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大结局)只想做你男人

一尘状似恍然大悟,随即将他们见面至今的十几天里的相处内容事无巨细地告诉了渡边峙。只见渡边峙从一开始的面红耳赤,到皱眉轻叹,最后演变成捧腹大笑。

一尘瞪着笑出眼泪的渡边峙,眼睛不时瞄向屋里的人,压低声斥他:“小点儿声。”

“东方初啊东方初,想不到你是这样的幼稚鬼!”

一尘脸色不好看,可因着要倚赖他的指点又不好发作,只能没好气催促:“少废话,支招。”

渡边峙有趣地看着从未如此弱弱迁就过他的一尘,暗想自己果然没看错人,天底下也只有苏厌厌这女子能令东方初变得有人味儿。

可能就是因为他从未这么强烈需要过什么,更从未纵容过自己,所以当他真的拥有了这心爱的姑娘时,他的感情会一时强烈地如惊涛骇浪,一时又胆怯得像个自卑的孩子。

像一尘这种行事讲求简单到位,内心再狂热外表永远风淡云轻的人,就算让他去热烈表达,只怕会让苏厌厌觉得他在辛苦迁就她,所以光靠他在表达爱意方面下功夫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他必须想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

见渡边峙一脸沉重久久不说话,一尘耐不住了,整个人急了起来:“快想个办法,不然今晚我又得……”

话没说完,屋那头的苏厌厌就走出来朝他们唤:“师父,渡边公子,吃饭了。”

“好!”渡边峙朝那边挥挥手,回头问一尘:“这么急?不然今晚会怎样?”

一尘瞅见站在屋门口狐疑地朝这边张望的苏厌厌,神色顿时变得紧张,转过身来调整自己的仪态,让自己变回她熟悉的稳重自信的男人:“不然今晚你别想安生。”

渡边峙错愕地看向施施然走开的背影,恍然大悟。

好哇!原来这家伙给他挖了个坑!算准他渡边峙会帮他出谋划策!什么人呐?不会套喜欢的姑娘,套旁的人倒是一等一好手!

苏厌厌远远就发现他们两人有蹊跷,问走来的一尘:“你们在商量什么吗?好像不太顺利?”

一尘一脸无害的微笑:“没什么,峙问我们今晚歇在哪儿。”

身后的渡边峙听到,翻了个大白眼,又做了人家的替死鬼。

苏厌厌心里咯噔一下:“噢,这个……”不由想到旅途的那几个煎熬而暧///昧的夜晚,脸不由一热……怎么办,今晚他们难道又要过经历折磨人的……

“当然是在家住啊。”屋内的莫问插声,见其他三人齐刷刷看着自己,她又笑眯眯解释:“我说的是我鹤儿,你们三个男人就自便吧。”说完向鹤儿伸伸手:“来来,到娘这边坐。”

苏厌厌诶一声接住她的手坐过去,一尘则不请自来地挨着苏厌厌坐下,接着是渡边峙,童秋山,以及被童秋山“咣”地提到桌面的一坛酒。

“今天是个好日子,我这坛陈酿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童秋山难得笑颜大展,可见是真高兴,手一托酒坛,就往五个大碗里吨吨倒酒,一只手忽然伸过来一挡。

“爹爹,今天是好日子,”苏厌厌拿走两个碗:“但一尘师父和我娘不能喝。”

一尘看向苏厌厌,眼中浮出丝丝缕缕的感动,垂目扫过她放在膝盖的手,心跳陡然加重。已经一天没碰她了,昨天还是趁着她睡着摸了一下手,偷亲了一下她的小嘴巴。

他捏了捏冒汗的手心,犹豫地朝那只小手伸出了手。

忽然,一只手臂将苏厌厌整个人揽了过去,桌下那只小心翼翼的大手就猝不及防扑了个空。

“我女儿真好!”将苏厌厌揽走的是莫问,她宠溺无限地摸摸苏厌厌的脸:“我是许久不喝了,但我今天真的太高兴了,终于等到你平安回来,”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一尘:“身边还有一位真心疼你的人,为娘实在欣慰之极,此情此景,理当喝一碗好酒庆贺一番。”

童秋山也附和:“没错,鹤儿啊,你娘担心你许久,这一日让她开开怀吧。”

苏厌厌也不好说什么,交出了其中一个碗:“那好吧,”然后看向一尘:“但一尘师父滴酒不沾,他就以茶代酒吧。”

童秋山听了就不高兴了:“滴酒不沾?东方初,你不是还俗了吗?”

渡边峙心头一亮,发现这是个好机会,忙在旁煽风点火:“对啊,都不做神仙了,哪儿还有不喝酒的道理……”一边说一边暗暗在桌下用脚尖碰了碰一尘。

收到提示的一尘眼即一抬,伸手拿过苏厌厌护在手里的碗:“两位前辈在此,小生自然乐于奉陪助兴。”并顺势握了握苏厌厌的手:“没事。”

苏厌厌没发觉一尘眼底闪过的窃喜,不放心道:“可是,我爹酿的酒很烈的……”

“烈才好啊!”渡边峙已将所有碗注满了酒,先一步举碗站起:“不烈配不上我们今天高兴的心情啊!来来!”众人纷纷举碗站起,苏厌厌也只好跟着做,耳边是渡边峙打雷一样的吼叫:“我要祝我小师父早日康复,医术造诣再高一层!徒弟渡边峙先干为敬!”说着就一口灌了下去。

“我也祝岳……祝鹤儿娘亲,”童秋山声音没那么大,但注视莫问的眼满含真挚:“早日康复。”仰头喝了下去。

轮到一尘,他敬的是童秋山与莫问两人:“若无两位前辈伸出援手,小生此刻还在苦海之中,此酒代表我的敬,也代表我的诺。”莫问赞许点头,并向已经脸红的苏厌厌打了个眼色,“请两位前辈拭目以待,东方初定不负所望!”说完,很干脆地将满满一碗酒喝了下去,面不改色,不带一秒停顿,只在最后放碗的时候不适地皱了下眉头。

“好!”莫问抚掌。

“哈哈哈哈!这才像个汉子!”童秋山也难得赞许。

“我的天爷,真的一口气喝完了?!”渡边峙不能置信地拎起碗检查:“快说!是不是暗地里偷偷吃过酒!”

苏厌厌自然不能扫大家的兴,站起来向在座的人敬酒,可第一口就将她呛咳得涕泪直冒:“爹爹!这咳咳!什么酒啊……根本是咳咳咳咳!根本是点火的火油吧!”

一尘赶忙喂她喝水:“快喝点儿。”另一只手也没闲着,轻柔地给她擦拭呛出来的泪珠,如此旁若无人的宠溺令在场三人都不自然地别开了眼。

渡边峙一心要挑事,咄咄逼人道:“苏姑娘不能喝,那就让东方初代替吧。”见苏厌厌瞪过来的眼睛,他也不甘示弱地瞪回去,语重心长道:“敬酒却不饮,是为大不敬!”

“可是……”苏厌厌刚想反驳,一尘二话不说就拿起那碗酒,向童秋山夫妇略一举,不带一丝犹豫地一口饮尽。

虽然一尘依旧面不改色,苏厌厌却知他不是真的这般轻松,拉下一尘便向其他人打哈哈:“好啦,酒喝得差不多了,快吃菜吧!我都许久没吃过爹爹做的菜了,不知味道……”话没说完,就又见有人往碗里倒酒了,抬头一看,又是渡边峙。

渡边峙笑嘻嘻看着眼睛要喷火的苏厌厌:“苏姑娘开玩笑呢吧,这才刚开始,怎么也得喝个三巡啊,这才不枉费你爹的好酒!”说着朝一尘喊一嗓子:“东方初!端起碗来!我渡边峙要和你喝一杯。”

一尘也没多说,放下筷子就举碗。

渡边峙看着眼前这个不再眼中只有空冷淡漠的东方初,眼中含着一种只有他才能看得明白的光,喉咙变得有些沙哑:“真不能相信啊,我们相识整整十年了……”

一尘定定看着他,浅笑道:“错了,是十年又九个月。”

渡边峙灿然一笑:“没错没错!当年你还是个不爱理人的小屁孩儿,如今已经高大潇洒过我了哈哈哈!说起来,你可知当年我为何愿意倾尽一切帮你吗?”

一尘思索了一下,摇摇头。

一旁看热闹的童秋山环臂哼笑:“因为全都城就他学了东瀛语啊。”莫问忍笑推了他一把。

苏厌厌也忍不住揶揄他:“难道是因为看师父长得比你还好看?”被佯怒的一尘捏了捏脸蛋。

“都不是。”渡边峙略显难为情一笑:“是因为你从不嫌弃我的志向,还说我定能实现。”一尘闻言,会意地与之相视一笑。

莫问也忍不住好奇了:“什么志向?让我猜猜,该不会是……做老鸨吧?”

渡边峙脸霎时一涨,五体投地地向莫问直拱手:“不愧是我的小师父……太了解我了……”

莫问只是随口胡诌,没想到是真的,夫妇俩顿时拍桌大笑:“你的志向也太特别了哈哈哈!”

渡边峙瞪着他们:“看吧!所以说天下就东方初值得我掏心掏肺,人家就不会像你们这般低俗无礼!”他重新想一尘举起酒:“总之,能亲眼见证你走到今天,实在太好了,最让我高兴的是你终于……”说着瞟了眼旁边的苏厌厌,贼兮兮地用力一碰他的碗:“终于不做秃驴了!”

一尘会心一笑,说了声:“峙,谢谢你。”然后先渡边峙一步地喝了下去。

这个午餐吃了两个时辰,等苏厌厌收拾好残局,太阳已西挂。

经过爹娘紧闭的房门时,她听到里面传来拧水的声音,显然爹爹正在照料醉酒的娘亲。

她扣了扣门板:“爹爹?”

不一会儿,门板稍稍敞开了一点,露出童秋山的半个身:“闺女?”

苏厌厌本想探头看一眼娘亲,却被他堵得严严实实,只好作罢:“娘亲好些了吗?要不要换点热水?”

童秋山:“不用,她刚睡着,就不要吵醒她了。”说着,朝外面瞄了一眼:“那两个混小子呢?”

苏厌厌也向外张望了一下:“渡边公子好像把师父带去湖那边……”

“还叫什么师父。”童秋山含笑道:“该改口了。”

苏厌厌红着脸不知如何反应:“叫习惯了,不太好改……”

“不好改也要改,至少私下不能再喊他师父。”童秋山沉声道,那关切的眼神仿佛能看穿苏厌厌的心:“他是为你还的俗,但他为何又要舍去皇室身份,这点你想过吗?”

苏厌厌怔怔道:“他说过,为了打消新皇的后顾之忧,也为了让新皇善待宁太妃。”

童秋山却摇摇头:“想打消新皇的疑心,可以迁去封地。至于他母妃,新皇不为东方初,为了塑造他仁德的形象,也一定会善待一个没了气势的皇太妃。”

苏厌厌恍然大悟:“那,他是为了什么……”

童秋山抬手指了指她:“当然是为了能和你名正言顺在一起。我曾为野宫谋事,你娘则效力过回鹘可汗,如今又变成了阴阳人,倘若他还是皇室之人,岂能娶你这样身份背景的女子入门?就算他硬是这么做了,你不仅会在闲言碎语中度日,他那母妃也会想尽各种办法刁难破坏,最终受苦的只会是你,虽然他母妃后来死了。”

苏厌厌压根没想到,一尘竟为了她思虑那么深。

童秋山拍了拍她柔弱的肩膀:“所以啊,你不能连称呼都不给他换。不要小看这个称呼,它代表你的心意。”童秋山深深叹了声,神态透着无奈:“男人,也是很容易迷失的……”

苏厌厌感到豁然开朗,神色也坚定许多:“谢谢爹爹的教诲,女儿明白了。”

————————

当苏厌厌在太阳余晖中的歌泉附近找了遍,却仍没将那两个醉醺醺地勾肩搭背走掉的人找到时,她开始真正担心起来。

他们对这边并不熟悉,又能去哪儿呢?

苏厌厌无功返回,蓦然发现渡边峙不知何时回来了,正躺在屋前的那张长椅上呼呼大睡,身旁没有一尘。

“渡边公子,一尘师父呢?”苏厌厌摇了摇渡边峙,他却只是掀掀眼皮不回答,她忍不住又更用力摇晃他:“渡边公子,一尘呢?快醒醒,一尘去哪儿了?”

渡边峙不耐烦地推开她的手,咕哝着东瀛语转开身:“别吵我,本君还要继续喝……”俨然是不清醒的状态,苏厌厌只好放弃,准备再去其他地方看看,这时,椅上的烂醉的人又咕哝了一句。

“东方初,你不能说走就走啊……苏姑娘该怎么办……”

苏厌厌锥心一疼,整个人都慌了,再也忍不住地向暮色渐霭的四周呼唤:“一尘师父!你在哪儿?一尘师父……”

苏厌厌忽然感到深深恐惧。

这几日她一直有意无意与一尘保持距离,昨天甚至说出让他考虑重新出家。

他当时看着她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而这一切,都源于离开涂云寺后,她做的一个梦。

梦里,佛祖降临在她面前,让她扶持一尘继续修行,她哭着不愿意,乞求佛祖祝福他们的爱,她要与一尘相伴终生。

佛祖却摇摇头,说他不属于她,他属于天地万物。他遇见了你,为你心折沉沦,却不过是他漫长的旅途中微不足道的一瞬。就像人们遇见彩虹,见到时心生欢喜与向往,却终是梦幻泡影,弹指便会消逝,到那时,他便会放下你,继续前行。

这个梦对她来说犹如被大夫告之生命即将到头,所剩时日不多一样绝望又无助。苏厌厌怀着这样的心情,与一尘相处了十多天,每多看他一眼,每多听他呼唤自己一声,她就心如刀割地疼一次。

渐渐地,她开始说服自己放手。

爱或许不是占有,爱也不限身份,即便他再次出家,舍弃红尘,她也没什么不好,不过是恢复到了从前,远远地看,偷偷地恋。

可她还是太高估自己了,在看过他不舍的泪水后,在躺过他温柔的胸膛后,在品尝过他充满占有欲的嘴唇后,就已经不可救药地染上她从前最不齿的多愁善感。就像此刻,他只不过离开半个时辰,听到两句醉话,就让她慌成这样,好像他真的被佛祖带走了,再不会回来。

苏厌厌狂奔在丛林中,眼角涌出的浊泪如雨飞落。

佛祖啊佛祖,我不在乎自己是他漫长旅途中的弹指泡影,我也不要下辈子,甚至,我也可以不要他的爱,我只是非常的后悔,从来没有大声告诉过他深埋心中对他几近疯魔的爱恋。

给我最后一次机会吧,让他最后再看我一眼,看着我勇敢地表达出对他的爱。

或许佛祖真的被她感化,当她跑到曾带一尘游玩过的那面蜿蜒的青湖时,借着落日最后的一丝余晖,她看到了湖中心,有一艘静浮不动的竹筏,上面赫然躺着一个人。

苏厌厌心里一喜,站在岸边朝他喊:“一……”想起爹爹刚刚的那番话,苏厌厌踌躇地弱弱改口:“东、东方初……”

这么直呼他的名字还是第一次,就算是小小声地喊,都令她臊地想转身就跑,脸颊烫麻地像没了知觉,缓了好一会儿才又提上点儿勇气。

“喂……东方初——你是不是喝醉了——”

苏厌厌感觉自己的嘴巴舌头像打了结一样,满满的羞耻感。但她还是咬咬牙逼自己继续:“东方初,我、我有话想对你说——你要是听见了动一下好吗——”

不知是不是因为她的声音始终低弱犹豫,竹筏上的人根本没听见,好似木偶一样纹丝不动。

莫名的心慌令苏厌厌急得眼眶都红了,将手拱成圆形置于嘴边,深吸口气大喊:“东方初——我想告诉你——我后悔了——!”

这回,她的声音足够大了,却不知为何也将泪水喊了出来。

“我不要你出家了——你听见了吗——我要你爱我……做我的男人——!”

当她将压在心中不敢说出的话说出来时,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沸腾了,眼中淌下的泪都是烫的,两只腿不住打颤发虚,几欲令她无法站立。

“厌厌——”

一个欣喜的声音从湖中传来。

苏厌厌抬起模糊的眼望去,还没看清什么,就听“哒”的一声,一个黑影从湖中心踢踏而来,眨眼功夫就落在了她面前。

苏厌厌抬头去看这带来一身潮气的人,可惜天已断黑,头顶茂密的树如一张被子,盖住了四周所有的光线,连他的脸庞都看不真切。

但是,她能听见他粗重的呼吸。

她抬手局促地抹着眼泪,声音又恢复了平时的羞怯:“我刚才、刚才其实……”话还没说利索,跟前的男人就欺身上前,双臂一圈她细若软柳的腰肢,一下子将她抱离了地面。

苏厌厌看到了一双如镶满了星辰的眼睛,里面颤动着叫人心醉的光与热,“你刚刚说的话我听见了……不止是我,这天,这地,都听见了……”他声音低哑,语气像极了负气的孩子:“休想抵赖。”

苏厌厌呆呆看了他一会儿,不由破涕一笑:“我没想抵赖。”

一尘却不肯轻易放过她。

“那,你再将刚才的话说一遍。”

苏厌厌发恼地瞅着他,发现他真的比孩子还要难缠:“我说了不会抵赖就不会。”轻推他的身体想下去:“放我下来……”

没想到他不仅不放她下去,还将她临空往上抛了抛,环腰的手臂变成托住了她的//////,将她抱得更高了。

“你……”俯视着一尘那张不依不饶又略带挑衅的脸,苏厌厌臊红了脸:“你不能这样……快松手放我下来。”扭身挣扎,那窘迫慌乱的模样惹他忍不住咧嘴灿笑。

“我当然能这样。”一尘笑得无比明媚,在朦胧的月影之下,美得叫人心醉:“而且,为了不让你再动怪念头,我决定,明日就带你爹娘去凉井宅子,给我们主持婚礼,然后带你去找一个名医,把你的腿彻底治好。”

听到婚礼两字,苏厌厌更是陷入了不知如何是好的娇羞之中:“这会不会……会不会太快了……”

“是有点快……”一尘仰起脸,嘴唇轻触了下苏厌厌的下巴,那动作轻柔地就像她是瓷娃娃:“可我想快点让全天下的人知道你的存在,这样,你就算逃了,全天下的人都能帮我一块将你找出来。”

感受着下巴上他花瓣般的亲吻,苏厌厌只觉自己似要化了,嘴巴弱弱地解释着:“我真的不逃。”

“你拿什么证明……”一尘低柔的声音逐渐消失于落在自己脸上的一只小手上。

“这得让我想想。”苏厌厌苦恼道,漫不经心地用手指抚弄他的脸颊,一时轻碰他浓密地过分的睫毛,一时又溜上他高挺的鼻梁,滑下来落在嘴唇上,用指腹似有若无地描着它的形状。

“厌厌……”一尘沙声一唤,臂上软若无骨的人儿忽然扭了扭身子,一尘不禁暗抽了口气。

“唔……我想不出来。”苏厌厌轻叹了口气:“不过……我可以用其他办法消除你的疑虑。”

“是什么?”

苏厌厌笑着咬了咬唇:“就是……”声音轻地几若无:“多亲亲你……”

一尘喉结滑动,身体紧绷不动,身上潮湿的衣服忽然让他感到闷热之极:“也罢,聊胜于无……”嘴上说得不屑,嘴唇已向她仰起,就好像一个在等待投喂的小动物:“现在就开始吧……”

见此,苏厌厌哪里还能退缩,下一瞬,就捧着他的脸,将自己的嘴唇凑了下去。

那两片唇贴过来的时候,一尘感觉到她生涩的小心翼翼,且没有亲在他已经在等待的嘴上,而是落在他的唇角上,轻轻吻了一下后又移向下巴……

………………

这个过程没持续多久,因为有两片火热的唇顺着她方向忽然追了上来,准确无误地把她的唇封上了。

两人仿佛等的就是这一刻,不约而同发出极舒适、极享受的叹息。

或许是憋得够呛,时隔多日终于又能亲上了,他们的动作都显得有些迫不及待,谁也不肯放过谁地掠夺着对方,时深时浅,呼吸又乱又散。

原本捧着他脸的苏厌厌渐渐变成双臂缠绕他的头肩,原本托着她的那双手,不知何时伸到……与自己严密,还分出一只手控住她的后脑勺,一副不将她吃干抹净不罢休的意思。

苏厌厌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也会像话本里的妖女一样,霸道地缠着男人,要男人和她旖旎缠绵,而这个男人,还是只敢远远窥望,不曾想过真正触碰的一尘。

当她的手指顺着……一尘终于投降地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

…………

“厌厌,你感受到了吗?这就是我……”

一尘将她发烫的圆脸捧起来,恨不得将自己眼中里面所有的惊涛骇浪都涌进她迷离娇羞的鹿眼之中。

“我是一个满脑子只有你的男人。当初我若没有走出涂云寺,或许我真的会成佛,可没想到,一个花囊就轻易将我的魂牵走了,可见我根本不适合出家。当初得知你死了,带着你的骨灰准备做个云游僧,可如今你回到了我身边,便是要入阿鼻地狱,也不能令我放开你了。”

苏厌厌听着这句句叫人羞得不敢抬头的话语,点点头:“我错了……我是担心你适应不了和别人亲昵的关系,又不忍辜负我,到最后反而委屈了你自己……”

“何以有此担忧?”

“我发现每次靠近你,你会闪躲,好似很痛苦的样子……”苏厌厌嘟囔。

一尘一愕,接着一笑,眸中全是柔柔爱意:“傻瓜,那是因为你太吸引我……你都不知你有多挠我,你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点声音,都能牵动我的心绪,让我有种沉沦不能自拔的感觉……你忘了在幻境里那次吗……那时,我便是失控了……”说着说着,他的眼中又凝起能将人吞噬的暗潮:“所以在你面前我尽量保持距离,就怕自己忽然失控,犯了色/戒,吓着你……”

听到这里,苏厌厌心中最后的一丝雾霾都消散了,心里甜丝丝、暖呼呼的,感到无比地欢畅。

“那……你能告诉我,从什么时候开始吸引你的吗?是不是回鹘佗岭那时?”

一尘摇头,视线又爬上她那张干燥而饱满的红唇,缓缓滚出沙哑的声音:“你第一次带我来此游湖那时,我就猜测你是追鹤……那天,你穿着短打,却散着长发,明明就是个孩子,却笑得比这面湖还动人……”一尘说得动情,低头要覆住她的唇,没想到被她一下子躲了开。

苏厌厌咯咯笑着:“怪不得,从那时开始就常见你脸红,我还以为你是穿太多捂的,原来是种下了春心,偷看……唔!”话没说完,嘴巴就被嘲得脸红耳赤的一尘咬住,趁她张嘴低呼,深深吻下去…………吻地太投入,令她无法站立,滑坐在了草地上。

………………

“厌厌……”一尘整个人都在打颤,连呼吸都是颤栗的,指尖凉凉的,身上皮肤却是滚烫:“我收回方才的话,我等不到去凉井了……我现在就要得到你,就现在……”

………………

“你认为如今的我做得到停止吗……别逃了厌厌,如今,就算是天崩地裂,也不能叫我罢手……”

苏厌厌本就娇小,如何承受他,疼得哭了出来,吓得一尘秒慌,青着脸赶紧将她搂起,刚才的豪言壮语早就忘得一干二净:“天……我刚刚做了什么?可是很疼?……厌厌别哭,我不碰你了……我发誓绝对不碰你了……”

苏厌厌破涕为笑,不由将他惊慌的脸勾下来亲吻,让他感受到她已准备好,在他忐忑又狂热的目光下,羞答答地低道:“其实……不完全只有疼……就算疼,我也是愿意……”

(……)

月亮渐渐高悬,银晃晃的薄光投在这片被茂密灌木草丛严严笼罩的山谷之中,也照到了不起眼的一片草丛里,两个缠/绵悱恻,缱/绻不休的人身上。

他们交融的汗珠随着越发激烈忘我的动作挥洒在四周草叶之上,在月光的照耀下,如同天上的碎星坠落在他们身旁。

(……)

两日后的傍晚,一尘将苏厌厌与莫问扶进一辆大马车,三个男人则各骑一马,一同前往烟台凉井村,他们将在那座依海而建的宅子里举办东方初与苏厌厌的婚宴,共同见证他们的幸福。

喜宴当日,他们只想低调设宴,没成想却惊动了整个凉井村村民,村民们争相带着各种海味、自制品来为两位新人庆贺,并毫不客气地赖在那里,称无论如何都要喝上新人的一口喜酒,不然就要闹洞房。

身着新郎官喜服的一尘当即命人摆了十围桌,端来好酒好菜,恭敬地请村民们入座,并端着酒杯与他们一一敬下,才暗暗松了口气。

立在觥筹交错,笑语不绝的宴席之中,一尘不由回身向院子里那条格外安静的廊道望去。

这条廊道是通往婚房的路,而那间婚房里,有个人正等着他完成婚礼的最后一个环节。

厌厌,等着我,很快我就到你身边去。

想到这里,一尘本就染了层薄薄熏色的俊脸陡然更艳了,并出现了一丝迫不及待,赶紧端着酒杯走向最后一张宴席。

然而没想到,凉井村这厢刚摆平,外面忽闻一阵马蹄声,一雍容华贵的中年男子领着一众侍从,朗声阔步而入:“哈哈哈哈!好你个东方初!大喜日子居然敢不给朕发帖子,小心朕叫所有的烟台人闹你洞房!”

一尘脸一白,几乎要跪下求饶。

他不就是想与他的新娘子洞个房吗,怎么就那么地难?

-------全本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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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打脸甜文,深藏不露嘴贱痞夫子+外甜内骚其实就是个沙雕的小寡妇。

文案:

重生前,他几乎不记得世上还有她这号人,他和他白月光的故事是城中人的美谈,却被她钻了空,夺走了他的第一次。

重生后,回到凌乱的那一夜,黑暗中他喷着热息怒道:你连她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呃……好吧,这次我原地消失行了吧。

后来她做了冯家寡妇,开铺子卖酒卖竹笛,忽然有天隔壁书院夫子说她家的酒掺了水,笛子会吹出破音,她撸起袖子跑去准备开骂,然一看那男人,腿当即软了,居然是当年被她始乱终弃的那个人。

一句话简介:头低点儿,我要亲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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