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回想起刚才的那一幕,风予觉得自己特别像国产家庭伦理剧里,被发现出轨,然后声嘶力竭向老婆解释的男主角。
你听我解释啊!!!
江槐也看了她一眼,维持着自己一贯高岭之花的模样,神情淡漠的越过风予,坐在自己座位上,开始整理文件。
风予在一旁屏住呼吸,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看江槐也看了大概5分钟,她小声的重复了遍:“我真的不是故意...这个就摆在我桌上。”
“嗯,我知道。”他点点头,“之前我旁边都没有坐人,很多人都直接就扔你座位里。”
或许是风予的眼神强烈到无法忽视。
为了表达他是真的不在意,江槐也还侧头给了风予一个温柔的笑容。
阳光照耀下,逆光的少年整个轮廓都被渡上了一层金边。
他眼眸漆黑,脸部的线条利落分明。
黑色碎发搭在额前,英挺的眉骨下一片黏稠的阴影,微笑时,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像一片汪洋大海,不见深浅。
这几封在风予课桌里找到的情书,被她郑重的递给江槐也。
就像他所说的一样,他并不生气,也丝毫没有为难她。
而之后,某个在教室里百无聊赖的时刻,风予心里突然冒过一个想法。
——可能江槐也压根就不在乎这些情书。
——当然,他也不在乎这些苦苦暗恋着他的女孩子。
这个念头在风予脑中只是一闪而过,并没能存在很久。
很快,她这个毫无底线的墙头草,在江槐也指点了她“怎么看书更高效”后,立马从脑中剔除了这个想法。
她同桌这种温柔友好,热心帮助同学的人,怎么会那么冷漠?
整个下午,在自己同桌的鼓舞下,风予全身心投入在学习中。
结果,她发现自己还是看不懂。
万幸的是,下午的老师中,没有人再像班主任一样点名让风予回答问题。
所以,到底是因为题目太难了,还是自己脑子真的不太好使?
风予待在教室后排靠窗的小角落里,陷入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道难题。
她左边的江槐也在看着一些她连书名都看不懂的书籍。
风予用自己高一语文110分的成绩担保,这些书籍绝对没在“高中教辅”中出现过。
她前面是七班的学习委员,一个文静且学习认真的眼镜娘,中午抓着她说了20分钟“对方禾间这种纨绔子弟的看不起”。
她斜前方是个高高瘦瘦的寸头男,叫赵磊,江槐也的学生会小弟之一。
据说昨天追着那三个社会哥的人中间也有他,不过风予没啥印象。
赵磊是全班第一个和她招呼的人,不过后来风予知道了,在她来之前赵磊一直是全班倒数第一。他对自己的热情全是因为终于来个了兄弟取代了他“第一的宝座”。
这一天,风予被眼镜娘拉着,和班上女生一起去几次厕所,认识了不少人,途中在走廊里还遇见了幸晚。
凭借着自己多年的吃瓜技术,在放学前,风予总算是搞清了附中这一方天地内的腥风血雨。
国际部全是准备出国的,有钱人多,课业也相对高中部要轻松很多。一群正处于青春期的年轻人,精力旺盛又不缺钱,平时的课外活动就蹦迪、赛车和谈恋爱。
其中方禾间因为家境最好,性格最为桀骜,成功夺得了国际部一霸的宝座。
高中部里大部分都是普通家庭,也都是从各个区的重点初中考进来的优等生,看到这些占着资源,挥霍青春的公子哥,自然会有人不忿。
比如眼镜娘就特别看不起这种只会吃喝玩乐的二世祖。
高中部里,有很多女生和国际部的公子哥在谈恋爱,据说方禾间就有一个前女友是高中部的。
同样的,国际部里也有不少暗恋江槐也的女生。
国际部和高中部,平时维持着一股微妙的平衡,在附中这片土地共同生活。
而私底下,双方中总是有人互相看不起对方。
*
江槐也合上书本,脱下校服换了套冲锋衣。
他的房间井井有条,东西摆放得毫无活人居住的气息。卧室和书房连成一体,空间很大,墙上挂满了从小到大的奖状和奖杯,几乎要到放不下的地步。
确认好笔记本和u盘,他背起书包,走出了自己房门。
客厅里非常乱。
地毯很脏,女人的丝袜和裙子随便的搭在沙发上,最中间的吊灯即便是白天也开着。
和卧室比,简直不像是同一套房间。
江槐也站在门口犹豫了会,还是清理起客厅。
空的红酒瓶和奢侈品纸袋塞满了一个大号垃圾袋。
江槐也提在手上,走出门扔了,然后在电梯口看见了自己妈妈。
“你回来了?”江槐也上前扶着她。
“哎哟...刚刚喝多了。”妈妈穿着高跟鞋,走路时跌跌撞撞。
“白天少喝些酒。”江槐也歪着头认真看了看她,在确认了女人只是喝多了后,他眉毛皱了起来,“谁喊你出去玩的啊?梅姨?还是周太太?”
妈妈根本没理他。她一直“哎哟”“哎哟”的叫唤着,揉着自己的额头,脸上的妆都花了大半。
江槐也把她扶自己家沙发上,妈妈立马像是没骨头一样的瘫倒在一堆奢侈品裙子中。
“你这些裙子都要没地放了,要是下次要是还带回来,我直接...”
江槐也从厨房捧了一碗醒酒汤出来,正训斥着,狠话说到一半又卡壳了。
妈妈突然侧了下头。
一张脸失去了卷发的遮挡,完全的暴露在空气里。
年轻时候太美的女人,老了后,总是带着点凄凉的味道。
江槐也看着自己妈妈,愣了下,把下半句“我直接给你扔了。”吞回肚子里。
被哄着喂了半碗醒酒汤,妈妈似乎清醒了点。
江槐也叮嘱了几句。
让她等会自己想吃什么自己点外卖,这几天别出去玩了,家里红酒他又买了一批放酒柜里...
看了看手表,发现自己要迟到了。
江槐也走到门口,又想起了什么,折回来,从书包里掏出几封粉嫩嫩的信和礼物,扔进垃圾桶里。
“那是什么。”妈妈眨眨眼,突然清醒了过来。
江槐也看着垃圾桶,冷漠的摇了摇头,“垃圾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