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我很缺钱你养我啊!哇
天气又连续晴了三天,边龄也没有遇到季秉烛口中的还寒,反倒是季秉烛之前特别喜欢出门野,自从外面的雪变成一片漆黑之后他就再也不出门了,整天不是待在画中境就是在院子后面鼓捣厨房里的东西玩。
边龄原本以为季秉烛下厨做出来的东西一定会比他之前熬的药更加令人难以下咽,但是出乎意料的是,他有时候吭叽了一天做出来的东西真的很好吃,好吃到边龄有好几次偷偷地跑去厨房看,想着他是不是让阿鸦出来顶替他做的。
季秉烛今天又烧出来了一个卖相极佳的菜,端上来的时候被脚下台阶一绊,差点把那滚烫的菜给盖边龄脸上。
边龄没好气地扶着他的手腕,将碗端过来放在了桌子上,季秉烛坐在一旁踢着脚,开心道:“你快尝一尝!”
相处了那么多,季秉烛从来不吃东西这件事情边龄也见怪不怪了,和他也不客气地拿起筷子尝了一口,眉头一挑,问道:“这是什么肉?”
季秉烛道:“兔子,是小狸抓来送给我的!它好厉害的,一爪子就能将一只兔子给拍到雪地里了。”
边龄抿了一口入口即化的肉,点了点头,心想你确定是小狸送给你的而不是你自己一腔热血上去抢的?怪不得那九尾狐已经很久没有过来了。
边龄在一旁吃,季秉烛就在一旁百无聊赖地拿着一个珠子玩,那珠子满是流光,似乎蕴含着六阶以上灵兽的灵气,边龄喝了一口汤,好奇问道:“那珠子是?”
季秉烛看到他对这个有兴趣,就兴冲冲放在了桌子上,道:“这个好像是比小狸要低一点的灵兽的珠子,看着挺好看的,我想着等会吃完饭把它镶嵌在院子里的柱子上照明用,呐呐,我聪明吧?”
他小模样洋洋得意,几乎要把眉头扬到头发里去了,边龄毫无诚意地夸了他几句:“嗯,好厉害啊——这珠子哪里来的?”
季秉烛道:“我刚才说了啊,小狸抓来了一只兔子,那兔子身上的。”
边龄:“……”
边龄拿着勺子的手一抖,直接将勺子扔在了汤里,溅起了几滴汤汁洒在了桌子上,他瞪着那八阶灵兽的内丹,半天没说话。
季秉烛用爪子扒拉了一下那个滚来滚去的珠子,看起来就像是猫在玩滚球一样,但是他玩性持续不了太久,玩了一会就觉得不好玩了,伸了个拦腰,看到边龄几乎石化的姿态,好奇道:“怎么了阿龄?不好吃吗?不好吃我下次就不做这个肉了。”
边龄抖着手将还没吃完的碗往前推了推,矜持地表示我吃饱了。
八阶灵兽的肉,不敢吃也吃不起。
季秉烛倒是没觉得有什么,看到边龄抖着手将那碗肉给倒了还跟在后面喋喋不休,“其实我的厨艺很不错的,画中境里面有好多好多食谱,我对着那食谱测试了好久,才终于练就了一身好厨艺,阿龄啊你说我要是出去了之后去开个饭馆是不是可以赚好多好多钱啊?”
边龄将肉倒了,把碗洗了,漫不经心道:“你一个避世大能,在外面要什么没有,何必要做这种事情来赚钱?”
季秉烛跟在边龄后面,疑惑道:“我缺钱啊,他们又不给我钱。”
边龄竟然没办法反驳他这句话,只好保持了沉默,不再说话。
季秉烛赤着脚跟在他后面转来转去,他从来不会好好穿鞋子,就算是在冰天雪地中也是赤着脚撒丫子乱跑,就像是不知道冷疼一样。
边龄走到了长廊前将他找出来的几本书翻了翻好让阳光晒得更加均匀一点。
季秉烛见边龄不回答自己,跟在后面往上一跃,在半空翻了个身轻飘飘落在了边龄面前,几乎将脸贴在边龄脸上,问道:“呐,呐,阿龄啊,你说说看吗,会不会赚很多钱?我想要一夜暴富哇,这样我到时候想吃什么就能吃什么了。”
季秉烛贴得那么近,边龄从一开始的不自在变成了如今的目不斜视,连推都懒得推他,继续淡定地做自己的事情。
季秉烛连问了好多遍边龄都不回答,只好撇撇嘴,道:“那……那好吧,我到时候自己一个人去试试看。”
边龄见他还真的有这种想法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他忍无可忍地抬起头来道:“若是我们以后能出去,到时候我自然会养你。”
季秉烛眨巴眨巴眼睛,快步走到边龄身边蹲了下来,仰着头亮晶晶看着他,问:“养我的意思……就是我想吃什么就能吃什么吗?”
边龄道:“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季秉烛仔细地理解了这句话,立刻站起来欢呼一声,直接把手里的珠子给扔了,在一旁的边龄连忙闪身接过了那颗可怜的内丹,无奈叹了一口气。
季秉烛还在:“有人养我了有人养我了!”
边龄突然有种自己捡了一条通人性的灵兽做宠物的错觉。
季秉烛这种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亢奋的心情持续到了下午,才被一个不速之客给打断了。
下午的阳光甚好,边龄正半靠在走廊栏杆上闭着眼睛晒太阳,突然耳畔传来了一声动物的嘶吼声,将他直接给惊醒了。
新停候自从和他签订了契约之后就一直待在他元丹,此时他一听到动静立刻甩手一挥,长袍广袖猎猎作响,下一刻,闪着血光的新停候凭空出现在他掌心。
他眼眸冒着寒光,看着咆哮声传来的地方,脚尖一点,直接跃出了院子,那外面依然是一望无际的黑色雪景,无论看过多少次都诡异得可怕。
而在院子不远处,一个浑身漆黑的巨大九尾狐正趴在雪地上,爪子来回地刨着地面的雪,激起的黑色雪瓣纷纷扬扬洒下,它露出一张赤红的双眼,朝着边龄就嘶吼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边龄虽说有新停候傍身,但是对于这种明显带着九阶威压的凶兽还是扛不住,他脸色苍白地将新停候横放在面前,“锵锵”两声,勉强挡住了九尾狐那波攻势。
那九尾狐咆哮一声后也不动,口吐人言道:“姓季的在哪里?让他滚出来见我!”
边龄冷笑了一声,一言不发地直接握刀冲了上去,那九尾狐对于边龄这种不堪一击的人没有多大兴趣,看也不看他,一条巨大的狐尾巴刹那间扬起,对着边龄就是一尾巴扫了过去,只看到边龄原本站得地方一片黑雪激扬开来,紧接着一股血从九尾狐的尾巴下慢慢溢散开来。
九尾狐不屑地冷哼了一声:“自不量力的蠢货。”
而下一瞬,它赫然砸下的那根狐尾突然断成了两截,在九尾狐还没反应过来,边龄从那雪地中飞跃而起,手中新停候微闪红光,朝着九尾狐面门就是一刀劈了过去。
九尾狐因为轻敌断了一条尾巴,痛呼一声,浑身魔气大涨,将边龄那劈来的刀势瞬间冲散,而那魔气丝毫不减,直接朝着还未落地的边龄冲撞了过去,若是边龄这一下挨实了,他好不容易塑回的元丹大概又要没了。
魔气铺天盖地朝着边龄席卷而来,边龄瞬间闪身落地,将新停候在面前虚空连连劈砍了几道,赤红色的风刃凝成半透明的虚体并列拍在他面前,被他横手一扫,风刃夹在着他身体中的灵力,如同蜉蝣撼树一般对上了那巨大滔天的魔气。
下一刻,一股青木般灵力猛地从边龄身后冲了过来,虽然只有细弱的一缕,但是当它和边龄挥出去的赤红色的风刃交缠在一起的时候,竟然隐隐有着大能的威压。
接着,边龄的风刃对上了铺天盖地的魔气,两股气势相撞,僵持了一瞬间,而后那股青木灵气突然反扑,直接朝着那漫天的魔气冲去。
边龄和九尾狐还没反应过来,那魔气就被瞬间击散,而后直直打在了那九尾狐身上,魔气顿时消散化为一片片雪花纷纷洒洒的落下。
九尾狐被那缕灵气打得直接吐出来一口鲜血,面目狰狞地看着边龄后面,咬牙切齿地嘶吼道:“季秉烛!”
边龄一回头,就看到了坐在墙头的季秉烛。
这样冷的天,他一直都是一身单薄的青衫到处乱晃,他披散着头发很是惬意地坐在高高的墙头,垂下来的两条腿还在有意无意地交替着踢着,就像是小孩子玩闹时那样。
他手里不知道为什么捧着一束凤凰花,此时正在漫不经心地揪着花瓣四处洒着玩,他听到九尾狐叫他的名字,微微一抬头,淡淡道:“我不是说最讨厌魔修了吗?你非得找死出现在我面前吗?滚远点,我可以不杀你。”
那九尾狐赤红着双眼看着他,大概那一下被打得实在是有些狠,它喘了几口粗气才怒道:“吾等在聻境千万年一直以来相安无事,是你先鸠占鹊巢让我们无法正常生存!该滚出去的人,是你才对!”
季秉烛“啊”了一声,脸上浮现了一抹委屈,边龄知道他在委屈什么,要是能出这个鬼地方,谁还甘心被困在这里七百年呢?
他轻飘飘从高墙上跃了下来,赤着脚踩在了雪地上,对着那九尾狐一扬眉,表情冷淡地正要说些什么,但是他刚一踩上去,就突然惨叫了一声,手忙脚乱地扑上前,一下子挂在了一旁的边龄身上。
边龄:“……”
季秉烛总是这样,在边龄觉得他一脸很能唬人的时候,下一刻他就能再次变回平常那副愚蠢的要死的模样,这一次也不例外。
季秉烛双手搂着边龄的脖子,连双腿都盘在了边龄身上死死夹着他的腰,边龄几乎被他撞得摔倒,勉强晃了下才支撑住身体。
季秉烛完全没有去看那个恶狠狠瞪着他的九尾狐,抱着边龄哭天喊地道:“阿龄啊,这雪好恶心啊,你快回去给我拿鞋子啊,啊啊啊啊太恶心了太恶心了,我看不下去了,鞋子鞋子我喜欢鞋子,我再也不要和鞋子分开了。”
“……”边龄拼命地将头从季秉烛死死抱着的手里挣扎出来,急促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差点被憋死,他怒道:“下来!”
季秉烛大喊:“不啊啊啊啊!要我下去倒不如杀了我!”
——所以说你对魔修到底有多么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