场所,那肯定是茶楼。

容新一进茶楼,便有许多双眼睛投了过来。

容新在心里吓了一跳,随后便想到,小师妹的外形确实是打眼,即便戴着帷帽,身高一米八几,可架不住他骨架偏小,一袭白玉青衣裙,衬得他愈发身姿拂柳。

不愧是自己在看书时就看上的女人,这外在条件是没得说的!

也许是因为龙虎门的这场盛事,茶楼内坐得满满当当,容新还看见好几个在校场就看见过的衣饰子弟,各大门派都有,还有些散修,五花八门,好不热闹。

容新找了个靠窗的安静角落坐下。

二楼正对着楼下的厅堂,那厅堂有个说书的正在拍案讲故事。

等告落了一段,就有人在闲聊,“听说了没有,青阳道人在寒山岭被妖兽偷袭,身负重伤,据说命不久矣!”

“不能吧,青阳道人修为高深,当今修仙者少有了啊!”

“可不是,据说偷袭的是一群黄猴,龇牙咧嘴、模样恐怖,咬了凡人一口就能就地炼尸,很是邪门。”

“有人拿黄猴炼邪术?”

“不知,各大门派的掌门此次来龙虎门也是为了商讨此事。”

“那相信很快就会有个章程。”

容新皱了皱眉,黄猴与夜叉不是应该出现在廖庄吗?怎么已经传遍天凌大陆?

众人闲聊了一会,很快就将话题转移,聊些此次前来的门派和一些八卦琐事。

“龙虎门皆是身材威猛的男修士,就连女修士也都是一幅无盐模样,没甚好苗子;且看看太虚宗、妙悟宗还有那个当世出过最多名士的临仙宗……”

“嘿嘿,我听说了,临仙宗的听语仙子、太虚宗的紫烟仙子、妙悟宗的非琳仙子,都是一顶一的好样貌,尤其是听语仙子,好一幅温婉娴淑,啧啧,不亏是飞升过仙人的临仙宗。”

“要说好模样,当世还有谁能抵得过缥缈峰的玄策?当年用神剑曦青斩杀雷火山凶兽的白衣仙君,那才是真正的犹如下凡神仙!”

容新来了兴趣,这说的不就是自己的师尊吗?

原来他的师尊玄策也有这么多粉丝?

“不对,你要这么一说,那红衣谷的教主盛尊难道模样就俗了?朱砂一点,面若芙蓉,衣胜红枫,那活脱脱就是西武娘娘座下的童子转世来的,能不美吗?”

有人嗤笑一声,“红衣谷?不提也罢,一群吸人功力的邪教之徒!”

又有人道,“也是,那盛尊已经多年不曾面世,比那玄策还深居简出、不问世事!”

“怎么的?人还没死呢,好歹也是凡间人最喜爱编进话本的仙君人物,比那玄策、萧玥之名还要更甚呢。”

“都是旧人,新一代的修士中必定还有不少样貌杰出的,过几日大会上便可见分晓!”

容新听他们越聊斗得越火热,伸长了耳朵还想继续听,楼下却引起了一阵骚动,很快,骚动的声音就静了下来。

容新抬眼一看,只见一群红衣人进了茶楼,好几个灵力低微的修士都被赶走,给人空出座位,其余人都不敢吱声。

是红衣谷的,看来红衣谷的人在此地名声不太好,有些修士见了都要绕道。

那红衣谷来的人还真不少,个个眉间点砂,衣袍红艳,领头的一人身材高大,披着斗篷,容新探过去想看清那人的脸,谁知那人就像知道他的目光,直勾勾地向着他所在的二楼方向看了过来。

容新当即拉开视线,这会他才一个人,万万不敢惹事呀!

没看见大部分小说,都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一眼才惹祸上身的嘛!

不知道怎么回事,容新越是告诉自己不要多看,可好奇心越是抓挠着他,幸好那斗篷人察觉他的退缩,不再目光咄咄。

头先在议论红衣谷的几人缩在桌椅上,不敢在多言。

不过这群红衣人却走出两人,将其中一个留着胡子的中年胖子抓走,容新认出此人便是刚刚骂红衣谷是“邪教”的人。

两名红衣教徒将他扔在厅堂,其中一个身材娇小的女教徒对着他吐了口水,“教主,这人口出狂言,竟敢骂我教是邪教!”

另一名教徒脸色不虞,“不知好歹。”

那披着斗篷的人慢悠悠地捏起桌子上的酒杯,纤长玉如的手指把粗粝的酒杯竟然用出了风雅的感觉,声音低沉暗哑,“邪教?”

那名抓人的娇小教徒是个黑发少女,乌溜溜的眼睛看起来机敏可爱,“哼,教主,把这个人交给我,我让他见识见识什么是‘邪’。”

只见那黑发少女将五指揉成一个爪子的形状,直接打入那中年胖子的天灵盖,容新见她招数狠毒,不禁皱眉,他连忙看向那个斗篷教主,对方却一点要阻止的模样也没有。

对方只是多舌骂了一句,也不至于要人性命吧?

另外一名男子教徒却出手拦住了少女,“小舞,慢着。”

那名叫小舞的黑发少女睨了他一眼,“怎么?你还想抢我猎物?”

男子教徒勾唇冷笑,“算什么猎物?修为平平,连金丹都未结,废物一个,不如将他的腿卸了,喂我的鹰犬黑鳞,反正它好久没有吃生肉了。”

众人大气也不敢出,这人只是随便说了句难听的话,却要落得个被卸了腿的后果,简直令人头发麻。

而那个斗篷教主从头至尾都没有说一句话。

容新听他们这么对话,心里也觉得不舒服,突然,他心头一动,从怀里掏出刚刚在摊上买的小纸符。

他将小纸符注入灵力,又将一张空白的黄纸用灵力写上几行字,一个法术过去,小纸符飘了起来,从二楼飘啊飘,兜了一圈,落在那个斗篷教主的面前。

斗篷教主一伸手,小纸符便贴在他的指间,那人在斗篷的衣帽下看不清五官,不过容新耳聪目明,似乎听见那人笑了一声,片刻后将那二人招手过来,低声说了几句,黑发少女和男子皆领命。

“算你好命,今日教主心情好,来日你再出言不逊,一定拔了你的舌。”黑发少女扭了扭长发,慢慢说道。

那男子也不多言,将他一脚踢回原来的桌子旁边,那中年胖子见自己竟然逃过此劫,连忙跪下来磕了头,一瘸一拐地出了茶楼。

容新松了口气,眼看着一个时辰快到了,便也想悄悄离开。

谁知他轻手轻脚挪到大门,便被几个红衣人拦住,身后的声音响了起来,竟带着威压,一开口容新的脑子一阵晕眩,“小东西,往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