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匡岭看了看他,犹豫了下,语焉不详地说:“出品方拉到了一笔大投资,要加强宣传力度,大力捧这部剧。”
“这不是好事儿么。”冉邱说完就想到这是部都市爱情剧,无论是搭棚还是实景都费不了什么钱,既然要加大宣传,那必然要在演员和导演的阵容上花钱,他脸色僵了下来,“出品方不会是要把我给换了吧?”
匡岭坐回地上,徐徐道:“除了你以外的其他重要角色都被换了。”
“什么意思?真换成明星阵容了?”
匡岭轻轻叹了口气,一副不知这人是真傻还是装傻地觑着他,把话直白地说出来:“出品方邀请温远毓出演柯清,温远毓已经答应了。他们正在等林镜子的回信,还有张延戈导演,如果张延戈拒绝,他们就去邀请封涵。”
冉邱在听到温远毓答应了的时候,胃里就一阵翻腾,脑袋也空了一瞬,温远毓为什么会答应?
他记得工作室对温远毓今年要拍的戏,进行了严格的筛选和规划,温远毓马上就要去美国拍一部大制作剧情片拿奖,怎么可能会接这种都市爱情片?
而且,这位神秘投资商斥巨资邀请业内大腕儿,却独独没有换他,也十分可疑……冉邱扒拉了下匡岭的胳膊,“喂,有出品方的名单吗?”
匡岭在手机上点了几下,把手机倒过去推给冉邱,“这里有你认识的吗?”
冉邱点开邮件,一眼就在名单最上方认出了冉一鸣的公司。
原来是拉到了冉一鸣这笔大投资,那这一切就更离奇了。
按照他之前的推测,冉一鸣应该是出于争夺股份继承权的原因,不希望他出演《天渊之别》男主角,所以才让经纪人背着他回绝。
可现在冉一鸣却突然加入投资……而且,温远毓为什么要答应?
这部剧一个月后就会开拍,时间正好与温远毓飞美国拍摄的时间相撞,那个永远把事业排首位的温远毓,怎么可能推拒好莱坞大片?就为了钱?那冉一鸣得给他多少钱啊。
冉邱不知道怎么跟匡岭解释这个事儿,他自己都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有投资商加大投资,这对匡岭来说算是一件好事儿,只不过他并不想跟温远毓共演一部戏。
不过不论如何,眼下首当其冲的,是他急需见到他的经纪人,跟酒哥好好谈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理清楚。
可直到第二天一早,酒哥都没有回复他的微信,他再发过去一条时,却发现自己已经被对方拉黑了。
冉邱打车去公司的路上,给酒哥打了好几个电话,结果都是无人接通。而他一到公司,接连问了好几个人,他们也都说最近没有见到陈酒,这让他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
就在这时,他接到了冉一鸣的电话,冉一鸣想要约他见一面。
冉邱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他虽然看冉一鸣不顺眼,但他现在确实很需要演这部电影,真是不知道,冉一鸣在瞎凑什么热闹啊。
俩人中午约在了一家日料店。
冉邱烧已经退得差不多,面色也好了不少。虽然他只穿着普通的纯色毛衣,里面仅有一件素净的格子衫,也抵挡不住他刚一进去,周围的服务生就不自禁地往他身上瞄。今天这是怎么了,居然能看见这么潇洒的年轻帅哥,也不知道跟包厢里那个大明星是什么关系,感觉比大明星真人还要帅。
冉邱感觉到朝他身上飘来的目光,不由得心想,他真是好久都没有这么自在了。
这几年,他好像中邪了一般,生活全都是围绕着温远毓转,就算有人看他,他都注意不到,明明他上大学那会儿,还是学校里一众帅草中,最出类拔萃的一棵帅草。
冉邱挠了挠头发,自信心莫名暴增,他推开包厢的门,就看见冉一鸣坐在正中间,他旁边还坐着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温远毓中断了和服务生的对话,他眼圈有点发青,衬衣袖口的扣子不知是不是疏漏了,还敞着没有系上,他抬眸慎重地看了冉邱一眼,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白色的茶杯。
等服务生一走,温远毓就主动站起来给冉邱拉开了椅子,他声音温柔而低沉,“我听见你哥说要来见你,就跟着一块过来了,《天渊之别》的事情你听说了吧,我们一面吃饭一面谈。”
冉邱没有坐下,他遏制住自己想扭头就走的冲动,连余光都吝啬地没有给温远毓一眼,他冲他哥道:“你投资《天渊之别》做什么,你不是不牵涉我的事儿么?”
“你在娱乐圈也闯荡三年多了,可你有没有什么起色?”冉一鸣端着小白杯子,一口一口喝着里面的茶,“我不希望你这么一直下去,这次陈酒犯的错,也正好是个契机,我让温远毓给你搭戏,还邀请名导来执导,就是希望你能有一个学习的机会。”
冉一鸣这番话说的耐心又动听。
若非半年前,冉一鸣和老爸吵得差点儿打起来,现在他又在这个节点上,无法联系上他经纪人,他都要怀疑他是不是误会他哥了。
冉邱凝视着冉一鸣,冷声道:“陈酒犯什么错了?我为什么联系不上他?”
“你不知道吗?”冉一鸣表现的颇为惊讶,“他擅自回绝剧组,我已经把他开除了。”
冉邱不由得挑了挑眉。
这个理由一听就站不住脚,陈酒为什么要擅自回绝剧组?陈酒能有这么大的胆子?再说,他这么做能得到什么好处?
他耳边响起温远毓的声音,“我正跟你哥说呢,这事情也不能全怪陈酒。可能是我跟他提了一句你要跟我去美国,陈酒就自己做主把剧给推了。我不知道你试镜这部剧,险些就害你错过了。”
冉邱在心里冷笑一声,他真是不敢相信,他过去竟然有这么可笑。
身为一个演员,就因为跟温远毓谈恋爱,戏也不演了,还要自掏腰包跟个家属一样,跑去美国陪着他。
亏了是没去,还分手了,要不真是丢人都要丢到国外。
不过,温远毓这个解释也有漏洞,陈酒就算是辞职,为什么要拉黑微信,不接电话?
他越是联系不上陈酒,也就越觉得这里头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这让他有些后悔来见冉一鸣了,冉一鸣的一面之词,根本不能让他信服,他就是再待下去,冉一鸣也不会跟他实话实说。
冉邱本来也不是来吃饭的,他跟他哥说还有别的事儿,就推开包厢的门,没有一丝犹豫,没有一丝留恋地,大步走了出去。
包厢内,温远毓斟酌地看了冉一鸣一眼,便起身推开门,也跟了上去,他在走廊里拦住冉邱,一只手探向冉邱的领口,暧昧又低哑的嗓音徐徐而至,“你总是这么穿衣服,露着脖子,说什么最上面的扣子系了勒得慌,就那么想让别人都看见吗?”
冉邱反手勒住了温远毓的领子,禁不住眯起眼讽刺道:“干什么,分手了还这么恬不知耻,就这么想让我操/你吗?”
温远毓深吸一口气,胸膛微微起伏,他只顿了一下便笑了笑,哑声道:“是啊,我就是想让你操/我。”
冉邱冷笑一声,怒瞪着温远毓,警告地拔高音量,“那我也再说一遍,你爱找谁操找谁操,我懒得操/你,滚蛋。”
“你姐的事是我考虑欠妥。”
温远毓没有一丝耽搁,歉意的话已经脱口而出,但他虽然在道歉,直视着冉邱的眼睛里却没有半点示弱,他上前一步,加强了语气:“我不想跟你分手。”
冉邱看着他这副样子,只觉得无比荒唐,温远毓不想分手?开什么玩笑,凭什么温远毓不想分手就不分手,凭什么他要站在这儿听温远毓认错。
他根本不稀罕,认错有用吗?如果有用,如果能阻止他姐姐受到伤害,他宁可给温远毓认错,说他错了,他要早知道有这一天,他当初就该躲温远毓躲得远远的!
冉邱指着温远毓的肩膀,声音比冬天十公分厚的雪还要更加冰冷,眼里也充斥着血红的恨意,“温远毓,你别再跟着我。”
温远毓被他眼里的情绪,和那种深深地排斥,弄得有片刻的怔愣,他紧抿嘴唇,端端地站着不动了。
他望着冉邱离开的背影,手心紧紧地攥成了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