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忘忧果
月蜀仍是仰头望他,听他叫自己姑姑,眼里露出疑惑的神色。大狐狸他……想他姑姑了?
“是姑姑吗……”明月好看着她,漂亮的桃花眼里神色流转。他欣喜,又有点害怕,更多的是不确定。
“不……姑姑是只银狐,而你……”他咬了咬唇,一会儿坚定,一会儿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姑姑不会是她,她虽说是妖却连一点儿妖力也没有。而且那天……自己分明见着天帝的剑刺进了姑姑的心脏,眼见着她被砍碎魂魄,香消玉殒。
妖没有来世,一旦命终,便是灰飞烟灭,不入轮回,像孤孤单单的薄雾,一旦阳光刺入便不复存在。所以妖是最惜命的生物,他们最擅长的便是在面临死亡的危险前迅速脱身。
“大狐狸,大狐狸!”
明月好回过神,便见月蜀踮着脚在他眼前挥舞着小手,细细的柳眉微微皱着,眼里满是担心。月蜀见他回过神便一把抱过他的胳膊。“狐狸你来。”
她拖着他往密林正中央走去,一边走一边念叨着,“狐狸你别伤心,我有好东西给你哟。”
青要山上有许多树,最多的是松树,多到数也数不清,像天上密密麻麻的星星。而密林中央只有一颗树,唤作思桑。
思桑树一百年开花,花开五百年,结实一百年,每千年落叶。
它的果实很多,却从未见有一颗小小的思桑树长出。
此时思桑树上结了一个个黄澄澄的小果子,个个玲珑,煞是可爱。月蜀见着树,心想着狐狸吃了果子便不会难过了。她咯咯一笑,回头对他说:“狐狸你等着。”
只见她化作原形蹿上树去,一路顺着树干小跑,像一支脱矢的箭,稍不注意看便找不着她。她顺着树干攀沿而上,不时打量着果子。
她想找到那个果子,那个吃了便再也不会记得烦恼的果子。终于她找着了它,它藏在密密的树叶之下,周身散发着浅浅的光。
月蜀大喜,摘下来献宝似的捧到狐狸面前。她双手举着果子,眼里带着期盼。
“狐狸,吃了它就没事了。”
明月好心里一惊,愣在那儿,呆呆的没有动静。如果他没认错,蜀儿手上的那是无忧果。他看着月蜀笑嘻嘻的脸,这是巧合吗?为何你会……
思桑树有两种果子,一种忘忧,一种无忧。忘忧有千千万万个,而无忧只有一个。是她……只有她才能在满枝如繁星般的硕果中找到那一颗无忧。再一打量月蜀的容貌,他心下确定,的确是她!
真是傻了,竟然忘了她也是仙。
月蜀捧着果子满心欢喜的等他来拿,可明月好像是痴了,忽然对着她傻笑。
“姑姑。”
他拿起那颗无忧果看了看,突然勾起嘴角将它狠狠扔进密林深处。月蜀见他扔了果子,只觉得满心都是气鼓鼓的,正要骂他,却被他拥进怀抱。
“找着你了。姑姑……”
月蜀在他怀中拼命挣扎,可他抱得那么紧,紧得叫她透不过气来,紧得都能听见对方的心跳,闻到他身上的淡淡青草芳香。
她只得放弃,静下心来拿小手拍拍狐狸的背。试探着问道:“狐狸?”
“姑姑何事?”他答道,却未松手。
姑姑?!月蜀一听这个头都大了,谁是你姑姑?这大狐狸都一千六百岁了还敢在我这一百岁的小妖面前装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