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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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金木就杳无音讯了,朝云拿着手机看新闻,20区那边几天前剿灭了一个喰种团体,如今打扫干净了现场并且该处理的后事都处理掉了才挂上了新闻。如今正热热闹闹的挂在头条上,她按了一下锁屏键,只觉得后背发冷,冰冷的电流从脚底直接窜到了头顶,身上已经冒出了一身冷汗。

心脏开始绞痛,她咬着牙,迷迷糊糊的在剧痛中顺着椅子滑了下去,也不知道叫出声没有。

陷入黑暗前,她想,如果就这么死掉也不错啊,毕竟和金木的约定,应该算是做废了吧。

她又梦到了金木,站在一片血红的花海中,朝云动了动脚,她的脚下是一片雪白的康乃馨。她弯腰,摸了一下花朵,冷冰冰的。这里有点冷啊,她身上起来了细小的鸡皮疙瘩,她搓了搓手臂,发现自己只穿着一条无袖连衣裙,怪不得这么冷,她说:“研?你在做什么?”

金木转过头,一只眼睛是黑漆漆的赫眼。朝云并没有觉得害怕,她眨了眨眼,就要走过去,然后被金木阻止了:“别动,我过去。”

朝云迷茫的点了下头,然后金木踩着红色的花走了过来。他站在白色的康乃馨前面停下了脚步,哇,居然不想踩断花枝吗?果然是个温柔的人啊,朝云选择性无视了被他踩断的彼岸花。她小心翼翼的从花枝中间穿过,站到他面前,他的头发没精神的耷拉在头上,朝云用手给他拂开一点,露出了眼睛。

“头发都遮住眼睛了,不太精神了。明明是很健康的人,干嘛弄这么颓丧的发型啊。”

金木捏了捏她的手,很冷,于是轻轻把她抱住了,问她:“还冷吗?”

朝云点点头:“冷的,毕竟是冬天啊。”虽然知道是梦里,什么用都没有,不过她还是想要问问:“你2号没有来接我...说好一起去神社的。”

金木拍了拍她的后背:“对不起呀,总是放你鸽子。”

“那迪士尼呢?”

“抱歉...”

朝云抬起手擦了擦眼泪,问:“那你饿吗?”

金木的肩膀上有点潮湿,他看着脚下雪白的花朵,轻轻说:“不饿,现在我觉得很好。”

朝云小声的啜泣着,问他:“那你是来带我走的嘛?我....我不想继续下去了...这里是另一个世界了吗?满地都是彼岸花。”

“不是,这里是我的梦。”

朝云傻了,说:“...这不是我的梦才对嘛?或者是另一个世界才对。”

“是我的梦,我已经见过很多次了。”金木松开了她,然后仔细的把她的眼泪擦干,朝云不太自在,脚趾在花枝中悄悄地蜷缩了起来。

金木看到了,笑了一下,揉了揉她的头发:“确实是我的梦啊,或者说我的意识世界?随便你怎么称呼它。”

朝云点点头,环视了一下周围,只有红白两色,空荡荡的。她点点头:“好吧,你说是你的那就是你的,研的梦很漂亮,有好多花。”

金木挑眉,从没注意过的角度,他有点怀疑,这个朝云真的是自己想象出来的朝云吗?她在说自己从未想过也从未注意过的东西啊。

朝云眨眨眼:“怎么了?”

“想知道朝为什么跑到这里了。”

朝云觉得跟一个死人也没什么说谎和安慰的必要,于是很耿直的告诉他:“看到新闻说20区被围剿了,说那边的喰种全部都杀掉了,你又没了踪影....我就心脏很痛,睡过去了。”

金木张了张嘴,想到她之前说2号没去接她的事情,那她看到新闻的日期一定晚于1月2日,但是20区的围剿发生在12月31日,新年前一天。他有个大胆的想法,但是不怎么能确定——这个朝云是真的,不是他想象出来的人。

但是因为这件事导致了她的心脏病的话....金木垂下眼帘,叹了口气,已经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了。

“如果去迪士尼的话,想玩什么?”金木换了话题,同样冰凉的手握着朝云的胳膊,来回搓着给她取暖。

朝云想了想,说:“想买个白雪公主发夹,红色蝴蝶结那个,你知道吗?”

金木点了点头,印证了自己的想法。如果是他的潜意识,那么回答也应该是他自己的隐约想过,或者说喜欢的东西,比如去看烟花,或者混在人群里坐坐小火车之类的?但是这个朝云说想要买发卡,这是他从未想过,甚至没太意识到迪士尼还卖这玩意儿。

这个朝云是真的,是真正的朝云,不是他想象出来的,她脚下白色的花也是证据之一。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过金木很开心能够好好和她告别。但是仅此而已了,他有他要去的地方,但是朝云是个人类,是个很善良也很可爱的人类,她才是还抱有希望的那个人,和他不一样。

“那,试试去邀请你父母和弟妹一起去吧?去买个白雪公主的发夹,然后等到傍晚就去看台上等一会儿,顺便休息一下,到天黑了就选个好位置去看烟花。”

朝云低着头应了一声,十分的不情愿。

“那个世界没有迪士尼吗?我想和你去。”

“没有,那里什么都没有。”

“你去过了吗?”朝云抬起头看他,手又轻轻地抓住了他的胳膊:“你看到了吗?那你回来不是为了陪我一起走的吗?”

金木摇摇头,在她的头顶落下一个很轻的吻:“不是,我只是...看到了你。很高兴认识朝,请把你当初托付给我的东西收回去吧,然后带着我的愿望活下去。”鼻尖是朝云特有的气味,淡淡的,但是很甜。

金木松开手后退了一步,近乎静止的空间刮起了风,花瓣密密麻麻的飞舞在天上,朝云伸出手想要抓住金木,却发现自己也变成了雪白的花瓣,顺着风升上了天空,金木在血红色的花海里仰望他,然后他也不见了。

朝云睁开眼,是好眼熟的ICU病房。

朝云又进了医院,在新年过后第三天,当时因为在家里,她的父亲给她做心肺复苏,肋骨断了三根,现在命保住了,并且像粽子一样裹着住进了ICU。

她醒来之后就不是很开心了,那个梦好真实,也没有像别的梦一样醒来后渐渐忘掉,金木冰冷的手,脚边稠密的花枝轻柔的刮在脚腕上的感觉都那么真实。

金木大概真的从另一个世界来看过她,很用心的跟她告别,很认真的把作为人活下去的梦想托付给了她。但是她不想再像之前一样活下去了,以前住院的话还会打起精神跟家里人打打招呼,这次醒来也只会把头扭过去了,她的母亲显然是有些失望的,不过并没有多纠结,每天就像是完成任务一样来看看,然后就离开了。

朝云不想再玩这种家庭和谐的过家家游戏了,她只觉得很累了。她想要病快点好,春天她会自己去迪士尼,夏天也会自己去冲绳看一看。她会好好照顾自己尽量不生病,像以前一样,但是也不要一直关在医院了,她想出去看看了。

在人群里,在阳光下,堂堂正正的,代替金木的那一份,一起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