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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婚礼这件事上,宋栩之完全做了甩手掌柜,把所有事情都交由安澄做主。安澄的性格偏于内敛,不愿意在这件事情上过于张扬。
于是在选定?地点的时候,她问宋栩之知不知道什么地方既僻静,风景又?好,适合多待几天。
宋栩之告诉她:“有啊,桃花源。”
安澄眼睛一亮:“桃花源在哪里?”
宋栩之斜躺在沙发上,晃了晃手里的书:“在书里。”
安澄偏过头,懒得再?搭理他。
宋栩之连忙放下书,拿起茶几上的橘子?,开始替她剥橘子?吃:“开玩笑的,别生气。要不然我们去海岛,这个季节正适合去那?里,而且那?地方四周环水,远离都市,没?有船,闲杂人等根本过不来。”
宋栩之作为商界名流,婚礼免不了要引来各方瞩目。早在他与安澄刚领完证的时候,好几家媒体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一个个闻风而动,纷纷打来电话申请出席他们的婚礼,同时希望能以独家专访的形式将这场婚礼发表在自家的刊物?上。
这当中的媒体不只有娱乐类,还?有财经类,时尚类,甚至还?有生活类。纸媒、新媒都有。
安澄没?有想到宋栩之居然有这样大的魅力,居然能引得这么多人争相追捧,简直堪比大牌的娱乐明星。
考虑到宋栩之作为公众人物?,曝光度对他而言并不是什么坏事。安澄在经过反复地思量过后,从一堆备选里挑出了一家老牌时尚生活类杂志,杂志名叫《云集》,拥有超过二?十?年的创刊历史。
云集与传统的纸媒不同,现任主编孙玫除了具备极高的业务素养之外,同时拥有敏锐的市场预判力。
早在新媒体刚刚露出锋芒时,她便及时调整了杂志未来的发展方向,在专注开发新媒体平台的同时,又?设立了新刊——《云集Life》。
与主刊不同,《云集Life》的风格更加年轻化、生活化。客户人群专门针对高学?历、高收入的都市白领。内容在充满都市烟火气之余,又?不失时尚特有的精致感。而安澄与宋栩之的婚礼主题恰恰与他们的刊物?完美契合,绝对是不二?之选。
地点敲定?,媒体敲定?,剩下的事情全部交托给?了陈芸和袁朗。
除了上次选歌事件之外,他俩又?因为在其他细节上意见不合,闹了矛盾,譬如鲜花的颜色,装饰物?的摆放位置。好在矛盾并不严重,不过是小打小闹。尽管袁朗对陈芸没?什么好感,但?起码的绅士风度还?是有的,每次到最后都是他先低头。
有时候明明觉得很遥远的一件事,可偏偏一转眼就到了跟前。
一个月后,安澄按照计划中的时间踏上海岛。
海岛位于美国佛罗里达州的迈阿密附近,占地50英亩,是宋栩之从一位日本商人的手里买来的。
那?日本商人拥有了这座岛五年,原本打算将小岛建立成?一座度假村,于是花费重金将全岛开发出来,并修建了一座豪华酒店。谁曾想有朝一日他因触犯法?律,沦为监下囚,连同巨额资产也被一并拍卖。
宋栩之便是从特殊渠道得到消息,又?对此产生了兴趣,最终将它买了下来。
岛上风光正好。
婚礼场地被安排在室外。
按照婚礼一贯的传统,新娘需由父亲陪伴出场,然后一步步走向新郎。然而安澄的双亲都已?经不在人世,宋栩之亦是如此,两人都是孑然一身。于是在各方衡量之后,宋栩之提出把这条流程改掉,由自己亲自陪着安澄走向来宾。
来宾人数并不算多,除了作为花童的安屿小朋友和媒体团队之外,他们只请了十?来位关系亲密的朋友。
大家齐聚在大理石铺就的平台上,一条条用作遮光的白色绸布如海浪般随风漂浮,四周时常有飞翔的海鸥围绕,在头顶上画下一条条优雅的弧线。安澄手里握着一捧芍药花,跟在小安屿的身后,面向太阳的方向前行。层层叠叠的花瓣与她的雪白婚纱交相呼应,她时不时地回头看向身边的宋栩之,眼里流露出温暖的光华。
会好的,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
这是她总挂在心头的一句话,每每沮丧的时候就会用这句话宽慰自己。然而当时只是宽慰,如今却?是已?然实现的现实,结结实实地抓在手心里。
真好,就这样吧,就这样继续下去吧。
当晚,安澄打算早点休息,因为第二?天约好了配合杂志社做采访,谁知宋栩之精力旺盛,逮住她一顿磋磨,以至第二?天早晨醒来的时候腰酸背痛,哪哪儿都使不上力气。
她睁着惺忪睡眼,拖着沉重的身体走去浴室,打算先去冲个热水澡清醒一下。手指刚搭上腰带,她还?未来得及将腰带解开,便听见洗手台上的手机响了一下。
是条短信,发件人是陈芸。
伸手捞过手机瞟了一眼,内容很短,只有五个字。
【我先回国了。】
安澄一头雾水,因为按照原计划,陈芸将和自己乘坐同一班飞机回国,机票提前几个月便订好了,如果不是什么很紧急的情况,不该突然改变行程。
安澄怕陈芸真的遇到了什么事,连忙拨了一通电话过去。
电话响了两声被陈芸直接挂断,再?打过去时,听筒里已?然响起了对方已?关机的提示音。
什么情况?
六神无?主地走出浴室,安澄凑到宋栩之身边。
宋栩之依旧躺在床上,察觉到安澄靠近,他伸手想要抱她。
安澄沉着脸,将他抬起的手压回到了枕头上:“别闹,陈芸走了。”
宋栩之眯着眼睛一皱眉:“走了?去哪儿了?”
“回国了,她刚给?我发了条短信,你看。”她将手机递到宋栩之眼前:“我刚才?给?她打了电话,她直接关机了,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
宋栩之掐了掐眼角,努力打起精神:“不会吧,即便是有急事儿也不应该挂你电话。”
“也是。”安澄低头思索。
“昨晚你最后见到她的时候,她跟谁在一起”
“好像是袁朗,晚上十?点多的时候,我看见他俩坐在海边说话来着。”
宋栩之将手臂撑在身侧,坐起身,弯腰捡起不知何时掉在地上的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划了几下,他给?袁朗拨了通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宋栩之按下免提键,直截了当地问道:“喂,老袁。陈芸今天早上提前回国了,这事儿你知道吗?”
另一头的袁朗“啊”了一声,声音很轻,却?暴露出了他心里的讶异。他迟迟疑疑地开了口:“我……不知道啊。”
宋栩之太了解他了,单从他语气里便察觉出他不对劲:“你不知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
袁朗砸吧了一下嘴:“哎呀,我能有什么事儿啊。”
宋栩之语调严肃起来:“老袁,我劝你最好说实话,陈芸给?阿澄留了条短信就走了,现在我们联系不上她。万一她真出了什么危险,你可是要承担责任的。”
“我我我……”袁朗的嘴里打起磕绊:“我承担什么责任!你以为我愿意跟她凑到一起啊。”
凑到一起?
宋栩之抬头与安澄对视一眼,互相都读懂了对方心里的潜台词——这家伙昨晚果然见过陈芸,果然和陈芸的离开逃脱不掉关系。
安澄心里冒出了不好的预感,她忍不住扯开嗓子?大喊道:“袁朗!赶紧交代,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到底把陈芸怎么了?”
袁朗听见安澄的声音,顿时头大如斗,说话时不禁赔了小心:“安澄啊,你也在啊。”
安澄一点不给?他面子?:“少废话,快说!”
躲是躲不过去了,枪口抵在脑门儿上,袁朗做了个极深的深呼吸,鼓足勇气说道:“我俩昨晚上……嗯……对。”
“对什么啊对!”
袁朗一拧眉毛:“就是那?个啥嘛。”
啥?
该不会……
好家伙!
安澄倒吸了口凉气,紧接着就想爆粗口。可她向来是个文明人,情绪到了,嘴巴却?笨拙起来。末了只骂出毫无?力度的两个字:“混蛋!”说完,急急转身,作势要走。
宋栩之一把拉住她:“你去哪儿?”
安澄气红了脸:“我找他算账去!无?耻之极,居然敢在我的好日子?里欺负我朋友。”
袁朗急得在电话里大喊:“不是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误会我了。”
宋栩之手臂轻轻一用力,强行将安澄扯了回来,接着对电话那?端的袁朗厉声道:“你现在马上过来,把事情说清楚。”
“嗐,好吧。”
不一会儿,袁朗敲响了门。
安澄与宋栩之俩人并排坐在窗前的长沙发上,冲着他怒目而视。
宋栩之平时就总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此刻冷着语调皱起眉的样子?更是令人忐忑不安。
袁朗自知理亏,他看看安澄,又?扭脸哀求似的看看宋栩之。
宋栩之不为所动,垂眉敛目地说道:“别看我,这事儿你确实做得不地道,陈芸是阿澄的朋友,你再?怎样也不该对她动歪心思。”
“我靠!”袁朗双手叉腰,狠狠一撮牙花子?,探着脑袋说道:“我动歪心思?你是没?看见她昨晚上那?副样子?,那?简直……简直……”话到一半,他忽然像被施了定?身咒,片刻后才?重新活络了身体,侧过身子?,对着墙上的一幅油画叹气道:“算了,不说了,反正我告诉你们,我袁朗行得端坐得正,那?种上不得台面的、下三路的事情我不干。”
安澄审视的目光紧紧追随着他:“什么意思,你是说你俩这事儿是两厢情愿?如果是两厢情愿,她为什么一声不吭地就跑了?”
袁朗满不在乎地一耸肩:“那?你得去问她,我怎么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上一章没被锁真的是个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