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番外发糖!!!

——批折子?

李云深和谢公子?分工一向十?分明确,李云深主武,谢公子?掌文,文官吵架的事都由谢公子?处理?,武将征战的事则由李云深负责。

龙椅冷硬,两个人还是?比较喜欢靠在?殿里的一张软榻上看折子?,谢公子?喜欢靠在?李云深怀里,王爷便?伸出一只手?环住他的腰,依偎在?一起,闲适又舒服。

李云深无论再如何改变,有些骨子?里的东西还是?改不了的,偶尔看见蠢过头的折子?,气的恨不能自己骑马去北疆将那?群蠢货揍一顿,这时候低头看见偎在?自己怀里的谢公子?,心?就先软了两分。

——舍不得。

凭什么为了那?群蠢货舍下自家媳妇儿?

若实在?气不过,就低头亲一口谢公子?,等气消的差不多再提笔批复,心?情平静。

谢公子?一向涵养极好,或者说除了李云深以外的事情都难以扰动他的情绪,他对李云深执念至偏执,但除了王爷外,对其他人却算得上冷漠无情。

经常在?朝堂上冷静的看着朝臣吵的面红耳赤,最终却不为任何人所?动。

唯一不足的大概就是?身体不大好,一目十?行又格外伤眼,加之觉得那?些勾心?斗角的伎俩实在?无趣,看久了难免觉得疲累。

累了就靠在?自家殿下怀里小憩一会儿,然后想到这是?在?自己殿下怀里,就能分两分心?思仁慈一些,至于剩下那?八分,自然是?留给殿下的。

至于为什么经常折子?看到一半就歪到榻上滚成一团这种事,陛下和谢公子?表示不愿多说。

——分床

李云深睡觉一向不老实,老喜欢踢被子?,哪怕少年时被教养嬷嬷打过腿都没能改过来,原因当然是?母妃疼宠。

他被打了泪眼汪汪的跑到母妃跟前撒娇,这事儿就算过去了,父皇看的发笑,问他母妃:“你这样宠着他,把他惯的无法无天,以后可怎么办?难道还要?他王妃也惯着他?”

母妃摸着他的头,淡淡道:“亦无不可。”

默了默,抬起头来,掷地有声:“深儿自然应当被宠一辈子?。”

父皇被噎了一下,出了延庆宫才拿扇子?敲他脑袋,哼一声:“臭小子?,哪里来的好命。”

——我媳妇儿都没这么对我。

母妃说的不错,谢公子?自然是?乐意惯着他的,年少的时候念书惯着他,帮他抄书写字,现在?也是?一样。

谢公子?喜欢抱着人睡,不然心?里不踏实。

皇后所?居的凤栖宫早已?被整辍妥当,但谢公子?和陛下惯常都是?歇在?勤政殿,一开始朝中还有非议,后来发现陛下根本没有采纳的意思后便?也退了这心?思。

——反正宫里就皇后一个人,陛下不纳妃,其他的劝了有个鸟用。

有一回李云深睡的迷糊了踹了谢公子?一脚,谢公子?细皮嫩肉肤色苍白,第二日腿上就肉眼可见的青了一块。

李云深心?疼的不得了,后来睡觉一直告诫自己要?老实,谢公子?也从未说过他睡觉不老实的事。

原以为这事儿就这样过去了,直到有一天皇帝陛下突发奇想,把人抱到温泉扒人衣裳时发现了淤青。

——皇帝陛下表示要?分床,任凭谢公子?怎样说没事都不为所?动。

分床睡的第一夜,李云深罕见的失眠了。

他以前睡不安稳,后来和谢公子?成婚后就没了这个毛病,现在?才发觉,谢公子?不在?身边,他心?里一样不踏实。

翻来覆去,闹到半夜三更突然发现有人爬上了龙床,伸手?去勾他的腰。

李云深:“……”

下意识的一把拍掉了那?只爪子?。

“不怕疼?”片刻后语气无奈。

谢公子?锲而不舍的攀上来,哼哼唧唧:“我乐意。”

李云深犹豫了一瞬,还是?快速把人抱进了怀里,身上有些冷,他今天把谢公子?送回了凤栖宫,半夜里回来怕他受了寒。

抱的有点紧,用下巴蹭了蹭人发顶,想说点什么,最后只是?把人亲了亲。

这才终于睡了过去。

——一夜好眠。

从此?之后,李云深睡觉当真开始老实,规规矩矩不踢被子?,就是?谢公子?不在?身边,容易睡不着。

——这个新?毛病没得治。

其实故事还有另一面,比如谢公子?患得患失许多年,李云深不在?身边便?夜不成寐,整夜整夜的失眠,这是?心?病。

李云深用了一生去将他的心?捂着,捧了一生叫他安心?,除了谢青吾,一辈子?再未有过任何人。

——对弈

谢公子?善棋,少时师从国手?,棋艺冠绝皇城,后来在?禁宫无趣,便?时常自己同自己下,自娱自乐。

李云深觉得禁宫困住了他,叫他在?这里陪着自己委屈,专门传人入宫陪谢公子?下棋——结果?都不是?谢公子?一合之将。

而且谢公子?身份特殊,时常与外朝男子?见面容易被言官诟病。

李云深决定自己学。

他费心?费力,抽空瞒着谢公子?学了一个月,终于险胜了教他的宋大人一目。

可怜的宋大人仰头恭贺了半天,终于看见陛下眉目舒展,这才有空擦了擦额头冷汗。

面前这人是?九五之尊,你赢他一目他能杀你全?家,要?阿谀奉承还不能太过明显,这活计还是?真有难度。

——毕竟陛下是?当真在?棋道上无甚天赋,他输的好生昧着良心?。

李云深兴冲冲的跑去跟谢公子?对弈,第一回就把谢公子?逼的弃子?投降认输。

不由觉得有点不真实,一局完毕严肃道:“青吾,你不许让着朕。”

让自己媳妇儿让着自己,这脸怎么好往挂?

谢公子?微微一愣,这人原来还知道自己让着他?不错,有进步。

当下点头嗯了一声,笑意舒缓:“光下棋有什么意思?不如下个赌注?赢的人可任意对输的人做一件事,如何?”

李云深隐隐觉得有点不对,谢公子?笑的好像一只狐狸,但还是?尊严应下了。

于是?接下来的半日皇帝陛下再未赢过一子?,反被——

过程过于羞耻,恕不一一列举。

——反正最后输的只剩下了一件杏黄色里衣。

谢公子?看着他的眼神好似在?打量着即将到嘴的东西,思索着到底该从哪里下口好。

李云深有种被什么当做猎物?盯上的错觉。

“这一回——”良久,某人瞧着他微微笑了笑,温柔惑人,“还是?同刚才一样,要?陛下身上的这件衣裳。”

李云深:“……”

再脱就没了。

一张俊脸慢慢烧的通红,好半响突然站起身来,把人抗起来就往寝宫里大步走去,一边走一边磨牙,恶狠狠的:“不就是?想要?衣裳吗?回了寝宫就脱了给你——”

谢公子?在?他肩头笑的开怀。

回去后将人扔榻上,一把将自己最后那?件杏色里衣扯了扔他怀里,自己则牢牢贴下去将人压着。

磨牙:“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是?不是??”

谢公子?笑盈盈的看着他:“不是?昨天……”

李云深:“……”

突然不想说话,也不应该给他说话的机会!

于是?低头封住了这张嘴。

……

等将人欺负完了还要?记仇的咬耳朵:“还敢不敢了?”

累极的人迷迷糊糊:“什么,敢不敢?”

沉默许久,皇帝陛下告诫媳妇儿:“……不能在?外面。”

——哪怕四周没人也不行。

这就是?他讨厌带影卫的原因,想亲近都怕被看见。

——露华台。(金屋藏娇)

景帝一向是?个勤俭的帝王,兴许是?领兵出身的缘故,他特别清楚民?间?疾苦,在?位期间?轻徭薄赋,除去苛捐杂税无数,宫中朝中也尽去奢侈之风,他这一生唯一一次奢侈就是?下令在?宫中建造露华台。

从皇城以南引来终年不断的温泉水,一宫之内遍植梧桐,取凤凰栖梧桐的寓意,为谢公子?而建。

温泉旁的宫室尽铺暖玉,墙上刷上金箔,远看金碧辉煌,十?分容易让人联想到一个词——金屋藏娇。

有大臣不怕死的上谏问是?否属实,皇帝虽然不喜臣下过问自己的私事,回答的倒还是?很镇定:“自然是?真的。”

于是?朝堂上一片嚎哭,认为金屋藏娇后必定是?酒池肉林,祸乱朝纲男颜祸水。

说的越发难以入耳——正逢换季,谢公子?咳病犯了,李云深让人点了安神香,让他歇着。

正好谢公子?不在?,这群一直夹着尾巴做人的逮着时机胡言乱语。

然后皇帝陛下掀桌了,一通臭骂,李云深打仗出身,骂人从不文质彬彬,吼人的架势中气十?足,大意为——他男颜祸水祸害你呢?说什么酒池肉林,他胃一向不好,太医说酒要?少沾肉要?节制,不懂就给老子?闭嘴,再胡言乱语拖出去斩了!

回怼的方式过于清奇,以至于一时竟让朝臣们无言以对,最后被全?部赶了出去。

骂完回去生闷气,谢公子?刚刚知道前朝的事,准备劝一句就被人抱住了腰。

某人委委屈屈:“青吾……”

大意就是?群臣趁你不在?忤逆我,攻讦我,我好难过。

——委屈的好像刚才在?外面掀桌暴走的人不是?他一样。

谢公子?微微一噎,毫无办法。

李云深面子?薄,平时示弱撒娇基本是?不存在?的,但只要?一使出来就是?杀手?锏,他但凡是?这样的语气,他就根本没办法拒绝。

沉默不语许久,谢公子?道:“嗯,都是?他们的错,殿下受委屈了。”

——十?分心?疼。

这事儿就算是?这样有惊无险的过去了,李云深悄悄松了口气,只要?谢青吾不开口劝他,他就能露华台建下去。

金屋藏娇啊,他放在?身边那?么多年,自己又怎能食言呢?

帝王想起多年前还是?少年的时候,他曾信誓旦旦的说要?金屋藏娇,如今终于是?要?如愿以偿了。

——若得青吾,必以金屋匿之。

——吃醋。

众所?周知,谢公子?是?个醋坛子?。

李云深多看姑娘两眼便?要?皱眉。

年年猎鹿的皇帝陛下今年突发奇想,跑去山中钓鱼,钓鱼的溪边住了一对祖孙,做的酸菜鱼尤其好吃,主要?是?够酸,醋味能飘半里路。

李云深多钓了两尾,让人快马加鞭送回宫里给谢公子?尝鲜。

一日后问起谢公子?看见后反应如何。

已?晋升大内总管的小安子?犹犹豫豫:“这……”

“怎样?”

——想知道青吾闻见醋味后的反应。

“皇后殿下夸鱼好吃——”顿一顿,硬着头皮,“说做鱼的人也好看,秀外慧中,手?艺精巧,就留在?宫中也是?不错……”

李云深:“……”

因为怕做好了送回去失了鲜味,是?一路将活鱼送回去,再由人烹饪,当然,为了让谢青吾尝到醋飘半里的原汁原味,他直接将做鱼的姑娘送了回去。

哪知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李云深二话不说,扔了鱼竿就跨上马背。

——还钓什么鱼啊,他要?回宫!

小安子?摸了摸鼻子?,觉得这地方酸味有点重。

——谢公子?装疯日常。

当人傻的时候李云深格外宠着,几乎是?把人宠都天上去。

经常蹭着李云深要?亲要?抱,他不肯吃东西,李云深喂他吃小糕点,就得喂一口亲一口。

李云深时常觉得他瘦的过分,处理?完政事后便?热衷于要?他多吃一些,哪知答应的第二口傻子?就不吃了。

“出尔反尔。”李云深板着脸。

傻子?连忙摇头,不让亲脸,反而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李云深:“……得寸进尺。”

却还是?凑过去把他嘴角的糕点屑吻去,又衔着傻子?柔软的唇舌厮磨一会儿。

第三口亲在?眉心?,第四口鼻梁,第五口下巴,第六口喉结,李云深玩味的看着他,都亲过了,糕点还没吃完,看他怎么办。

哪知傻子?拉开了自己衣襟,欢欢喜喜的将自己最为柔软细嫩的部分送到了他面前。

李云深:“……”

——脸呢?!

果?然不应该和谢青吾拼脸皮。

如他所?愿细细啄吻了一阵,直到感觉到傻子?渐渐起伏的呼吸才轻咬一口松开,被撩了半天的某人将将最后一块糕点喂进他嘴里。

眼里暗沉沉的,哑声道:“我也饿了……”

话未说完便?一口咬下去。

谢公子?早上起来没看见心?上人,难受,赤着脚蹬蹬蹬跑出去,蹭到早起刚刚练完剑的人身边,哼哼唧唧要?抱。

李云深自己擦着手?上的水,抬眼笑他:“怎么抱?”

一身的汗,手?上还有水,不说他嫌不嫌弃,就是?自己也怕他受凉。

谢公子?想了想,又蹬蹬蹬往回跑,李云深本想送他,想了想自己一身的汗,终于还是?算了,暗想等会儿该叫人过来铺层毯子?,谢青吾的腿脚养的格外细致,蹬蹬蹬跑起来的时候露出一截,格外好看。

等了一会儿没见人出来,连忙进去,他坐在?榻上,开开心?心?的向他伸出手?,锦被半掩,声音带着一丝慵懒:“抱——”

李云深:“……”

他们说的抱,是?不是?有什么不一样?!

后来李云深曾拿这个取笑过谢公子?。

谢公子?面不改色,丝毫不觉脸红。

李云深简直不能明白,这人为什么对从前那?些黑历史如此?冷静,他偶尔想起自己在?他装疯卖傻的时候说过的那?些浑话,做过的那?些不能启齿的事都难免脸红。

谢公子?喝了口茶,淡淡道:“因为那?是?殿下——”

李云深一怔,继而听见暧昧的声音:“那?些事,若是?殿下现在?想也不是?不成——”

李云深:“……”

脸呢?脸呢?!

“其实我知道殿下喜欢我赤足在?地上跑,所?以在?屋里一直不喜穿鞋——殿下,好看吗?”

李云深:“……”

他一直记得谢青吾上辈子?双腿俱废,今生本就格外留意,后来对他有意,更是?花了心?思护着,最为珍视,只是?可惜——

“可惜,再不能——”

李云深没等他说完便?堵住了他的嘴,缓一缓,将他整个人抱起来:“我在?这里。”

——就算腿脚不便?又如何?我可以抱着你,背着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可以一辈子?不让你下地,不沾纤尘。

谢公子?眨了眨眼睛,在?他唯一还能听见的左耳轻声道:“我想留在?你身边。”

你可以带我去万水千山,我却只愿意留在?你的身边。

——一辈子?

成婚的第三年谢青吾的小腿开始萎缩,李云深一开始怕他受累,什么事都不让他做,命皇城第一的木匠做了木椅能四处带他走动,在?近处便?是?直接抱在?怀里,从不让他下地。

第一回发现时他问谢青吾疼不疼,谢公子?摇了摇头,轻声说,不疼。

他蹲在?地上,抱着他淤痕可怖的双腿,哑声道:“可是?青吾,我疼……我疼的受不了。”

——心?脏一下一下剧烈的疼。

谢公子?早些时候还是?治过的,喝了半年的药,扎一身的针,而后终于在?一个午后抱着李云深说:“殿下,治不好了,算了吧,我们不治了好不好?”

刚刚取了银针,他靠在?他怀里,手?上还在?细细流血,虚弱的奄奄一息。

李云深根本看不得他受罪,当天就停了药,吻过他身上密密麻麻的针眼,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我们不治了……我们不治了……”

直到看见他萎缩的肌肉贴在?腿骨上,曾经修长笔直的长腿枯瘦的如同木柴。

他抱着谢青吾的腿枯坐了一夜,第二天再传御医来,谢青吾便?再未说一句不治的话。

谢青吾第一次尝试下地走路摔了一跤,膝盖摔破了皮,胳膊也是?,几乎是?头破血流,李云深跪在?地上吧他抱起来,周围御医宫人瑟瑟发抖跪了一地,李云深硬着心?肠说,继续。

当天夜里,他在?谢青吾累的睡着后给他上药,看着他身上磕破的伤口,八尺男儿竟是?硬生生逼红了眼眶——他情愿这一切都在?他身上,也不想看着他受这个罪。

谢青吾迷迷糊糊的醒过来,撑起身来亲吻他湿热的眼眶,一遍又一遍:“没事,没事的,殿下,我不疼……”

李云深恶狠狠的抱住他,恨不得把他整个人都融进自己血脉里,将自己的双腿换给他。

若是?当初自己没有设下那?个局,他的腿不会——

不能继续想起来,追根溯源便?是?无休无止。

治好自然是?不可能的,但养的用心?至少能保持不再恶化,李云深搀扶着他绕着宫墙走了一圈又一圈,其实说走也不过是?李云深半抱着他移动,但饶是?如此?谢青吾腿还是?疼的直发抖。

李云深便?背着他回去,一步一步往回走:“等我们老了,我也这样背着你,“李云深轻声,“我背你一辈子?。”

谢青吾嗯了一声,安心?的伏在?他背上,一辈子?从前觉得不可能,太漫长,现在?却觉得近在?咫尺。

第二年秋天的时候谢青吾的病情被遏制住,虽然膝盖以下一辈子?好不了,但不再恶化,摔了不知多少的伤,能勉强下地,只是?走不过三步便?受不住了。

半年来第一次跌跌撞撞的扑进了李云深怀里。

李云深张开臂膀将他拥进怀里,低头的时候被稳稳衔住了嘴角,是?一个温柔至极的吻。

夕阳西下,一片澄金,身后霞光迷迷蒙蒙,皇帝陛下的耳郭可疑的红了。

——一生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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