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第 99 章

娇妻在怀,人生极乐。

作为成家的同?胞中的一员,谢琢玉自然免不了?被尚在的高堂催婚。当然,其实是谢庆催得紧,张姨娘诚惶诚恐,但阻拦无法儿。

自从一家人从京城回来,谢庆对谢琢玉心里有了?淡淡的歉疚的同?时,也自觉责任重大。他的小“儿子”怎么成亲半年多了?还没有子孙后代呢?

他谢庆的脸往哪搁?他“儿子”“儿媳”的脸,又往哪搁?!

于是,他开始明里暗里催促谢琢玉,尽早要个孩子。

两夫妻伉俪情深,又是新婚燕尔,整日黏在一起也能理解,不纳妾也能理解,毕竟他自己也不是滥情的人。不然也不会在嫡妻死后,家里就只有张姨娘一个再无其他人。

谢琢玉直言拒绝了?,理由是不想让邱点酥受苦。

她自己和谢庆说完后,回到琢玉院,和邱点酥谈起此事时,两人都是一副无奈的神情。

“诶,酥儿你说谢庆他怎么就那么起兴呢。我这天天喝补药的,我都快喝腻了。”谢琢玉倒在主屋的小塌上,身边就是打着团扇的邱点酥。

邱点酥给她挪了个地儿,两人躺在一块儿,垂手十指相嵌。她垂眸看着谢琢玉把玩她的手指,淡淡道:“喝补药不得花银子?我看你啊,就是富贵了就忘了?钱财来之不易。”

这几?日她算着府里的开支,比起去年来要紧迫不少,除了谢琢玉名?下的店铺和府里的铺子的收入,也就是谢流昌最近教书得了?县官的学资,得了?些?进账。

但是这些?钱,除去分发?给下人的工钱,府上众人的月例,以及谢庆的养伤药,已寥寥无几?。

邱点酥本就头疼,偏偏谢琢玉又在这时候烦她。

谢琢玉见她杵着脑袋的穴位揉捏,便自发替她按压。她也只是发发牢骚,最主要的其实还是因为不想谢庆老拿这些?事来烦自己,和暗搓搓的推敲邱点酥。

她们本就不容易,又拿着孩子后代什么的说事,那不得怄气死。

她自知没处理好几人的相处方式,扰了邱点酥心烦,便道:“娘子,你辛苦了。这些?个事情,我会想到办法处理的,你且安心。”

她暗下决心,迟早要让谢庆死了这条心!反正她家又不是只有她一个,谢木蓉和谢流昌不就好好的。

困觉好眠,邱点酥昏昏欲睡时,又被腰上作乱的一只手给弄醒了?。

她掀起眼皮看了?一眼靠坐在她身侧,神情鬼祟的谢琢玉,轻哼了一声:“你又要做什么坏事?嗯?”

谢琢玉从她手上将团扇抽出,又见她没什么反应仍是闭着眼睛,她笑道:“没什么,就是想……跟娘子一亲芳泽?”

说着,她就凑过头去亲了亲邱点酥细嫩的腮肉。

她的鼻息喷涌在邱点酥脸上,有几?分过度熟悉的炙热和氤氲。

邱点酥抬起下巴,倾起上身,她咕哝着:“你这浑人,大白天的做什么呢……”

谢琢玉见机行事,将身体凑过去,把她揽进自己的怀中。

抚着她的松软的长发,调笑道:“只怪娘子对我太好,我做什么都随着我的意愿。所以我才想与娘子更亲近些?……”

她的指尖划过邱点酥贴了?花黄的额心,又吻了吻,有几?分静谧的温柔。

谢琢玉解了她的外衫,不断碰触她。

邱点酥没睁眼,靠在她肩上用头蹭了蹭谢琢玉外翻的领子。却还是觉得她翻起的领子膈着自己,这才睁眼,用手将其一一压平。

谢琢玉一把捞起她,吓了?邱点酥一跳,这才抬头附和她低头压下来的亲吻。

两人倾吐的气息,化作暗语,浅浅喉音,有些?悦耳。

谢琢玉放开邱点酥,性子悠悠地将眼角粉红的邱点酥,合拢衣衫抱起。

邱点酥柔顺地倚在她肩上,低声喘着粗气。

她合眼舔了?舔润泽的唇瓣,问道:“你做什么?这还是白天。”

“娘子不知道我做什么?”

“那我可要让娘子“知道”我要做什么才好。”谢琢玉答非所问,嘴跟抹了蜜似的,有几?分甜,更多的是缠绵和狡黠。

邱点酥不想与她再掰扯,她困极了?就懒洋洋的,趁着春光赏景,赏心悦目。她闭上眼,伸展开开身子时说了?一句:“那你轻些,别扰了我睡觉就行……”

谢琢玉当然乐意,她亲了?亲邱点酥闭着的眼睛,轻声道:“睡吧,睡吧……我守着你呢。我轻些,我哪次让你疼过?嗯?呵……”

补药,有补虚壮阳之功效,寻常人吃了?许会提点精神气,进补各个不同?方面的气性。

但若是吃多了?,也可能会生出坏事。

就好像,大白天就胡作非为的谢琢玉,她上火了。

谢琢玉捂着口鼻中的血流从床内,奔向外间的盆钵时,样子何止一个因为“临门一脚,前功尽弃”的气郁悲愤。

她将头埋进凉水的铜盆中,被激得浑身一个哆嗦。她上本身只有几?圈松散着裹住胸部的布条以及悬在外头的雪纱卦衫,下半身则是穿了?条亵裤,隐露的腰上染了?些?许汗渍。

她猛地一头子扎进去水里,又抬起头捧水往脸上泼,一阵清理过后,脸上的鲜血已尽数溶入水中。

谢琢玉又气呼呼地起身,在屋中四处翻找帕子捂住还在流血的鼻吻口舌。

她看向外头风平浪静的院子,嘟囔道:“该死!天热还吃补药,能不流鼻血吗真是!

“姨娘也不看着点谢庆,府里厨房都做什么吃的,这药膳是随便能煮了就给人吃的吗?!”

她这方泄`欲不成,反倒郁结于心,憋出气病来。

她唠唠叨叨的捂着帕子坐在门口的木坎上,一个劲儿的自怨自艾,又为了排解心中郁闷,怨怼着不在场的几?人。

邱点酥仅在她踩着床沿下榻,将被子盖在自己身上时……睁开眼看了?一眼谢琢玉上火找水的背影。

她便又闭了眼,抱着身上的被子滚进床被中,继续安睡。

好了,没人吵她了?。

……

第二日,谢琢玉就去找了谢庆,她祸水东引,想要将谢庆的注意力都引到谢流昌身上。

“大哥比我年长两岁有余,如今府里安定下来,可大哥尚未娶妻,我和娘子怎么能安心呢?”

“你说对吧。”

谢庆一听,觉得她说得对。他的大儿子都快二十又三了?,怎么能连个知心暖被的人都没有?!

于是谢庆抬抬手,让老管家去把谢流昌请过来。

期间,张姨娘端来了熬好的绿豆排骨汤,让谢庆喝了?。临走时,她看向谢琢玉,说:“琢玉儿,厨房还有汤羹,姨娘给你也盛一碗如何?”

谢琢玉放下手里的茶,笑着拒绝了?:“不用了,你忙。”听说绿豆排骨汤,就是张姨娘最近在研究的新菜品,但她不喜油炖的排骨,心里对这汤羹是不怎么看好的。

谢庆看向张姨娘,看见她裹着纱布的几?根手指,垂了?眼帘,听不出喜怒地道:“府里又不是没有下人,不用你亲自下厨,下回就让下人们来就好。你嫁给我,又不是要让你吃苦的。”

听在谢琢玉和张姨娘耳里,他的话外之意就是:娶你进门又不是讨个佣人做活,自甘做些?累人的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府上的佣人,丢了他的脸。

张姨娘脸色一白,点点头,转身抱住桌上的白瓷砂锅往外走,正巧出门时遇到了刚好进门的谢流昌。

她被撞了?一下,身形踉跄了?一下。

“大公子好。”

“嗯?姨娘,你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可是身子不适?”谢流昌伸了把手将她扶住,然后立马缩回了?手。

他看向屋内的二人,有些?困惑。

谢庆后知后觉自己语气不好,又让这个多心的女子多想了。他重重地叹了一声,对还未走远的张姨娘道:“我是觉得你太辛苦了,你又照顾我,又要忧心鸿远的亲事,难为你了?。”

“你若是得闲,就在院子里推我看看风景,这样不好吗?”

谢流昌被点名,神情一僵,他尤有歉意地对张姨娘报以一揖。

谢琢玉则是对谢庆高看一眼,烟雾缭绕的茶云烟雨遮挡了她的视线,隐没了眼中的笑意。

张姨娘听到谢庆的话,情绪激动一瞬又被她按捺下去,她转身朝谢庆鞠礼,兴高采烈道:“欸嗯,妾身知晓了?。老爷等等妾身,我去放了砂锅就来找老爷。我来时看见花园的藕塘开了?花苞,我带你去看看。”

谢庆不可置否,摆摆手让她离开。

张姨娘走后,他看向眼神往外延伸着渴望的谢流昌,突然就软了语气,以气弱劝道:“鸿远啊,你打小就很少让我操心,我知道你不愿意娶妻,可我也没见你喜欢男儿。可你父亲我已经老了?……你知道吗?”

谢流昌心里一痛,谢庆的双腿一直是他的心结,抹不化的蚀心毒。

“父亲,您……说得对。”他低下了?头颅,只为此刻讨好谢庆。

谢琢玉有些?不自在,谢庆这话说的……别有用心啊。但她仍坐在凳上,一动不动,安然若素。

谢庆和谢流昌的呼唤声叫她回神,谢琢玉从盯着茶盏中飘荡的茶叶上抬起视线,看向两人。

谢庆道:“琢玉啊,你跟着你大哥走一趟吧。我在邻县的县城里还有个认识的老弟兄,他家的女儿却是个不错的,你陪你大哥去看看,就当是看看我的老朋友,再让他相一相那姑娘。”

“如果双方映像都不错,老弟兄也与我说过了?,那两家就结为亲家。”

谢琢玉放下空了的茶杯,站了?起来,看了?眼连连往她身上投以求助和恳求目光的谢流昌,她心里一软,就应了?下来。

“可行,我这就与大哥走一趟。”

宣城附近,有大大小小数个邻县,远些?的是林城,最繁荣的是莫城,想必这个县既是比邻而座,也远不到哪去。

谢琢玉是这么想的,如果能几天内来回就更好了?。

但她不知道,等她和谢流昌从宣城赶往“邻县”,就用了十天!

而且,谢流昌这个笨的甚至还看不懂谢庆给他们画的方位图纸,找不到那姑娘家。两人在“邻县”逛了?许久,谢琢玉才凭着“直觉”找到了那家人。

远亲近邻,多久不联系。那姑娘早就嫁人了。

他们两人在人家娘家住了?一天,第二天谢琢玉就领着谢流昌跟老伯父辞别,往宣城回来。

骑马坐车,换乘牛车,两人一路上可谓是“历尽艰险”从偏远又落魄的“邻县”回来了。

看着熟悉的山脉和连绵的稻田,水中鹈鹕,林中野鸡,让谢琢玉一直绷着的心神放松了下来。

谢流昌自觉因为自己的事情,两人忙活这么久却毫无收获,且他让二弟离家这么久,他亲眼看见二弟因为思念弟妹而时常摸索着身上那“鸳鸯”荷包,笑容狰狞惆怅,眼神亲昵却抑郁。

谢流昌便提出在北山山寺借宿一宿,第二天再回家。

面对谢琢玉的幽怨眼神,谢流昌跟没看见似的,转身就往山上走,说着:“二弟啊,咱们风尘仆仆这么久了?,你也不想咱们一副蓬头垢面的样子回家吧,那姨娘和弟妹不得嫌弃死。”

谢琢玉一想也是,便跟着他上山借宿北寺。

山中无老虎,古寺清静,焚香浸浴,观神入梦。谢琢玉第二天醒来时,的确精神了?不少。

她跟前来送她的住持和扫地僧作揖,致谢道:“多谢住持让我和大哥留宿,若有什么要的药材,您就让僧弥跟城中镶玉阁的人说一声,我派人采买了送到山上来。”

“阿弥陀佛,长离施主有心了?。”

她和谢流昌下山,却不想住持和扫地僧也各自背着枢箱下山。谢琢玉频频回头往山路上看了?好几次,都被谢流昌唤着快些走,打断了心神。

她坐进马车里,听的扫地僧和住持也上了?马车,有些?好奇:“大师们也下山吗?”

扫地僧缄默不语,看了?她一眼就又闭上眼睛默念佛号。

住持含笑:“长离施主与我们相交近乎十载,我们即使亲近,熟亲熟友,自然当上门拜访。”

嗯???住持和扫地僧要去我家?

谢琢玉越来越迷惑了?,怎么大家就好像有什么事瞒着她一样。一路上催着走的是谢流昌,回来又不情不愿,还要借宿一晚才进城的也是谢流昌。

她能用谢流昌怕谢庆责怪他当作他路上奇怪举动的解释,但是却无法相信谢流昌真的没有事瞒着她。

谢长离坐在马车上,跟着晃悠的马车一路驶进城中,她好整以暇的目光看得谢流昌背脊骨发凉。

‘我倒要看看了?,府里到底都瞒着她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