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第七十二章 深入腹地
第七十二章深入腹地
大清早,凌先生打了鸡血似的,把几位同伴从被窝里拎出来,开始新一天的行动计划。
这人?大约是昨夜在洗手间?里连放了两?炮,尝到?舒爽的滋味,今早起床时带着一身飒飒的威风和爽气。果然人?逢喜事精神爽,身形好像都从平地上又拔高?了两?寸,走路都横着拽起来。
“有些小?孩发育晚,二十三窜一窜,还真有可能。”严小?刀在洗手间?叼着一根牙刷自言自语,一抬眼?撞见大大咧咧直闯男厕所的毛姑娘。
“什么东西窜一窜啊?”毛致秀对俗语、歇后语之类掌握得不?太灵光,就没听懂严总如此关键的感慨。
这小?子发育相当?不?错了,以后要是再窜一窜,老子在小?孩面前都不?够看了……严小?刀把后半句话连同牙膏泡沫全部咽了回?去?,带颜色的荤话没必要说给姑娘家听见。
吃早饭时,凌河嘴角掩饰不?住沉醉的笑意,一声不?吭连吃了三碗馄饨,让坐在一旁了然于心的严小?刀忍不?住感叹:“到?底是年轻,身体素质好,胃口也真好。”
凌河舔干净嘴唇,冷笑道:“老人?家过奖了!”
两?人?陷入偶尔挑衅斗嘴的模式,并且十分享受,乐此不?疲,严小?刀斜眼?一瞥凌先生:“老人?家也曾经年轻过,都懂。”
“年轻过?”凌河反唇相讥,“严先生,你放心地老掉,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毛助理差点儿被一口馄饨汤给呛着,可又没听太明白?。
严小?刀往回?翻找自己十多年前那些已经淡漠发黄的记忆,谁在青春年少时没有热血过、疯狂过?初尝性/事的妙趣引火烧身又欲罢不?能的销魂滋味,他也曾经领略过。只是这些年时过境迁,对那件事已经变得口味淡泊,甚至有时床上遇见不?合心意的人?味同嚼蜡了无兴致。太早开窍果然容易乏味早衰,直到?他认识了凌河,好像在略微偏离人?生方向?的某一条岔路上,遇见一件珍宝,再也没觉得生活乏味……
凌河偶尔流露十分讨人?怜爱的孩子气,有时偏偏又耍弄城府心机,令人?忌惮,严小?刀已说不?清他喜欢的是哪一副面孔的凌河,面对一个无论过往经历亦或性情脾气都很不?简单的凌先生,他只能照单全收接受属于这人?的一切,没有挑挑拣拣选择性接纳的机会。一面色彩斑斓的多边棱镜在光线下反射着神秘难测的光芒,你能将它砸碎了只拣出其中一块单薄苍白?的碎片,然后说你喜欢它么?
离开酒店餐厅时严小?刀轻声说:“我?们别去?了,一切线索都留给薛队长吧。”
“确实有薛队长就够了,他是个很厉害也靠得住的警察,咱们权当?出来旅游,明天就回?家。”凌河突然笑出坦率的气质,“你坐过三轮蹦子吗?我?还没坐过,我?要坐一个玩儿!”
凌先生今日是取道小?陈同学?口供交待的那条出城路线,前往三江地的交界处,也就是薛队判断的当?年第一案发现场。并且,凌河拒绝了毛助理提出的开车建议,特意跑去?荣正街的早市,租了一辆和当?年一模一样的三轮蹦子。
毛致秀看到?那辆小?蹦子,捂住她最精致的小?清新文艺脸,几乎来个后滚翻逃之夭夭:“老板,这破玩意儿你让我?怎么坐?!”
这种座驾,在市场上已经快要被更新换代集体淘汰了,只有在交通极不?发达的农村及城乡结合部地带才?能看到?。现在当?地更流行两?轮子的电驴,以及大尺寸的三轮摩托,能拉快递能带猫狗还能接送孩子。凌河从集市里扒拉出来一辆老款式的三轮蹦子,还挺不?容易,廉价的硬塑料顶棚将他们三人?极为勉强地容纳进去?,憋在里面感到?呼吸困难满目疮痍,每个人?被分别塞进一个角落,几乎无法挪动身体。
严小?刀先就无奈地笑出声,这也就是凌河这神经病想出来的,坐这个玩儿?!
他一伸腿就会踩到?谁,一抬胳膊几乎碰到?毛姑娘的胸部,他只能像坐冰棍一样,使出一套憋屈的缩骨功。三轮蹦子没走几步,就开始在路上倾斜,随后丧心病狂地直奔马路牙子冲过去?,毛助理花容失色地大叫:“重心不?稳要翻车啦!”
凌河抱怨道:“小?刀你分量太沉了!”
严小?刀哭笑不?得:“这赖我??”
毛致秀指责他俩:“严先生那么沉,凌总你还非要跟他挤着一起坐,侧翻啦你快坐到?我?这边!”
驾车的是一位农民老司机,对眼?前状况习以为常神态自若,唇边带着迷一样的微笑,对待他们几位城里过来体验生活的老板就是个“逗你玩”的表情。破旧不?堪的三蹦子在鸡飞狗跳的气氛中重新开动,沿着疙疙瘩瘩的乡间?道路蹦着前行,凌河心不?甘情不?愿地和毛助理并排挤坐一起,享受着车屁股冒出的黑色尾气浓烟,早饭馄饨都快颠出来了。
凌河浏览着当?地地图,给老司机指路。走到?差不?多一半的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他们如此凑巧地遇上了熟人?。
薛队长竟然也出现在连接市区和郊外的土路上,这人?原本?应当?今天坐飞机回?临湾了。
薛谦一手撑着带伤的小?腹,站在毒日头底下,口干舌燥地在与另一位老司机交涉,旁边也停着一辆三轮蹦子。
老奸巨猾的薛队长,果然与精明剔透的凌老板的想法不?谋而合,暗中达到?了一致,竟然也从城里弄了一辆三蹦子,沿着推测中的这条路线打算重蹈旧路。然而薛队长不?走运,他租的那辆蹦子实在太破了,才?走到?一半脚程,一只轮子飞了,再走下去?就只能在山路上以爬行的速度干蹭,薛大队长郁闷地踹了一脚那不?争气的蹦子。
薛谦一回?头也瞅见熟人?,叼着烟精明地上下打量:“好么,你们几位果然不?是来度假的。”
严小?刀从塑料棚子里探出半个头,调侃道:“薛队长,您不?然先回?去?吧,我?们替您走这一趟?”
薛谦冷笑一指他们几人?:“警察请你们下车,你们这辆车先让给我?!”
果然是浑不?讲理的夜叉,凌河回?敬道:“薛队长有伤在身不?宜车马劳顿,您还是请回?吧。砍死陈九的几个小?毛贼无关紧要,我?们替您追查料理,您不?如专心查一查凌煌凌老板的公司当?年怎么样了!”
前往郊区走访查案的警员其实有一大拨人?,是一次集体行动。唯独薛队长独辟蹊径非要乘坐三轮蹦子抄小?路过去?,他又不?甘心向?同事们打电话求助,太他妈丢人?了,只能厚着脸皮抢劫严总他们这辆车。
毛致秀用?纤瘦的身形堵住车门:“不?不?不?薛队长,这车只能坐仨人?。
“哎呦,您再上来就真的翻车啦,散架啦!”
“您不?准上车……”
薛谦跟严总身材差不?离儿,实在无法将一副宽肩长腿的纯爷们身材硬塞进那拥挤不?堪的塑料棚子。他转念一寻思,突然柳暗花明,指着那位驾车的老司机:“警察办案,请你先下来,车借给我?,你可以走了!”
薛谦租车不?用?花钱,很不?要脸地给老农司机打了一张白?条,签上自己名字,就堂而皇之地把三蹦子据为己有。
严小?刀愈发开始欣赏薛谦这号糙人?。
薛队长讲话和走路时明显看出腹部伤处捉襟见肘,估摸是靠止痛药强压着劲儿,确是让人?敬佩的一条硬汉子。
毛仙姑紧捂住胸口认为,这一趟出门简直是舍命陪君子,她的一颗丸子髻都快从脑顶上颠飞了。薛队长驾驶三蹦子的气势如一头野狼下山,在土路上张牙舞爪连蹿带跳,但凡遇到?对面来车,就一路鸣笛气贯长虹将对方吓退,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严小?刀隔着一层硬塑料挡板嘲笑薛谦:“薛警官,这是一辆没有执照的无牌非法蹦子,您可是知法犯法。”
“办案需要,便宜行事!”薛谦哼了一声,“我?穿的便衣,我?今天就是没带执照的无牌警察。”
三江地三市交界处的一片三不?管地带,这些年来目睹着周围城区日新月异的强势繁荣,竟然还能安安静静固守一副破败与萧条的旧貌。
也是因为这地方原来就穷,底子很薄,久而久之成?为城市贫民聚集杂居的一块钉子区域,以至于它尽管处于三座城市的地理交通要道,却姥姥不?疼舅舅也不?爱,谁都推脱不?要,不?愿将这片区域正式划分到?自己的管辖范围内,划进来是一定要耗费民政救济资金和拉低本?市人?均GDP的。因此,这狭长贫瘠的地带,如今就成?为城市发展“灯下黑”的一块盲区,就像一个随意游荡在这片荒野上的留守儿童,谁都不?想管,无人?照料。
低矮破旧墙皮残缺不?全的小?楼,以层层排列挤压的方式在眼?前形成?一片层峦叠嶂,布局完全不?符合建筑与消防安全条例,却仍然坚韧顽强地挺立。有些小?楼像,是这几年新建的,式样土气且偷工减料;另有一些民房,明明圈出了醒目的“拆”字,却迟迟拖拉未拆,拆迁资金永远都不?到?位,将这块地方生生拖成?了烂尾的边脚料。
隐藏在“灯下黑”的这块边脚料,就这样掩人?耳目地藏了十几年,在一桩陈年旧案的逼催之下,在薛队长及专案组的执着追寻之下,微微掀开破席的一角,露出下面藏污纳垢的真容。
薛队驾驶他的三轮蹦子如神兵天降,沿着进村的一条下坡路呼啸而来,一路蹦还一边鸣喇叭,惊着了道旁几名穿便衣的当?地警员。
同行们惊愕地目送薛谦轰轰烈烈地开着这辆带棚三轮车过去?了。
村里两?条黄狗路见不?平,被这气势嚣张的不?速之客激起义愤,追逐着三蹦子追了老远,几乎咬上薛队长的裤腿。后面一群围观瞧热闹的警员毫不?讲江湖义气,幸灾乐祸地大笑。
几辆警车停放在各个村口,调查人?员撒开一张弥天的大网,将这里从前发生过的故事抽筋扒脉再条分缕析。
这地方太容易藏事,加之从前办案程序粗糙不?讲证据,就没人?花心思查,各地都懒得管。如今突然认真调查起来,讲究人?证物证铁证,许多当?年的蛛丝马迹和遗案痕迹就纷纷浮出浑浊的水面……
几乎一整天内,凌河与小?刀跟随薛队长把附近几个村庄走了一遍,精力体力和纠察真相的欲/望都相当?充沛,眼?见着日头最后都撑不?住了,叽里咕噜连滚带爬地堕入远处山脉之间?。
凌河有时情不?自禁从身后环住严小?刀的腰,心疼小?刀走路很累。
严小?刀自己不?提,但确实累。他伤的是右脚,无法发力,重量和重心就无可避免落在左脚上,长久这样下去?,原本?完好的左脚也容易积劳积损,踝关节胀痛。
但严小?刀这人?一贯强撑,不?吭声,不?抱怨,不?啰嗦废话,不?愿在旁人?面前示弱了。
自知造孽的凌先生附耳对严小?刀说:“我?去?开那辆蹦子,我?开车带着你走?”
严小?刀瞟他一眼?:“呵,算了吧凌老板,那个蹦子开起来颠屁股!”
凌河说:“我?不?怕颠。”
严小?刀一本?正经又带点调笑意味:“真的很颠,硌得慌,对年轻人?身体发育不?好。”
凌河甩还给他一句:“多谢严总体恤,我?好得很。”
凌河被严小?刀说得浑身起毛发痒,难免回?味昨夜在洗手间?内的过火亲昵行为。严小?刀这只大妖精已经将他身体某些部位的密码解锁,对他那方面的步调、节奏甚至私下癖好都了如指掌,够不?要脸的!
薛队长昨天是逼着专案组的同行连夜干活儿,抽调十五年前这附近发生过的一切可疑案件资料,试图刨坟掘墓从故纸堆里找出值得并案的联系。
他们在傍晚夕阳斜射的光辉下走过一片拆迁的瓦砾,恰好在两?个村庄的交界处。
这里靠近主干大道,从公路一侧迈过半干涸的引水渠,再穿过一片稀稀拉拉的玉米地,橘红色晚霞为青嫩的玉米苗染上很好看的光泽,路边立着一块大红色手写体的“旅店”简陋牌子。两?个村庄命运各有不?同,左手边的村子房屋鳞次栉比,高?矮装修各不?相同,街面看上去?像是以粗陋的针线功夫打了各色补丁。而右边的村子,正拆到?一半,放眼?望去?就是一片萧条的砖石瓦块。
薛谦相当?失望:“可恶,都拆了,人?都搬走了,以前有什么房子、有什么人?,都找不?见了!”
薛队长咬着烟蒂咕哝,狂骂了几句当?年白?食俸禄庸碌无为的办案人?员。
他手里拿着资料,指着左手边街面上刷成?浅绿色的一栋三层小?楼:“这是当?年一个私人?小?旅馆的地址,当?时曾经失火烧光,派出所档案里有旧照片。”
凌河抬眼?打量这座装修风格奇葩的旅舍,显然这是在旧址残骸上新建的建筑,即便“新建”二字也没有让这栋乡村旅舍显出一丝耐看的气质,着实土里土气。
毛致秀轻松地跳上门口石阶,耸肩道:“房子翻新可惜就不?是原来老宅了,但是店老板还在?叫出来问问喽!”
薛谦从资料中抬起眼?,面无表情地对毛姑娘摇摇头:“原来的店老板不?可能出来接受咱们问话了,店主夫妇就是在十五年前的火灾中双双丧命。”
本?性善良的毛姑娘惊悚地捂住自己嘴巴,真是一桩人?间?惨剧啊。
严小?刀立时捉住这蹊跷处:“火灾是意外还是人?为?”
薛谦郁闷道:“能找到?的资料报告十分含糊潦草,当?时定性就是一场意外。”
他们围着小?楼转了一圈,也没看出所以然,店主大婶以为他们几个外地客人?是要住店,忙不?迭地从店门跨出来向?他们推销床铺房间?。就转这一圈,那大嫂子出来推销了三趟,操着浓重口音叽喳说个不?停,坚决不?放过这群兜里有钱的城里人?。
店主大嫂说:“八十块一天,双人?标准间?能住俩!
“不?然六十,六十也给的!
“六十再搭服务,你要不?要?要吧小?伙子,搭服务的这多划算嘛!”
那大嫂自认为很有眼?色,打量凌河与毛致秀的气质像是一对九零后年轻情侣,于是越过他二人?不?推销特殊服务,专门逮住严总和薛队这两?个糙老爷们单身汉,恨不?得使出三头六臂。
老江湖严小?刀一时不?察:“什么服务?”
大嫂一脸面无表情习以为常:“就服务呗,你想要咋服务都成?。”
便衣的薛警官假模假式地咳嗽了一嗓子:“大嫂子,你们这旅店里什么人?提供那种服务啊?”
大嫂那眼?神蔫儿不?唧地囫囵往自己身上扫了一圈,暗示已十分明显,然而在严总往后仰着几乎倒退滚走的惊诧表情中又赶忙补充一句:“年轻的也有,在隔壁呢我?帮你叫,一百块你要不??”
凌河被一口口水呛到?,盯着严小?刀大笑出声,毫无哥们义气,那笑声带着十足的捉弄和嘲笑!
凌河对那大嫂子喊道:“六十我?们要了,我?替严总付费,就点这个服务!”
严小?刀伸开臂膀将一肚子馊汤就没安好心的凌先生拎走收拾,老子忒么的看起来有多么欲/求不?满?
凌河丧心病狂的笑声回?荡在玉米地深处:“六十和一百的两?个都点!给严总来两?个……哎呦……”
凌先生不?知有没有被严总摁在玉米地里打了屁股,这事就不?能让薛队长瞧见了。
他们在隔壁小?饭铺以几碗宽条肉臊子面填胃,算作一顿简单粗陋的晚饭。
席间?还不?忘四处打听。然而,这饭铺老板是这几年新搬来的,旅舍老板娘也是新搬来的。这几条街人?口流动性很强。铁打的城中村,流水的城市贫民。
再出来时天色已晚,他们正站在大路之间?逡巡迟疑,原先那一片瓦砾废墟在黯淡的天光中吵嚷起来,有人?站在民房顶上敲锣叫喊。一股焦黑的浓烟从碎瓦间?渗出难闻的气味,屋顶和下面的两?拨人?像要撸袖子打起来了,都讲究先声夺人?,正在进行第一轮互相投掷自制的燃烧型攻击武器。
瞧热闹的村民不?失时机地将闹事地点围住,天生自带光环且身兼保护市民安全责任的薛大队长奋力拨开人?群才?把自己挤进去?。
薛谦瞧第一眼?立时就明白?了,这种暴戾的场面他也见多了——拆迁钉子户。
那片废墟中,如今仅剩一栋旧楼孤家寡人?似的顽强挺立,已被挖掘机轰掉了外沿的一个犄角,剩下三面墙呈现三足鼎立的模样不?屈不?挠地对抗镇上的拆迁队。
当?地派出所也派人?来了,估摸着已和工程公司打好招呼,对这最后一个钉子户的攻坚爆破任务是志在必得,今夜准备齐心协力进行围剿。
“王崇亮,你下来!有话好好说你点啥火你?你快下来!!”
屋顶上的那名叫王崇亮的男人?,举止孤僻神情乖戾,深凹的双眼?泛出绛红色血丝,也是长期盘踞在这孤楼上好几个月了,被断水断电激起更加暴躁的反抗。这人?令人?费解和无解地拒不?签订补偿合同,给多少钱都不?搬。
男子一头粗硬的黑发支在头顶,支棱起一身偏执的戾气,显露出不?惑之年硬朗汉子的样貌。像这把年纪,原本?是应该拖家带口,找一份稳定的营生,盖起三间?新瓦房过着平顺踏实的日子。这男子此时却手拎一只冒起黑烟的烧瓶,摆开一副打算同归于尽的愚蠢架势:“俺就不?搬,凭啥拆我?房子?凭啥让我?搬走!
“老子在这条街上住了十七年,俺就是不?搬走,一辈子就是要住这个房子死也不?搬!”
一只烧瓶随即从屋顶掷向?人?群,溅起一大丛火苗。下面的人?开始怒骂反击,往那院中扔进各种奇形怪状的火源。薛队长那时被击中敏锐的神经,突然大吼:“住手你们都给我?住手!不?能伤人?,不?能伤了他!!”
十七年。
凌河站在围观人?群的外围,仗着身量高?度的优势,遥遥地也听到?他想要知晓的关键词语。他与薛队长同样的反应神速,突然迈开鹤脚一样的大长腿拼命往人?缝里钻去?。
凌河脱下自己外套,奋力冲上去?扑打危房一角燃起的火焰和黑烟,仿佛这栋房子下面就埋藏着他多年寻求的真相。
凌河在这一刻爆出的近乎偏执的不?顾一切,也让严小?刀感到?吃惊。
严小?刀想把这人?拦回?来都来不?及。凌河眼?里迸发出的那股子癫狂执着让他感到?很熟悉。他曾经躺在凄风冷雨的码头甲板上,被凌河打了个裂骨断筋,那时候凌河眼?眸之间?也是这样执拗……
这里没有少爷,没有总裁,凌河完全不?顾安危。一股黑烟猛地蹿上他的脸,周围瓦砾石屑随时坍塌发生爆炸,一团跳脱的火星在烈风中瞬间?几乎燎着他的长发!
作者有话要说:互相调戏,好坏~
周末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