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季雨迟虽然激动，但是雨仍然在下，她也并不能做什么。

不过昨天下午，季爷爷又报来了几只小鸡，季雨迟正忙着安置小鸡，倒也是忙忙碌碌的。

第二天一大早季雨迟仍旧推着自己的小推车去往城门外，心中却在思考自己之后到底要不要继续出摊。

在大宁，皇帝的态度能够直接影响百姓们的选择。

本来就有许多人不相信拿着牌子游街的道士，即便是想要求个符纸，也大都会选择自己去道观里。

如今怕是连道观都要受到影响。

季雨迟杂七杂八地想着，但是到了自己的地界之后，却还是将牌子挂了起来。

如今挂着牌子没人理会，没有招牌怕是更不会有人。

“大师，您来了！”

季雨迟刚刚料理好自己的小摊，听到声音便看到三日前的男人，一脸激动地站在自己面前。

男人长得高大，脸庞黝黑，加之语气激动，把季雨迟吓了一跳。

“大哥，有话好好说！”

若不是记得对方的脸，就凭这模样，季雨迟第一反应肯定是认为对方是来找茬的。

“大师，这是我在山上新鲜得来的山鸡和野兔子，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您收下就当尝尝鲜。”男人说着将背在身上的麻袋卸了下来，放在季雨迟跟前。

“这东西太多了……”季雨迟还没有说完，男人已经打断了她的说辞，甚至还有下跪道谢的冲动。

“大哥，你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您看我比您年纪还小，您这么不是折我寿吗？”

季雨迟拉不动人高马大的汉子，只能用言语推辞及时组织男人的动作。

“若不是大师当日一言，想必今日我的命已经保不住了。”

片刻之后，季雨迟才明白男人的身份。

他是大山村的猎户，每日上山打猎，每隔三日送往相熟的酒楼中。

大山村虽然距离京都不远，但是也绝对不算近，为了节省在路上的时间，男人梁大高一项都是走靠近河边的小路。

原本季雨迟突然对他说让他不要走河边的时候，他根本没有听进去，走河边一来一回可以节省半个时辰，就凭简简单单一句话，他根本不可能信。

但是天气又真的如季雨迟说得一样会下雨，梁大高本来已经走到小河旁边，准备快速通过的，但是说是不相信，当时季雨迟那句话偏偏反复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因此想了想还是转身回去，走了大路。

在他送完猎物，回家之后，迎接他的是自家娘子哭过的脸。

原来在他离开河流附近没多久，河边便因为下雨冲刷河沿已经松动了，而且距离附近山体上滚落了大石下来，但凡人碰到，肯定是活不了的。

因为村子里都知道那是他常走的路，他又比平日里晚回来了许多，因此大家都以为他凶多吉少。

没想到倒是有惊无险。

梁大高说得故事同季雨迟当时看到的场景大差不差，梁大高当时确实因为河沿松动陷到河里，身后大石滚滚而来，没有躲过去当场去世。

“梁大哥客气了，是大哥吉人自有天相。至于我并没有出什么力。”

“大师，您这话就是谦虚了。”梁大高说完又动了动，声音诚恳地说道：“实不相瞒，这次来在下不仅是来感谢大师的救命之恩，还想问问大师卖不卖平安符。”

季雨迟倒是想卖，毕竟多卖一张符，她就能多一份收入。

她给人算卦是依靠系统作弊来的，收人钱财总觉得有些底气不足，但是若是能卖符纸那就不同了。

但是想到自己那些鬼画符，季雨迟还是很有自知之明地摇摇头，表示自己这里并不卖符、

奈何身为猎户的梁大高是个眼神很好的汉子，他一眼就看到季雨迟摆在摊面上，昨天练习的鬼画符。

“大师您这不是平安符吗？”

“我对符纸并不精通，且你命里这一劫过去之后，日后定然可以大有作为，不必为之忧心。”

季雨迟这话并不算骗他，系统的福报积分是有等级制度的。

季雨迟救下来的人未来越成功，她能够得到额福报积分便越多。

正常而言，就一个普普通通的百姓，五个积分足以，这人如今虽然还只是个猎户，但是却有十几分，说明未来定然是有所成就的。

“至于那符是我闲来无事的练习之作，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季雨迟没有绕圈子，并且好言劝之，若是真的想要买平安符保平安，不如去附近的道观里买几个回来。

但是梁大高如今正是盲目信任她的时候，最终还是以三文钱的价格卖给了梁大高。

季雨迟看着身边的猎物以及刚刚收获的三文钱，脸上笑开了花。

卖瓜的李婶今天也目睹了季雨迟卖符纸的全程，真心为季雨迟高兴的同时心中也啧啧称奇，季雨迟竟然真的出师了。

“小季，厉害了呀！”李婶感叹了一句，又低声问了一句，“要不给婶子也算算？”

“李婶，无大事还是不算的好。”季雨迟虽然算卦的本事不怎么样，但是却是一个有原则和坚持的玄学人士。

李婶同季爷爷是老邻居了，也知道他们这些人有些奇奇怪怪的规矩，因此听到季雨迟拒绝之后，便没有再继续纠缠。

季雨迟小心翼翼地将三文钱放好，这可是她第一次凭借算卦赚的钱，有纪念意义！

“大师，我又来了。”

听到略带熟悉的声音，季雨迟抬起头，发现是那天遇到的妇人。

只不过这一次跟着一起来的并不是之前的女儿了，而是另一个，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身量不高，不过看起来很讨喜。

季雨迟在看清妇人身后女子的模样后，神色便严肃起来。

“大姐，这是你那个正准备说亲的女儿？”

“是她，是她，还请大师给看看这婚事顺不顺利。”妇人的态度比初见时要热络不少。

她早就听说了村子里猎户的事情，昨日还去了猎户家中看热闹，知道这位大师算准了，所以带着女儿来碰碰运气。

“你给女儿说得婚事是附近村子里的富户，家中除了有五十亩良田之外，还有百亩的果树园，我说得可对？”

“对对对，大师您说的一点不差。”妇人看到季雨迟说得全都吻合之后，心中更是信服，“大师，您给看看姻缘吧，我把她的八字都带来了，要不然我这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她家就是普普通通的人家，家中虽说有十亩良田，但是一共有四个孩子，日子过的紧紧巴巴。

大女儿虽说在村子里同龄的女孩中是出了名的能干，但是两家相差实在太多，虽然媒人说得天上有地上无的，对方条件也是真的好，但正是因为如此，妇人才觉得心中不安。

“我女儿今年也及笄了，到了说亲的时候，隔壁村子的王媒婆便上门了几趟，说是因着我加女儿能干的名声，要将她们村子里有名的富户林家的独子介绍给我家女儿。

林家姥爷是附近的名人，林少爷是林姥爷的独子，日后的财产肯定都是他的。

按照林家那个条件确实是要找个能干的儿媳妇，但是也没必要去寻她们这种大字不识的人家。

在妇人看来，自家女儿虽好，但是不善言辞，说能干也是家里收拾的利索，地里的活计也能干。

但是富户林家找儿媳妇的能干标准肯定同她们这些真正的庄稼汉女儿说得能干有所不同。

况且女儿相貌虽说不丑，但也是随了她，普普通通，并无什么出彩的地方。

她是亲娘也觉得两家不配，但是王媒婆会说，而且听王媒婆的意思是林家大方，若是定下来聘礼肯定是少不了的，那样自家两个小子就能去上学了。

被好处冲昏头脑的妇人，答应下来，说是要拿两人的生辰八字看看是否相合。

生辰八字给出去后，妇人也冷静下来，寻人打听了林家公子的名声。

全都是好话，没有一个说不好的。

但越是这样，妇人便觉得不靠谱，所以动了自己合八字的心思。

在不知如何找人看八字的时候，又恰好遇到了季雨迟，也可以说是一种运气了。

“将对方的八字给我。”

季雨迟虽说算卦的结果不准，但是基础五行还是学过的。

“林家少爷属木，家中又有果树加持，木的能量进一步加强，但是你女儿属土，木克土，两人长久相处怕是会对你女儿不利，并不是相合之向。”

季雨迟的主要目的是拆散这门婚事，所以不论怎么样，都要是不好的结果。

况且妇人本身便觉得不安，听到季雨迟这些话也是会相信的。

果不其然妇人一脸慌张，这可怎么办？

“你且不要急，林家将你女儿的八字拿走想必还未同你说什么吧？”

“若是到时候王媒婆说两人八字不合，这自然好的，你女儿也不用被王家拖累。”

“不过为了确保林家和王媒婆不会撒谎骗你将女儿嫁过去，最好还是要打听一下林家最近的动向。”

妇人听到这话一脸焦急，连身后一直默不作声的女儿都变了脸色。

季雨迟看了一眼两人的神色，凑近妇人，低声说了句什么，一脸淡定地目送母女二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