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虞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秋日的阳光透过窗帘隐隐约约地照射进来,似乎能看见房间里有轻烟缭绕,弥漫着一种惆怅的气息。

    她出了一会儿神,便感觉到空空如也的胃饿得几乎痉挛。她侧头看向谢恒亚,见他睡得很沉,俊美的脸平静安详,如孩子一般纯真可爱,想到他被李宛若那样的女人用尽手段整治,心里不由得特别疼惜。

    躺了一会儿,她实在饿得不行了,便悄悄地移出谢恒亚的怀抱,小心翼翼地下了床,慢慢走出去,轻轻带上门,下楼到厨房做吃的。没时间精雕细作,她快速做了两个荷包蛋,连汤带水地吃下去,这才感觉好多了。

    坐在客厅松软的大沙发里,她又发起呆来。虽然竭力集中注意力思索目前的形势和解决的办法,可她的头脑里却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把她惊醒,她拿过电话看了一下,见是陶茳,便连忙接了起来。

    “嗨,美人,最近怎么样?”陶茳诙谐地笑道,“婚姻生活甜蜜吧?”

    虞阡的心里放松了一下,轻声说:“小茳,你能来我家一趟吗?出了点事,我有些束手无策,你来帮我出出主意。”

    陶茳听她语气沉重,不由得有点吃惊,以为她和谢恒亚的感情出了什么问题,在电话里就不敢问,便道:“你等着,我马上来。”

    他们的别墅相距很近,陶茳没有开车,急步走来,十分钟就到了。虞阡开门让她进来,为她倒了杯茶,这才坐到沙发上,有些疲倦地说:“小茳,我也不瞒你,恒亚以前上大学的时候,跟李宛若有段感情纠葛……”她原原本本地把当年的事告诉了陶茳,然后说了最近发生的事,一直讲到昨天夜里谢恒亚落入李宛若的圈套,以致被她威胁,这才停下来。第一时间更新

    陶茳大怒,“这女人太不要脸了,简直无耻至极。”

    虞阡低声道:“你小声些,恒亚在上面睡觉,别把他吵醒了。”

    陶茳沉吟片刻,问她:“你和恒亚是什么想法?”

    虞阡苦笑,“小茳,我和恒亚今天去了医院,已经确定我怀孕了。这不是意外,是我和恒亚存心想要的孩子,你说我们会有什么想法?李宛若这是想逼恒亚妻离子散,实在太狠毒了。”

    “这女人这么毒,到底想干什么?”陶茳坐不住了,急躁地站起身来,在客厅里踱来踱去,“你说李老真的会毫无原则地袒护他这个女儿吗?”

    “我不知道。”虞阡摇头,“从他表现出来的素养看,应该不会,可从恒亚的那段往事来推测,他会。”

    “我也这么想。”陶茳有些焦虑,“我觉得,这事应该告诉孙信诚。他在商界算得上雄才大略,是著名的铁腕人物,就算丢了翠湖开发区这么一个项目,也不至于就危及事业吧?”

    “如果他的江山固若金汤,当然不会,可现在的情况是他的后院起火,家族内部的人在搞他,那就防不胜防。”虞阡微皱双眉,思索着说,“信诚集团内部的情况我不是很清楚,可恒亚应该是明白的,他不肯去找诚哥,就是怕他宁愿牺牲自己的事业也不愿我们被那女人威胁。如果没有得到恒亚同意,我是不能贸然去找他的。”

    “这倒是,夫妻更要互相尊重,你的确应该听他的话。”陶茳仰头想了一会儿,建议道,“要不,你还是先找李老谈谈,他的态度如何我们并不知道,现在不过是猜测,做不得准的。先不论李宛若的手段有多么卑鄙,只说你已经怀孕,法律上有规定,女方在妊娠或哺乳期,男方是不能离婚的。”

    “怀孕的事我想先不提,否则将来有可能对恒亚不利。”虞阡渐渐恢复了冷静,“那我先去找李老谈谈,然后再约孙信哲出来,向他侧面打听一下,看他们集团内部的一些事是否像我们认为的那么严重,如果真是如此,那这事绝不能跟诚哥提。我可不想他的事业因为我和恒亚而毁于一旦。那个责任太大,我们都承担不起。”

    “是啊,保守估计,信诚集团的资产也要以十亿计,如果真的为你们而牺牲,那实在太可怕了。”陶茳想着那后果,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真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虞阡的唇边浮现出一缕苦涩,“我还以为跟恒**路平坦,在网上相识,意气相投,顺理成章地在现实中见面,然后一见钟情,再见定情,现在顺利结婚,生儿育女,从此相守一生。谁知道刚刚结婚就碰上李宛若那种女人,简直丧心病狂,竟然给恒亚下药,以前重伤他一次,现在又再次给他重创。我不明白,这真的能叫爱吗?”

    “当然不是。”陶茳鄙夷不屑地说,“她根本不是女人,叫女鬼还差不多。她懂什么是爱,那点智商全都用在算计人上面了。如果这也叫爱,那我宁肯永远不爱。”

    虞阡长叹,“恒亚一提到她就像见鬼了一样,对她恨之入骨,她其实应该是明白的。别人会不会爱自己,难道自己还会不清楚?可她就是执迷不悟,非得拉着恒亚死缠烂打,什么下作手段都使出来了。”

    “谢恒亚长得太漂亮了,性情又好,才华横溢,还很有钱,那是万里挑一的钻石王老五,想打他主意的女人本来就不少,这也可以理解。”陶茳安慰她,“阡阡,你也别急,这不过是婚姻生活中的一个小小挫折。你一向聪明机智,冷静下来,好好想想应对之策,也不一定就真的没办法了。”

    “主要是时间太短了,我们没办法找人托关系应对他父亲那边。”虞阡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一夜之间风云突变,事情又千头万绪,一起堆到眼前。我们证实怀孕后,恒亚很兴奋,马上给他父母打了电话。他父母当然很高兴,明天就要飞过来。”

    “啊?”陶茳怔住了,“那怎么办?”

    “没法阻止,估计恒亚都忘了。我先叫人帮他父母订机票。”虞阡一边说着一边拿起电话,吩咐陈佳颖跟谢家二老联系,替他们定好来这里的机票。

    陶茳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不免有些担心,等她放下电话便问道:“你自己怎么样?身体还行吧?”

    “上午吐得很厉害,刚才吃了点东西,舒服多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虞阡又叹了口气,“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其实,我现在最担心的还是恒亚。”

    “我明白。”陶茳点头,“遇到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谁都会受不了。”

    虞阡反复思索,很快下定决心,“我约李老谈谈吧,别让恒亚去面对了。”

    “这样好。”陶茳赞成,“毕竟你是女孩子,李老多少还是比较顾忌的,不会太过施加压力,大家就比较好说话吧。”[!--empirenews.page--]

    “但愿如此。”虞阡拿起电话,拨给李秉谦,十分客气地约他出来喝茶。

    “谢谢虞总的好意。”李秉谦礼貌地笑道,“我们专家组有纪律,为了防止舞弊的现象发生,在终评之前,谁都不能与参加决选的三家公司接触,实在抱歉。”

    每次开标之前,评标委员会都会有类似纪律,虞阡很明白。李秉谦一身正气,说得光明磊落,她还真不好说什么,总不能游说他破坏纪律,让别人拿住把柄,指她企图贿赂专家组长,反而弄巧成拙。她只好笑着说:“那好,等开标以后,我再请李老指教。”

    “指教不敢当,大家互相探讨吧。”李秉谦很谦虚。

    虞阡沉吟片刻,当机立断,轻描淡写地对他说:“李老,我和恒亚已经结婚一个多月了,因为工作忙,没来得及举行婚礼。等这次开标以后,我们打算请一些朋友来聚聚,希望李老届时能够大驾光临。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哦?”李秉谦显然很意外,半晌没说话。

    虞阡马上明白过来,他肯定已经知道昨夜的事,而且是被李宛若刻意歪曲的事实。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所以才不会像通常那样马上恭喜他们,而是不快地沉默。

    虞阡等了一会儿,李秉谦才平静地说:“虞总,请你转告恒亚,我们李家的女儿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虞阡有些按捺不住,冲口而出,“李老,恒亚昨天晚上出去谈事,结果被人下了药,一回来就昏睡到现在,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我们可以进一步商讨。恒亚性情温和善良,您应该了解他的为人。我们新婚不久,感情很好,我相信他不会去招惹别人。请李老劝解一下令嫒,就放过恒亚吧。”

    李秉谦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半晌才说:“虞总,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你应该能够理解一个父亲的心情。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始乱终弃都是我不能接受的。”

    “李老说得对。那您希望恒亚对我始乱终弃吗?”虞阡的声音很轻,却很清晰,“李老,我已经怀孕了,你想要恒亚抛妻弃子吗?”

    李秉谦很意外,一时回答不了她的话。虞阡也没再追问,只是静静地等待着。过了好一会儿,李秉谦才平淡地说:“我老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我是管不了的,也不用来问我的意见。我是来评审翠湖开发区的总体规划设计方案的,对你们的个人私事不会过问。虞总,就这样吧,在开标以前都不要再打电话来了,影响不好。”不等虞阡吭声,他便挂断了电话。

    陶茳看着好友默默地放下话筒,半晌无语,不由得焦急地问:“怎么样?”

    虞阡很无奈,“他是打定主意要维护他那个女儿的,态度很坚决。”

    “那他真要为他女儿逼你们分开?”陶茳感到难以置信,“这位李老看上去是很通情达理的人啊,谦和守礼,为人正直,怎么会这样?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他说他就这么一个女儿,要我理解做父亲的心情。”虞阡努力控制住沮丧的心情,勉强冷静下来,“我再找一下孙信哲。”

    她刚要拿起电话,谢恒亚从楼上慢慢走了下来。他步履蹒跚,脸色潮红,看着很不正常。虞阡心里咯噔一下,赶紧起身过去扶他,关切地问:“你怎么样?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谢恒亚低低地道:“我觉得头晕,恶心,胸口很闷,很难受。”

    虞阡一握住他便感到他的手心滚烫,不由得十分担心,“你在发烧,我们马上去医院。”

    “嗯。”谢恒亚只觉得头晕目眩,呼吸困难,整个人都轻飘飘的,摇摇欲坠,却仍然惦记着她已身怀有孕,轻声说,“我开不动车了,还是打120叫急救车吧,你别累着。”

    “别耽误时间了,我没事。”虞阡看他情况不好,心里很着急,“怀孕又不是生病,不过这么小心翼翼,我送你去医院,现在就走。第一时间更新 ”

    陶茳见状便道:“还是我开车吧。你们等着,我回去拿车,马上就过来。”

    谢恒来这才看见她,不由得松了口气,“小陶来啦?那就麻烦你了。”

    “别客气。”陶茳转身就走。

    虞阡扶着谢恒亚坐到沙发上,看着他憔悴的脸,心疼地问:“饿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没胃口。”谢恒亚恹恹地摇了摇头,还没忘了问她,“你呢?吃东西没有?”

    “吃了。”虞阡赶紧做出精神奕奕的模样,微笑着说,“我很好,也没再吐。”

    “那就好。”谢恒亚放了心,疲惫地闭上眼睛,低声提醒她,“阡阡,那个曾建纬很危险,你要尽快把他打发了,不能让他再呆在这里。若是依我以前的脾气,肯定会把他废了,可现在我有了你,有了孩子,就不敢再那么鲁莽了。让他滚吧,咱们眼不见为净。”

    “我明白。”虞阡握着他的手,温言安慰道,“你别操心这些了,我会跟安德烈好好谈谈,将他调回罗马。”

    “嗯,越快越好。这人很明显跟李宛若有不清不楚的关系,呆在你身边让我很不放心。”谢恒亚苦笑,“阡阡,我太容易上当了,是不是很愚蠢?”

    “当然不是。”虞阡柔声说,“你只是运气不好,遇到了一个特别恶毒的女人和一个特别垃圾的男人。”

    谢恒亚沉默片刻,释然地长出一口气,声音很轻很轻,“你说得对。第一时间更新 ”

    这时,门外响起汽车喇叭声,随即有人敲门,袁琛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小虞,我来扶小谢吧,你别用力。”

    谢恒亚有气无力地说:“阡阡,去开门。袁教授说得对,你要当心自己的身子。”

    虞阡跟陶茳和袁琛自然是不会客气的,立刻过去打开门。袁琛急步进来,将谢恒亚半扶半抱地搀出门去。虞阡拿了自己的包跟出来,和他们一起上了车。

    已近黄昏,正常上班的医生都下班了,他们一到医院就挂了急诊,然后分别给相熟的医生打电话。陶茳到底是媒体人,八面玲珑,长袖善舞,结交的人面很广,这家中心医院的副院长就跟她关系很好,内科主任也是她的好朋友,一接到电话便马上给这边打了招呼。谢恒亚立刻享受到很好的待遇,对他的检查也特别细心全面。

    拿到检查结果,医生皱起了眉,“他服用过什么药?”

    “我不知道,连他自己也不清楚。”虞阡老老实实地说,“他昨天晚上出去应酬,朋友开玩笑,不知在他饮料里下了什么药,他今天睡了大半天,起来就发高烧,感觉很不舒服。”[!--empirenews.page--]

    “那你们的朋友简直是拿人命在开玩笑。抛开给人服食软性毒品是否违法的问题不谈,单从医学上讲,这也是相当不理智的行为。病人的身体对那种药物过敏,搞不好会出人命的。”那位中年医生连连摇头,“现在他肺部出现炎症,导致高烧,咽喉水肿,随时会休克,幸亏你们送来得及时。先输液吧,今晚留院观察,如果没什么异常情况,明天可以回家。”

    “好,谢谢谢谢。”虞阡连声道谢,心里对李宛若更加痛恨。

    陶茳和袁琛也对那个疯狂的不择手段到极点的女人感到毛骨悚然,一时相顾无言。谢恒亚的神智有些模糊,却也听清了医生的话,唇边流露出一丝淡淡的苦涩与无奈。虞阡伸手握住他的手,默默地将安慰传递给他。他收紧手掌,用力反握住虞阡柔软修长的手,心里感到了几分温暖。

    陶茳跑上跑下的划价、缴费、拿药,袁琛将谢恒亚扶进病房,虞阡从旁协助,让他躺到病床上。护士已经得到医生的特别提醒,先就给谢恒亚接上了氧气管,一拿到药便过来给他输液,又提醒他们,注意观察病人的呼吸情况,一有异常就按铃叫人,态度特别好。

    等到护士离开,虞阡才坐下来,轻声对陶茳和袁琛说:“你们还没吃晚饭吧?这里没事了,我守着就行,你们回去吧。”

    “不行。”陶茳摇头,“万一需要跑个腿什么的,没人帮你怎么成?”

    “是啊。”袁琛温和地说,“这样吧,我和小茳就到外面去随便吃一口,然后回来陪你们。”

    虞阡与陶茳是多年好友,亲如姐妹,见她坚持不走,也就不再劝说。看着陶茳和袁琛走出病房,她拿出手机,分别拨给陈佳颖、郭立秋、张以辰和恒亚创造的余跃、赵世军,告诉他们谢恒亚生病的事,让他们小事自己斟酌着处理,大事就找她。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两家公司的高管都很吃惊,纷纷表示要到医院来看望,虞阡均婉言谢绝,“目前最要紧的事是项目的设计方案,你们好好工作,不要分心。恒亚的病不要紧,休息两天就好了。”几个人听她这么说,也就不再坚持,继续加班赶进度。

    陈佳颖汇报了替谢恒亚父母订机票和安排接机方面的工作,虞阡听了很满意,“好,你接到二老后,就把他们直接送到烟霞山庄来,别跟他们说谢总生病的事,我来告诉他们。”

    陈佳颖正为这事踌躇,这时顿感轻松,连忙答应,“明白,我会亲自去机场接他们,你放心。”

    虞阡放下电话,为两家公司高层管理人员的良好素质感到高兴。恒亚创造与镜像中国能同样都是在较短的时间里异军突起,在业内引起很大关注,与这些员工的出色才华和敬业精神是分不开的。即使她和谢恒业不在,公司里的工作也都井然有序,让他们很放心。

    刚刚放松一些,她又皱起了眉,忽然想到了那个危险人物曾建纬。思虑片刻,她便拨通了身在罗马的安德烈的电话。

    安德烈一如既往地热情、细心、温和,给了她极大的安全感和依赖感。她先把工作上的事汇报了一遍,然后才轻言细语地说:“安德烈,有件事让我很不安,希望能得到你的帮助。”

    “没问题,只要我能做到。”安德烈立刻答应。

    虞阡的态度始终很冷静,“最近我发现曾先生与李宛若小姐过从甚密,关系暧昧,他是有妇之夫,如果闹出什么事来,对公司的声誉有很大影响。此外,以前发生过我们的设计方案有部分外泄的事情,以至于李小姐所在公司的投标方案与我们有一些雷同,幸亏我们及时做出补救,才避免了被废标的情况出现。虽然没有确凿证据,但我认为此事与曾先生有很大关系,所以,我希望总部能尽快调他回去,最好就在这一、两天,以免对我们的最后决选造成不利影响。”

    “有这种事?”安德烈很感惊讶,“马里奥怎么会做出这种事?他在本公司服务数年,给人的印象一直都很稳重,个人生活方面也比较检点,爱妻子爱孩子,是位传统的东方男子,怎么才回中国没多久就出现这种情况?”

    虞阡平静地说:“如果有人存心诱惑,吸引力又足够,那他很可能会把持不住。”

    “那倒是,李小姐确实是位性感辣妹,如果有心出手,马里奥多半抵挡不了。他是老实人,从没出过轨,一旦越过那条界线,只怕比那些花花公子还要做得彻底。”安德烈沉吟片刻便道,“我马上就调他回来,让他明天就把手上的工作移交给法比亚诺,后天回罗马。我们在非洲有个大项目即将开工,我会把他派到那边去,这样对你的工作就不会有影响了。”

    “谢谢,非常感谢。”虞阡松了口气,诚恳地说,“安德烈,幸亏有你,谢谢你一直支持我。”

    安德烈听出了她隐藏着的困扰,不由得关心地问:“你还好吧?你先生怎么样?”

    虞阡这才想起有件事必须提前向他报备,“我今天到医院做了检查,已经确认,我怀孕了。”

    “啊,恭喜恭喜。”安德烈很高兴,“你们的孩子一定既聪明又漂亮,我已经等不及想看到了。”

    虞阡被他的话逗笑了,郁闷的心轻松了一些,“好啊,将来让孩子认你当义父吧。”

    安德烈知道他们不信教,自然也就不存在教父这一说,中国人所谓义父的意思他是懂的,便很高兴地答应了,“那就说定了,等孩子生下来,我一定来中国看他。另外,怀孕期间你要多休息,饮食起居都要注意,烟酒和其他刺激性的东西都别碰,工作量要适当减少,如果不是很要紧的事,就让他们去做吧。”他谆谆叮嘱,语气温柔,体贴入微,就像是虞阡的大哥哥一样,对她关怀备至。

    虞阡很感动,连声答应,“好,好,知道了,我会的,谢谢你。”

    放下电话,虞阡略微放了点心。曾建纬被调回去后,就算是把内忧清除了,她可以全力对付外患。只是,一想到李宛若的性情为人和她的要挟,虞阡便无计可施,没有什么可行的办法来应对。李家树大根深,在政界、商界、学术界都有相当广泛的人脉,急切间想要撼动是根本不可能的。李秉谦挑明了要维护自己的女儿,而孙信诚那边又正是危急关头,要么牺牲爱情,要么舍弃恩义,别说是重情重义的谢恒亚,只要稍微有一点良心的人都会难以抉择。

    她坐回病床边,呆呆地看着一直在昏睡的谢恒亚。不过才一天的功夫,他就瘦了一圈,眉峰微蹙,似乎在沉睡中都依然在担忧。虞阡与他相处这么久,从来没有看到他这样焦虑不安,不由得一阵心酸,只觉得五脏六肺都像刀割一般地疼痛。她小心地把他露在外面的输液的那只手挪进被子里,再抚上他的额,感觉还是滚烫,不免更觉忧急,却又有劲使不上。平生第一次,她的心里产生了深深的挫折感。[!--empirenews.page--]

    谢恒亚被特别安排在一楼的单人病房,窗前绿树成萌,将夕阳的余晖挡住了大半,使白色的屋子变得有些昏暗。薄暮冥冥,在枝叶间弥漫,渐渐涌进房中,盘旋缭绕,渲染着秋日特有的清冷与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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