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

莫云杉面向一侧，被人从后面抱着，雪白的胳膊相互交缠，手指也紧紧勾在一起。

她睁开眼睛，身后的人宛若有心灵感应，在她肩头亲一下，“醒了？”

“没有。”周身被狐狸精的体温包裹，温暖又惬意，让她舍不得起来。

“那现在说的是梦话对么？”殷如离下巴靠近，抵在莫云杉肩上，“殷太太想不想在梦里一度良宵？”

“昨晚才……”莫云杉转身，笑眯眯看着狐狸精，“你就那么难喂饱？”

“你骗我，明明说没有醒的。”殷如离说，“夫妻间要诚实相待才能长久，你对我说谎，是不是该罚？”

“罚我用左手服务你？”莫云杉笑意更甚，“我很期待。”

殷如离：“……”

我一点都不期待。

昨晚两个人水到渠成，滚到床上。

莫云杉没有说什么答应不答应的话，但一觉醒来，她们很默契地，一起进入新的角色。

互相依靠，不离不弃的终身伴侣。

殷如离抱住莫云杉，额头抵过去，“我们的婚礼，你想要什么风格的？”

莫云杉：“反正我又不会意外怀孕，婚礼没那么着急。”

“……”

殷如离碰碰妻子的唇角，“你前阵子不是很想要婚礼？”

莫云杉：“前阵子是前阵子，现在我的项目万事俱备，很快就能开拍，婚礼会冲淡项目热度，回头再说。”

殷如离蹙眉：“你还在生我的气？”

“你怎么这么爱自作多情！”莫云杉捏捏狐狸精滑嫩的脸，“上一篇翻过去了，我也是一个新时代的新女性，当然要以事业为重，证也有了婚也求了，婚礼又不是着急的事。”

殷如离眼角微微下耷，似乎有点委屈。

莫云杉眼角弯弯，“怎么了？我的小狐狸感觉被冷落，不高兴吗？”

“我堂堂一个集团总裁，没有那么幼稚。”殷如离表情恢复如常，“殷太太的要求很合理，我尊重你的想法。”

莫云杉咋舌：“嫁给我这么一个举世无双风华绝代的女中豪杰，你一定是前几辈子积了好几百年的福。”

殷如离：“我求的婚，严谨点，是你嫁给我。”

莫云杉：“你还活在封建时代吗？当然是谁更有攻的气质嫁给谁，李姨都说能嫁给我是你的福气。”

殷如离嗤笑：“你有攻的气质？”

莫云杉揪住狐狸耳朵：“你把刚才那个不屑的笑重复一遍，反了你了！”

殷如离：“我以为，婚后生活应该是温馨甜蜜的。”

莫云杉：“你的意思是我暴力呗？”

殷如离：“我没这么说。”

莫云杉：“你没这么说但你就这个意思！”

“……”

一天，又从争吵开始。

但这样的争吵，让人温暖而幸福。

-

一部名为《末世乐土》的电影发布公开招募信，欢迎大家试镜。

这部电影的导演高寒和编剧李允在业内虽然有点新人名头，但大众都很陌生。

不过制片人和监制倒是令人眼前一亮。

前者是奥斯卡最佳女主角得主，跨界操刀。

后者是徐菁，监制过许多高口碑电影，项目名单上有她，就是高质量的保证。

只是，这样一个阵容，还是不能让当红艺人团队提起多大兴趣。

其一，科幻题材电影的市场占有率很低，几个月拍出来，曝光率不高不说，还有可能招骂。

其二，一个演员转做制片人，还没有一部经过市场检验的作品，很多人自然不敢贸然加入。

其三，从制片人到监制，再到导演、编剧，甚至连两个分量最重的主角都是女性，很多团队的拍板人第一眼就觉得不靠谱。甚至于许多女经纪人也这样认为。

性别偏见就像一座看不见的高墙，哪怕平时再刻意回避，也会在某种时刻跳出来，提醒你，这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当然，这些话大家都不会放到明面上说，几个接到导演邀约的艺人团队都以档期冲撞或是其他什么理由婉拒。

莫云杉知道坊间传言，但她半点都不着恼。

道不同不相为谋，演员那么多，不愁找不到合适的，错过一个好机会，以后指不定怎么回家痛哭呢。

经过一段时间的试镜之后，承担重要戏份的配角定的差不多，但女主角，莫云杉怎么都定不下来。

虽然事实残忍，但有时候，百分之九十九的演技都不一定抵得上百分之一的灵气。

来试女主角的也不乏演技在线的小花，莫云杉搭完戏总觉得差点什么。

导演高寒看过剧本之后，也赞同她的想法。

但一直不定女主角也不是事儿，这部电影里女主角有大量动作戏，需要提前和动作指导学习。

每天不光要试镜，还要开剧本讨论会，察看场地，和许多人沟通琐碎的事。比起单纯演戏，不知累上多少。

为此，莫云杉嘴上都起了个包，每每照镜子都十分痛心。

她越手忙脚乱，就越佩服以前的经理人凯瑟琳，对方总能将一切都处理得井井有条，还显得不费吹灰之力。

-

晚上九点。

莫云杉刚进家门，就被扯进一个温软的怀抱，力道很大，像是要把她揉碎。

“你很久没这么早回来过了。”声音里，似乎有那么一丝丝哀怨。

莫云杉捧住狐狸精的脸，“让我看看是谁家的小媳妇儿受委屈了？是我家的呀！”冰凉的指尖碰到热乎乎的皮肤，很舒服。

殷如离眼睛微咪，“网上说你和高导出双入对，默契十足。”

莫云杉眨眨眼：“这种捕风捉影的绯闻你怎么能当真呢，更何况高导也算我半个救命恩人，没她我说不定就被庄宁这个那个了。”

殷如离一把捂住莫云杉的嘴，“别乱讲！” 眉梢向上吊起，模样很生气。

“我不乱讲就是了，小狐狸别生气！”莫云杉拿开殷如离的手，在掌心亲一口，“不过我觉得再来十个庄宁都不怕，有你保护我呢！”

现在提起那个疯子一样的女人，莫云杉已经没有那么惊惧。

或许因为她本身就是粗神经，又或许，有狐狸精在她身边，她什么都不怕。

殷如离的手滑到莫云杉腰侧，唇贴上她的耳骨，“这段时间冷落我，你要怎么补偿？”

莫云杉笑盈盈道：“堂堂殷大总裁不是只要事业不要美人的嘛，我给你创造私人空间，你应该高兴，怎么还要我补偿？”

“别的美人我当然不要，但你是我的妻子，我没有得到满足，你难辞其咎。” 殷如离轻呵着气说。

莫云杉勾住妻子的脖颈，在她唇上咬一下，鼻尖落在对方鼻头旁边，“我就喜欢你撩骚的样子。”

殷如离收紧胳膊，“殷太太这么说，除了补偿，是不是还要给我奖励？”

“奖励没有，惊喜倒是有一些。”莫云杉用中指绕住狐狸精耳边的碎发，拉近自己，“我最近练瑜伽的时候顿悟了一些新姿势，年纪越大，要越注意身体柔韧度练习才行。”

殷如离眉心微皱，后颈莫名发凉，感觉似乎不太好。

莫云杉步步向前，将殷如离往健身室推。

殷如离定住脚步，“我还没洗手，你上楼等我。”

莫云杉点点头，“你不说我都把最重要的步骤忘记了，那就一起吧。”

这话怎么听，都不真诚。

殷如离与莫云杉长久对视，想看看她葫芦里要卖的什么药。

莫云杉勾住殷如离的领子走进洗手间，打开水龙头，让殷如离站在前面，自己则从后面环住她，包裹住她的手。

两双白皙修长的手在水中交融。

莫云杉关上水，从领子上取下装饰用的丝带，绕在殷如离腕上。

……

泡沫地板上，衣衫散落一地。

-

殷如离从梦中惊醒，满头细汗，摸到旁边的人还在，才长舒一口气。

她将人拢到怀里，亲吻额头、鼻尖，又往怀里紧了紧，才重新闭上眼睛。

刚刚的梦境中，在一个小房间里，莫云杉被捆在一个金属床上，手、脚，甚至是头都接着电极，一下又一下通电。床上的人痛苦绝望。

而她似是飘在空中，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无能为力，除了嘶喊，别无他法。

好在，只是一个梦。

曾经真实发生过的事总会在人心里留下痕迹。

纵使这件事已经过去，殷如离却还是时常梦到莫云杉的痛苦模样。

被梦惊醒的人没有睡意，便闭着眼睛在妻子耳边说话。

“你知不知道，当初你说看我不顺眼是因为高中校花评选我压过了你，我刚听到的时候，心里笑话过你。当时我想，不就是一个校花的虚头衔，有什么好在意的。”

“后来我们在山坡上意外接吻，看到你惊慌得像个小兔子，我其实有点得意。你偷偷喜欢我又怕被我发现的样子很可爱，又有点傻乎乎的。我那时就在想，一定要看好你，否则这么好骗的小姑娘被别人骗走该怎么办。”

她的思绪拉回更早之前，“高中的时候你们班在厕所门口，我每次去洗手的时候都会看到你被好几个人围着，那些人我看一眼就知道是虚情假意，只有你笑得跟个傻子一样。我总是忍不住在心里骂你蠢货。”

“但是后来我知道，那不是蠢，你只是——”

“你大半夜不睡觉在我耳边骂我是什么意思！”

殷如离后脊一凉，故作镇定，“我在跟你诉说爱意。”

“我哪只耳朵都没听出爱意，我只听出嫌弃！”莫云杉咬着牙道，“看来是瑜伽姿势不到位，你的身体肯定还能掰一掰！”

话音落下，殷如离被拖进被子里，充分伸展全身每一根筋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