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

桔子粟/文

第十四章

“我是你爸爸？”

“？？？”

“！！”

白念雅盯着他看了片刻后，面色平静地反驳：“我爸爸已经死了。”

陆顾南神色一僵，收了笑，有些歉疚：“不好意思，哥哥不是那个意思。”

白念雅笑了笑，很官方地回了句：“没事。”

确实没什么事，爸爸这个词对她而言很遥远，不曾真切拥有过的东西，自然不会因为失去而难过。

但是看在陆顾南眼里，就有点像硬撑，面对着女孩这副故作坚强的小大人模样，他一时无言。

倒是白念雅先开了口：“顾南哥哥，我不会早恋的。”言毕，她又补了一句，“只要没有人给我带坏头。”

陆顾南：“好，那哥哥可记下了，你要是食言了......”

“那就是有人给我带坏头了。所以——”白念雅瞅了他一眼，又飞快地移开目光，绷着一口气说，“哥哥你也不能早恋。”

“那这个你不必担心了，哥哥没早恋，现在也过了年龄了。”

“不行的。”

“嗯？”

白念雅头脑一热，也不知道谁给的勇气，憋出一句：“男孩子二十六岁前谈恋爱都算早恋。”

“你这是哪里学来的歪理？”

陆顾南真是被她逗乐了，忍着笑靠近她问：“威胁哥哥啊？”

他摸了摸下巴，漫不经心地说：“行吧，看你说哥哥是男孩子的份上，那哥哥就勉强答应你吧。”

“？？？”

她说了吗？

好像是说了。

那就向天底下广大男孩子们道个歉吧。

我不是故意要黑你们的，纯属不得已。

“不过——”

听着他拖长的语调，白念雅还没松下去的那口气又提了起来，盯着陆顾南。

“二十六岁是不是太晚了？”

陆顾南的语气懒懒散散地，仿佛还悠悠地掺了些委屈：“都变成老光棍了”

“不会的。”白念雅想也没想就否决，然后才底气不足地补了一句：“男人三十一枝花，哥哥那时候是花一样的年纪，最好找对象了。”

“花一样的年纪啊——”陆顾南笑了笑，站起身，叹息着摇头：“那行吧，二十六就二十六，只能可怜天下少女多等几年了。”

“......”

上天给你这副帅气的面孔的时候，一定忘了补上一层皮。

像是突然反应过来眼前站着的是个刚刚步入高中的小女生，陆顾南笑容一顿，挠了挠下巴，随后轻拍了拍女孩的肩膀：“走吧，去挑礼物。”

白念雅闷闷不乐地跟着他进了布偶店，走到一排货架面前。

“小丫头，这个可不可爱？”

白念雅没什么心情，耷着一张脸抬头瞥了一眼，目光突然顿住，眼里放出光来，扑到货架上的Kitty猫面前，兴奋地点点头：“可爱可爱，好软好可爱啊，哥哥你买这个——”

余光突然扫到旁边：“这个也可爱啊，哥哥这个也好！”

小碎步又往一边挪了挪：“这个，还有这个，哇都好可爱！”

女孩仿佛彻底脱下了一直套在身上的壳子，露出这个年纪的少女最真实的快乐和天真，没有防备没有别扭也没有小心翼翼。

陆顾南想起，以前悠悠也是，在商场里看见娃娃就挪不开脚步，不开心了一个娃娃就能哄好，一个不行就两个，她总是很快就好起来了，以至于，那一天他也以为，只要买一个大点的娃娃，她就又会像之前一样。

可是，那个娃娃已经在他的柜子里放了那么多年，收娃娃的人，却不知道哪去了。

白念雅一脸激动地回过头就看见陆顾南逐渐黯然低落的神色，目光似乎穿过她，落在了不知名的地方。心情也随之一沉，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刚刚自己有点得意忘形了，笑容慢慢消失，走过去扯了扯陆顾南的衣摆，小声说：“哥哥，你怎么了？你不喜欢的话，我们再去别的地方看看。其实，我觉得，他们也不是那么可爱。”

陆顾南回过神来，看着眼前女孩小心又委屈的样子，心底里最柔软的位置仿佛被戳了一下，嘴角弯起柔和的弧度：“不可爱吗？哥哥觉得它们挺可爱的，就买它们吧。”

它、们？

白念雅抬起头，目瞪口呆地看着服务员在陆顾南的示意下，把每个款式的娃娃都抱了起来。

尽管娃娃的身形都不算大，但是量变引起质变，堆在一起也让他们拿了个够呛。

一直到坐上出租车，白念雅都不太开心。

喜欢的东西都要被他拿去送给被人就算了，自己还要来当苦力。

陆顾南看着女孩一个人憋闷气的样子有些好笑，一时来了兴致，故意逗她：“小丫头，你说，我送这些娃娃，那个丫头会不会很高兴？”

白念雅别过头，咬着嘴巴，气鼓鼓地说：“我不知道，我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你想知道，你去问她就好了。”想了想，又补充道，“但是，每个女孩子的萌点都是不一样的，也许我觉得Kitty猫可爱，但是，她就喜欢霸王龙呢？”

“霸王龙？”

陆顾南忍着笑又重复了一遍：“那是品味挺独特的。”

白念雅越看他那老不正经的样子越生气，索性扭过身子，不再理他。

昨天夜里失眠了，今天又一大早起来跑步，陆顾南也有些累了，没再说话，靠回靠背里，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