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静好(3)

化成人形后,果然方便了不少。水依坐在桌案前,面前一套精致的白瓷茶具。有风吹起她鬓边垂落的一缕发,脸上细微的小小绒毛在阳光的照射上泛着一丝柔和的光晕。

“荷锄去后茗烟细,小雀无人自进窗。”我想起水依教我的一句诗。诗经里所谓的“莫不静好”大概就是这样。

我在她面前坐下,她慢里斯条的推给我一只主人杯:“这是蒙顶甘露,你尝尝看可还喜欢?”杯中茶汤微碧,我咂了一口,果然是齿颊留香。她笑道:“既然你想当人,人的规矩就要桩桩件件的学起来。”听闻我滞了一瞬,来不及下咽的茶水呛了满满一口,人类的规矩?我既期待又迷茫又惶恐。

“慌什么,我会陪你。”水依拎起茶壶又给我续了一杯。

我听完分外安心,接过杯子急忙喝下手中的水,:“你懂得多,有你在一定没问题。我们……”

水依轻飘飘的打断我:“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看的太透彻终究是只是劝人难劝己。”

“啊?”我疑惑。

她眼中动了一动,端视着釉面上的光斑,笑意盈盈:“无事。”

水依果然是言必行,她抱出一摞书本,我两眼一黑,连连求饶:“放过我。”她选了一株紫叶稠李,然后抽出一本诗集静静坐下。见躲不过,我只好破罐破摔的在她面前一屁股坐下。风过时有几片树叶飘下,从她的肩头滑下最终落在摊开的书页上。她捏起树叶,轻轻搁在身畔,动作温柔的像是在冬日的阳光下拂去衣领的雪。

不知怎么的,我鬼使神差的拿起她搁下的叶子。

她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你喜欢?”她一笑,风也不忍再吹,头顶的树叶也停止了簌簌的响动。

“嗯。”我点头。

“相思树底说相思,思郎恨郎郎不知”她缓缓念出书上的诗句“树头结的相思子,可是郎行思妾时?”

我不懂这诗的意境,只觉得真是可惜,稠李结不出相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