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江医生，你挺能吃啊。”栾川看着对面的人把桌子上的肉一扫而空，看着也不像这么能吃啊。

“我请客还不让人吃饱了？？”江城满脸黑线“又不是吃完不给钱。”

火锅店里已经坐满了客人，锅子的热气和人们的谈笑声，酒杯的碰撞声混杂在一起。栾川和江城的脸都被热气熏的微红。

栾川看着江城，这人能吃能喝还能睡，江城过的才叫生活。自己过的日子都污染了生活这两个字。

“嗝~”江城终于放下了手里的筷子，另一只手揉揉自己的肚子。“吃饱了，我去结账啦？”

“嗯，去吧。”栾川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昨天在酒店睡得确实不舒服，身体都僵硬了。

两个人出了涮羊肉的店，秋天的风让栾川不由得裹紧了自己的外套。栾川偏头看着江城，江城外套里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衬衣，外套还没有拉拉链，但是他大步走在秋风中却没有丝毫冷的样子。

北京的夜生活其实已经开始了，在外面的主路上人头攒动，灯火通明。这个小小的处在黑暗中的小巷子就像另一个世界，在黑暗中窥伺着外面的灯红酒绿。

“江医生？你不冷吗？”栾川问江城。

“叫我江城吧，别总江医生江医生的。”江城脸还是有点红，秋风吹起了他外套的衣角。“我从小就是吃饱了不怕冷的体质。”

“这样啊……江城？”

“嗯？”江城对突然叫自己的名字有点疑惑。

“你愿意去看个彩排吗？”栾川边走边玩手机。

“彩排？好啊，在什么地方？”吃饱了的江城变得异常好说话。

“我一个朋友有个演出，往前走不远就是了。”栾川收起了手机，带着江城走向了主路。

“这……方便吗？”江城很拘谨的问。

“没事，我刚才告诉他们了。”栾川微微一笑。

……

你大爷“我带个人过去。”

杀马特乐队-吉他“卧槽，你要带谁来？”

杀马特乐队-贝斯“男的女的？好不好看？”

娜娜“小川川，见家长来了？”

……

“你们说小川川是带个男的还是带个女的？”娜娜手里拿着一瓶水正在小口小口的喝，身上披着一个姜黄色的毯子，夜里的北京已经有点冷了。

“不知道，他太难搞。”一个黄色头发的男子手里抱着一个吉他，有一搭没一搭的拨。

“我也觉得，每次我看见他心里都发毛。这种人不在害人的过程中，就在害人的路上。”黑色长发的男子腿上放着一个银灰色的贝斯。

娜娜的脸色阴晴不定，手里拿的是酒该多好，偏偏是喝多少都没用的水。娜娜知道原来的栾川不是这个样子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苗子开始越长越歪。

门被从外面推开了，带进来寒冷的空气。栾川带着江城走进这个小小的彩排室，栾川的头发被风吹的有点乱，但是脸色难得的看着不错。江城看着这几个人看着自己的目光，有好奇还有……敌意。

“哟，小川川来了啊，介绍一下这位是……？”娜娜站起来，面带微笑的看着江城。

“哦，大家好，我叫江城。”江城看着眼前的女人，涂着大红色的唇膏的嘴角微微上翘，与其说是漂亮不如说气质实在是难得一见，有一种天然的侵略性。

“我的医生，顺便来看看。”栾川走到江城面前，阻隔了他们两个人接触的目光，顺便脱掉了自己的外套挂在了门口的衣架上。

江城了然的一笑，怪不得女生看着自己不顺眼呢，这是打扰了人家的约会啊。

“江城，衣服挂在衣架上吧。”栾川伸了一个懒腰走到一个沙发面前，慵懒的坐下了。

黄毛和长发男子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娜娜径直的走到了话筒前面，清了清嗓子。

“喂，喂，感谢大家参加今天的彩排，现在正式开始。”娜娜的声音有一种奇怪的调调，每一个字都带着节奏感。

江城挂上自己的衣服赶紧过去看，这是一场什么彩排啊？

震耳欲聋的电吉他和贝斯的声音瞬间充斥着小小的空间，即使在这么嘈杂的背景音下，娜娜的声音就像存在于另一个空间里一样，一字不差的传达进了江城的耳朵里，为什么明明不是很大声的女声就像是小锤子一下一下的敲击在他的心脏上。没有嘶吼的声音，但是江城仿佛听见了无数个声音一起哭泣，那种极致的悲伤和孤独让江城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眼泪已经流了下来。

栾川坐在沙发上，脸埋在最黑暗的角落里，看着远处那个流泪的男人，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