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发现的？

这个问题的答案再简单不过了，徐灵容眼睛斜了斜，看向凯瑟的身后，满脸平静：“我想你总不会身处灵异事件时，会把背后灵收起来。”

季俐俐跟着附和：“你看你现在才恢复，背后灵就被你放出来了。而且，那玩偶装你真是装得处处奇怪。”

凯瑟长吁一口气，侧头看向趴在自己肩头的背后灵，把它放出来，真是顺手到不必思考的事情。

“我说，你把它收回去吧，怪冷的。”季俐俐语气仍旧是惯常的不客气，但凯瑟却看到她飞快地瞟了眼窝在沙发角落的徐灵容。

他这时也从思考中回过神，顺着看过去，发现徐灵容的双眼仍旧一直血流不止，频频眨眼想要缓解眼睛的不适。也是，方才那一场拼了命的纠缠，怎么可能完全对身体无碍呢？

想到这里，凯瑟连忙将背后灵收了回去，免得给徐灵容的眼睛再添加负担。

徐灵容的视野立马恢复了正常，将季俐俐和凯瑟的容貌看得无比清晰。这时，她的身体才算是真的能放松一下。

“凯瑟，你等我们来的十分钟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不止凯瑟有疑问，徐灵容内心也有困惑，要知道，凯瑟虽然现在与她们是队友，但他原本可是A级，实力毋庸置疑。

凯瑟看向不远处摆放的电视机，画面中玩偶时而精美，时而丑陋，费劲功夫也只能在电视机里做无谓的挣扎。

他冷笑一声：“要说这玩意的来历，倒要从另一个人身上说起，不知道你们听说过千里月吗？”

“当然，千里月可是联邦的叛徒，自甘堕落成为第三区亚巴顿邪恶文明的使徒。”季俐俐立马说出了千里月的信息。

凯瑟坐直了身子，双手指尖相触，摆出了一个尖塔三角的手势，举在半空中，“那想必这个手势，你们也应该熟知。”

千里月背叛联邦，是一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徐灵容还未曾遇到变故，也未曾加入调查局，因此很多事情她都是从别人的嘴巴里听说的。

但凯瑟做出的这个手势，她在千里月的视频中见过多次。那个视频中，千里月以一己之力连通亚巴顿入侵力量，塌毁了第二区的边缘，直到现在还有些地方仍旧在进行工程修复。

凯瑟见她俩都点头，便接着说了下去：“当时，千里月连通亚巴顿，导致联邦划分出各个区域之间的结界都有了裂痕。也是那之后，第一区的灵异感染事件越来越多，这是前提。我每周都会申请来第一区看望叔叔，并不是因为他身体不好，而是为了驱赶他周围层出不穷的灵异力量。不过，这也是他命不够硬，上周我被降级，无法离区，重新入队后再来，他已经只剩一口气，无力回天了。前晚我收到他离世的消息，就知道千里月连最后一点时间都忍不下了。”

“按照你说的，这是千里月给你专门设下的陷阱？”季俐俐狐疑地看着他，似乎是想不明白，凯瑟有什么值得千里月针对的。

徐灵容顺着凯瑟的说法想了一阵，脑海中隐隐抓住了些线索，但却有些难以贯通。

“恐怕是凯瑟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徐灵容直直地盯着他，想要从他的神色中再看出些什么。她知道凯瑟并没有说谎，但他也一定会有所隐瞒。

凯瑟点了点头，叹了口气，“我倒是宁愿我什么也不知道。说来好笑，千里月背叛联邦，成为亚巴顿使徒，为的居然是从那些多维力量中找到人类生命的本质，然后转化人类，以达永生。很宏伟的目标吧，但这种宏伟的目标需要无数人的性命来研究，也需要无数狂热的拥趸者来支持。他需要信仰，也有人信仰他——我们的调查局里，暗地可有很多人愿意追随他呢，只待时机成熟，他一声令下，就可以抛却一切。”

“我本来也是他的拥趸之一，相信他能给我们带来永生。”凯瑟的脸上出现了嘲弄的神情，下一秒又转而变得痛苦。

“但是，我的队友死了……死在他永生的欺骗下。而我在那次任务中侥幸逃了出来，那时，他们就对我很不信任了。我加入了新的A级小队，一切好像都没有什么不同，直到不久前那一次让我降级的任务。和我多次浴血奋战的队友，居然听从了千里月的命令，想要让我永远地留在交界处中。但幸运的是，我发现了他们的意图。之后的事情，徐灵容你也应该知道了，恐怕早就有人来提醒过你我是会残害队友的人了吧。”

“我知道。”徐灵容没有否认，但她的手已经摸上了储物腰带，只要凯瑟稍有异动，她不会留手的。

季俐俐摇了摇脑袋，有些糊涂，尽力地从凯瑟一堆话中找到关键的信息：“你的意思是，千里月这个叛徒在调查局里还有暗地的联盟？而你本来是这个联盟中的一员，因为各种原因分裂了，所以他们都要害你？但是，这和今天的玩偶又有什么关系呢？要知道，这可是三年前就有了的感染事件。”

“你以为千里月的背叛只是一时兴起？他早有筹谋。”凯瑟站了起来，走开了些，同徐灵容和季俐俐保持了些距离，“徐灵容，你不必担心，我不会做什么的，这些事情告诉你们也无妨，反正你们也只能和我一样闷在肚子里，说出去就是死路一条。”

“至于这个玩偶，在你们来之前，我就已经与它在幻境里周旋了许久，不然你们还真以为，凭你们刚刚开灵的能力就能应付得了它？”对于自己的实力，凯瑟虽然不怎么说，但心里还是很傲然。

“幻境……”徐灵容沉吟了一下，重新抬起头，问道，“你都到了A级，还不能抵御幻觉吗？”

凯瑟愣了一下，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了起来：“每一个开灵者都会有不同的能力，就像季俐俐有灵火，而你没有一样。对于幻境的抵御，如果开发出来的能力与幻境毫无关联，就是到了S级也不见得能躲过，就比如温祁。”

季俐俐撇了撇嘴，嘟囔道：“就知道仗着经验叭叭叭。”

徐灵容沉默了，他想起了之前晋级考核时，祝骆对于厉鬼的幻境不但没有半点影响，甚至还能击破幻境将她拉回现实。

祝骆真的，很厉害。

凯瑟想了想，又说：“至于你们从玩偶口中听到的来历故事，不过是它胡编乱造的。这种鬼玩意，他们所有的来历，都只不过是一个幌子，本质上，都是想要入侵地球、吞并人类文明的邪恶力量催发出来的。以后要是听到些什么感人至深的来历故事，可千万不要相信，也不要心软，那会让你们没命。”

这算是他的经验之谈，季俐俐也停止了嘟囔，和徐灵容一起记在了心里。

凯瑟的长篇大论说完了，他整个人陷入了沉默，低垂着脑袋，不知在想些什么，周身被悲哀的氛围萦绕。

徐灵容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剧烈地咳了起来，连忙掏出一瓶新的健康试剂一昂头喝了下去，冰冷的药水从喉咙灌进胃里，让全身的温度都好像降了几度。

“你怎么这么冷！”季俐俐见她不对劲，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凉得和冰块一样。

“别紧张，这是正常现象，她直接接触了玩偶的核心力量，现在是身体的排异反应。”凯瑟被季俐俐的惊呼打断了自顾自的思考，看了过去，只一眼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以后多来几次，就习惯了。”

季俐俐拿出自己研发的缓解药剂，想掰开徐灵容的嘴巴灌进去，费了半天的劲也没用，听到凯瑟的话，气得脑袋痛：“你之前说了那么多，现在是只剩下风凉话是吧？快来搭把手啊！”

凯瑟无奈地耸耸肩，走过去，嘴上仍说着：“没用的，这得她自己熬。”

季俐俐不信这个邪，硬是把缓解药剂灌了下去。结果徐灵容非但没有缓解，身体反而抖得更加厉害，过了一会儿，哇的一声把之前饮下的那些药剂都吐了出来。

“我没事。”徐灵容的脑子异常清醒，她抓着季俐俐的手腕借力站起来。

“这时候你还逞强！”季俐俐想把她按回沙发上。

徐灵容眼神却是毋庸置疑的坚定，她挥开季俐俐的手，“我们现在立马回第二区。”

“需要那么急吗？你现在身体状况很不好，能承受得住传送过程中的气压吗？”季俐俐完全不理解，她甚至觉得徐灵容是脑子被灵异感染得不正常了。

凯瑟倒是无所谓，他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就在刚刚，徐灵容突然产生了一股强烈不安的感觉，压在她的心上，让她喘不过气来。而她向来相信自己的直觉，他们必须带着封印住玩偶的电视机快点离开这里。

没有理会季俐俐言语上的阻止，徐灵容执意拿出定位器，开始连接话务部。三个闪光的小灯泡都亮了起来，季俐俐也没了办法，只能怏怏不乐地闭嘴。

但忽然间，灯泡的光一下子全灭了。

徐灵容心上的重压越来越近，她的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

传送失败了，他们被困在了第一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