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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又重又准。

“花无阙,你跪在这里陪着他吧。”

无阙的膝盖剧痛,骨头好像碎了,双腿一软,无力地跌在泥沼里。

他的头折断般的垂在胸口,脸上有血有泪有雨有泥,看起来狼狈而可怖。

他依稀听见岳华踏着泥泞走回马路,发动引擎,呼啸而去。

世界安静下来,只剩下哗哗雨声。雨点啪啪砸下,溅起一个个小水洼,狂风摇着树干,以摧朽拉枯之势,力拔山兮,发出低沉凄厉的悲鸣。

无阙蜷缩着身体,在肮脏的泥潭里颤抖。

雨点打在受伤未愈的脊椎,就像一枚枚冰针,刺得他痉挛。额头的血,膝盖的伤,比不上胸口的那份痛。

完全不能置信。

岳华居然扬长而去,逼他跪在这里“赎罪”。

当年,长发少年侮辱他,摧残他的身心,根本死有余辜,凭什么要跪这种败类?

无阙静待身体的疼痛过去,可是,随着时间流逝,痛苦并没有缓解,他的腿和脊椎依然僵硬,难以动弹。

大雨倾盆而下,地上的积水渐高,这么趴着不动,他保不准会成为第一个被雨水淹死的人。

他才不要死在这个混蛋的坟前。

无阙忍着不适,慢慢往斜坡爬去,地上又湿又滑,很难着力,他的手指抠到泥里,被碎石割出一道道血口,麻麻冷冷,也不去管,只是努力地往上挪。

四周一片漆黑,透过雨帘,他看见远处有一辆车,扯破夜幕,飞快地驶近,然后停在触目可及之处。

两道车头灯光照得他睁不开眼。

他心里燃起了希望,岳华还是有感情的,怎么会真的虐待他,丢下满身是伤的他,在这个可怕的地方自生自灭。

对于岳华失去亲兄长的痛,他能理解,也会设法补偿,不过,岳华下手这样狠,他可不会轻易原谅他。

等他养好伤,他就立刻离家出走,甩了这个暴力的家伙,让他后悔莫及……

一个高大的身影撑伞走了过来,首先进入无阙视线的,是一双价值不菲的皮鞋,沾了泥浆,依然可以分辨出,是前不久他陪岳华去选购的名牌巴利鞋。

岳华果然回头了,毕竟是心疼他的。

无阙体中的闷痛略有缓解,仰起泪眼说:“岳岳,拉我一把,我已经爬不动了!”

他以为自己在大声呼喊,听着却低如蚊蚁在哼,完全被风雨吞没。

岳华沉默不语,站得很直,如一尊大理石石像。

无阙以为他没有听见自己的话,便伸手抓住岳华的鞋面,试图借力坐起,一面抱怨:“有话好好说,我还在生病……”

话语未完,岳华忽然动了,一脚踢开他的右手,对准他攀着石块的左手踩下去。

“啊!”无阙惨叫一声,痛得说不出话来。

他怔怔地望过去,对上了一双邪妄的眼睛,幽深寂冷,深不见底。

好像放映慢动作一样,他的身体被踢下斜坡,重新落入泥潭。

天苍苍,夜茫茫,天地之间,都被暴风雨盈满。

无阙全身轻颤,泪水滑下脸庞,倔强地用手撑起身体,继续向斜坡爬去,他费尽力气,总算来到岳华脚下,虚弱地说:“岳华,是我,是你的花花啊,你不认识我了吗?”

这一回,他被踢到半空中,重重地坠落,身体好似裂成碎片,无法移动半分。

他的心像被万针狠扎似地,嘴角淌下痛苦的血丝。

不是说,会好好爱我,不再让我受苦吗?

他躺在泥水里,万念俱灰。

岳华静静地站在斜坡,视线专注地凝在无阙身上。

他望了很久,脸上一片冰凉,伸手摸去,湿湿的,不知是雨还是泪。

这一夜,凄风苦雨,天快亮的时候,岳华才如梦方醒,冲下去抱起泥水里的无阙,带回别墅。

无阙不住哆嗦,发起高烧,一直陷入昏迷。

家庭医生诊治后,发现他除了脊背腿部的旧伤,额头和膝盖添了新伤,还患上了急性肺炎,如不及时治疗,可能有生命危险。

医生严厉地瞪了岳华一眼:“你是怎么照顾病人的?”

碎碎念了很久,才悻悻地离去。

莫建明奇道:“岳华,你和无阙昨晚干什么去了?”

岳华没好气地挥挥手:“你很烦,我的事不要你掺乎。哼,如果不是你,我二哥也不会……”

莫建明神色一变,冷冷地摔门而去。

卧房内,岳华轻抚无阙烧得绯红的脸颊,眼里有深切的痛苦,喃喃地说:“花花,你一定很生气,很失望,我知道,你讨厌我,再也不会原谅我了……

你可能觉得,我二哥不是好人,但是,他曾经很温柔,没有他,我也活不下来。

我十岁那年,得了重病住院,母亲失业在家,我们饿得没有饭吃,哪有钱付开刀费?”

无阙沉睡不语,岳华握住他手,继续说下去:

“二哥不过十三岁,他拍着胸脯保证会筹钱救我。

那晚,他一夜未归,第二天下午,真的带回很多钱,可他走路别扭,身上都是伤,裤子破裂沾着血,在床上躺了好几天才恢复。

之后,他常打扮得很妖异地出门,不断地拿钱回来,身上总是有奇怪的伤,妈妈问起钱的来路,他含糊地说,在一个富人俱乐部打工挣的。

等我们认祖归宗后,他成了岳家少爷,突然喜欢虐待年轻的男孩子,祖父很厌恶这种行为,就派莫建明送他北上,谁知,他竟会遇见你……”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大家登陆后收藏,终于破一千了,撒朵花吧。现代文题材对我是一个新的尝试,而且这篇文更新得比较慢,多谢大家耐心和支持。目前依然是周二、四、六更新。

可怜的花花……这个文的花花是有原型的,虽然他本人高大英俊,是一只不折不扣的小攻。他建议,此文BE,1P结局。

啊?我头痛了,话说,我还真不喜欢BE。幸好有人说,花花是个坚韧的男人,君子报仇十年未完,且看谁能笑到最后……

问心

无阙沉睡了很久,醒来时浑身剧痛,像是散了架一般。

岳华脸色憔悴,坐在床边,红着眼睛望着他:“花花,你感觉怎么样?”

无阙闭上双目,转过脸面向墙壁。

“要不要喝点粥?”青年殷勤地问:“用新鲜鲑鱼和鸡汤炖的,味道不错。”

无阙没有回话,听见岳华拉开椅子,走出门去,不久回到床边,温和地说:“花花,来尝尝我的手艺。”

一只手搭着无阙的肩膀,想把他由侧卧扳为平躺。

温热的感觉从掌心传过来,无阙的心口如结了冰的寒冷,身体不由自主地轻颤。

岳华一怔,默默地收回手。

过了会儿,别墅的女管家进房,毕恭毕敬地请无阙用餐。

对于不相干的人,无阙没必要给她脸色,安静地喝了粥,重新躺下休息。他知道,岳华一直坐到窗前,探究地注视着他,不过,这炙热的目光,于他已没有杀伤力。

戏如人生,自己不过是个小龙套罢了,何必那么入戏呢。

无阙吃了就睡,睡了再吃,沉闷地过了几天,体力渐渐恢复,不过,浑身汗臭有点难闻,他决定趁岳华外出之际洗个澡。

女管家放了热水,带上门退出去。

无阙坐进浴盆,抚着自己的伤腿和脊背,叹了口气。今后,要睁大眼,不被漂亮的皮相所惑,不要再傻傻地捧出真心。

他在热水中泡了十多分钟,浴室门打开了,一双手掀开浴帘,轻轻地按摩他的头颈。

无阙瞬间汗毛起立,试探地问:“良子管家么?我不需要人帮忙。“

一个低柔优雅的声音,闯入他的耳膜:“花花,是我。”

那双手由脊背游下,环住无阙的腰,力量适中,既非铁腕般禁锢,也让人无从挣扎。

无阙变得僵直,一阵毛骨悚然的寒战窜过身体。他被岳华抱起来放在大腿上,面对面,眼对眼,一个衣冠楚楚,一个不着寸缕。

撕去遮羞的布料,人与野兽的区别,就不再明显。

无阙抬起手,用尽全力给了岳华一个耳光。

啪!

巴掌击打面颊的声音,大得惊人,盖过了浴室的哗哗水流。

无阙揪起眉头。

岳华明明可以避开。难道,是要换一种恶毒法子炮制自己?

岳华冷静地偏过头,舔净嘴角渗出的血丝,居高临下地看着无阙。

“花花,我已经派人将小采接到岳氏注资的医疗所,她应该会得到很好的照顾。”

无阙垂下眼帘,露出讽刺的笑。

用小采来逼迫我,只是浪费时间,如今,我什么也做不了,连独自从浴室走回卧房,也无能为力。

岳华捉住无阙的手,扭到身后,用哄孩子的语气说道:“乖,宝贝,放轻松,我不会弄痛你。”

他将沐浴露挤到手里,一点点地抹到无阙身上。

单手操作,有点不熟练,却还算温柔。

只是,摸着摸着,就来到了无阙的两腿之间。

无阙心中的弦绷紧,愤怒呵斥的话,到了嘴边。

岳华却放过了。

换了另一种羞辱他的方式,手在下腹若即若离地划着圈,愉悦地弹了他的欲望,然后沿大腿下滑,如毒蛇吐着信,凉凉地爬过红肿的膝盖,来到他的脚踝。

“真美,花花,你的脚很秀气,指甲如花瓣……”

无阙以为,肉体的疼痛是可怕的,但是精神上的折磨,才更具有摧毁性。

毫无尊严地裸着身体,被当作女人一般赏玩,令他强压的怒气再次爆发。

他抬腿狠狠地踢下。

哗啦,水花四溅。

下一刻,浴室内寂静无声。

无阙警觉地望着对方,等待他扑过来,将自己拆骨剥皮。

岳华俊美无比的脸上,慢慢显出一个青紫的脚印。

他忽然冷冷一笑,解开自己衬衫,拉开裤链,神色冷酷又从容,盯着无阙,就像猎豹注视着自己的食物。

不用动脑筋,无阙就能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他想苦笑,笑声卡在咽喉,嘎嘎地发不出。

已经被践踏得体无完肤了,还要被迫用身体去愉悦对方。

这就是他的命运吗?

不要!

无阙咬紧牙关,猛地推开岳华,跌出浴池,姿势古怪地趴在地上,四肢并用往外爬。

他晓得,自己很狼狈。

可是,他无法面对岳华,这个他用尽全力爱着的男人,如今变得暴虐陌生。

那种痛,就像受伤的皮肤,在沙皮上狠狠摩擦。

无法喊出的痛。

就算流泪,也是往自己腹中流。

是谁,当初选择相信岳华,把他当为自己的伴侣。

是他,花无阙本人。

所以,他不过是自作自受,咎由自取。

浴室铺着黑白相间的大理石地砖,冷冰冰的。

无阙努力地扶着墙站起来。

岳华走过来,捏着他的下巴,逼他抬起头。

无阙无奈地对上一双黑眸,亮得惊人,透过淡淡烟霾的水雾,依然灼烧无阙的肌肤,让他感觉又冰又烫。

“花花,你不再爱我了?”

“……”无阙移开视线。

“花花,帮帮我,再给我一点时间……”岳华的声音异常低沉。眼里有着说不出来的复杂情感。

无阙无动于衷,嘶哑地说:“滚!”

岳华的神情冷下来,阴鸷得令人恐惧。

“你杀了我的亲哥哥,可我却舍不得将你交给警方,舍不得跟你分开。”

他捧起无阙的臀,按向自己勃发的火热,平日慵懒的桃花眼染上一层幽暗欲望。

***

无阙的眸子,干涩无泪,冰封着深刻的痛苦和失望。

他的声音极沙哑,几乎是用口型说出:“你要是强来,不如杀了我。”

这话好像一把刀戳进岳华的心窝,他瞬间脸色煞白,闭上眼睛,呼吸有点粗重,似在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过了几秒钟,他重新张开眼,一种灰色寂灭的冷漠,从心平气和里直透出来。

“想死,还不容易?”

他拿起一条大浴巾,将无阙裹着,拦腰抱回床上。然后,他分开浴巾,右手准确地握住无阙软伏的欲望,重重地一捏。

无阙痛得倒吸凉气,却不肯求饶,冷冷地瞪着他:“猪!你去死!”

岳华淡淡一笑,覆上无阙的身体,不由分说地吻下去。他含着无阙的唇瓣,热烈的啃噬撕咬,舌头钻进口腔,搅拌舔吸。

无阙被压制着,左躲右闪,愁苦的滋味漫过胸口,让他透不过气来。

还记得,情深时,岳华目如寒星,暖暖的笑容如春风吹过:“花花,我会好好照顾你。”

奈何春已远,情已逝。

“放开我!”无阙拼力挣扎,从床头柜上抄起一个花瓶,砸向岳华的脑袋。

岳华一咕噜闪身下床,顺手接住花瓶,举在阳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