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Chapter 49

气氛忽然紧张。

康顿的脸唰一下就黑了,转头问郁檬,“他什么意思?”

郁檬挣开他的胳膊,抬脚就走,“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这种诡异的画面太傻逼了,郁檬一个字儿都不想说,就想赶紧逃离现场。

但逃脱失败了。

敖戈整个人都压了过来,揽的更紧,“去哪,带上我。”

康顿紧跟脚步,“我也去。”

郁檬头更疼了。

不知道是失眠导致还是被气的,总之滋味不是那么舒服。

俩人都跟着上了郁檬的车,敖戈率先不要脸的抢了副驾驶的位置,脸上的意思很明显,“你就一多余。”

康顿不跟他计较,扒着郁檬的座椅跟他聊,“你回去记得试试鞋码,虽然肯定是合适的,但还是要看你感觉,如果穿着不舒服,我再给你设计一双。”

郁檬正要开口,又被截胡了,敖戈在一旁凉凉的插嘴,“你是奸商么,我家檬檬买一双已经很够意思了,你还想坑第二双。”

康顿嘴角抽搐,“每年我都会送一双限量定制款给他,是我亲手做的!是不要钱的心意!什么都不懂的外人别在这儿瞎巴巴。”

“巴巴这个词第二个字要轻声,你一外国佬儿,学什么东北方言,说都说不清楚。”敖戈冷笑。

郁檬烦躁的按了一声喇叭,“再让我听见一点儿声音,就全都给我滚下去。”

康顿刚听话的闭嘴,电话就响了。

是康岁年。

感觉还挺着急,让自己赶紧回家。

再怎么不乐意的康顿还是不情愿的跟郁檬说了,这下车里的气氛终于不再那么紧张了。

心情好起来的敖戈一点儿不知道遮掩,脸上全是笑意。

写满了“这碍事儿的货终于要滚了。”

郁檬把康顿送到了家门口儿,他下车,走两步又返了回来,扒着车窗眼神温柔的说,“记得我跟你说的,每天都要回短信啊,我明天就先不去找你了,开车慢点,别飙太狠。”

郁檬一阵恶寒,平时他真没这么诡异的啰嗦过,无奈的敷衍点头,“行,你赶紧回吧,替我跟叔叔们问好。”

康顿摆了摆手,淡淡的瞟了一眼敖戈,牛逼的走了。

敖戈皱着眉,扭头看了看后座儿上的鞋盒,伸手就拿了过来,打开一看,是一双彩色喷绘的定制球鞋,边缘处还刻着两个字母,K.D。

他总觉得好像在哪见过这个记号,整整一路都没说话,认认真真的回想着。

郁檬把车开到了车厂,里边儿的灯大亮,看来大家都在。

他刚停好车,打开车门,就被拽住了衣服。

敖戈低着头,眼睛还盯着鞋,手却紧紧的揪着郁檬的袖子,嗓音里带着些委屈的沙哑,“KD就是他?你所有的鞋子都是他送的?你俩是什么关系?这鞋算什么?每年的定情信物吗?”

他抬眼看向郁檬,眼底全是可怜的脆弱,“我给了你五年的自由,你却和老相好卿卿我我缠缠绵绵,把我忘的一干二净......”

郁檬眯着眼睛看着他,“啪”一声就把车门关上,慢悠悠的说,“敖戈,你要是真想挑事儿,直接告诉我,我很乐意陪你玩玩,但这些无意义的话就别说了好么,我真怕我忍不住犯罪。”

敖戈直接松了手,整个人都往后缩了缩,“犯罪?什么罪,是我想的那样吗?”他抓起鞋随手扔到了后边儿,使力不小,扔出了好远。

收回手顺便把自己本来就松散的衣领扯了扯,露出了大片胸膛,“如果你真的这么想要我,那我也没办法,我又能怎么样呢,只有妥协啊,来吧,别客气,任君采撷。”

密闭的空间里,属于他身上的檀香味儿四处蔓延。

他懒洋洋的靠在那儿,一副“我任你为所欲为”的模样。

郁檬没说话,也看不出来生气的迹象,他的表情隐在黑暗里,突然就发出了一声轻笑。

俯身就贴了上去。

两人的距离很近,呼吸交缠着。

郁檬看着男人的眼睛,嗓音压的很低,“我确实很想对你做点儿什么,但不是在这儿。”

敖戈静静地看着他,嘴角笑意不减,“那你想在哪儿?”

“下车。”郁檬伸手把他靠着的车门打开,退回去站到了车外。

背过身后,眼里的情绪才开始翻涌。

就差那么一点儿没忍住。

他总是这样,故意的撩拨,引着自己走向他,走进那个早就准备好的陷阱。

是的,是陷阱。

康家大宅。

书房里的气氛有些僵硬,康岁年手里拿着一个钢笔,立在桌上不停的戳。

康顿走进去,脸上还有些不满,“爸,到底什么事?”

康岁年第一次神情这么严肃,他开门见山地问,“檬檬这段儿时间有什么怪异的地方么?”

康顿愣了愣,摇头,“没有啊。”

康岁年无力的靠在椅子上,“如果旁人都看不出来,那就说明,他自己很清楚自己的问题,不去解决反而潜意识的完美掩藏了,也可能会更加严重......”

“不是,爸,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康顿察觉到了不对劲儿,有些急切地问。

“闻观给我来电话,说郁檬已经很久没去治疗了,他以为我知道这个事儿,就直接联系了我。”康岁年揉着太阳穴,愁得很。

“治疗?他为什么要去找闻观治疗?闻观一个精神心理科医生......”康顿突然就没了音,好久才反应过来,“他,遗传了躁郁症?!”

康岁年闭了闭眼睛,“现在还不清楚,明天我去找闻观一趟。你先装做不知道,别表现的太明显,明天的事儿办完后直接去跟着郁檬,寸步都别离。”

康顿转身就要走,“不行,我今晚就得去找他,那个敖戈来了,现在就跟他在一起!万一再受什么刺激......”

“等等。”康岁年猛地站起身,“敖戈现在跟他在一起?”

康顿扭头,“是啊,他还进了乐团,我看见他今天在台上拉琴。”

康岁年敲着桌面想了想,“你老实呆着,明天再去。”

康顿:“......为什么?”

康岁年淡定的喝了一口茶,“他可能,是一味最有用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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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

敖戈跟在郁檬身后,准备进车厂大门的时候,他突然停下,转身看了看敖戈,抬手就把他大开着的衣领口子系上了。

严严实实的扣到了最高的位置。

敖戈也不动,懒洋洋的站着,垂眼看他,“怎么,怕别人看见我的胸肌?”

郁檬撇了撇嘴,“不,我是怕他们看见鸭架,会馋嘴。”

敖戈挑眉,“你想独吞我的肉就直说呗。”

郁檬不再理他,推门就跨了进去。

车厂里的色调很是花哨,墙壁上喷着一堆乱七八糟的图案,地上零零散散的全是机车配件,中间还放着几张巨大的懒人沙发。

和平时不同的是,靠墙的位置多了一辆车。

通身漆黑,正是那辆郁檬心念已久的机车。

车箱上的涂鸦是个眼熟的小丑,咧着血红大嘴,荒诞又透着可笑。

敖戈摸着下巴说,“这和我那一辆一模一样哎。”话音刚落,一阵“噼里啪啦”的脚步声。

可能是听到了声音,华窈和里奥穿着拖鞋就奔了下来,嘴里还喊着,“郁哥!你可终于回来了!”

郁檬看向他们俩,“这车......”

“那酒吧老板说咱那桌喝的最有诚意,就把车直接送过来了!”里奥一眼就看见了郁檬身边儿站着的男人,“这是......”

华窈最先反应过来,“你......就是敖戈?”

敖戈礼貌的点头,“是的,谢谢你们照顾檬檬这么久。”

华窈拘谨的摆摆手,这种监护人表达感谢的口吻听起来好怪异啊。

里奥一拳锤郁檬肩膀上,低声问,“你昨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

郁檬把帽子取下来扔沙发上,拽着敖戈就要上楼换衣服,“改天告诉你们,我带他去试试车。”

里奥和华窈面面相觑,大半夜这么积极去飙车的郁檬,有点儿奇怪啊。

两人速度很快,直接换上机车服,戴上了头盔。

敖戈也不问,一点儿都不好奇要去哪,只安静的跟在后面。

下了楼,郁檬把那辆小丑涂鸦的车推给他,自己跨上了那个荧光绿,两人一前一后的飙了出去。

顺着车厂不远处的公路,速度越来越快,震耳欲聋的引擎声像是要震碎耳膜,凶猛到了极致,不要命似的比拼着速度。

完全不相上下。

风驰电掣的只看的到一缕光影。

郁檬手心紧握着车把,余光瞟着敖戈熟悉的身影,心底里所有情绪都随着逐渐飙升的速度迸发而出。

他没有消失,在这一刻,存在感强的像是要刻在灵魂深处。

敖戈的肌肉绷成了一条凌厉又美观的线,霸道的刺入眼帘。

他速度越来越快,却尽在掌握,周身都是飙车老手儿的沉稳和魄力。

这种从未有过的极限体验里,全是豁出了命的疯狂。

两辆车保持在一条线上,同时滑出一个完美的漂移,停在了环山大道边缘。

下了车,他们取下头盔,靠在了栏杆上。

脚底悬崖,头顶斑斓星空,眼前是一片浩瀚无垠的海域。

带着淡淡海水气味的海风吹拂着。

放松,却也不那么放松。

郁檬拿着酒壶直接喝了一半儿,递给了敖戈。

敖戈也仰头喝了一大口。

“真好喝。”敖戈眯着眼睛赞了一句。

郁檬的状态有些怪异,搭在栏杆上的胳膊都在轻轻的颤抖,他攥着拳头,竭力不让敖戈看见自己的样子,“这几年,你去哪了?”

敖戈笑了笑,“四处游历啊,看了不少大好河山,过的有滋有味儿的。”

郁檬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好一会儿才出声,“那你现在为什么又突然出现了。”

敖戈又喝了一口,“巧合而已,证明咱俩有缘。”

郁檬又问,“你说给我五年的自由,是什么意思。”

敖戈侧头,把酒递给他,“字面意思啊,怎么突然这么在意?”

他注意到郁檬身体的小幅度颤抖,转过身淡淡的说,“这上边儿太冷了,回去吧。”

刚走出两步,就被狠狠的扯了回去。

郁檬攥着拳,死死的盯着他,嘴唇已经被自己咬出了血。

他瞳孔漆黑,眼底沉郁,脸上的表情像是放空一样漠然,病态又疯癫,完全不像他自己,“你为什么,这么突然的出现在我眼前?我以为,以为你死了,找不到你,也不敢去确认,所以下定决心要把你忘了......”

他的嗓音有些颤抖,“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控制着自己,一点点的,就快成功了,只差那么一点了!你却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样,突然就来了,什么都没变,那么自然的跟我说话,冲我笑,就好像这些年,这些空白的时间都他妈不存在!”

郁檬压低了声音,“你到底想怎么样啊?你应该一直消失的,你根本就不应该在这里,也不应该去那个酒吧,更不应该去乐团!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失联这么久,又故意让我在这个时候看见你,对么?”

他脸色苍白,眼底似乎蔓延出了红色,整个人像是掉进了冰川,潮湿又阴暗。

敖戈看着他的样子,抬起手想要触碰,却还是停在了半空。

他说,“那我现在就走,好不好?”

郁檬垂下了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漫长的沉默过后。

敖戈收回手,后退了一步,像是要道别,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突然就被一股猛烈的冲力撞的后退了一步。

郁檬像是用尽了浑身力气,把他抱住了。是要揉进自己的骨血里那样用力,不顾一切。

他的嘴唇紧紧的挨着敖戈的耳垂,嗓音里带着些微弱的气流,“不好!你不能走。”他仿佛一个神经质的孩童,幼稚又压抑的一遍又一遍重复,“你不能走,你不能走!”

郁檬的手狠狠的抓着敖戈的衣服,指尖都用力到发白,他说,“我认输,我认输可以么,我错了,我不会再跟你说算了那种话了,我认输好吗?”

敖戈压着郁檬的脖子,和他额头相触,呼吸缠绕。

他察觉到了郁檬情绪的不稳,这和以前的他有太大差别,敖戈平静着心绪,静谧中,他低声,温柔又深情的安抚。

“我早就认输了。”

不知道是谁先撞上去的。

两人第一次默契到不需要语言,他们终于打碎了那层摇摇欲坠极尽冰凉的屏障。

最亲密的触碰,敖戈尝到了血的味道。

淡淡的腥,浓浓的甜。

是自己每个夜晚都在渴求的美好,像毒|药,更像甘霖,让人上瘾,欲罢不能。

戒不掉,也永远都不想戒。

他们的吻从来都不是温柔的。

和第一次一样,依旧凶猛的像两头残暴的野兽,互相撕咬。

恨不得将对方拆皮碎骨,藏在心底最深的地方。

鲜血和鲜血交杂混融,终于留出了空隙,紊乱的气息弥漫着。

敖戈舔了舔嘴上残留的红色,一时间忘记隐藏眼底的疯狂,他说,“我等你踏出这一步,等了好久好久啊。”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发现没,我文笔真的好烂好装逼啊。

——

对不起,给我点时间,我再好好练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