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那一年的生日
序一首毫无韵律的诗
放一首毫无韵律的诗在前面。
雨滴是你的眼泪/带给我不尽的思念/流星是你的身影/勾起我无限的回忆/你如流星/匆匆来,匆匆去/只在人世间/停留了二十八个春秋/西天的星光/是你轮回的终点吗/下雨的时候/你可曾看到/我伸出的双手/那眼泪幻化的雨滴/一半是你/一半是我……
第一章那一年的生日
这首诗写在我高一的冬天。那时的我,懒散地走过有些萧瑟的校园,带着些漫不经心的伤痛。明明是弱不禁风,偏偏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我一直都知道,那样的我,是多么让人头疼。可我不想改变。
我生来多病,小时几乎是靠吃药长大的,日子久了,也便习惯了。那个冬天,不知怎么的,我咳了整整一个冬天。一碗又一碗的药灌下去,却丝毫不见好转。邻桌的男生王皓找来各种止咳药给我,我面不改色地把那些药片草根果实像吃糖一样扔进嘴里。明知是自己体质微寒,这些凉性的样应是有害无益,却不忍拂了他的好意。只是不想让他失望,便拼命压住了咳嗽。现在想来,是自己固执了。
为了压着咳嗽,本就不喜言语的我,平日里更难得说一句话。那个时候,王皓总是一副很期待的样子:“雨诺,你为什么不说话?我很想听你的声音,很好听~~”
好听?是吗……每每此时,我只能尽量沉静地笑,低头不语,怕沙哑的声线泄露了秘密。然后王皓满脸的期望一次次化作失望。
多年后,才发现,当年少年柔和的声线,分明透着如玉的温润淡然,现在想来还颇有几分怀念。是后来不知怎的,明明早已过了变声期的我,嗓音竟是又变了一次,失了少年时的温雅。
那一年,冬季越来越深的时候,贤哥在我身边流连的时间越来越越长,眼里流露出得担忧越来越深。贤哥是我们老班,叫怀贤,年纪轻轻,人长得也不赖。贤哥在我们这一级很有威信,一般没人敢于惹怒贤哥。但是,贤哥护犊子也是众所周知的,且大有一护到底的架势。本着“内部问题内部解决”的原则,我们无论犯了什么错,贤哥都不会让我们受到学校的处分,当然,超出贤哥能力范围的事不在此列。鉴于此,我们对贤哥很是爱戴。
贤哥宠我,宠到无法无天的地步,所以我一点都不怕他。他看我的时候,我也坦然看回去,反正贤哥不难看。我从贤哥眸子里,看到我的倒影,一张苍白隐忍的面容,还有贤哥眼中的涟漪。
就这么捱过了整个冬天,过了年寒假开徐额,我们分班了,老班换成了我的表述萧寒,贤哥不再是我们老班,这让我深感遗憾。还好,他还是我们年级部主任。
直到快过生日时,我才好过了些。那个时候,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着实吃了一惊。镜子里,有些病弱的面容,眉目间的倔强傲气却未见消退,只是,本就苍白的脸庞更减了几分血色,映得唇有几分妖红。是这个冬天,折腾得太过了吧。
我的生日在冬季将完而春天未到之时,残冬的冷冽与初春的温暖并存,一如我的性格,清冷与热烈,矛盾到浑然天成,不不显突兀。许叶说,这是我们认识后我的第一个生日,要好好庆祝一下。我想着,这个冬天过得也挺不容易的,足不出户的,一块儿聚聚也好。只不过精力不足,也没这爱好与特长。我把一切甩给了许叶去安排,自己乐得清闲。
许叶是个好孩子,干净到一尘不染。这孩子办事很让人放心,无论什么事交到他手里都可以安心。他是高中三年陪伴我时间最长的人之一。后来的岁月里,我再也没有遇到过能让我如此安心托付一切的人。许叶曾经说过,我们会是一辈子的朋友。那个时候,我很想问他,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他会不会同样放弃我。后来才慢慢明白,许叶说的一辈子,那么远,远到让我们都无能为力。问与不问,又有什么分别。
一辈子,谁能说得准?太远太远的未来,谁又能给谁承诺?我们是否有幸做一世知心的朋友,我不敢如你一般笃定地断言,不敢,不敢……原谅我的懦弱,你和我,说了不算。
生日前一天,许叶带着“翘家”的我出去找饭店。
推着自行车走在步行街上,许叶征求我的意见:“丫头,去哪家饭店?”
“你随意吧。”我两手插兜,仰望路边的大树。
“请些什么人?”许叶又抛过来一个问题。
“你看着办把。”我继续神游天外。
“要不要叫王皓?”许公子锲而不舍。
“随便吧。”说真的,这些真的无所谓。
“拿点什么菜?”拐进一家饭店后,翻看菜单的许叶万分绝望地抛出最后一个问题。
“你喜欢就好,不用问我。”我收回游荡在饭店墙壁上的视线,朝许叶绽开一个笑颜:“我去理个发,回来找你。”
半小时后,我顶着崭新的发型回到饭店,一眼瞅见门口的许叶,当即热情地上前招呼:“许叶~~”
许叶见我后反应巨大,盯着我的头发看了许久,最终慢悠悠地开口:“这发型--甚好,直抢了皓哥的风头。”
王皓前两天剃了光头,出尽风头。至于我么……我摸了摸头上短到可看见头皮的头发,讪讪开口:“过奖过奖,我怎么好抢了皓哥的风头呢?不过……我也觉得这发型挺帅的哎,比你的发型帅多了。”
“那倒是。上来,回去。”许叶说罢,转身去推手边的自行车。我答应一声,利落地窜上后座。
回到教室的时候,同位大白看见我的发型很是惊讶:“你干什么去了?头发怎么这样了?”
大白本名肖成,因为人长得白,兼且高大瘦长,人送绰号“大白”。我趴在桌子上瞪大眼睛无辜地望着大白:“我去理发了啊。怎么了,不好看么?”说罢,更加用力地瞪了瞪眼,直到泪水呼之欲出。
“呃,”大白又看了两眼,大约是被我的表情吓到了,勉强回答道,“好,好看,很……帅。”
听了大白的话,我立马眉开眼笑:“那当然了,我什么时候不帅了?”
大白十分无奈地给了我一个白眼,表达了一下他的鄙视之情,转过头去与课本相亲相爱了。
我拿出镜子照了照,其实,也还不错嘛,干嘛一个个这反应,不就是……短了点儿嘛。
我对心法幸福甚是满意,一下午顶着崭新的发型在校园里晃来晃去。吃完晚饭回来路过十一班门口的时候,康芸在走廊上拦住我。我回转身,张开双臂把她圈在墙上,扯出一个邪肆笑容:“乖媳妇,想我了?嗯?”
康芸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微微偏了偏头,抚着我的发问道:“头发怎么弄成这样了?很像他,是吗?”
我一脸讨打的笑容,顾左右而言他:“帅么?”
康芸不依不饶:“像他,对吗?真的挺帅呢。”温暖的小手抚上我的脸颊,有点痒,很奇怪,但是很舒服。
我握住她的手腕,欺身逼近:“我不是一直都比他帅么?”
芸儿没忍住笑出声,轻轻柔柔击败我:“雨诺,真的很像呢。”
我松了手,讪讪地嘀咕:“像不像的,真是……我回去了。”说罢转身逃离,不去理会背后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