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2章
两人之间隔了一臂远的距离,春光钻过玻璃懒懒地躺在地板上,任由男人踩踏而过。
聂姝被自己慌不择言的话吓了一跳,感觉到男人的靠近,仰起头注视他没有情绪起伏的眼眸。
好似倒映在里面的自己变成了一个滑稽的小丑。
紧张攥着衣摆的手垂下,牙齿紧咬的唇瓣泛白,先是眼睫低垂,接着头也慢慢低下来,像一只遇到危险将头埋进沙子的鸵鸟。
是的,沈繁出现在雁城就是为了看她的笑话,她摔的越狠越惨,他就越开心。
七年了,山说塌就塌,河说断就断流,他们所谓的爱情也早风化成枯叶了吧,一脚踩下去咔嚓咔嚓直响。
自取其辱个什么劲儿?
捏在手里的手机这时成了挽救尴尬的救命稻草,看到来电人,她差点就要高兴哭了,两手颤抖地按下通话键,将手边放到耳边,激动的声音里带着颤:“学长……”
“比预期提前了两天,我现在坐车去另一座城市坐飞机回国,给你带了礼物,开心吗?”
开心啊,开心疯了!
聂姝忘了对方看不到一直猛点头:“学长你快点回来。”
那边声音停顿片刻,突然笑起来:“你这样会让我觉得你对我有非分之想,好了,见面再聊。”
太阳不知什么时候被云挡住了,整个一层都变得阴沉,尤其是男人的脸色。
眼里起了风浪,像一个巨大漩涡要将她吸进去,现在的她笑不出来,僵硬地同他道别:“刚才的话你就当没……”
“你,可以,我接受。”
“什么?”
空气在那一刻静止,血液倒流,聂姝傻傻地看着他。
沈繁臭着一张脸,好像被谁给强摁头,唇瓣碰撞,不耐烦地解释:“你家的麻烦我可以解决,但你——和我结婚。”
聂姝因为接到学长电话的喜悦刹那间消退干净,像在海水中挣扎的求救者,一个浪头拍过来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虽然她在开口求人帮忙前已经把自家的真实情况全盘托出,学长回来到正式会谈最快也需要几天,可公司等不及了。
哪怕聂氏真正的决策人正在手术室抢救,那些要债的人正商量来医院,明摆着要将他们逼上绝路。
亲和的面孔露出狰狞才是最让人绝望的。
没什么好挣扎的了。
“姐?”“殊殊。”
短短一个小时聂姝的气色变得苍白,余光扫了一眼二叔一家子,连装模作样的紧张和担心都懒得表现,她把这些人当空气一样忽略,看向特地赶来的好友,看到她怀里还抱着两岁大的儿子,心底涌上一阵酸涩。
林佳佳快步走到她身边,担心不已:“叔叔怎么样?家里保姆出去了,没人管他,我就带来了。”
聂姝强迫自己扯出一抹看起来不那么难过的笑:“我下楼缴费,我爸还在抢救中,宝宝这么小,你不应该带她来的。”
说话间二叔一家过来和沈繁打招呼,严肃斥责她:“你不在手术室外面等着乱跑什么?这就是你的孝顺?万一……”
安静的大厅里二叔突兀的声音引得工作人员看过来,为此他的底气更足说教个不停。
聂姝垂下眼帘,出声打断他:“身为公司副总,遇到突发状况你在哪里?我爸休养,我妈经验欠缺,你呢?我孝不孝顺轮不到二叔来评断。”
重新看向旁边的男人,聂姝分不清等待他们的是幸福还是难过,她只知道递到眼前的救命稻草不能松开。
“沈繁,我带你正式见我爸妈,结婚的事等我爸身体好了再谈。”
聂冉一怔,声音猛地拔高:“结婚?你和沈总结婚?你不是说不感兴趣要让给我的吗?”
聂姝轻嗤:“现在感兴趣了不行?你未免也太不把沈总当人了,你想要他就会跟你走?”
在聂冉愤怒瞪视下她无比自然地拉过沈繁的手,有那么一瞬一股电流让她忍不住颤了下,走向电梯的中途,她压低声音:“记住你说的话,你会帮忙。”
林佳佳赶紧跟过去,将怀里的孩子又抱紧了几分。
聂冉一家人眼睁睁看着电梯门关闭气得直跺脚。
“聂姝这个贱人,怪不得上次不帮我说好话,原来躲在一边看我笑话。爸,我怎么办?”
聂二叔还没来得及开口一个戴眼镜的男人从他们身边走过,站定后冲他们笑了笑:“小姐注意言行,聂姝小姐是我们沈氏集团未来的老板娘。”
沈氏集团?不是盛和科技吗?随便去网上搜一下给出的资料都说他是白手起家,从一个小工作室经过几年发展才一步一步做大走到现在,兴许是他们内部的叫法?可韩琦这种形影不离跟在老板身边的人,说出口的话肯定和普通人不同。
心莫名的有些不安。
聂母哭的双眼通红,泪痕挂在脸上,电梯门开启都没惊动她,聂姝在她旁边坐下来才回过神,声音沙哑:“回来了,佳佳,你这孩子真胡闹,快把宝宝送回家,别给你婆婆知道,不然又要说你了。沈总怎么……”
聂姝连装笑的力气都没了,但为了不让聂母担心,她尽量用轻松的口气说:“妈,沈总答应帮我们了,等爸爸出来我们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他肯定会开心。”
聂母错愕地看了眼女儿又看向沈繁,直到沈繁点头,她激动地抓着女儿的手,泪水再度涌出眼眶:“有救了,终于有救了,太好了。”
沈繁瞥了眼聂姝,聂姝接收到他的意思,抿了抿嘴说:“妈,我觉得沈繁挺好的,以后您拿他当我一样看待就好了,总叫他沈总怪别扭的,喊他名字就行。”
聂母一时脑子没转过来,细细品了品才察觉到话里的不对劲,女儿不想和沈繁谈感情,怎么?难道?沈繁拿他们逼女儿了吗?
聂姝适时开口将聂母的疑惑给堵回去:“妈,等爸爸脱离危险,有我照顾,您先处理公司的事情。花钱买教训,谁能合作谁该断了往来也看清了,妈,落井下石才最可怕。”
聂二叔一家从电梯里出来正好听到聂姝这句话,大哥病了以后大嫂负责管理公司,经常和他请教问题,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乱插手公司的事,碍于沈总在话不好说的太过分:“你懂什么,做生意哪儿能分得那么清楚?小孩子想事情就是天真。”
毕竟是医院,哪怕话里带着□□味也克制压低了声音,聂姝轻飘飘地说了句:“二叔平时和那些人没少吃饭喝酒,关键时刻你的面子怎么对公司没有一点帮助?”
“你……”
聂母抬眼瞪了聂二叔一眼:“小殊说的对,你也长点心眼,以后少交酒肉朋友。”
气氛陡然变得沉默,在走廊里的人全都若有所思,一直到手术结束护士将病人推到安排好的病房,医生隔着口罩呼了口气,叮嘱道:“不能再让病人受刺激了,家属也要开解劝导病人想开些,还有什么能比活着重要?”
聂姝母子俩着急地迎上去,聂二叔和二婶也不甘落后,只有聂冉站在一边呆呆地看着沈繁,他一直待在这里,一句话都不说,看着聂姝丢下他进了病房才离开。
聂冉追过去,不死心地追问:“聂姝她不喜欢你,她只是利用你。”
沈繁寒凉的目光逼退了她,嗤笑一声:“能让我心甘情愿被利用也是她的本事。”
电梯门缓缓合上,她往上爬的路也彻底关上了。
濒临破产的聂氏地产即将起死回生的消息很快传遍整个雁城,无人不好奇向聂家伸出援手的是哪路大神,毕竟能不费吹灰之力吃下这笔庞大负债的大集团,五个指头就能数出来。
待打听到是远在B城的沈氏集团,众人疑惑不已,这家旗下涵盖无数知名子公司,富到流油的大集团怎么会帮聂姐?没听说他们家和B城的谁有来往。
不可否认的是挂在悬崖上即将坠落的聂氏被拉回平地上,这对于某些想要浑水摸鱼的人来说是最大的失策。
有人不看好这场合作,聂氏说白了只剩一副空架子,谁有钱谁就是爷,等沈氏的人进入,聂家就会主动乖乖让位,能以这么快的速度在一座城市站稳根基,花九牛一毛的钱可以说是大赚。
而这个论调很快被大多数人接受,内部大部分员工都开始期待新老板上任,也有人感慨老东家人好运气不好。
---
任网上如何腥风血雨,病房这片小天地却洋溢着属于一家三口的幸福。
向来不认输的聂父终于服老了:“我这身子骨不行了,能躲过这一劫,是天大的福气,只是小殊,委屈你了。”
聂姝将脸贴在爸爸的掌心里,笑着说:“不委屈,能保住公司我很开心。”
聂母犹豫一阵,还是说出自己心里的打算:“小殊,你有没有心思学公司管理?它迟早是要交到你手里的,我和你爸上了年纪,难免力不从心。沈繁帮我们……没人知道他存了什么心思。钱也好权也好,拿在自己手里最安全,就算……”
爸妈都在为她的婚姻问题充满愧疚,聂姝轻声安抚他们:“我现在觉得沈繁挺好的,人长得帅也没传出过乱七八糟的绯闻,我没什么好委屈的。”
---
“你疯了?拿钱帮人填窟窿不说还擅自决定结婚,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长辈?说话!沈繁,我不同意,你听到了吗?”
沈繁握着病房门把的手松开,将听到的话在舌尖上滚了滚,扬了扬嘴角:“到时候我会请你喝喜酒,毕竟当了这么多年的母子。”
“畜生,你不过是我捡回来的一条狗,没我你哪儿来的今天?”
沈繁轻笑道:“狗骨头硬了转头咬死牵绳子的人也不是什么新闻,罗女士,你的梦也该醒了,看在过去的份上,我不会让你稀里糊涂离开沈氏集团。”
说完他利落地切断通话,暗下来的手机在修长的手指间转动,片刻后才推门进去。
聂姝起身迎接他:“你来了,不忙吗?”不过分讨好又不会冷落他,这个度刚刚好。
“不忙,叔叔身体好些了吗?这家私人医院的院长是我的朋友,有什么需要只管提。”
被照顾的感觉他们已经体验过了,沈氏集团的背景热心网友也帮忙扒了个底朝天,想不知道它有多牛都不行。
聂姝不得不承认,现在的沈繁已经不是她记忆里的那个人,一样的皮囊一样的骨骼,唯有那颗心像汪洋大海望不到边。
见聂父要坐起来,聂姝帮忙将枕头垫在他的背后,看他强带着笑脸和沈繁打招呼:“我都听说了,这几天都多亏你了,要不然那些混蛋伤害到他们娘俩,我恨自己一辈子。”
“这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那双狭长的桃花眼说着看向聂姝,聂姝躲闪不及,同他的视线相碰,陌生的感情在心底雀跃欢喜。
有人推门进来,聂姝看了一眼,是带了很多慰问品的韩琦,比起这个深沉难猜透的老板,还是韩助理更随和。
“这边什么都有,怎么破费买这么多。”
韩琦笑:“这边离购物中心远,毕竟是医院,再怎么准备也难免有疏漏。”手上不停,包装袋里的东西收拾出来,不是什么贵重的却胜在暖心细致。
“阿姨,忘了和您说一声,公司合作事宜还是您亲自跟进比较好,同一件事两拨人来对接,负责的小姑娘是才刚入职的,工作量比平时加重天天加班,那天遇见我还诉苦说想跳槽了。”
聂父脸上的笑瞬间冷下来,其中藏着什么玄机自然不言而喻。
有些人解决困难不见人影,拖后腿跑钻钱眼跑的比谁都快,蛀虫当久了真以为没人发现,不过是因为有人希望这个人能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可惜吃惯了肉的人只会更加贪婪。
“让小殊去吧,顺便也跟着学学,免得将来手忙脚乱。”
聂姝拿出一次性纸杯给两人倒了水,韩琦快速接过,寡言的男人眉头紧皱,好像里面放了药一样能毒死他。
爱喝不喝,聂姝刚要放回去,他这才不紧不慢地接过来,抿了一口,声音淡淡地:“小殊做自己喜欢的事就好,拍完宣传片,马上要进组拍戏,忙不过来。”
聂姝回头看他,他也正好看过来,一杯水已经喝完,笑起来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为他这张淡漠冷厉的脸添了一丝别的味道:“水不错,再来一杯。”
聂母已经决定由自己亲自盯着,却听女儿说:“爸妈,我看不如将这事交给韩助理办,他熟知流程,就在盛和出了问题也方便更正,人也可靠,就是不知道阿繁愿不愿意受点累。”
“可以。”
韩琦在心里连续啧啧惊叹几声,要知道自家老板那可是一切无意义的琐碎事必不过他手的,听听这都没底线到何种地步了,怕是连脑子都没动吧?
冲咖啡、订午餐、筛选文件,从明天开始就要沈总亲自动手了,他这个助理反而得以解放,唯一能治老板的唯有聂小姐是也。
“聂董、聂总放心,韩琦保证将事情办漂亮。”
聂父也在这时才想起女儿是丢下工作来照顾他的,不红的艺人职业生涯受限,不知有多少人演着演着就成为了观众记忆中的人,因为他们已经牺牲了婚姻,难道还要连她热爱的工作也剥夺吗?
沈繁看了眼桌子上那个印刻黄猫的可爱杯子,在聂姝再次将纸杯递给他时,他突然缩回手:“有点烫,可以兑点凉的吗?”
聂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我杯子早上才洗过,水放凉了,你不嫌弃的话……”
沈繁应了声“不介意”,然后和聂父聂母商量订婚的事:“我在B城还有一位长辈,父亲过世后,我和她一起生活,我打算在举办订婚宴的前两天邀请她来雁城。”
空气瞬间凝滞,聂父余光瞥到女儿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心里有些难过:“现在谈订婚会不会有点太急了?”
“急吗?”
沈繁的反问足见他已经有了安排,早就说好的事,也没必要抱什么侥幸心里,聂姝冲父母投去安抚的眼神,说道:“我都可以,不过我有个要求——必须等我爸身体好转,医生允许他出院,一辈子的大事我希望爸爸可以陪我一起。”
沈繁不置可否,随她就是,他会提这件事也不过是看看这一家子的态度。结果自然满意,聂家的舒适生活并没有侵蚀掉她骨子里的认真和说一不二。
坐了一阵,沈繁要离开,聂姝自然得送他,走至门前,他突然转身,语气诚恳带着请求:“叔叔阿姨,我有几个好朋友从B城赶来看我,我想介绍小殊给他们认识,会在十点将她送回家。”
不止聂姝惊讶,连聂家两口子也有点吃惊,现在女孩子在外面玩到半夜是很常见的事,小殊不爱玩,要不是有佳佳叫她,她压根连门都不出,所以他们夫妻俩很放心。
一个男人,尤其是马上要订婚的男人,骨子里的那点小心思已经开始迫不及待冒头,想方设法要把女孩子留下过夜,但沈繁的请求和保证给予了他们一家人足够的尊重,原本就有的好感更深了几分。
“行,那就麻烦阿繁多照顾她了。”
聂姝勾了勾嘴角,直到两人走进电梯:“这么郑重?沈繁,你这样会让我觉得你是真的想和我结婚。”
“有哪里像假的么?花十几个亿和你玩过家家?玩完了散伙?你觉得我像傻子吗?”
聂姝干脆将视线转到另一边不和他说话。
偏这人十分无趣:“说说看?高导那边我打了招呼,如果我们的订婚日期正好再拍摄期间,他同意会放你两天假,订婚主题、礼服、首饰,这些就不用麻烦别人了,你自己解决没问题吧?我会配合你的安排。”
聂姝睁大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疯了吧?
“我们俩什么关系,你忘了?难道你一点都不膈应?你不是恨我吗?”
沈繁紧锁眉头,声音也冷了几分:“所以关结婚什么事?就算彼此厌烦到恨不得对方死,该走的流程一样都不能落,我们……可是做了交易的。”
这难道不是她想听到的话吗?可为什么他说出口的那刻,她像是被一道雷劈了样,心裂成几瓣,从里到外的痛,痛的发疯,痛的抓狂,却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
“既然人注定要结婚,选你对我来说最合适。好歹几年的交情,看着你这张脸我不会觉得别扭,恨你,绑着你不是更好?”
电梯到达一层,他单手抄兜,留下一句:“晚上穿的好看一点。”便离开了。
韩琦刚才恨不得整个人埋入电梯壁里,也就不会听到自家老板这些痛掉牙的作死话了。
“聂小姐,这话您别放在心上,晚点我会联系您。”
电梯门重新关上,聂姝好笑又气愤地翻了个白眼,就算她已经认命了,可不代表她想听这些话。
回到病房,父母见她脸色难看原本想说什么还是放弃了,她意识到自己失态,笑着说:“怎么了?”
聂母叹了口气:“再为你的婚姻发愁。”
“这世上有愁不完的事儿,全都放在心上还要不要过日子了?”
“小殊啊,你爸觉得他不错,不像是那种十恶不赦的人,我觉得不好直接下定论。你们要是结婚了,你就多留意他私底下是个什么人,要是靠得住就踏踏实实过日子,要是不行,咱们在想别的办法。”
聂姝笑起来,给聂母喂了颗定心丸:“说好嫁给他,我没打算变卦,别担心,我也已经长大了。”
她在医院又待了一个小时便回家了,沈繁现在是她实打实的金主,他开口要求说好看点,那她就得郑重对待。
将衣柜翻了个底朝天,倒翻出一条从未穿过的大红色裙子,两条细带,露出一大片性感的肌肤,聂姝最为得意的部位就是自己的锁骨,当即决定选它。
热辣火焰般的红色就该配浓妆,不过她选择先吃了一些等东西填肚子,免得他带她见朋友想损招对付她,她得有个不会饿的肚子才有力气和他们斗。
晚上七点天已经黑了,黑色的莱斯莱斯在楼下足足等了一个小时才接到人。
坐上车才发现沈繁居然不在车上,聂姝故意的刁难反而刁难错了人,一张脸涨红,羞愧地吐了吐舌,和坐在驾驶位上的韩琦聊天。
“沈总的朋友已经到了,正缠着老板聊天玩牌,实在走不开才没来接您。”
“没关系,我能理解。”
韩琦在心里轻叹一声,老板娘穿成这样,老板估计又得闹别扭。
此时会所最顶层的奢华包厢内,三个男人正一脸好奇地围攻沈繁。
“你胆子够肥啊,你妈能饶了你?”
“我妈早死了,别给我乱指亲人。”
聂姝刚进来就听到这么一句,死了?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