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宋韵不好意思地捧着热水轻呡一口。

虽然也有这个原因，但是更多的还是因为周妮娜长得是真的好看。

宋韵打量周妮娜的同时，周妮娜也在打量她。

她的新作业是“初生”。

初生的题目含义太广泛的，动物和婴儿的出生，新芽的萌发，甚至于蜻蜓点水拂过水面也是……

可这些题目她都不满意，不喜欢。

本想着这次的作业会让她夜夜头疼，然而在宋韵站在她面前的那一瞬间，灵感像是不要钱一样从脑海里面冒出来。

没有任何一双眼睛能够更好地诠释“初生”这个题目了。

如果再胖点就好了。

菜上的很快，宋韵早就饿得不行，茶水都喝了好几杯了，等菜上来，已经顾不得礼仪，拿着筷子就吃了起来。

周妮娜没有动筷子，反而是伸手往自己放在旁边的包上面轻轻摸了两下，那里面放着她的摄像机。

周妮娜张唇道：“你想赚钱吗？”

“？”宋韵抬头，粉唇周边还沾着菜屑，迷茫地朝人眨眨眼。

什么意思？被自己骗一顿还不够？

想要发展成长期饭票？

“当我的合作模特，包三餐，算工资。一个月一千五，如果其中有用你照片赚钱的工作，你六我四。”周妮娜想了会儿，这样子单纯跟宋韵说好像没有什么说服力。

正想从手机里面找出往日跟其他模特签约一个月的合同照片给宋韵看，谁知道还没掏出来，就听到宋韵问——“真的包三餐还有一千五吗？”

“嗯。”

“吃多少都可以吗？”宋韵两眼放光。

“可以。”周妮娜停顿了会儿，“不让身材变形的话，可以。”

宋韵惊喜地眼眸弯弯，本就娇嫩似花般好看的容貌因为那双有灯光倒影的双眸，更加漂亮。

像极深夜里安静悬挂的星光。

周妮娜的手指紧捏着书包的边角，怔愣片刻，不知觉地嘴角微微上扬。

“好。”

很久后，周妮娜被人问起，“初生”的照片和视频到底有什么含义的时候，她的脑海里还是会有那天灯光亮堂的发晕，少女咬着筷子因为三餐而笑的娇嫩模样。

骨络分明的手紧攥着手里的话筒，神情冷淡。

——“大概是，世间万物复苏后，我在春天见过的第一抹春色。”

因为你，那个春天不复往年的沉寂。

//

青璃江江边的房子是周妮娜跟宋韵结婚时候买的，因为宋韵无父无母，房子算是聘礼写的宋韵的名字，婚后住了几年，最后离婚也是给了宋韵。

周妮娜本想着，宋韵这么讨厌她，恨不得离婚以后两个人各朝一边走，婚后肯定也是空着这房子的。

谁知道对方竟然还住在这里。

周妮娜透过后视镜看着坐在后排的宋韵，一张小脸惨白着，病恹恹的，提不起精神。

周妮娜唇轻呡，“要不要喝点水？”

“不……不用。”

宋韵面对对方有点怂，全然看不出往日的嚣张模样。

坐在车后排，手指紧紧揪着病号服的一角，头轻靠着舒服的座椅，只觉得这一天的事情太过于诡异了。

昨天她才二十，认识周妮娜两年，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诚然，她刚开始跟人交往只是想要找一个有钱的富家子弟吃顿饱饭，随意谈个恋爱。

谁知道这个傻子竟然真的对自己上了心，发情期一到，她又挡不住那情热，半推半就被周妮娜标记了。

这事可大可小，宋韵想的是敲诈一笔钱财，然后去洗掉标记，毕竟有钱人嘴里的情情爱爱可不实在，她不信周妮娜说的喜欢和爱，心里又不坚定，两边摇摆。

发情期标记怀孕率高的吓人，宋韵慌得不行，还没拿定主意到底要怎么办的时候，就听到周妮娜跟自己说——“结婚吧。本来就想跟你求婚来着。”

这事宛如一块天降巨石，险些把宋韵砸傻。

还没等她消化，更多的烦心事嘈得她接近崩溃，怀孕一个月的消息紧随周妮娜求婚的事而来，又是一块巨石。

“不如砸死我算了。”

发生的所有事情，没有些许空隙留给宋韵呼吸，硬着头皮答应了求婚，心里不停地安慰着——光是敲诈的那几百万根本养不起一个孩子。

她也舍不得自己的孩子没有母亲和妈妈。

昨晚的缠绵还在脑海里让她面红耳赤，一觉醒来自己就成了二十七的人，内心无数次问候昨天晚上的周妮娜。

都跟她说了了不要这样那样，非要来，现在宋韵人是真的傻了。

前途一片迷茫。

“到了，下车吧。”

周妮娜先下车将自己手里面的帽子盖在宋韵的头上，小区的安保措施很好，但以防万一，她还是给人压上了帽子。

“这是哪？”

宋韵无措地跟在周妮娜后面。

“结婚后住的家。”周妮娜握着宋韵的手开始往熟悉的地方走去，停顿片刻后，“后来离婚就给你了。”

宋韵眼眸轻转，打量着周边的景象，心里暗惊。

虽然她是个不合格的感情骗子，除了一天三顿和几件衣裳也没有骗过周妮娜多少东西，就更不谈这个地段的房子。

房间每个星期都有钟点工过来打扫，很干净。

周妮娜许久没有来过这个房子了，现下进来反倒有种物是人非的怪异感。

宋韵进了房子只觉得熟悉，但具体为什么怎么都说不上来，从醒来到现在，她一直都不知道自己忘掉的那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

害怕和不安一同萦绕在她的心头，进了房子局促地坐在沙发上面，周妮娜站在不远处用审视地眼光看着她，一下子心里面更加慌张了。

宋韵勉强想要冲人挤出笑容，缓和一下现在气氛，谁知道嘴角连张开都困难的很。

“不想笑就算了。”周妮娜走到冰箱前面，拿了两瓶冻水，递给坐着的宋韵一瓶。

“你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我……我不知道。”宋韵握着冰水，冰凉透过手心冷得她发颤，就像是现在脑海里面混乱的记忆一样。

“你都记得什么？”周妮娜问道。

宋韵舔唇，怔愣片刻后，才缓缓道：“真的要说吗？”

“不说我怎么知道你记忆还剩下多少？”周妮娜疲惫地揉揉眉心，等着坐在沙发上的宋韵开口说话。

“嗯……记得昨天，昨天你说很喜欢我。”宋韵绯红着面颊，“你说希望我能够乖一点叫出……”

“停停停。”

周妮娜手里面的水没拿稳整个掉在了地上面，反应过来第一件事情就是冲到宋韵嘴边捂上她的嘴巴，耳朵尖连带着玉白的颈项都跟火烧似的。

香甜的信息素开始往周边散发气味，被周妮娜捂着嘴巴的宋韵整个人软软地倚靠在沙发里，双眸水汽朦胧，颈项微微发热。

“喝口水。”

周妮娜收回手，将宋韵拿着的冷水扭开。

宋韵猛地灌了一口才勉强将身体里的燥热压了些许，没有多少血色的嘴唇上挂着水珠，粉舌舔舐，缓缓道：“我……检查出有孩子了，然后……我一觉醒来就这样了。”

宋韵可怜兮兮地看着周妮娜，生怕面前的人会将自己抛弃在这里。

周妮娜神色难测，指甲陷入掌心肉中，觉得某些事情还是要跟失忆了的宋韵说清楚，免得对方现在糊糊涂涂跟着自己，到时候清醒过来又气得扔东西。

周妮娜花了半个小时回答了宋韵所有的问题，也让宋韵明白了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沉默半晌，宋韵抬手轻触自己的小腹，呢喃道：“她……八岁了？”

“嗯，暖暖今年二年级。”周妮娜想到家里的女儿，面上难得露出些许笑容，“你现在这个样子自己住在这里也不方便，但主要看你，你要是想跟我一同住的话，正好能够赶上暖暖放学回家吃饭。如果你想一个人住在这里的话，在录综艺之前就先别乱走了，我找人过来照顾你。”

周妮娜不清楚现在宋韵是个什么想法，也不清楚对方到底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毕竟宋韵的生活里，就没有真话两个字。

“跟你走。”宋韵想都没想就给出了答案。

她不能够待在这里！

她要跟周妮娜待在一起！

哪怕从醒来到现在，她听到的都是两个人不合，但内心还是无比地想跟周妮娜待在一起，她不想再被抛弃了。

周妮娜没有说话，半晌后才抓抓散乱的头发，露出耳尖的微红，“既然这样你就简单收拾几件衣服，跟我一起走。”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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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妮娜现在的家为了方便周暖钰读书，买在一所高中旁边，里面连带着附初，女儿现在读的小学也离家不远，开车半个小时就到。

宋韵嫌弃额头上面的白布条绑的不好看，自己拆掉重新绑一个，浪费些许时间才搬东西从上面下来。

周妮娜不着急，等着人弄好，毕竟周暖钰有保姆接。

今天周五，小学会提前三个小时放学，周暖钰早早就被保姆接回来了，正趴在茶几上面看课外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