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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到齐了,有件事宣布一下,我打算今年退休,本想让副堂主张豪接替,但他不善经营,公司濒临破产,现在又吃上官司,已失去资格,所以,新堂主将从这四人中产生,费平,张峻,廖庆……”

他停下来,清楚地念出最后一个名字:“以及……花无阙。”

张峻第一个跳起来反对:“怎么有无阙?他和岳氏集团牵扯不清……”

权叔冷冷地打断他:“本堂主的决定,你有什么资格反对?第一关比武,十分钟后进行,你们各自去准备,无阙,你留下来。”

众人陆续退出大厅。

无阙微微欠身,“权叔,我并非合适的人选。”

权叔拉着无阙的手,露出慈祥的笑容:“无阙,我知道,你不喜欢权利斗争,也不想混帮派,可是,这次你非得胜不可。”

“权叔,为什么?”无阙在其身边坐下。

“当年,岳氏曾发出一份委托密令……”权叔来龙去脉说了一遍,“你有两个选择,一是当上堂主,那么追杀令自然就无效了,二是被本门弟子围堵追杀,至死方休。”

无阙蹙眉,苦笑:“我有选择权吗?”

权叔语重心长地说:“无阙,十一年前,我和小豪落单,被仇家砍成重伤,你把我从小巷背到医院,这份救命大恩,我铭感五内,这些年我到美国养病,你一直在我身边照顾,就像我自己的孩子,公司和弟兄交给你管,我也放心。”

无阙恭敬地回:“我以为,豪哥或费平更合适。”

“我本来想培养小豪,也尽量放权给他,可惜他不成器,我很失望。”

权叔叹息,这几年,他的腿风湿病严重,几乎走不动,没有精力管理本堂事务,小豪鲁莽冲动,费平守成有余,开创不足,其他几个弱点太多,能力也平庸,只有无阙智勇双全,能文能武,最合心意。

他与无阙恳谈,“身为洪门弟子并不丢脸,你一旦掌权,就不再任人宰割,还能按自己的意愿改变现状,带领大家走正道,开创一个全新局面。”

无阙考虑再三,决定接受挑战:“多谢权叔提点。”

按照洪门规矩,堂主之武选,是四位候选人各选一样趁手武器,同时关进漆黑的地下室,谁能制服对手,第一个全身而退,就算胜出。

无阙取出背囊中的圆月弯刀,慢悠悠地走进去。除了另外三人,里面还有几头训练有素的德国猎犬,吠哮着猛扑上来。

无阙的刀锋轻转,以刀背扣砍狼狗的关节,迅速解决了两只,剩余几只被其他人被制服。

黑暗中,四人的呼吸若有若无。

费平和张峻的武功不高,躲在角落不敢轻举妄动。

无阙屏息,静默中,他忽觉身侧风声乍起,回刀相接。

噹!来者气势惊人,正是神偷廖庆。

两人武功相若,一位攻势犀利,刀光飘逸寒冽,另一位身形轻盈,双截棍使得密不透风,力拼之下,无阙略占上风,第一个走出来。

第二关比文,权叔出题,下围棋。

这次,费平领先,与无阙进入决赛。

最后一关,是请两位候选人提出拯救豪新的企划案,由权叔选出优胜者。

无阙胸有成竹,将拟定的措施递给权叔,侃侃而谈,时代日新月异,洪门也需改革,我可以让豪新赚钱,兄弟们都过上好日子。

忽听院门外一阵喧哗,有人进大厅禀告:“岳氏总裁岳华带人求见。”

权叔的脸色一凛,望向无阙:“这个人,刚才打电话来,问起你,我没理会,没想到,他自己找来了。”

无阙迎上对方阴沉的目光,微笑道:“权叔如果不想看到岳华,我马上和他一起离开,再也不踏入洪门。”

权叔怒斥:“少罗嗦!你是我亲定的下任堂主,你要看清,男人的事业为重,感情为轻,作为洪门江南地区领头人,不可太过儿女情长。”

无阙转头望向窗外,风清日朗,一片白雪茫茫。

庄子曾说,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之过隙,忽然而已。

生命很长,也很短,总有取舍得失,我惟愿,真心能如那白驹,在时光中永恒。事业,可以是工具,是手段,但不是阻碍的枷锁。

不过,这些话,和权叔说不通,还是尽快当上正式堂主,自然就能依自己的意愿变革。

想毕,无阙淡雅地笑道:“权叔过虑了,我们豪新如能借助岳华之力,可以早日上轨道,何乐而不为?”

权叔是个老狐狸,疑惑地打量无阙,“这不太像你的作风。”

无阙并不讳言:“与岳氏合作利大于弊,我和岳华交情不错,相信他会尽力相帮。”

权叔闻言,凉凉地哼了一声,命人将“大金主”岳华挡在院外,然后,带着无阙到书房隔壁房间,从文件柜后的保险箱内,取出一本银行存单,郑重地递给无阙:“这是我存在瑞士银行帐号的老本,足够豪新支撑一阵,洪门产业不能沦为岳家的私有财产,你明白吗?”

无阙大为感动:“多谢权叔。”

他伸手去接存单,但权叔牢牢地捏着,来回拉扯了几次,才恋恋不舍地放开。

无阙心中暗笑,权叔生平最爱钱,今天竟舍得将养老金取出,真是出乎意料。

权叔打了个哈哈,转换话题:“我已查出,控告光谱仪医疗事故的少年,曾收过岳氏的好处,也是他们在后面推波助澜,制造舆论挤垮豪新,你看了这些证据,再决定是否与岳华联手。”

他啪的扔出一叠文件。

无阙没有翻看,斟酌地说:“我信岳华,他不会再骗我。”

权叔并没有发作,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轻描淡写地说:“无阙,别人对你一分好,你就掏心掏肺,这恐怕会成你的致命伤。”

他关心无阙,的确是为了对方好,才如此劝告。

无阙温和地笑了笑:“君子待人以诚,但求心安。”

权叔坐在太师椅上,抚着额叹息,“岳华这人本来没有缺点,现在,他为了你,冒险跑到本门地盘,我一声令下,他就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

情敌再见

无阙胃部紧绷,盯着对方的眼睛,轻松地一语带过:“权叔,你又在开玩笑。”

权叔仔细地审视他,找不到什么破绽,良久,呵呵而笑:“你不想岳华受害,就不要成为他的弱点。无阙,我希望岳华也不是你的弱点,否则,你的敌人会以此要挟,洪门的堂主,必须心无牵挂,你明白吗?”

无阙觉得一股寒意冰彻骨髓,人常说,在位高者,得舍弃七情六欲。这堂主之位,不好坐啊。

他神情依然从容不迫,笑道:“我明白,不劳权叔费心,岳华不是、也不会变成我的弱点。”因为,岳华足够强大,会为我铲除一切障碍。

“这样才对,我过阵子回美国,你好自为之。”权叔满意地点头,取下小指戒指:“这是堂主之印,瑞士银行那笔钱,也以这个戒面印章为凭。”

接着,众位骨干被召进书房,权叔宣布,无阙为下任堂主及豪新的总裁。

前几天,无阙还是众弟子追杀的“叛徒”,此刻摇身一变,成为本堂首领。众人表情各异,一时难以消化这个结果。

费平冷眼看大局已定,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第一个上前祝贺。

无阙与他握手,出人意料地说:“费平,总经理的职位,暂时由我兼任,你不介意吧?”

费平的表情定格,笑容有点勉强:“当然……不介意。”

权叔打了个哈哈,道:“各位辛苦了,快回去过年吧。”

无阙带头退出,室外天寒地冻,他一出别墅的铁门,就看见岳华在汽车旁踱步,脸冻得发白,不断搓着手哈气。

两人的视线相遇,噼啪,似通了电,一阵目眩神迷。

无阙脚好像踩着云端,无比轻快。他坐进车内,轿车箭一般飞驰离去。

岳华弯起嘴角,不时侧头观察无阙,眼中充满喜悦。

无阙伸手抚摸他冻得发红的耳垂,微微一笑,在哈气成冰的日子,能有个人在寒风中耐心等候自己,真好。

回到家,无阙放好圆月弯刀,聊起不久前的惊魂记,夸张地晃动小指上的堂主戒印:“佩服吧,本堂主手下有近千弟兄,每人吐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你。”

岳华笑了,将无阙搂紧:“佩服!你没事就好,每次不见你人影,我就会吓一跳。”

无阙主动回抱,头往岳华的怀里蹭,似真似假地说:“岳岳,别怕,今后本堂主会罩着你,对了,权叔提起委托密令,是怎么回事?”

岳华沉吟了一会儿,谨慎地说:“我祖父曾委托洪门捉拿杀二哥的凶手,同时在岳氏内部悬赏,以股票10%为酬劳……”

岳华亲了亲无阙的唇,继续坦白,“前几个月,我急着找你,公司的事基本由大哥处理,看来,他推动了豪新企业的fēng • bō,不过,豪哥多次对你不利,我也就对大哥的行动睁只眼闭只眼。”

“本堂主宽宏大量,暂且既往不咎。”无阙黑眸斜瞥他,问:“豪新现在由我全权负责,你会帮我吗?”

岳华一口答应,捧着无阙的臀,砸嘴道:“我先讨点报酬……”

无阙轻轻挣开:“你识相点,昨晚把我折磨得够呛,刚才我与人对打,差点吃亏。”

岳华嬉皮笑脸:“宝贝别气,这次我会很温柔,很小心……”

“我也会很温柔的。”无阙冷静地踢出一脚。

岳华翻身落下沙发,俊脸上多了个红印,他迅速爬起,抱住无阙大腿,谄媚地赞道:“花花好身手,这招天外飞仙,强啊!”

相拥嬉闹,稍作休息后,岳华到庙中求来高僧开光的玉葫芦,交无阙贴身佩戴,以求逢凶化吉。

劫后余生,两人沉浸于享乐,大部分时候在卧室内消磨春光。

岳华从网上找来的龙阳十八式,用心琢磨,努力发扬光大,而无阙则苦练降龙十八掌,偶尔来个佛山无影脚,在岳华身上留下各种爱痕。

岳华秉承轻伤不下床的原则,与无阙不断地切磋过招……

声色享乐的春假,转眼过去了,无阙走马上任豪新的总裁。除夕夜,岳华才宣布岳氏聘请无阙为管理高层,这情形,让人不觉猜想,两家公司有合作关系,对豪新的危机起到一定缓解作用。

无阙在豪新的第一个决定,是免去费平的所有职权,不得参与任何公司事务。

费平神情僵冷,一言不发地退出会议室,有几位老臣子仗义直言,无阙沉静地听了一会儿,转着小指的堂主戒印,微笑道:“各位叔伯如有意见,可以私下找找我聊,现在散会。”

几位老人觉得下不了台,拂袖而去,欲向权叔投诉,却碰了个软钉子。权叔让张峻转告,他要返美休养,养老金还得靠无阙赚,请大家好生辅助新任花堂主。

无阙又下了几道任命案,选择年轻富有冲劲的改革派进入管理高层,其中,有岳华推荐过来的精英,还有他信任的朋友。

想当然,任人唯亲的帽子,结结实实地扣在他的头上了。

由于他赶走原总经理费平,还联合岳氏向行内企业打招呼,请他们不要聘用费平。因此,再添一桩嫉贤妒能的罪名。

这等睿智冷血、翻脸无情的老板,谁不惧怕?不几天,他就掌握了公司的大部分实权,就算打个喷嚏,都有人弯腰奉承:“花总裁好帅!”

无阙办的第二件大事,是邀请光谱医疗仪的法国厂商代表戴维,一起前往事发城市,经过详细调查,揭出内幕,原来,医疗事故的主因并非仪器故障,而是人为操作不当,而受害人的医疗鉴定报告有夸大之嫌。

同时,医学界几位重量级人物受邀,鉴定后申明该光谱仪的安全性达标,戴维则以制造商的名义举办培训,承诺提供技术支持,及五年的无偿修理。

经由媒体追踪报道,豪新公司负面形象被扭转,舆论渐渐导向有利的方向。

无阙等人回到S市,接机大厅内,岳华大帅哥鹤立鸡群,戴着招牌墨镜和棒球帽,颈中围一条HERMES蓝围巾,将脸下半部包得严严实实。

无阙不觉笑了:“你怎么来了,像做贼似的。”

岳华自然地揽住无阙的肩膀,将他拉到一旁,表情幽怨地说:“花花,你狠心抛下我,去了一个礼拜,害我每夜孤枕难眠……”

无阙捣出一手肘,脸微微泛红:“公众场合,戴维和张峻也在,拜托你少说几句。”

不提戴维还好,岳华一听这个名字就来气,桃花眼微眯,瞥见戴维脖子上的同款白围巾,就更来气,这小子一脸色迷迷,把花花送的围巾当宝,哼,想从我手上抢人,没门!

岳华的双眸冷漠犀利,另有一种蛊惑人心的魅力。

戴维被瞪得有点不自在,主动招呼:“你好!”

岳华暗中咬牙,假惺惺地:“多谢你们陪无阙办事,辛苦了!今天我来接风。”

无阙心中诧异,好笑地瞧岳华,何时转性情变得明理大度了。

岳华回以一酷帅的笑容:“走吧,新开的火锅城正在优惠酬宾。”

坐到包厢的餐桌旁,无阙弄明白了,岳华没安好心,不住地向戴维敬酒,劝他尝试鸳鸯火锅中的超辣菜色。

不久,戴维被辣得眼泪汪汪,嘴唇肿得像腊肠,吐着舌头讨饶:“岳先生,够了,我真的不行了。”

岳华用流利的法语调侃道:“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