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一战结束,众将士有了喘息的机会。然还有三座城池被敌军占领, 这是大齐的疆土, 不可能就此作罢,必须夺回。

趁着敌军元气大伤, 无粮草支援时, “养了一天伤”的萧承洲精力正好, 他乘胜追击, 自己带了两支精兵再去入营偷袭。敌军正是慌乱时,也没想到萧承洲胆子会这样大, 一个不备, 被萧承洲摸到了主将营帐, 割掉了此次敌军主将的头颅。

敌军大乱, 仓惶后退,带兵等在不远处的陈副将知悉战情,立即冲杀过去。敌军没了主将坐阵, 便如无头苍蝇一般。两边战力与几天前完全反过来了, 大齐将士摧枯拉朽一般, 直将敌军杀得屁滚尿流,一路被追砍到后方城池。

城里还存活的百姓知道后,压抑许久的仇恨爆发, 纷纷奋起反抗,一边与占据城池的敌军厮杀拼命, 一边打开城门放大齐将士进城,直将敌军彻底撵出此城。

之后, 这一次的战斗方才暂告一段落。

战报传回京都,昭元帝龙颜大悦,连周耀之死,也只是在他脑子里打了个狐疑的旋儿便消失了,且并未惩罚陈副将,陈副将斩杀主帅是过,但在当时情境实为不得已,且其带兵辅助萧承洲将敌军撵出城有功,功过相抵,便无事了。

谢彦果然也升了武职,从一名小小步兵,成了百夫长,手下也有百名小兵可由他带领差遣了。

边关战情暂稳,但萧承洲对昭元帝说,不夺回被占城池,便不归京。昭元帝本怕萧承洲手握兵权强大起来而想将他召回京都,但左右思量,问及心腹,最后还是没叫萧承洲回来,再任命了他信任的主帅前往边关。又秘书监军,盯准萧承洲的一举一动,但有异动,及时上报。

敌军之前发动侵袭,并不是像往年那样干一票就走,掠点粮食便算了,他们这次是准备已久,不然也不会在边关有所提防的情况下,还连占三座城池。之后虽被萧承洲带兵抢回一座,损失不小,但主力还在。

他们退居第二座城池,就此与大齐将士展开了长久的拉锯战。

这一来回,便将近三年。

在这期间,萧承洲排兵布阵,带着众将士先夺回了剩余两座城池。萧承洲收服了手下所有的士兵,有勇有谋,沉着冷静,便是昭元帝的心腹主帅,对萧承洲也是多有赞赏。不过他知道昭元帝对萧承洲多有猜忌,所以赞赏也只是摆在心底,平日里看不出来,但这给了萧承洲很大的方便,够他做许多事。

谢彦也快十九岁。青涩少年经过日积月累的苦练,长高不少,身板也比从前强壮,颊边的婴儿肥不见了,轮廓开始变得硬朗,晃眼看去,已是成熟的俊秀青年。

唯有那双眼,一如既往地带着些天真纯然,一笑便露出些熟悉的傻气。

谢彦不会用什么计谋,但他有一身奋勇,带兵退敌完全不怕,他曾多次闯入敌军地盘,深入草原,游击敌军各部落,直到了叫敌军闻风丧胆的地步,赫赫威名已快到了和萧承洲持平的程度。

如今他早已经不是手下只有寥寥百人的百夫长,已经升任六品校尉。

谢彦昨日带兵进草原玩儿,遇到一支草原骑兵,两边一番厮杀,谢彦把对方的首领虏了回来,回来后才得知此人是草原最大部落的首领,之前率先下令领兵攻打大齐的就是他。

一众同僚拍手顿足,羡慕得眼睛都红了,直说谢彦走狗屎运,虏了敌军首领,这可是实打实的大功,早知道他们也领兵去了。

谢彦对军功什么的不是很在意,得知抓了首领可威胁敌军赎人谈判,于大齐有益,这就行啦。

谢彦把人交上去,就跑去找萧承洲。

他们并未住在城内,而是带了部分兵在城外的一条河边扎下营地,对面就是草原,颇为虎视眈眈。这两年草原部族被他们打怕了,曾有人抱着侥幸心理想来搞个“擒贼先擒王”,结果被谢彦带兵撵了好远。人临水而居,这条河摆在这里,可草原人早就不敢往这边过来了。

此时尚未入秋,即使是寒冷的边关,也还热着。谢彦找到萧承洲时,萧承洲正在河边水里洗澡,空青和常山尽忠职守地守在远处,注意着四周。

两人见到谢彦,无声地行了个礼。谢彦继续往前走,跟着谢彦的南星和昆布,自觉地停下脚步。

虽说是河,但感觉说水沟更准备一点,他们驻扎的这一点被水流冲刷出来的底部不深,萧承洲站在水里,水只齐他腰腹。两年多的战争,萧承洲再如何运筹帷幄,身上多少也挂了点伤。他头发绑在头顶,背对着谢彦,后背一览无遗,上面都是斑驳的伤痕。

鞋子踩在草上窸窸窣窣,萧承洲听到动静,回头看着谢彦笑道:“回来了?”

“嗯!”谢彦咧嘴笑着,手上开始解自己的衣服,他之前也热出一身汗,正好在这洗洗。

谢彦的身手长进很大,便连有多年领兵经验的陈副将如今都不是谢彦的对手,所以萧承洲如今已很放心他带兵出去游击。他脱下衣服,便露出同样带了些伤疤的上身,皮肤不如往年白皙,是小麦色的,在阳光下莹莹润润,好似有光。虽不如那些精壮武士般肌肉虬结,但身躯下隐藏的爆发力,不容小觑。

萧承洲看着谢彦,慢慢地撩了一把水拍在身上,等谢彦把自己脱个光溜溜地跳下来,就笑了一声,伸手把人接住,“也不怕人瞧见。”

“谁敢偷看王爷洗澡?”谢彦站在水里笑嘻嘻道,“我这是沾了王爷的光。”

萧承洲拿了放在岸上的水瓢,舀水给谢彦洗头发。谢彦就不动,闭着眼睛搂着萧承洲的腰站在那里。他也并不老实,时不时蹭萧承洲一下,等把萧承洲蹭出火气了,还偷笑一声倒打一耙,“王爷,这大白天的,你这样有点不好吧?”

萧承洲任谢彦犯蠢,默不作声地给他把头发洗净后,捞起人就往河岸一靠。

谢彦被他抱着,见他来真的,忙扭头去看远处的空青他们,红着脸推萧承洲一把,“别呀,有人呢!”

萧承洲俯身去咬他耳朵,嗓音低沉:“怕什么,他们听不到。”

两年多时间,两人朝夕相处,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不过这白天的,还是头一回。谢彦撩拨在先,被萧承洲摁着亲来亲去,只好别别扭扭地从了,在岸边被萧承洲颠得七荤八素。

待两人从水里出来,萧承洲在旁边搭了火堆,穿着衣服骑马离开了一会儿,回来手里就抓着一只野兔。他在水边处理野兔,谢彦就散了头发坐在旁边懒洋洋地晒太阳,手里拿着根小树枝,一边跟萧承洲说他虏了部落首领回来的事,一边拿小树枝暗搓搓地戳萧承洲的屁股。

萧承洲回头无奈地看了他一眼,继续转头处理,直到把兔子架在火堆上方,才道:“看来我们要回去了。”

谢彦扔开树枝,高兴道:“真的吗?”

谢彦第一次离家这么久,他舍不得萧承洲,但也思念家人。期间谢赫还来看过他两次,平常时候只能与家人书信来往。

萧承洲说:“父皇早就有召我回京的意思。”

若不是敌国这边有谈和意向,昭元帝需要萧承洲继续震慑对方,不然他早就被召回京都了。此次首领被抓,敌国自然不得不来谈和赎人,这些是朝中人需要考虑的,不过等谈和结束,他们在此也差不多满三年。大齐将领三年一挪窝,他没地方可挪,也该回京了。

谢彦有点忐忑,“我们回去,不会有事吧?”

这话主要还是担心萧承洲,三年快过去,昭元帝依然未立太子。他们走时惠王与豫王刚犯大错,但这么长时间过去,早已重回朝堂,继续经营着自己的势力。萧承洲手握兵权三年,即便回去就要上交,但私底下多少多了些人,他们对萧承洲,必定会非常忌惮。

萧承洲慢悠悠地转着烤兔,倒是毫不担心的样子,他说:“我早有打算。”他转头看谢彦,见谢彦忧心又信赖地望着自己,心里那股不安又冒了出来。

他凑过去含着谢彦的嘴唇,在谢彦不明所以的眼神中,狠狠地在他唇上咬了一下,待谢彦痛呼一声后才将他放开。品着舌尖上的血腥味,萧承洲凝视着谢彦,“阿彦,等回去后你我还要这般亲密,不要与我生疏,好不好?”

“你干嘛咬我,很痛啊!”谢彦捶了萧承洲一下,觉得萧承洲在无理取闹,于是没好气道:“我爹娘都默许你我的事了,我才要说你呢,皇上还不知道咱们的事,你看你都成老男人了,回去后皇上逼着你成亲怎么办?”

老男人萧承洲咬过人后,看着谢彦肿起来的嘴唇又心疼上了,他用手背在谢彦唇上碰了碰,道:“他的意见……到时候于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反正你娶妻,咱俩就分开!”谢彦气鼓鼓地说,他这两年多时间,每每思考起以后,这个问题就总是会浮现脑海,反正他是不做花林的。

“那说定了,我不娶妻你绝对不能和我分开。”萧承洲说。

谢彦哼道:“只要你做得到。”

萧承洲看他一会儿,就笑了,凑过去亲他,“反正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谢彦怕他还咬自己,忙将他赶苍蝇一样挥开,“知道了知道了,你果然年纪大了,现在啰嗦得很哦。”

萧承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