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纯白色空间空空荡荡, 空间中央逐渐凝聚成一道虚屏。

这只是变化的开始, 整个空间仿佛被无形的笔从中间点了一下, 然后像水墨画一般开始被渲染，最终定格成有些突兀融合在一起的景象。

一半是纽约的复仇者大厦内部, 一半是哥谭的黑色夜空。

真是不搭配极了。

总系统扫描了一圈, 再三确定这是模拟出来的最能降低杰森的防备以及它被打几率的环境后, 召唤杰森。

莫得办法，杰森本来就在记忆缓慢恢复期，又遇到了丑丑大作战，结束之后，大家都受了伤。

原本可以忍耐的恢复记忆的那种异样也陡然扩大, 最近他猫性很大就是后果之一。

总系统只能匆匆赶过来收场。

没办法，谁信仰值大谁是爸爸。

有战火破损的沙发上缓缓出现一只睡着的小橘猫，他像是镜像缓缓凝聚成了实体一样。

总系统松了一口气。

是猫就好是猫就好, 被猫猫踹两脚也没什么。

杰森喵翻了个身, 他嗅了嗅沙发上的味道, 继续睡。

总系统瞅了瞅他, 打开系统文件先工作起来。

它先把过会儿要展示出来关于杰森的命运条约, 确保自己合法的权威, 然后又把其他超英的命运协约文件放到备用空格, 准备过会儿拿出来推销。

杰森喵没让它等多久, 就察觉到了不对。

他抬头，和在半空中缓缓浮动的虚屏对视。

虚屏等了几秒，没有被猫猫脚踩, 就手动打开了快速解压记忆的按钮。

在此再次抱歉，这一次的协约，可能是系统最不专业的一次。

先是被古一法师追的满地球跑，激动的绑定杰森时，还没控制住刚啃的宝石之力，时间与空间。

等系统茫然地定位到杰森的灵魂时，发现他正在面无表情的看视频。

就是那种，各种角色都能cp一下的视频。

随着劲爆的音乐，系统看到屏幕上出现一连串明显是用漫画p的画面，各种吻。

它沉默着看着杰森面无表情的看完，打了个招呼，“hi？”

系统去的有点晚，杰森已经看完了所有的漫画、电视剧、电影。

他在看系统赶到时看到的那个震撼的视频时的心情复杂程度，完全比不上看漫画时的心情复杂程度。

谁能想到呢？

迫不得已，系统和上面沟通了一下，修改了杰森的逻辑链。

这条被修改的逻辑链不怎么完善，在杰森经历过二十多次的小丑惩罚夜后，被他自己更改的更加完善。

于是就有了后面的一切。

系统不会读心术，也不能感应到协约内的这位反英雄的内心想的什么。

它不知道他在系统空间又把所有的东西重新看一遍后，沉默着修改一切时，心里是否绝望。

——修正一点，它能确认，是。

小丑将是他一生中最大的梦魇，只有蝙蝠侠才能帮助他战胜。

但杰森不需要。

他修改自己的逻辑链，倔强的要自己解决。

系统模拟了无数次日后的走向，把他的感情和记忆也一键清除了。

总系统是系统的前身，它有系统的数据备份，所以就向以往无数次面对需要它来收尾的超英超反们一样。

无言以对，无话可说。

它静静的浮在空中，等待杰森再次睁开眼。

——只要爸爸不投诉，那么一切都好说。

在它的等待中，杰森睁开了眼，所有的记忆都解压完毕。

虚屏一动不动，低头注视着相当于和它一起长大的这位小……嗯……成年朋友。

它的成年朋友一时之间没有说话。

系统静静的等了三秒，没有被打。

很好，这是一个好的开端，但愿不会像上次那样，被投诉。

许久之后，杰森缓缓道：“是不是你的智商影响了我的智商？”

那些任务，有的明显在极限边缘跳舞。

而且，杰森无法想象，如果他是自己的队友，面对总是欣然赴死的队友，会怎么做。

多半是打一顿。

这样算起来，他从头到尾没被队友打过，真是不可思议。

总系统严肃起来，【我方拒绝这类纯属污蔑的指控。】

它把一大堆体检单浮出来给杰森看，还翻了翻以前的案例。

【以及对可能的指控先行反驳。】

【1.系统没有乱拉cp，请自行反省心意。】

杰森抬头看它。

【2.系统不具备感情，不会对您产生超友谊感情，也未曾潜入看望您。】

【以及，系统收尾工作已进行完毕。】

【亲爱的命运协约人，您的人生或许不是一帆风顺，但一定永不后悔，祝您新生快乐。】

有莹白色的光点在虚屏前凝聚成一份份的协约书。

杰森伸手，那些协约书便凝成实体，落到了他的手上。

协约书很多，上面的字体由黑红色的东西勾勒而成，杰森注视了它几秒，才打开内页。

原本他以为这些协约书是关于他自己改变命运的内容，里面肯定有一些他觉得不行想打人的被他人签署的条约。

但幸好，或者不幸好。

杰森缓慢的挑了一下眉。

【Batman】

他快速地把协约浏览完，又去看下一份。

【Iron Man】

【Superman】

……

除了这些著名的超级英雄外，下面还有超反的，比如小丑。

杰森：“……”

每当这个时候，都是总系统最为轻松的时候，它只需要在解释一下这些协约文件的详细情况和所属世界及其既定命运后，言简意赅的问：【签吗。】

是陈述语气。

如果是面对其他人，系统可能还要准备一下，问了就升高，以免被打。

但杰森……好吧其实也不是没被杰森打过，但明显是没真打，所以无所谓。

系统升高了一点，等待杰森的回复。

正如之前的无数次一样，它不知道杰森是怎么想的，但最终得到的答复都是确定的。

“签。”

签协约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虽然如果总结协约的时候，已改变既定命运且信仰值满足隐藏要求，系统不会再去找签名的人索取代价，但是，必要的前置代价还是要付出的。

总系统一边把它后台的情感备份又清除了一遍，一边看着杰森签名。

说实话，它有点担心杰森气的撅蹄子。

特别是签那几份信息量很大的协约时。

没有底线的蝙蝠侠，没有底线的钢铁侠，没有底线的超人，反派超英。

杰森应该没有想到过，蝙蝠侠真的会为他杀了小丑，彻底的陷入深渊，也没有想到过，某一天，超人可以掌控整个地球，成为无数人的噩梦，更没有想到过，钢铁侠还可以更骚。

杰森：“……”

偏偏每一份的协约都让人无话可说，换个有感情状态时的系统，非得和杰森扯三天命运这个辣鸡，然后扯着扯着又把杰森那条线的命运透露，又不敢清除小伙伴的记忆，只能哭唧唧的求杰森假装不知道。

别问杰森是怎么熟悉这条套路的。

虚屏浮在空中，随时防备他打系统。

也不是没有过大家好好的签着协约，结果被上面详细丰富的既定命运气的差点上天。

但还好，杰森只是更加沉默的签协约。

等它签完，总系统瞅了瞅，扫描了一下，没有纰漏，可以依法收取代价，而且那条需知也被同意了。

它就一如以前无数次一样，清除杰森有关这些协约的记忆，以免他越想越自闭。

交易进行的太顺利了，总系统缩成球，蹭了蹭杰森，【祝你开心呀。】

所有事宜都处理完毕了，离开系统空间的光圈淡淡的浮现出来。

杰森离开的时候，站在光圈旁停了一会儿。

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说什么呢？

和他一起长大的系统已经彻底的不存在了，哪怕总系统的所有模式都和系统的模式差不多，但终归是不一样的。

在一开始，系统最初绑定他的灵魂的时候，就已经交代，除了非正常情况，在绑定人结束协约后，系统就会格式化，重启后再次投入下一份协约，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情绪和记忆。

在他抬脚踏进光圈的时候，听到系统空间发出刺耳的电流声。

【3.祝你新婚快乐。】

【以上只有一点是假的。】

【再见。】

杰森回头。

光圈发出耀眼的光芒，模糊了他的视线。

总系统手动把后台的记忆和感情都彻底删除，它看了看任务，抽取下一个协约世界的性格模板。

它抽到了蝙蝠侠。

这仿佛是地狱难度，系统还从来没有抽到过蝙蝠侠作为性格模板，也不想在一切结束后去为蝙蝠侠发放模板奖励补偿。

那会像之前的某次改变命运一样，被蝙蝠侠把底给扒/光。

系统沉默了几秒，看了看协约世界。

哇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