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情急遇仙鳞

天色渐渐阴沉下来,看似有场暴雨将至。阵阵冷风直灌衣领,一路飞沙走石。

乔茸躲在瀑之披风之下,冻得瑟瑟发抖。翔儿被风吹得走不动,由小白龙背着前进。

“真是任性的丫头。不让你送你还执意要送。”瀑之对这个妹妹又气又疼。平日娇生惯养的她,哪里受过这种罪了?

“我,我乐意……”她牙齿直打颤之际,也没忘贫嘴。

“好啊,你乐意对吧?那出去好好走啊!这样紧挨着我算什么?”

瀑之开玩笑似的一把掀开披风,一股凛冽的寒风袭来。

“哇。啊啊……哥,我错了!好、好冷啊!”乔茸直往他怀里钻。

看她一副没出息的样子,粉鸢终于笑了起来。不过,她是不会光明正大地当着大家面笑的。

“粉鸢,别冻着了!”典束脱下外衣给她披上,粉鸢立马将它拽下来给他穿回。

“我们人鱼是不怕冷的!水族的特性你忘了吗?”

“是吗?我不信。”哪有这种特性啊?是怕他冻到吧?

“信不信由你!别装出这么关心我的样子。”粉鸢大步走到最前面。典束无奈。

“小白龙,你有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紫芾心里直发毛。

“你也察觉到了?这种气息很熟悉……”小白龙努力回想。

“是克里桑!”他们同时脱口而出。

“九哥快看,好强大的水流!”典束惊呼。

远处,一堵水墙正轰鸣着向他们压过来。

“危险,快走!”小白龙将翔儿交给魏大婶,并冲向前去抵挡。

“小白龙,我来帮你!”紫芾紧追而上。

“我也去!”粉鸢也想帮忙,却被典束拉住。

“他们都不会法术,你带他们逃到安全的地方!这儿有我们撑着,不会有事。”

“可是……”

“别可是了!快!”

“你确定你们不会有事吗?”粉鸢放心不下。

“我保证!”

看典束那么自信,粉鸢总算同意先带大家离开。

乔瀑之命乔茸先走,自己却不肯袖手旁观。乔茸拗不过他,只好跟着粉鸢离开,但半路又偷跑了回来。一来,她担心瀑之有危险,二来,她怕典束出意外。

“哥!他们……”

看到飞在半空不断使用法力阻挡水墙倒下的典束、紫芾、小白龙,乔茸大惊失色。

“你怎么又回来了?”站在一旁插不上手的乔瀑之担心得训斥她。这个孩子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我不放心你们啊!”

“你来了又能帮上什么呢?”

“你不是也一样?”

“你……”乔瀑之没话可说。的确,他在此也只是画蛇添足。

“哎,哥,他们……不是凡人吧?”乔茸指着头顶,有些害怕又有些兴奋。

“不知道。也许吧。”他赶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在这样了。

刚穿越时空来到古代的银择带领众人鱼战士--浮出海面便看见那即将冲入云霄的高墙。情况十万火急,他来不及下命令就已飞了过去。

“银哥哥!”紫芾此时已精疲力竭,看到银择,她知道大家都安全了。

银择对她微笑,随即从袖口射出一道银色强光,水墙被击中,倒向大海。

“呼--终于胜利了……”紫芾长吁一口气缓缓向下坠去。她没有力气再支撑自己停在天上了。

她翩然下落的姿势如断冀的天使,混身散发的紫光似乎在尽量保护她。衣袂飘零,长发纷飞……乔瀑之接住身轻如燕的她。

小白龙俯冲而下将她抱回。

“谢谢。”临走前他冷冷地丢下这两个字。

“不用谢。”乔瀑之对小白龙的想法心知肚明。

乔茸不再坚持送典束,她现在觉得很迷茫。面对身份突变的典束,她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他们走向各自的归所,恰似劳雁分飞。

“哥,救命!”一根绳索从乔茸身后绕紧,像有人在控制一般将她拉至半空。

瀑之拔剑跃起,欲砍断绳索。谁料这绳索经他的玄铁剑一击竟变得更粗了。越拉越紧的疼痛感使乔茸很快昏厥过去。

“小茸!”乔瀑之用轻功拼命追着被绳索牵离的乔茸。

距他们几百步之遥的紫芾一行人循声望去。

“天,克里桑将矛头指向了乔茸!”紫芾依在小白龙怀里,虚弱地喊道。

“银哥哥,快去救他!小白龙、典束、你们都快去……”

银择追上乔瀑之,从口袋中掏出一只“飞天海马”。

“想救你妹妹不骑上这个。”

乔瀑之想也没想,纵身跨上已变大的“飞天海马”。

“小白龙、典束,我们不能袖手旁观。把我放下,你们去帮银哥哥。”紫芾在小白龙怀里轻轻挣扎。

“不行,我不能丢下你。”小白龙坚决反对。

“要不,我们一起去吧!”典束灵机一动,提议道。

小白龙表示赞同。他抱着紫芾同典束一起驾着云追去。

原本银择和乔瀑之的身影还依稀可以辨清,后来因缭绕的云雾阻隔,使他们不见踪影。

“他们不见了。”典束告诉紫芾。

“那怎么办?”

“前方是‘仙鳞湖’,让我们找大嫂打听一下。”小白龙心里早有跟丢的准备,船到桥头自然直,因此他不慌不忙。

“对啊!我们到仙鳞湖了!哈哈,我怎么给忘了?哈哈!”典束夸张地大笑。可以看得出,他很开心。

紫芾浅笑。看他们兄弟俩的反应,她知道乔茸一定会没事儿的。她相信小白龙,也相信典束。

虽然心里对他们口中的大嫂很好奇,但紫芾明白,自己现在需要养精蓄锐,早点恢复体力就能早点把疑问解开。

顺着目标而下,他们来到仙鳞湖边。

“这里还是这么美。”小白龙表情陶醉。

从在乔府吃午饭至现在只短短几个时辰。接二连三的突发事件使他们措手不及。来到这里,仙鳞湖畔幽美的风景在余晖的映衬下更加赏心悦目。茵茵草地,鸟语花香,青松翠竹,熠熠波光,这一切都能使人暂忘烦忧。

紫芾示意小白龙将她放下。双脚站地,她开始漫步徐行。

“大嫂,我是典束!放出来啊!”典束双手括成喇叭状,大声呼唤。

“大嫂,我是逸扬!”小白龙也喊起来。

紫芾手扶湖边的石碑,正想看清上面的字,一些夹杂着清香的花瓣纷纷扬扬散落下来。她仰首望去--

一位身着水晶蓝衣裙,肩披透明流动飘带的仙女正踏着流淌在半空中,卷满绿叶与鲜花的水路向这里飞来。

“两个泼孩,又在乱叫了?”仙女的声音似三月流水,柔和又清脆。

紫芾的目光一直紧随着她。

“我们是实事求是啊,大嫂!”典束抛给小白龙一个狡猾的眼神。

“别胡闹了,说正经事。你们这是没事不登三宝殿。我没猜错吧?”

仙女在两兄弟面前站定,紫芾这才看清他的容貌。

她有一张略显瘦消的瓜子脸,两弯柔柔柳叶眉下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顾盼生情,微翘的小巧鼻尖透着可爱,双唇轻启如两片玫瑰花瓣。她的美是异与蓝泠的另一种美。

“嗯,和蓝泠有的比!”紫芾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从前,在她心中,蓝泠五官最精致。今天,她却看见了可以与蓝泠相媲美的美女!

“这位是……都别说!让我猜猜……”仙女用两手的食指与中指分别按住两边太阳穴,闭上双眼,口中念念有词。

她的手好白晰哦!紫芾心生羡慕。原以为生活在海府,因为盐份与不常直射阳光的缘故,人鱼的手要比所有生物都来得白净光滑,没想到仙女的手也可以这么漂亮。从前真是太孤陋寡闻了。

“你叫紫芾,是小逸扬心爱之人,对吗?”仙女得意地笑。

“我是叫紫芾。其余的……呵呵,不知道。”紫芾看向小白龙,他的面无表情令她失望。

“你好象很疲倦啊……”仙女走到她身旁,“试试这个。”

一颗金丹塞入她口中。

咽下去后,仿佛有一股清爽的气流在体内窜动,打通了七筋八脉,使她很快精神抖擞。

“谢谢你仙女!”

“别叫我‘仙女’,挺见外的。”

“那叫你什么呢?对了,你是负责什么的仙女啊?”

“我大嫂是掌管仙鳞湖的神仙,人称‘仙鳞仙子’。”典束替她回答。

“他们叫你大嫂?我就叫你‘仙鳞姐姐’好了!”

“‘仙鳞姐姐’?呵呵呵,还没有人这么叫过我呢!我是仙鳞仙子没错,但不代表我就叫‘仙鳞’啊!”仙鳞仙子并不介意别人如何称呼自己,只是感觉她们称呼很新颖。

“就叫你‘仙鳞姐姐’好不好?很好听又很顺口。好不好嘛?”紫芾显示出她拿手的撒娇本领。

小白龙将头偏向一边,不再看她们。真拿这紫芾没办法!对待粉鸢时俨然一副作姐姐的样子,怎么见到仙鳞仙子后竟会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好啦,随便你啦!”仙鳞仙子应允。有个妹妹的感觉挺好。

“呵呵。仙鳞姐姐,他们为什么叫你‘大嫂’啊?”

“都是这两个调皮小子乱叫!什么‘大嫂’啊?不过戏语罢了。”

“哈,紫芾姐,别听大嫂乱说。她骗你的!”

“典束--”仙鳞仙子眯起眼睛,示意不许瞎扯。

典束冲她吐了吐舌头,不理会她的恐吓。

“她啊,和我大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典束!小心挨你大哥的骂!”仙鳞仙子装出一副很愤怒的样子。

“看吧看吧,大嫂要向大哥告状喽!”

“耶哎--”两兄弟起哄,仙鳞仙子哭笑不得。

紫芾小小地鄙视了他俩一下。

“你们都忘了来这儿的目的了吗?”

典束、小白龙从方才的嬉皮笑脸跳回严肃。

“大嫂,你有没有见过什么人掳着一个女孩从这里经过?”典束问。

“距此五百里之外有一海怪,因触犯天规而被天帝谴来做苦役。他日日砍伐那永远砍不完的樵木用来做银河里的‘天船’。本来,他一直任劳任怨,但近期却显得急燥不安。你们来之前的一个时辰,我的确看见他用不知如何得来的‘细仙绳’绑夹一个女孩。我本想去追,却又见两位武艺精湛、法术高强之人已紧跟过去,所以便在此静候佳音。”

“那一定是银哥哥和乔瀑之!”

“怎么,你们认识?”

紫芾点头。

“看样他们肯定在那里!我们现在就去帮忙!谢谢大嫂!”虽与乔茸非亲非故,可她毕竟是因受到他们的牵连而遇难。如今她生死未卜,小白龙难免不安。

“不谢。”

“紫芾,你哪也不能去,乖乖呆在这里。大嫂会照顾你的。”看到准备出发的紫芾,小白龙皱眉。

“不要。救人怎么也得算我一份才是!”

“紫芾姐,你就听九哥的话吧!我们一定会把乔小姐毫发无损地救回!”典束也劝阻道。

“不行,我要去!”紫芾态度坚决。

“你身体刚刚复元,需要休息,不能去。”小白龙比她还坚决。

紫芾的气势被压得有些塌陷。

“紫芾,你就留下好了。让他们男孩子去办事速度倒也快,况且我们才相识不久,你不妨留下陪我聊聊。”仙鳞仙子极力挽留。她明白小白龙的用心良苦。

紫芾心不基情不愿地留了下来,目送小白龙和典束飞天而去。

仙鳞湖五百里外有一片茂盛的树林。其间树木皆盘根虬枝,密不透风,暗不见天日。林中有一小木屋,它四周弥漫着瘴气,常人根本无法靠近。

银择与乔瀑之守在屋外观察动静,整弦待发。

壁炉内,绿色炉火烧得正旺。

被绑在椅子上的乔茸面无表情地看着正在打着呼噜的海怪。

起初她见了这奇丑无比的海怪确实有些害怕。她不敢说话、不敢挣扎。但慢慢的,她便发现,这海怪只是徒生了一副凶恶皮囊,实际上却很笨拙。从他的眼神里,乔茸看不出一丝尖锐。事实证明的确如此,就像现在他毫无防备地睡觉一样。

“蠢才。”看着他的睡相,乔茸心生厌恶,一股恶心的感觉在身体内上窜下跳,胃里翻江倒海。她难过得想大哭一场。

“你说什么?”

没料到海怪神经那么细,只一句小声数落便会将他惊醒。

“噢,没说什么啊……我要渴水!”或许喝点水能减轻难受吧?

“你这人类真是怪!”海怪细细打量她,“你的第一句话居然不是要我放了你。”

“我要你放我,你就会放吗?”

“不会。”海怪老老实实回答。

“那不就行了?既然你不可能放我,我又为什么要白费力气去求你呢?”

“你好聪明啊!”

“谢谢,比起你简直是绝顶聪明!喂,水呢?”

“哦,我这就去!”

海怪似乎惟命是从惯了,所以对乔茸也那么顺从。乔茸打心里瞧不起他。

亏你长得那么丑,脑子居然这么钝!真是一无是处的大可怜!乔茸暗损着。

“水来了,喝!”

一杯黏乎乎、黑漆漆、臭哄哄的算不上液体的怪东西递到她嘴边。

乔茸一闻,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大吐起来。

吐完了,胃里也掏空了。她虚弱地垂下头。

“早说你难受不就行了?你是中了瘴气的毒了!”海怪灵敏地在她身后点了几下。

乔茸顿时觉得好受许多,她抬起头,斜睨着海怪。

“你那是什么恶心吧啦的东西?你耍我啊?”

“那是水啊!”海怪很无辜。

“那能叫‘水’吗?”

“怎么不能叫?离开海水之后,就那个东西的味道最接近海水。你可真不识宝!”

“不行,我要喝水!我要喝普普通通、平平常常的水!”乔茸真的口渴了。

“你可真麻烦!等等,我去取。”海怪怪嘟哝着走开。

屋外一棵大榕树背后。

“我妹妹不会有事吧?”乔瀑之担心地问身边一脸冷峻的银择。

“暂时不会。我没有察觉到危险气息。”

“我们快去救她吧!像这样一直等也不是办法!”瀑之很焦燥。这位公子只帮他带到这里,又不许他进去救小茸,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像你们传下来的一句话--不是不救,时候未到。”

“是‘不是不报,时辰未到’吧?”

银择汗颜。

“嗯……差不多”。

喝了水之后的乔茸口齿恢复灵俐,涛涛不绝的话题说得海怪连连点头。海怪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

“哎呀。”乔茸忘了自己的处境,刚想抬手,却被绳子捆得更紧了。

“师父,你怎么了?”

“师父?我答应收你当徒弟了吗?”乔茸口气拽了起来。

“请师父收我为徒吧!”海怪跪下,“我实在佩服师父的文才,师父,你是当之无愧的‘才女’!”

“哈,拜我为师要先敬茶!”

“我刚刚不是敬过了吗?”海怪指着桌上剩下的半杯水。

“那也叫‘茶’啊?好了好了,就算你敬过了!那……你有见过徒弟把师父给绑上的吗?”乔茸的目光从海怪脸上滑到身上的“捆仙绳”。

“我这就为师父解开!嗯--我是癞哈蟆咕啦!”

夸张、奇怪的咒语,捆仙绳兀自松开。

乔茸揉了揉手臂,又蹦了几下,然后又坐回椅子上。

“你要我教你什么啊?”

“说话!那个自称‘海巫婆’的怪人老骂我不会说话!”

“海巫婆?”

“嘘--师父小声点!她可厉害了!虽然我打不过她,可她说只要我协助她得到……”海怪停了下来。

“得到什么?”乔茸追问。她觉得自己会被绑到这里肯定和那个海巫婆想得到的东西有关。

“师父,可不可以不说啊……”海怪很为难。

“不、可、以!”

“好好好,我说……得到那个什么什么心之类的……我记不清了,反正她说会让我恢复自由!师父,你不知道,我可是做梦都想回大海啊!”海怪的神情仿佛已回到魂萦梦绕的大海,他手舞足蹈,喜不自禁。

“好啦,我现在要教你说话了!还不洗耳恭听?”乔茸可不想将时间耗费在看他陶醉上。

海怪突然飞快地跑了出去,没多久又飞快跑了回来。

“你干吗去了?”乔茸好奇地问。

“洗耳朵。师父要我洗耳呀!我很听师父的话吧?”海怪好象很自豪。

“哦,天!我终于知道海巫婆为什么说你不会说话了。因为你根本听不懂别人的话!唉--我就从‘洗耳恭听’开始教你……”

乔茸将之前给豆儿、锦儿、翔儿当老师的经验搬出来用在海怪身上。海怪听得要比豆儿、锦儿、翔儿更认真!可见他求知欲之高。

深夜的仙鳞湖似明镜,它的光滑、明亮将月亮都牵引过来自赏。点点繁星在湖面散发出金属般的光泽,一切美如梦幻之景。

紫芾无聊地在岸边用石子打着水漂。

“他们怎么还不回来呢?”沿着仙鳞湖向远处望去,“会不会出意外呢?呸呸,乌鸦嘴!”

“别担心,不会有事的。”仙鳞仙子安慰她。

“仙鳞姐,我可以到湖里游会儿吗?离开海水那么之久真有点难受了。”为了避免冒犯,紫芾觉得还是征得主人的同意为好。仙鳞湖灵气十足,应该不是每个人都能进去游吧?

“千万别靠太近!”仙鳞仙子警告,“仙鳞湖不是普通的湖……”

“我知道它不普通。它是神湖对吧?是不是专门给仙女们沐浴的?”紫芾以为仙鳞仙子怕自己破坏了湖水的灵气。

“不是。它是个忘情湖。”仙鳞仙子的瞳孔中透出淡淡忧伤。“凡是被湖水浸湿的,都会忘了自己与所爱之人之间的情。”

“啊?姐姐你怎么会掌管这样的湖啊?”紫芾吓得后退了好长一段距离。她可不想忘了小白龙!

“这是天帝的命令,我只是个小仙,又能如何选择呢?站在仙鳞湖边相当站在刀刃上,随时都得警惕着。神仙又能怎样?神仙也会有无奈呀!”

“仙鳞姐姐也有怕忘的人吗?应该是小白龙的大哥吧?”

“嗯。”仙鳞仙子像一个知足的幸福小女人,谈到心爱之人,她不敢面对紫芾的视线。

现在脸应该很红了……她别过脸去,望向远方。

紫芾替她感到高兴。

“仙鳞姐姐,你给我讲讲小白龙的大哥吧!”

仙鳞仙子更加不好意思了。

“你这颦儿!”

“讲嘛讲嘛!”

“好吧好吧,我说就是了!”缠不过她,仙鳞仙子只好点头答应。

“峥仁是一个……”

仙鳞仙子娓娓道来。紫芾动情地倾听着,渐渐在不知不觉中进入梦乡……

海怪有些昏昏欲睡,乔茸讲得口干舌燥。

看向窗外,混混沌沌的,不知是白昼还是黑夜。

正是逃走的好机会!乔茸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准备开门。

“师父……”海怪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您要去哪?”

“师父累了,想回家。是不是要得到你的同意啊?”她假装镇定。

“师父不能走啊!巫婆会找徒儿麻烦的!”这个海怪还算有点脑子。

“好啊你,想囚禁我对吗?好,我不走,我哪都不去!你这样算什么徒弟?口口声声说听师父的话,实际上却这么大逆不道!我不会再教你了,被海巫婆说死严重还是她找你麻烦严重,你自己看着办吧!”乔茸故意混淆他对事情重要性的认识。

“师父,徒儿错了。徒儿这就送您回家休息!”海怪果然上当。

“不,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乔茸可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家在哪。以后若是找上门来听课,那别人岂不是会认为她同妖怪勾结?到时候,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只要不让他知道,现在就是距灵沙镇十万八千里她也甘愿!

“这里离你家太远了!”

“好徒儿,你就乖乖睡觉吧!学了这么长时间,想必你也累了。为师神通广大,自会想办法回家,我走了,不送!”乔茸闪出门去。终于有机会离开那鬼地方了!

“小茸!”乔瀑之见妹妹安然无恙,心中大喜。

“哥!”乔茸跑过去紧紧抱住他。在哥哥的怀里,她总算找到些安全感。

“你是怎么出来的?”

“光明正大的出来的!那妖怪还想送我呢?我硬是不让正愁怎么回有你们就来了。”乔茸很庆幸,从她脸上,看不出任何恐惧。

银择赞许地微笑。

乔茸视线不经意一转,发现哥哥身边还有一个人的存在。

“哥,他是和贺公子他们在一起的神仙吧?我记得是他只这么一下,就把那水墙给打倒了,可厉害了!”乔茸学着银择当时的动作。

银择被她逗得有种想大笑的冲动。

“没你厉害啊,你能平安无事地从海怪屋里大摇大摆走出来可比我厉害多了!”

“呵呵,过奖过奖。”

“小茸,要不是这位公子,我根本追不到这里来。他是我们的恩人!”瀑之满怀感激。

“谢谢恩人!”乔茸向他鞠了一躬,“恩人贵姓?”

银择顿了顿,他没有姓,只有名字而已。海族不都是这样吗?他思考着究竟该怎样回答她。

“恩人不愿说吗?恩人若是不说,将来我们报恩都不知道找谁……”

“银择不图你们的回报,这是我该做的。”银择说出自己的真心话。

“原来你叫‘银择’啊?这名字真好听!我以后是叫你‘银择’还是叫‘恩人’呢?”乔茸捕捉到了银择的名字。

“叫‘银择’吧,我听惯了。”银择依然微笑,为成功解决一个“难题”。

像来时一样,他们准备骑飞天海马回去。乔茸见到奇形怪状的海马,认为它们既不像马又不像鸟,不免有些害怕,久久不敢坐上去。

银择看出她的犹豫。

“喂,你连海怪都不怕,还怕这飞天海马?”

“我又不要和海怪近距离接触!”

“你的近距离标准是多少啊?”乔瀑之不明白,“难道同海怪说话,不叫‘近距离接触’?”

“那当然!最起码我不用碰到他。而这个飞天海马,我还要骑上去……天哪,我宁愿徒步回去!”生性厌俗的她怎么会骑这种怪东西?

“这样吧,我带你飞回去。”银择见她实在挑剔,不知为何便鬼使神差地说出来。说完他就有点后悔了。自己这是怎么回事?

“对哦,银择是神仙,银择可以飞!”乔茸欢呼,“我真的不用坐那个东西了!”

银择和瀑之皆无奈地看着她。

“抓紧我的手,我带你走!”银择牵起她的手,带她飞向天际。

瀑之欣慰地看着他们。

“驾!”朝着飞天海马**一拍,他紧跟他们而去。

“哇--好美好壮观啊!”乔茸生平第一次这么近地接触天空。

现在正是清晨,太阳缓缓升出云海。光芒照亮了周围柔软的白云,照亮了他们前进的方向,也照亮了他们的视线。被金色笼罩的世界是如此光明!

“太刺激了!银择,谢谢你,谢谢你让我没有枉费此生……”乔茸激动万分。

“不用谢。我很好奇……”

“什么?”

“你是怎么说服海怪,让他放你回来的?”

“嗨,根本是小菜一碟嘛!告诉你哦,他还硬要认我当师父呢!呵呵,想不到吧?凶恶的海怪竟成了我的徒弟。”

看着乔茸满足又自豪的模样,银择心里产生了莫名奇妙地悸动。这种悸动令他茫然不知所措,因为此前他从未有过同样的感觉。他只有呆呆看着她的脸,想寻找出一丝答案。

“师父,您不能走!”

海怪的声音由远及近。

“啊,海怪追上来了!”乔茸转头到海怪与自己的距离正在拉近,不禁花容失色。

“别怕,有我呢!”银择做好和海怪大战一场的准备。

后面,乔瀑之也发现了正追来的海怪,他加快速度,来到银择与乔茸身边。

“公子,又要麻烦你了。”瀑之语气里带着浓重的歉意。

“没事。准备好了吗?”银择指向快到跟前的海怪。

“嗯!”

他们俩同时瞪向海怪。

“师父--请跟徒儿回去。徒儿想通了,还是被海巫婆找麻烦更严重!”海怪气喘嘘嘘。

“我,我不回去!”乔茸宁死也不愿再回那个鬼地方,她害怕得握紧银择的手。

“师父……”

“她不会跟你回去的。”银择冷冷打断他的话。

海怪气得龇牙咧嘴,并攥紧拳头。

“你是什么人?”

“保护她的人!”银择手一挥,一串冰剑飞了出去。

海怪张开血盆大口,冰剑全部被他吞入口中。轮到他反击了!他两手一伸,变出两只“击浪锤”,只轻轻一敲,大片大片的云海便翻滚起来。

乔瀑之举剑刺向他,但不到三回合就已败下阵来。

“你带她先走!”银择欲将乔茸交给瀑之,自己好竭尽全力同海怪拼杀。

但还未来得及松开手,海怪已再次发起袭击。银择只好一手保护乔茸,一手奋力抵抗。三人激烈地战成一团。

“九哥,我们真的走错了吧?天都亮了,连他们的影子都没有”典束双腿发软。他索性坐倒在云上捶起腿来。

“怪就怪在没问大嫂具体方向。”小白龙也很累,不过还可以坚持站着。

“九哥,什么声音?”典束感觉到异常,他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像是打斗声。”小白龙也依稀听到一些。

“看那边!”

果真有人在远处打斗!

“是他们,快走!”两人离开脚下的云,飞奔过去。

“徒弟,别再打了!师父叫你住手,听见没?”眼看银择、瀑之快支架不住,乔茸索性豁了出去,只要大家都平安,就算把她抓回去又如何?

“我跟你回去!”

“胡说什么呢?”银择训斥她。他们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无论放弃还是不放弃都会损失惨重,他又怎会容忍这妖怪从自己眼皮底下将人抢走?

“妖怪,拿命来!”典束手持长剑怒吼一声,冲向海怪。

小白龙与典束的加入稍稍缓和了危险气息,但还不足以战胜海怪。

这海怪平时虽给人一种憨厚之感,可若是打红了眼便会有源源不断的力量迸发出来,随之邪恶的念头也会越来越多,谁也改变不了,怪不得克里桑会选择他来合作!

“别打了,别打了!我……”看所有人都不听自己的劝告,乔茸不再白费力气。

这时,她看到了海怪绑在腰间的捆仙绳。

“我是癞蛤蟆咕啦!”捆仙绳没反应。

“对了,这是解绳咒语。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行。

“我是青蛙呱呱呱!”不行。

“我是乔茸!”还是不行。

“我是一只鱼!”又是不行!乔茸抓狂。

“啊--不跟你玩了!去你的!臭蛤蟆!”乔茸气得骂了一句。

谁料捆仙绳忽然窜了起来,像一条摇头摆尾的蛇,紧紧将海怪裹住。典束、小白龙趁机用剑架住他的脖颈。

海怪眼中的怒火渐渐熄灭,瞳孔由血红变回棕色,他用埋怨的目光看向乔茸。

“喂,不错嘛!”典束夸赞。

“真是不可思议。”瀑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面对典束的赞许,乔茸很想开心却无论如何都开心不起来。海怪的眼神与处境令她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

银择拍拍她的头,想安慰又不知如何开口。

“把他带回去,好好审问。”小白龙又显现出他的王者风范。

“别……”乔茸想阻止。他不想对海怪这么残忍。

“小茸,别意气用事。”瀑之教导她。

她低下头,无话可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就是不肯落下来。

小白龙和典束架着海怪飞在前,瀑之骑飞天海马在中,银择应乔茸要求带着她慢慢飞在最后。

大家一同前往仙鳞湖报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