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第七十八章 包扎
第二日他们动身离开的时候,唐昭夜又特意留意了那个假顾洪耀,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对方就像是只粽子似的,将自己包的密不透风,生怕被人瞧见分毫。
他们走的时候安庆郡主已经离开客栈,托客栈掌柜的给唐昭夜留了句话,大抵说是自己誓不罢休,等到他们回京后一定要和唐昭夜分出个高低来之类的狠话。
不过这些狠话,在唐昭夜意识到自己要成熟一些时就已经不说了,没想到安庆郡主活到这个年纪还是如此幼稚。
他们此行果然如南弘修所预料的那样,前前后后遇到了三四场刺杀,每次来的刺客都比上次要厉害一些,对方就像是在故意试探他们一般。
眼瞧着马上就要到宁州地界了,再穿过一小片沙漠就是他们的目的地。
这片沙漠不算荒芜,放眼望去还能看见零星绿色,只是灼热的太阳烘烤在细沙上,到了正午时分十分难熬。
唐昭夜嘴唇已经有些干裂,骑在南弘修的马上神色恹恹。
南弘修则牵着马走在她身边,仰头望了她一眼,眼中有些担心地问:“你还好吗,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唐昭夜不是爱逞强的人,却摆了摆手道:“无碍,将军已经将马让给了我,我还不至于那么娇气。”
“喝点水。”南弘修说着就将自己的水袋递给了她。
唐飞跟在队伍后面,满脸的怨念,他不仅要受着累,还要看着他们两个浓情蜜意、眉来眼去,真是气煞他。
马车中突然传来一声轻咳,随即一颗石子从里面飞了出来,正正打中了唐昭夜后脑勺,她吃痛捂住自己的头。
唐飞偷笑,还真是苍天有眼,连马车里面的人都看不过去了。不过能在这么远的距离还没有看到外面的情况下,就将石子丢出去,可见里面的人内力深不可测,只怕是远远在自己之上,难怪这些天他和唐昭夜无论怎么试探对方,都瞧不出来对方的底细。
唐昭夜被打了后脑勺,猛然回头,正好看见唐飞在笑。
唐飞嘴角的笑容瞬间僵住,忙摆手说:“不是,你该不会以为是我吧?”
“除了你还有谁这么无聊!”唐昭夜说着就要将石子丢回去,不过就在转身的瞬间,用余光看见了旁边沙坡后面有几个人影。
手中的石子狠狠丢了出去,不过方向并不是唐飞,而是直直地朝着旁边的沙丘飞去。
只听见一声哀嚎,唐飞闭着眼睛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发现挨打的并不是他。
山丘后面的刺客被猝不及防地打中,知道自己已经暴露,瞬间周围黄沙大作,几个刺客一股脑都冲了过来。
“保护故将军!”南弘修立即拉住缰绳,对身后的队伍喊道。
而唐昭夜已经一脚踩着马背,整个人顺势飞了出去,在半空中拔刀迎上了第一波冲上来的刺客。
兴许是刺杀的人知道他们马上就要到宁州,再也没有机会了,所以这次刺杀的安排格外上心,比之前每次来的人都多。
唐昭夜与刺客厮杀在一起,而南弘修却退到马车旁边,靠在车框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宁无忧不知什么时候也掀开了马车的帘子,贴在南弘修地旁边,不住地咋舌。
“我说你也太不要脸了,好歹小夜也是我的宝贝徒儿,你就让她替你冲锋陷阵,自己隔岸观火?”
南弘修却一副理所当然,“我们二人的乐趣,外人难以体会。”
“不就是服用了消退散么,都过了这么些时日你的内力也该回来了吧?”
南弘修闭口不谈,却津津有味地看着那些刺客一个个都成为了唐昭夜的手下败将。
眼瞧着所有刺客几乎都败下阵来,他们应该还会像前几次一样准备溜之大吉,就见从沙丘后面突然冲出来一高大壮汉。
此人皮肤黝黑,目瞪眦裂,凶神恶煞,手中拿着一对铁榔头便直奔唐昭夜而去。
壮汉手中榔头用力一挥,险些砸中唐昭夜,幸而她及时闪躲。
但是脚下是柔软的黄沙,每一步都更加艰难,唐昭夜被对方打得完全被压制,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
又是一榔头砸过来,她的佩刀也被打飞了出去,斜斜地插在不远处,而那壮汉双手一起轮着榔头,看样子像是要将唐昭夜的脑袋打开了花。
“小夜小心!”唐飞担心地大喊,想要过来帮忙,却被两个刺客给缠住,分不开身。
唐昭夜接连后退,被逼得无路可退。
忽而后腰被一只大手拖住,随即将她整个身子轻而易举地拎到了后面。南弘修手中的剑鞘飞出,挡下了壮汉的两下攻击。
唐昭夜惊魂未定地在一旁看着南弘修近了壮汉的身子,心也跟着揪在一起,将军的武功还没有恢复,万一打不过怎么办?
可越看她越觉得不对劲,这南弘修应战时招数稳重有序,每一步都十分扎实,若不是有强大内里的支撑,如何能在沙漠中走得这般稳健。
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那壮汉便已经趴在地上叫爷爷了。
南弘修淡定地收起剑,一回身,却见唐昭夜抱臂冷冷地打量着自己,那眼神让他心下一顿。
糟了。
南弘修缓缓抬起一只手,搁在嘴边佯装咳嗽了两声,连步子都有些飘飘然,接着踉跄了两步。
马车中的宁无忧立马捂住眼睛,将帘子放了下来,如此这般厚颜无耻的行径,他可实在是看不下去。
唐昭夜也十分配合地装作担忧地上前搀扶住他的胳膊,小心翼翼的说:“将军委实辛苦了。”
“你没事就好。”南弘修还以为她在心疼自己刚才打了一架,虽说并没有耗费他多少精力,不过能得到一句夸赞倒也是舒畅的很。
唐昭夜皮笑肉不笑道:“将军误会了,属下是说您这一路上装作自己武功还未恢复,还要时不时地身子虚弱,才是真的辛苦了。”
她说着,便用力甩开他的胳膊,瞪了他一眼便向唐飞走去。
唐飞早就已经在一旁笑得肚子疼,直嘲笑唐昭夜一路上被耍得好惨,气得唐昭夜抬手就要打他。
谁知唐飞一把抓住唐昭夜的手腕,惊诧地说:“你的手上怎么这么多血,你是不是哪里受伤了?快让我看看!”
“我没受伤啊。”唐昭夜很是莫名其妙,忽而想到了什么,看向已经开始整顿队伍出发的南弘修。
他穿着黑色的衣裳,从头到脚都被包裹得严严实实,以至于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他受了伤。
难道是刚才打架的时候扯到了伤口,所以才会流血?
这会儿倒是什么都不说了。
唐昭夜忙追到队伍的前面,小声询问南弘修:“你哪里受伤了,我给你包扎一下。”
“小伤不碍事,再走到前面就能进城了。”
南弘修坚持不肯因为自己而停下队伍前行,他担心还会再有刺客偷袭,只要是到了宁州境界,那些刺客就不敢再如此猖狂了。
好在他们终于赶在天黑之前进了城,一行人顺利在官驿中住下。
因为官驿房间紧张,所以必须要两人挤一间,其他人都是男子倒也没什么,偏偏就唐昭夜一个姑娘家没办法安排。
唐飞直接将唐昭夜往南弘修身边一推,顺势推开旁边的房门,将他们二人给塞了进去,站在门口嚷嚷:“你们俩都定了亲,早晚是两口子,还扭扭捏捏什么,难不成让我家小夜跟那帮糙汉子挤一间?”
“你胡说什么呢!”唐昭夜刚要撸袖子,唐飞就已经将房门给关了起来。
虽说之前也不是没有一起住过,只是当时知道南将军是正人君子,他们又是为着公事不得不住在一起,可如今倒是有些别扭。
唐昭夜转过身看见南弘修已经将他们两个的包袱拎到了里面,她走过去从包袱里面拿出金创药和包扎用的东西,看着南弘修,冲他努了努嘴,让他去床榻上坐好等着包扎。
不过南弘修似乎并未领悟她的意思,依旧疑惑地看着她。
于是唐昭夜又扬了扬下巴。
“脸不舒服?”
唐昭夜忍无可忍,大声道:“上床!”
此时躲在门口偷听的几位兄弟们激动万分,想不到他们将军平日里看起来不苟言笑是个最正经的,私下里竟然如此按耐不住,青天白日就这般等不及。
而南弘修倒是十分配合地走到床边,规规矩矩地坐好,双手端正地搁在膝盖上,像是随时等着受夫子训的学生。
唐昭夜看着他这一身黑衣裳就有些火大,站在他面前道:“把衣裳脱了。”
外面众人:快了快了!
南弘修的手搭在衣带上,犹豫了一下忽而抬头对她说:“还是我自己来吧,你把药给我。”
“怎么那么多话。”唐昭夜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亲自上前拉过他的衣带,瞬间便扯开来。
在看到他身上的伤口时,捏着药瓶的手猛地收紧。
一条伤口从肩上蔓延到后背,看伤口的颜色应该有一阵子了,应该是他在京城那时受的伤。
这一路上南弘修都没有好好照料身子,再加上刚才和壮汉打了一架,现在伤口裂开,鲜血都从原先包扎的布上渗透出来。
那些在比试前暗算他的人,真是想到一次就恨一次。
“我帮你重新包扎一下伤口。”唐昭夜在他身后坐下,却发现原先包扎打的结在前面,只好又绕到他的面前去,却在看到他的脸时瞬间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