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死里逃生
此时,万剑山庄乱作一团。那边的林家与万家弟子正面冲突,厨房那边还在救火,而这边在唇枪舌战的同时,林若依的房中却是难得的平静。林若依在房中听着外面的动静,坐立难安。中午,林止寒走后万落磊就将她禁足。现在她不能离开房间一步。她当然可以反抗。但林止寒说得对,为了小晚,她要留下来,所以为了更好的生存只能什么都不做。
突然,门外传来惨叫声,门被打开。是赵宇,原来那边动上手,他就杀出一条血路来找林若依了。林若依见是赵宇忙问:“外面的情形怎样了?”
赵宇不答只盯着她的眼睛问:“你当真不和我们走吗?”
林若依心虚低头:“你知道的,小晚。”林若依也是成了婚的人不比当年青涩。一个日夜的相处,赵宇的心思怎么会看不出来。何况赵宇也没有刻意隐瞒,只是纵然她不再爱万落磊了,也不代表她要喜欢赵宇。她是感动的,可是感动和感情是两码事。何况还有小晚。她舍不下自己的孩子。
林若依忽然抬头:“你快走,去帮小寒。不要辜负了她一番用心。”语气缓慢却坚定。
这回答赵宇早已料到,只是想到这一别又不知何日再见,不觉红了眼眶。哑声道,“等我,我定会回来。”
说完,头也不回,走了出去。他要去帮林止寒。一来,林止寒是林家的希望;二来,若林止寒死了,重担就会压到林若依身上。他不忍心。于公于私,他都要保住林止寒。
他略微辨别了方向,估计林止寒他们在万落磊书房前,急速向这边赶来。一来就赶上独孤离冲向万落磊的那一幕。别说万落磊,就是其他人也是一愣,独孤离受伤,众人都以为他们只会给林家弟子拖延时间,再伺机逃走。因此万落磊也是仓促应战。
以掌对掌,万落磊顿觉气血翻涌倒退三步,堪堪能站住。心中暗叹,自己虽然应战仓促,但也用了八分力,独孤离又是受伤,如此境地他虽没让自己受到重创却依旧被逼退三步。独孤离果真不可小觑。
独孤离立在原地,看似潇洒无碍。其实心中也是无奈。自己刚才一击其实已尽了全力。而且为了不让人看出来还逞强不肯后退化解对方的攻击,而是站在原地全承受了。情况其实十分糟糕。若是以前,如此一击,不叫万落磊立刻死,也让他重伤。如今却,对实力的渴求前所未有的占满了他的心。后来他常想,如果当初没有对实力的执着,如果他肯早点看破,那么他和林止寒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局。可是一切如果也只是如果。
林止寒也没有跑远,只是站在不会被打斗波及的地方。别人不知道独孤离的情况。林止寒却是知道的。见到如此情况,知道若他们三人联手,独孤离难有生机。忙道,“今日若在此擒杀了独孤离,功劳该算是谁的呢?按理说,两位前辈德高望重当居首功。但此处是万家地盘,难保不知底细的江湖人士,会全以为是万庄主一人之力。两位辛苦一场别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计谋有三种,第一种是让人不知不觉中计;第二种是明知是计却不得不中计;第三种是虽知道是计却心甘情愿中计。第三种境界想必能达到的人很少。但第二种还是容易做到的,比方说现在,林止寒公开的挑拨离间。黑无常和独臂妖道都是老江湖岂会不知。只是,这其实也正是他们二人所担心的问题。但林止寒却不知道,此刻,他们有比杀了独孤离赢得江湖地位,更想得到的东西,对这东西的渴求,让他们不得不暂时团结。
果然,万落磊见那二人迟迟不出手大声道,“得了东西才能提好处。难道二位忘了约定吗?”
这二人最不在乎什么诺言约定,除非这约定是对他们有好处。故而,万落磊也是先提好处利诱对方,方敢说约定之事。否则二人一定还无动于衷。此时二人听了这话,相互对望一眼,动了。林止寒急道:“他若死了,你们也休想得到你们想要的。”
独臂妖道听了这话动作没停,还顾得及回话,怪笑:“你即这么在乎这小子的生死,如果我们生擒了他,还怕你不交出东西吗?”
是啊,独孤离不比林若依,不仅没有为他拼死的兄弟,甚至还有那么多仇家,杀了是大快人心。何况以独孤离在江湖的声名肯与一个小姑娘合作无非是为了生存。即是为了生存就没有什么自刎之说。倒比抓住林若依更有用些。
独孤离深吸一口气,手中钢针紧握。迎敌。而站在一边的一男一女知道高手对决,没自己什么事,插不上手啊。因此,把目标转向了林止寒。林止寒右手握住匕首,左手紧紧的捏着一个小瓷瓶,藏入袖中。那是她的生机。
两个人拔出剑,快速接近林止寒,林止寒就要出手的时候,赵宇在一旁觉得情势危急再不能袖手旁观,立马飞身前来挡在林止寒面前。林止寒不动声色的收了左手的瓷瓶。也不客气,直接向后退去。
两拨人,各自找到对手打了起来。独孤离那边虽是以一敌三。但原本三个人就不齐心。加上三人都想得手之后,独吞好处。自然留了一手准备内斗,何况还得手下留情不能真的弄死独孤离。而独孤离自己在江湖闯荡多年也有自己一套保命的本事。因此三人也是勉强打成平手。而赵宇虽然武功并不在二人之上。但打法却是锋芒凌厉,大开大合,看似每招都是破绽,轻易就能杀了他,但是你在杀他的同时他的剑也一定刺向了你。若不防御自己必死。全然是同归于尽不要命的打法。这种拼命的打法,别说是同辈,即便是武功高出许多的人也要忌惮三分。毕竟,惜命是人的本能。因此,两人对五人,如此劣势竟然战成平手。
如此情境,双方有一方只要再多出一个人就是胜了。黑无常已经有点失去耐心,向万落磊道:“你万家的人都死绝了吗?这种时候还在顾忌什么?”
饶是万落磊这么心定的人也有点急了。明知道再坚持一下,只要等独孤离撑不住就好办了。可是,万一独孤离就不倒下呢?黑无常说的对,这个时候还顾忌什么一百人。林家都灭了,他们还能成什么事?东西要紧。
想到此,此再顾不得,大吼一声,“万家弟子何在?”
一声吼虽没有用全力,却也把除了救火以外的所有万家弟子都招来了。那林家人虽是觉得奇怪,但也不傻,自然纷纷逃了。这下情势就转的太快。林止寒虽然如愿以偿招来了万家弟子。但自己根本无招架之力了。她皱眉,要用绝招了吗?小瓷瓶又悄然回到手中。这时,万家弟子也纷纷到了这里。万落磊继续发号施令,“抓住林止寒。”
那几个人领头的人听了这话,对望一眼,虽犹豫着,欺负孩子,实在是胜之不武。但这种情况下,理智还是战胜了情感。飞身向林止寒杀来。其实也可以理解,不过是权衡利弊终究自保罢了。为了自己或许连亲人都可以牺牲,何况只是萍水相逢的林止寒呢?
但还没等他们靠近林止寒三米,就纷纷倒地。林止寒自己也是一惊。她还没出手啊。他下意识的转头看向独孤离那边。
原来刚才是独孤离扔出手中的钢针来救林止寒。但是,同时,他也暴露自己的破绽疏于防范。果然,黑无常趁他扔针之际,抬手就是一掌,一掌拍下,独孤离身子顿时飞了出去,但也正好借助一掌飞出了包围圈。独孤离一刻不停又借着余力冲到林止寒面前,带着她直接跃上房顶。
林止寒忙对还在下面打斗的赵宇喊道,走。
赵宇会意,虚晃一式后,趁万家众人还没形成包围圈,赶紧找了个薄弱的地方冲了出去。脚尖一点也上了屋顶和独孤离会和。而万落磊等人也急忙运起轻功开始追了。此时,赵宇身上早放了逃跑用的鞭炮,他在独孤离后面一边逃跑一边向后砸去,以减缓后面人追击的速度。而独孤离则在前面,一手揽住林止寒,一手飞速掷出钢针,以杀那些刚刚找完林止寒从外面回来的万家人。
但此时独孤离不过是在硬逼着自己强撑。他把自己所有的潜能都激发出来了。别说他硬撑了那么久与那些人拼命,就是刚才黑无常那一掌,也足以要他的半条命。还是黑无常手下留情。此刻,他原本灰白的脸色更是苍白,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而林止寒自己也没好受多少,冰魄发作,那种全身巨寒的感觉再次来临,意识也渐渐模糊了。火,追杀,被抱着逃跑,受伤,所有的一切都恍惚回到几天前。
她以为回到那晚,“林冥,放下我。你自己逃。”
独孤离听了这话,手一抖,这种时候,她还在喊林冥。不过,他还是稳了稳林止寒的身体,继续逃着。
离独孤离他们住的客栈不过两条街了。独孤离却已经支撑不住了,而赵宇身上的鞭炮也快用光了。林止寒整个人还处在半昏迷状态。后面的人渐渐赶上,似乎是必死无疑了。
独孤离咬牙,真的要命丧于此吗?想自己也是除了离开江湖多年的天下第一剑闵安格之外公认的现在江湖上武功最厉害的人了。现在竟然连个小姑娘都保护不了。交出林止寒或者就只是不救林止寒,他都可以活命。只是以后不是要被江湖那些人笑话了么,自己还有什么脸面立足江湖。
逼不得已,他已经想用当初林冥的办法,将林止寒交给赵宇,自己引开那些人了。就在他们快追上来的时候,衙门鼓声传来。
亥时三刻,宵禁了。宵禁之后,街上不得有人,一旦发现,轻则软禁,重则当场处死。万落磊听到鼓声,便知不好,上当了。难怪林止寒要在亥时以后才进山庄。就是这个用意吗?为了能拖到宵禁。
那些当兵的,万落磊他们自然可以不放在眼里,但他们背后的朝廷,万落磊还是不得不顾及。江湖中人有着心照不宣的默契。那就是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和朝廷为敌。即便是武当少林这样的名门大宗,都接受朝廷的封赏,不肯与之为敌就知道朝廷在江湖的力量了。如果只是万落磊一个人还好办。可是他身后还有一个大庄,几百号人。那些人的性命,他不能不顾忌,山庄的前程他不能不顾忌。只要朝廷不高兴,灭一个山庄不过在一夕之间。
而黑无常,青衣男子,紫衣女子皆是一样。一个人代表一个宗族。只有独臂妖道是落得一身轻,最不怕的。此时他只要出马。擒林止寒易如反掌。
只是,一来,这些人怎会肯让功劳都归于独臂妖道一个人;二来独臂妖道自己也知道,一旦他现在强出头,不管能不能抢到东西,他都很容易像独孤离一样,因为接近林止寒而成为江湖公敌。因此,当万落磊提出他们几个目标太大,搞不好引来官兵,最好停止追击返回的时候。大家虽然心有不甘,却只能放弃。
万落磊此时心中何尝好受,眼看猎物就在眼前,还是百密一疏。偏偏没有算到宵禁。他早该想到,他应该想到的。
而与万落磊相反,独孤离却是心中大安,总算松了口气。赵宇知道独孤离是再不能动了,就一手抱着林止寒,一手扶着独孤离,尽量快的向客栈走去。毕竟宵禁对他们也有限制。如果他们被发现也不是闹着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