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季雨迟同季爷爷回了家，安置好季爷爷之后，自己将昨天熬得酸梅汤从水井里提出来，装到小推车上，又从厨房中拿了一叠空碗，重新去了自己之前摆摊的地方。

季雨迟推着小推车走到城门附近，这个时候天已经不早了，大部分人都正在出城，季雨迟这时间也算是刚刚好。

城门口卖东西的人并不多，这个时候天气热，城门口的环境并不好。

一直靠摆摊为生的小商小贩们都在争抢城内的位置，除了那些不舍得掏城内摊位费以及自觉自己的生意做不长久的人，才会临时在城外搭摊子。

也正是因为此，虽然城门外一直三三两两有人摆摊，但是官兵们并没有过来关注过。

季雨迟推着自己的小推车走到自己熟悉的位置停下，心中却在思考之后的生意应该怎么做。

之前只觉得酸梅汤于她而言是个商机，只顾着将东西做出来，根本没有仔细考虑过。

酸梅汤的生意明显是下午城门快要关闭，大家出城的时候生意是最好的，但是她要摆着她算卦的摊子，每日一大早就要过来。

总不能中途回去一趟，再讲一直放在水井里的酸梅汤推过来，一来一回实在是太浪费时间了。

要是有冰块就好了！

季雨迟感叹了一声，她本来想的是冰箱，但是这根本不可能实现。

倒是冰块，听说是能制出来的，虽然她不会，但好在让人有个期盼。

想这些都太虚无缥缈了，季雨迟将自己的思绪调整过来，盯着城门的方向。

太阳逐渐落下，城门口三三两两的人群越来越多，大都脸上带笑，额头带汗。

季雨迟抓紧时机，开始叫卖自己的酸梅汤。

“好喝的酸梅汤！好喝的酸梅汤，清凉解暑，三文钱，你买不了上当，三文钱你买不了吃亏。”季雨迟想着以前大街上洗脑的小广告，卖力做起生意。

好在效果不错，季雨迟昨日熬出来的数量原本就不多，很快就卖的一干二净。

季雨迟没有时间算今日一共赚了多少钱，天色越来越晚，她要赶紧回家才行。

而且自己没想到第一次开张就这么顺利，家中各种材料根本不够。

现在又不能进城去买，只能回去先回家。

“快洗手吃饭了。”

季雨迟出摊的时候就和季爷爷打了声招呼，今天回来的时间一定会比往常晚。

但是没想到竟然会晚这么多。

以前季雨迟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大都会在城门关闭前就回家，但还是现在可不一样了，她要等到城门关了以后，确定没有人之后，才会收拾东西回来。

“都卖光了？”季爷爷将空碗拿去厨房，看了一眼一干二净的木桶。

季雨迟点点头，诶呦说话，一心和自己面前的米饭做斗争。

知道吃饱喝足，爷孙两人按照以往的习惯在院子里乘凉的时候，季雨迟又一次对着季爷爷说起自己的安排。

首先是原料的问题，按照今天的势头，她至少要比上一次多买一倍的量，到时候应该去杂货铺子问问，买的量多了能不能便宜一点。

再然后就是家里的木桶太小了，她要找木匠做个大的。

还有碗也不够，小推车也需要整改整改，变得大一点，好装东西才行。

“主要是事件上对不上，酸梅汤要凉的才好喝，我们没哟冰，最好都是放井水里晾着。而且都是下午时候用的多，一早搬过去，到晚上回来说不定都晒坏了。”

“要是下午再来回跑一趟运酸梅汤，一来一回实在是太浪费时间了。”

季雨迟今天才第一天开张，并没有什么做生意的经验，只能凭着今天的感受，一点点琢磨自己的不足。

“我算卦的摊子这两日算是有了些起色，我还想继续做着。”

季爷爷听到季雨迟的话之后，并没有着急安排，而是笑眯眯地摸了摸季雨迟的头发，略带怀念地说道：“我们雨迟长大了。”

“这样，我们明天先把小推车推到木匠家里，等他按照你现在的规划再改一改。”

“事情虽然多，但是我们不能急，要一步一步来。”

季爷爷说话不紧不慢，让季雨迟原本觉得这些乱七八糟让人心烦的小事，也没什么可烦的了。

反而十分有兴致地给自己搞了个简单的计划表。

“爷爷，明天我想去道观看看。”

季雨迟前几天就有这个想法，但是一直还没有行动。

反正明天要去修小推车，摆摊看来是不成了，不如趁着时间去趟道观。

“爷爷就不去了。”季爷爷拒绝的很干脆。

当初他从道观中出来之后，便算是还俗了，并没有想着要回去的事情。

“听说京都附近这所道观前些日子香火不错，求子求姻缘的名声很是响亮，就是不知城中律令实行之后，对于道观是否有什么影响。”

“你去看看也好，若是道观受城中影响颇大，想必之后即便是你在城门摆摊也会连累到你，实在不行，我们算卦的摊子干脆别摆了，“季爷爷想了想，将后一句话说了出来。

虽说现在看这还没有什么影响，但是若是道观情况不行，也算是给她们的警醒。

在季爷爷看来，若是皇帝陛下对于游方术士的态度依旧这样，日后定然要绝了季雨迟给人算卦的心。

她本来水平就不是大师级别的，经不起一点为难和挫折。

季雨迟皱着眉头，算是对季爷爷这话的一种应答。

没有接受也没有拒绝。

她虽然知道皇帝的命令对于百姓生活定然是有影响的，但是这律令如今毕竟只是在城中实行，所以她暂时并没有想那么多。

但是如果真的有季爷爷说得那么严重，那么她就不得不再次思考自己日后的生活了。

如今依靠系统得到的积分虽少，但是季雨迟心里还是存有希望的。

但是如果皇帝律令前脸神光，干系到她身上，这无异于给了她一个地狱级别的开局模式。

就算如今皇帝身体不好，即将册立太子，自己退位。

但是一时半会儿，律令的影响还是在的。

更别说如今皇帝的身体看起来好得不得了，春天的时候还率领了文武百官去京郊园林游春呢。

她说不定真的要在这个世界过一辈子了！

想到这个结果，季雨迟心中便开心不起来。

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并且做什么都不方便。

虽然她已经将季爷爷看做是自己的家人，但是季爷爷的时间也不过只有三年了。

季爷爷只以为季雨迟是因为自己的算卦摊子受到影响才心情不好，并没有多问。

“道观里是个什么情况，等到你明天去了便知道了。现在多想无益，快回去睡觉吧。”季爷爷打着蒲扇，开始催促季雨迟的动作。

家里没有马车，季雨迟一早便自己动身，在路上看到一个顺路的牛车，才免了她一直要依靠双腿走着去的境地。

本来睡了一晚之后，季雨迟的心情已经调整得差不多了，但是经过这一早的折腾，不禁想到，要是她回不去了，以后说不定都是这样的生活，她就悲从中来，泪流满面。

道观建在半山腰上，一路上来，季雨迟虽然看到有行人，但是并不多。

道观中不说冷冷清清，但是绝对算不上香火旺盛。

不得不说，虽然律令只限在城中，但是对道观绝对是有影响的。

不过在上了香，道观前后转悠了一圈之后，季雨迟反倒没有之前那么担忧了。

虽说香火在她看来受了影响，但是道观中的人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影响。

她委婉向为她引路的道士打听了几句，放下心来。

道观里的香火虽说没有以前那么旺盛了，但受到的影响并不算大。

且道观众人都觉得这个状况只是一时的，大家并不担心。

季雨迟今日来此，没有见到多少香火也是因为时间还早。

在道观中考察了一番，同道观的住持讨教了一番自己不解的地方，吃了一顿道观中特有的斋饭，心满意足地下了山。

下了山之后，季雨迟并没有着急赶路，她想慢慢走着，并且顺带看看，这次还能不能遇上一个顺风车。

好在季雨迟的运气不坏，才沿着官道走出一小截路，便看到了马车。

其实这种官道上遇上马车，根本不在季雨迟的寻找范围之内。

如今能够买得起买车的人都是有钱人，季雨迟身为一个一穷二白的百姓，根本不好同她们打交道。

所以季雨迟的目标是顺路的牛车，因此在看到马车时，心中只是短暂羡慕礼仪课，又心无旁骛地走自己的路。

哪成想，这辆马车竟然自己停了下来。

看到有些许希望，季雨迟抓紧赶路，毕竟时间越来越晚，要是能够早点回家当然是好的。

“姑娘可是要进城，我家小姐说了可带你一程。”

季雨迟刚刚走进，马车里便下来一位姑娘，主动通季雨迟搭话。

季雨迟看清面前姑娘的脸，瞳孔一缩，一时间没有说话。

“姑娘？”看季雨迟没有说话，丫鬟又叫了一声。

她家小心善，想要帮别人一把，但若是这人不太正常的话，还是暂且算了吧。

“多谢姑娘恩德。”季雨迟垂下眉眼道谢，挡住了自己眼中的情绪。

“在下无需去城中，只需在附近的村子里下来便好。”季雨迟低着头，跟着丫鬟上了马车。

在看清马车上的人之后，又急忙收敛神色，脑中不断想着措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