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一鸭之仇

“别忘了江探花可是给太子看过《素女图》的人,说不定太子欣然向往之,跟江探花在江南那地界开*荤快*活也不一定。”

“你们这些满嘴喷粪的下流胚子,竟敢对殿下不敬,等殿下来了,我定会据实禀明殿下!”梁思允气愤填膺,指着那几个嘻嘻哈哈的侍读骂道。

“别装了梁大状元,殿下不在东宫的时候,谁跟我们一起偷溜出宫逛窑子来着。”

梁思允气得跳脚,正待破口大骂,书童在门口喊了一声:“太傅到。”

沈太傅板着脸踱步走进来,早课讲《中庸》,江沅有意无意往太子的座席看了一眼,空空如也。

太子甚少缺席太学,江沅却接连好几日没见到蔺子旬,她能感觉到空气中有一种风雨欲来前的虚假平静感。

当日在白府,白潋把她支开,其实不就是为了跟蔺子旬商议接下里的计划,江沅眯起眼睛,努力回想书中情节,蔺子旬赈灾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揭露江南一带的赈灾粮被兰妃心腹大臣以次充好一事,不过此事不由他亲自经手,而是由书中的大女主——岳清儿出面,岳清儿在灾区呆的时间最长,她亲眼见到灾区饿殍遍地,虽说是水灾,淹死的还不及饿死的人一半多。

可现在,岳清儿跟蔺子旬因为自己颇有积怨,她若不情愿出面帮蔺子旬打头阵,这剧情如何往下推进?自己作为两人嫌隙的始作俑者,是不是应该去找一趟岳清儿,把所有无耻之事往自己身上揽?

江沅陷入思想斗争中。

直至太学散学后,她脑海中两个小人依旧还在打架。

“去吧,你的黑料又不少这一件,她能把你怎么样?到底是女主,人设不可能是那种小肚鸡肠的。”

“不去,他们两人和不和好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大不了拿了那一百两黄金走人,宫廷权谋争斗,九死一生,何必趟这趟浑水。”

柏珠一头雾水,听着江沅走在前面念念有词。

两人一前一后经过一座假山,山石的拐角处,江沅眼前却蓦然一黑。

还没来得及呼救,江沅发现自己被人从上往下罩进了一个麻袋里。

不好,三皇子胆大包天,在皇宫里也敢下黑手,江沅情急之下,冲着麻袋外面的柏珠大喊一嗓子:“快去找殿下救我!”

江沅被晕头转向地从麻袋里倒出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灰扑扑的屋顶,她认出这是太学附近一处水榭跟前的暖阁,平时甚少人能过来。

木屋的门被“砰”的一声关紧。

“哟,是个俊俏小白脸,长得模样挺标志,就是脸太脏了,”一个彪形大汉喜滋滋地盯着江沅,眼里露出垂涎之色,“来,爷给你擦擦脸,曹公公这个老狗,攀上兰麟宫那个高枝就开始狗眼看人低,最近有了新欢,把我抛到一边,不过还算他有点良心,给我一个鲜货。”

兰麟宫里住着蔺子矜的生母兰妃,这曹老狗果然是个两面派,江沅暗道。

大汉身边跟了一个小太监,小太监低眉顺眼道:“阿巨,那我就不打扰阿巨兴致了。”

说罢,小太监对江沅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转身关门走了。

彪形大汉急不可耐,冲上来抱着江沅便上下其手,江沅在现代虽然也经历过夜店的历练,但亲身实战还是头一次,更何况对方还是五大三粗的爷们儿。

阿巨喘着粗气,把那臭烘烘的大嘴怼了上来,江沅拼命后仰,喊着“住手!”

“曹公公对我不薄,说了怎么玩*残你都行,好好哄着爷,爷调*教调*教你!”阿巨双手似铁钳一般,让江沅动弹不得。

好你个曹老狗,竟然指使自己的姘头来搞自己,一鸭之仇能记这么久,最毒不过阉人心。

江沅心里狠狠骂着曹公公。

生活就像是被强〡奸,既然不能拒绝,那就好好享受,江沅急中生智,故意捏了一把阿巨粗壮的胳膊,阴阳怪气娇笑一声:“这膀子,比太子殿下的有力不少。”

阿巨的动作滞了一下,脸上的笑凝固起来。

“来啊,快*活啊,既然是曹公公默许的,那我就不装了。”江沅低头,伸手把自己的领口拉开了一点,向阿巨飞过去一个妖媚的眼神。

“你跟太子?”阿巨绷不住了,半信半疑道:“搞*过?”

“不然呢,你以为太子这么多年不近女色,只是因为病弱?”江沅假装低头娇羞一笑,傲娇道:“还不是因为没有碰到我,碰到我以后,他才知道自己真正喜欢什么。”

“殿下平时看着冷冰冰的,没想到眼光还挺毒。”阿巨用一种看猎物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下江沅,神情五味杂陈,提到蔺子旬,也是一副同道中人的口气。

他把自己解开的裤带重新勒好,打算收手。

江沅不敢轻易露出破绽,继续施展演技,上前一步搂住阿巨的脖子,冲着他的脖颈一边哈气一边道:“怎么,这就怂了?你不说我不说,殿下不会知道的。”

阿巨被江沅这么一撩,憋红了脸狠狠地拧了一把江沅的屁*股。

“贱*人,等太子玩腻了你,老子再来收拾你!”

与此同时,东宫正殿,柏珠跌跌撞撞地来送消息,她跪在大殿的石阶下,以头磕地。

“殿下,我家公子被强人掳走,就在太学附近的水榭处,我家公子可是殿下身边的侍读,宫中竟有人如此枉顾殿下脸面,求殿下主持公道。”柏珠心急如焚。

蔺子旬身披玄色大氅,站在长廊的屋檐下,他的眉眼陷入阴影里,双瞳却似剪水,柏珠的话音隔着老远传了进来。

蔺子旬眉心一跳。

“殿下,圣后殿的嬷嬷刚来宫门口,说太后娘娘突发心疾,昏厥了过去,此时御医院的御医们正赶过去。”东宫的小太监脚步飞快地走了进来。

蔺子旬年幼中毒不久后,很快便丧母,身子羸弱,眼看着养不活了,是太后把他接到圣后宫中,悉心调养,终究才得以长大,太后在蔺子旬心目中的位置,整个东宫的人都心知肚明,小太监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大气也不敢出。

蔺子旬的手微微握起,指节发白。

“摆驾,去圣后殿。”蔺子旬的玄色大氅扬起,他大步流星往殿外走去,面孔罩上了一层阴郁。

柏珠在大殿外面候着,只看到门阶前守卫的侍卫们脸上都露出慌乱之色,宫人步履匆匆,根本无暇顾及自己。

抬头从宫人纷飞的衣裾空隙间,瞥见太子殿下的几个近身侍卫齐齐朝宫门口走去。

太子殿下这是不打算管了?柏珠从地上爬起来。

没想到蔺子旬走到门口,脚步一顿,他回过头来,露出杀伐决断的表情,朝身后的天冬道:“带消息给白郡王,命他速速入宫,去探寻江探花的下落。”

柏珠提到嗓子眼的心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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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学附近的水榭边,三皇子蔺子矜踱步至此,他脚步轻缓,头戴玉冠,身穿石青色五爪金龙朝服,眉眼如画,翩翩如玉。

古山悄然凑到蔺子矜耳边:“东宫里的汤药,未有一日断过,不光如此,吴御医那边,又暗中派人从宫外采购了一批朱砂附子之物。”

蔺子矜眼角微微上扬,显得有些妩媚,他眼中的精光一闪而过,复又恢复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

两人正待离开,只听到几丈外的暖阁似有人声,这里平时甚少有人过来,蔺子矜不免顿住脚步,闪身躲到旁边的芦苇丛后,芦花之间,只看到暖阁出来一个身量高大孔武有力的汉子,口中骂骂咧咧道:“妈的曹老狗不光要甩了老子,还给我挖了一个坑跳,今日江探花被掳到此地一事,你们谁都不准说出去。”

汉子身后的两个小太监点头答应了一声,几人没看到有人,脚步匆匆离开了。

芦花后面的蔺子矜将刚才那一幕尽收眼底,待汉子走后,古山低语道:“那个男人怎么又回宫了?他是曹公公的相好,前不久听说被曹公公玩厌了,今日却又出现在此。”

“有好戏,去看看。”

蔺子矜胸有成竹地一笑,抬脚走到暖阁前,推门进去,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一幕。

江沅面色发红,正手忙脚乱地整理自己的衣衫。

妈的,曹公公这个死阉人,居然弄个基佬过来搞*我,幸好自己脑子转得快,要不然若这基佬男女通吃,自己不但失*身,女扮男装的秘密岂不是也暴露了!

江沅气哼哼地骂着,听到脚步声。

“殿下怎么才来,作孽啊,我差点清白被毁!”江沅一抬头,瞳孔突然放大。

蔺子矜熟稔地把玩着一把折扇,和颜悦色地走了进来。

“可是在等我皇兄?”蔺子矜又状若吃惊地道:“今日偶然路过,竟不想遇到探花在此,只是探花为何衣衫不整,可是有贼人在此作乱为难探花?”

“江探花入宫不久,宫中虽然风气清明,但亦有蝇营狗苟之党,若有人冲撞了探花,尽可以告诉本王,本王虽不才,但惩治一两个小人,还是不在话下。”蔺子矜一番言辞恳切的关心,那表情和语气,真诚又磊落,若不是江沅提前看过这本书,差点让江沅信以为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