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星期六的早上完美的展现了秋高气爽这四个字，阳光照在江城的脸上，可以看见细小的绒毛。如此灿烂的阳光在坚持不懈的照了1个小时后，江城才清醒。

江城拿起手机迷迷糊糊的看了一眼。

北京时间，早上十点。

……早上十点？卧槽，怎么天天迟到！！

江城匆忙的穿好衣服，拿起公文包，冲出家门，关门。一系列流程如丝绸般顺滑，然后在地铁上的时候发现自己没有带家门钥匙。生活就是如此的悲哀。

江城走进公司大门，前台芸芸向江城投来了不满的目光。

“江先生，栾先生已经在办公室等你两个小时了。”芸芸的语气远远没有她的用词友善。

“啊，对不起芸芸，我起晚了，我这就去。”

江城一路狂奔到自己的办公室，抬起手想要开门，想了想，又把手缩回来了。西装上没有褶皱，衬衫没有污渍，头发也没乱。江城深呼吸把自己的心跳放缓，脸上挂出一个职业的笑容才打开门。

“栾先生，对不起久等了，今天实在是起晚了，真是抱歉。”江城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发现自己的面前有一杯正在冒着热气的咖啡。

“没关系，我也等的不是很久。咖啡是我刚泡的，喝点吧。”栾川笑着对江城说，不知道是不是江城多心，总觉得栾川的笑容里带着一丝嘲讽。

今天的栾川穿了一件白色的毛衣和蓝色的牛仔裤，整个人看起来很温润。

“谢谢栾先生，现在我们可以开始了吗？”江城喝了一口咖啡，温热的液体让江城的胃很舒服。

“可以了。”栾川的死人脸又回来了。

……

“栾先生，我叫江城，在即将进行的咨询中有什么问题可以提出来。”

“叫我栾川就行。”栾川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一瞬间江城觉得自己被耍了，一个这么温柔的男孩子，处在自己最美好的生命中，为什么会来到这种地方？

“栾川，今天我们的主要任务是了解对方，建立咨询基础，可以吗？”江城真诚的说。

“好啊。”栾川倒是觉得很好笑，了解对方？看看到底是谁了解谁。

“栾川，我对你昨天的一句话很感兴趣。你为什么说自己要死了呢？”江城实在是忍不住了。

“哦，这个啊。人嘛，总会有这一天的，只不过最近我感觉这一天离我格外近而已。”栾川身体稍微向后倾斜靠在椅子靠背上。

江城没有预料到这个答案，抬起头的时候视线刚好和栾川带着审视的目光相遇，这种仿佛被人看透的感觉突然让江城有点慌，江城即使强装镇定也掩盖不住的疑惑和好奇。

栾川看着对面的这个男人，明明很想问问为什么会这么说，但是还是得伪装着职业的样子，不肯开口问，看看你能坚持多久。

“栾川，方便告诉我最近是否发生过什么家庭变故吗？”江城继续问。

“没有。”栾川面无表情，语气中也不带任何表情。

“那最近有没有不开心，失眠等现象出现？”江城看着栾川抬起了一只手撑住了下巴，头微微的倾斜。这是表示质疑？

“没有，最近心情还不错，睡得也还好。”栾川带着一缕微笑。

江城一个头两个大，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怒火被点燃了。为了稳定住自己的情绪只好端起桌子上的咖啡喝了一口，缓了缓这才继续说。

“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来找我吗？”江城看着栾川的笑容逐渐消失换上了严肃的表情，心里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江城，我这么称呼你可以吧。我总做噩梦，很噩的那种。”栾川的手放下来了，双手合十，大拇指绕来绕去，其余的手指纠缠在一起。

“噩梦？你可以具体阐述什么样子的吗？”江城集中精力，接下来的内容很重要。

“什么样子的都有，我梦见自己被怪物追赶，梦见我妈要杀我，还梦见我杀了别人。”栾川低着头，江城看不见他的眼神。

“你知道我是怎么杀人的吗？有的时候是刀，有的时候是枪，一枪他就再也不会说话了。”栾川的眼神带着嘲讽，江城觉得心里一跳，仿佛这是他第一次看见栾川。

“但是你并没有在现实中做这些，对吗？”江城心里大概有了一个轮廓了。

“没有。”栾川把玩着自己的手。

“最近有没有看见过别人都看不见的东西，或者听见别人听不见的东西？”

“没有”

“那……有没有觉得这个世界如果没有你的存在会更好呢？”江城仔细的观察着栾川的表情。

“这个世界少了谁都一样转，多了谁也一样转。”栾川显得极其冷静。

语言有逻辑，精力充沛，健康状况良好。无幻听，幻觉迹象，无抑郁征兆，无重大家庭变故。衣着整洁，家境良好，有礼貌，甚至对世界还有一定程度的思考。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栾川，最近有没有食欲不振的现象啊？或者体重下降？”

“没有，江医生要不要一会儿一起吃个中饭啊？”栾川看着对方的尴尬和局促，这应该是他第一次听见这种话吧，想想就觉得有意思。

“啊，这个还是算了，以后有时间的吧。”江城勉强给了一个微笑。

栾川看着对面的人的笑容，还有听着就觉得虚伪的话，真假。

“今天就到这里吧，有时间的话可以和前台预约下一次。”江城长舒了一口气。

“江医生方便给个微信吗？下一次的时间可以直接告诉你。”栾川站起身。

“这……好吧。”江城犹豫了一下，按理来说应该是不能给栾川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一种本能，这个时候最好不要说不。

“江医生你扫我吧。”栾川给了自己的微信二维码，拿着手机的指节修长。

你已成功添加对方为好友，可以开始聊天了

“这样吧，我还有点事先走了，江医生再见。”栾川笑着对江城挥了一下手。

“慢走。”江城手里还捏着自己的手机，目送着栾川离开了办公室。之前都没发现，这个男生居然比自己还要高一点。

江城走到窗户旁边，楼下停着一辆雅马哈R6，栾川走出写字楼之后，骑上摩托车，不知道是不是江城的错觉，他总觉得栾川知道他在窗户边看着他。

栾川骑着摩托车，周六的接近正午的阳光让他有点睁不开眼睛，那个男人的视线让他的脖子阵阵的刺痛。

今天真是糟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