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疑是故人来
她十岁那年他把她抱在怀里告诉她要将妖狐族的同类迁入这青要山。他只觉得怀里的小兽浑身都在发抖,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怕的。彼时弑妖战刚刚平息,妖狐族为妖中贵族,生存之所破坏最大。唯有这青要山未染战火,倒是一处净土。
他抚着怀中小兽的皮毛,想起自己刚来到这青要山,听见这小兽啼哭,便抱着安抚了几下。哪知这小兽刚睁眼便瞧着了自己,所谓雏鸟情结,自己这五尾银狐便被这小兽当做了娘亲。
巡视了一番这青要山,遍寻不到这小兽的娘亲,想必是在弑妖战中身亡了。
怀中的小兽突然跃起,一口咬住他的食指。他也不恼,只当她是领土被侵犯所做的反抗。他微微一笑,“你莫急,他们来了只在这儿占一个小角落,把东山头分给他们就行了。”
一听见东山头,她不但没松口,反而咬得更用力了。他不知,她在意的不是他们要占了他的地盘,而是别的。
“蜀儿乖,他们来了全听你的成不?”
她一听,松开了嘴,两只眼睛亮晶晶的盯着他。“你说的当真?”
“当真。”他笑了笑,眼里带着肯定。
“这样……”她爬起来坐在他怀里,小脑袋歪了歪,再打量了一番林中之物。“那我可说了,他们不许吃林中的松子,林中的果子……嗯……还有还有,思桑树的叶子。对了,他们不许住东山头,只能住西山头。就这些了。”
她刚说完他便笑了,这个吃货,生怕别人抢了她的吃食。青要山东山头物产丰茂,而西山头却是贫瘠得很。这小兽不仅是个吃货,还是个小气鬼。
他看着自己的手,食指都被咬的见骨了,这小兽真没良心。他吹一口气,食指便又完好如初。
小兽名叫月蜀,而他叫明月好。
月蜀觉得自己做的最大的错事便是听信了明月好的话。那些臭狐妖们以前是贵族,现在妖族没落了还当他们是皇亲贵戚。见着哪块地儿好便霸占了,一点儿也不听自己这个原住民的话。
和他们理论谁也不把自己当回事儿。还拎起她的尾巴看她出洋相。看看自己肉肉的爪子,呃……吃得太好了,他们有利爪就了不起?这青要山可是我的。
月蜀跑去找明月好理论,哪知这些狐妖们压根儿不把明月好放在眼里,一个个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罪人。
月蜀一百岁时化了人形,是一个五岁小童模样。一双乌溜溜的大眼泛着灵气,小脸蛋儿白白净净的,最美是那花瓣儿似的嘴儿,一喜一嗔皆显在面上。她一身红衣,束腰窄裙,头发拿红绸束了马尾,一身装扮干净利落,才五岁模样,便已能看出是个美人胚子。
“狐狸狐狸,你看!”
她兴奋地跑着,像只出笼的鸟儿跳到明月好身边,张着手儿踮着脚转了个圈,却不想扭了脚跌进明月好怀里。
明月好看着她的脸,有些痴迷,有些愣怔。是她?
月蜀在他怀里蹭了蹭,方抬起脸,眼睛扑闪扑闪的,因为一路小跑,她鼻息有些不稳,脸上泛着红晕,却抑制不住幻化人形的兴奋。“狐狸,我好不好看。”
明月好没有答话,只呆呆地看她,半晌才道:“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