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六坐在房间的书桌旁，面前摊着一本书。

不过容六的心思完全不在书上，他此刻烦躁得恨不得将那本书撕成碎片。

两天前的一番酝酿已久的真情告白，在肖腾冷淡的反应下不了了之，容六的满腔热情也付诸东流。

是他把问题想得太简单，还是肖腾把问题想得太复杂？

正思索间，房门被人敲响，只听得佣人在外面说“三少爷来了”。

容六在书房见到了肖玄，对方看到他这副惨兮兮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

“你笑吧，笑完了有正事商量。”

容六靠在宽大的椅背上，皱着眉头等待肖玄平复自己的情绪。

他与肖玄年纪相仿，虽然见面的次数不多，但每次都聊得很投机。这次想跟肖玄谈谈的目的，也是为了弄清楚一些在肖腾那里找不到答案的东西。

“你想聊什么？”肖玄收起嬉笑的样子，“你知不知道现在肖氏有多少人见了你就恨得牙痒痒？”

容六没有回答，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知道无论自己怎么表露真心，投标案的事情就像一块巨大的石头，横亘在他与肖腾之间，如若不先除掉这块石头，他们的关系就无法更进一步。

“好了，这个暂且不多说。那么你对我大哥究竟是什么想法？”

“我是很认真地想跟他在一起。”容六的左手二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但是有些问题还没有处理好……”

“我不管你是要处理什么问题。”肖玄不耐烦地打断他，“虽然大哥有时候做事情的方法让人无法接受，但是如果你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容六沉吟片刻，手上的动作也停止了。

“投标案的事，你之后有追查过吗？”

“你还好意思提投标案？”肖玄脸色大变，“这件事不要再提了，否则我会忍不住揍你。”

“不是我做的。”

“什么？”

“我要说的第一件事就是这个。”容六神色一凛，凑近肖玄身边，“有两种情况，一是肖氏内部有内鬼；二是沈炎初私下派了人进来。”

“你那个助理？”肖玄略一思忖，联想到后期容六被召回容家和容氏突然更换代表的事，大概想通了来龙去脉。

“你哥在气头上，我跟他解释他也不会听，只有查清楚了把证据拿出来才能解决。”

“好，这个我会留意，不过你也要出力。”肖玄一口应承下来，接着问道，“你刚才说这是第一件事，那么第二件呢？”

容六拧着眉头，欲言又止地看了肖玄几眼，还是把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我总觉得，肖腾的心似乎被他封闭起来了。”平时伶牙俐齿的容六此时突然有点词穷，“他好像并不想接受别人……”

“你知道凌姨这个人吗……”

……

肖玄离开已经有一个小时了，容六却仍旧坐在原位上不动。

他现在才知道，原来自己根本就不了解肖腾。

他与那些外人其实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那些人只看到肖腾戴着面具的冷漠的脸，看不到他面具下面的孤独；而自己，知道他真实的一面，却不知道他为什么变成了这副样子。

肖腾把自己包在一个自己筑成的壳里，这是人本能的自我保护意识。

容六看着桌面上肖腾的那张照片——西装革履，没什么表情，眼神居高临下不知道在看什么。

他用食指摩挲着照片表面，皱着的眉头渐渐舒展开，嘴角晕开浅浅笑意。

是时候该好好想一想，该用什么方法，敲开那个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