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让每一个人都误解你
当然,以上都是伏笔,真正的较量从下面开始。
要打姜维了。
诸葛亮要打姜维了。他要把这个才子兼勇士逼入死路,逃无可逃,最终只能归降。如此,上面所设的一系列计谋才有价值。
或者说才能达到价值最大化。
姜维却是不好打。
冀城固若金汤。
怎么打,还是固若金汤。
久攻不下的魏延差点哭了——他打的哪是城啊,他打的是寂寞。
诸葛亮没哭。他笑了。
诸葛亮以为,冀城固若金汤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固若金汤。但人心会固若金汤吗?
不会。
人心如水,水有三态。固态,液态和气态。所以水无定形。
人心也无定形,随着外界环境的改变而改变。
现在,外界环境马上要改变了——围城日久,城中粮少,人心惶惶已是显而易见的事实。
所以这样的时刻是胜利即将到来的时刻。蜀军要想取胜,缺的只是个机会罢了。
诸葛亮制造了机会。
不错,世事的规则是有机会要上,没有机会,创造机会也要上。总之,上了才是硬道理。
于是一群蜀军开始搬粮搬米真忙。
他们是在大白天搬的。
是当着冀城官兵们的面搬的。当时,冀城官兵们已经饿得两眼发绿了,一看蜀军伙食条件如此之好,杀人的心都有了。
姜维不为所动。
虽然也饿得两眼发绿了,但他还是把握了一条原则:陷阱里的诱饵不可以吃。
没有明显的证据证明前方有陷阱,可同样没有明显的证据证明前方没有陷阱。
一切都在两可之间。
两可、两不可。
姜维决定小心为上,誓死不吃可疑之食。
只是姜维的这个决定没有能够维持多久。因为冀城官兵们不仅饿得两眼发绿,连脸都绿了。
城里已经断粮了,再熬下去,一个个都是饿死鬼。
这样的情况下,冒险就成了一件有价值的事情。
不冒险,必死;冒险,有可能死,也有可能活。
便冒险。姜维把三千兵都拉出城来,光天化日之下开始抢粮。
在这个世界上,凡是动手抢东西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哪怕未遂。
事实上,姜维和他的兵们差不多胜利在望了。已经夺得粮车,准备回城了,却被一彪军拦住了去路。
领头的正是蜀将张翼。
紧接着王平也引一军拍马加入,两下夹攻姜维。
姜维饿着肚子,当然打不过,便想逃回城去。
但是,城已经不是他的城,而是魏延的城了。
魏延按照诸葛亮的安排,声东击西、调虎离山得了冀城,此时已经在城上喝茶了。
胜负转眼易手,人生几度秋凉,人走茶未凉,只是喝茶的已然不是你了。
姜维惆怅地离开冀城,跑到天水城下叫门。
他以为,自己还是有收容地的。姜维的这个心态就像我们中间的很多人,相信天无绝人之路,相信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却是没有。
处处拒绝了他。
马遵认为这是姜维来骗他开城门,就令城上乱箭射下,将姜维活活射跑了。
姜维又逃到上邽城去,上邽城的守将梁虔分外爱国,见了姜维就大骂他是“反国之贼,吾已知汝降蜀矣”,也是乱箭射下,将他活活射跑了。
姜维这才知道,天有绝人之路,有时候人生是无法突围的,哪怕你用尽心计。
一切都已被诸葛亮算计好了——让每一个人都误解你,特别是让每一个可以提供帮助的亲人、熟人都误解你,人生的路啊,也就没法走了。
诸葛亮站在了姜维面前。
在他走投无路的时刻。
诸葛亮的眼神很温馨,很有“归来吧,归来吧,浪迹天涯的游子”的意思。或者说它干脆就是一深潭,希望姜维跌进去。
姜维别无选择,只能跌进去。他仰天长叹,两眼泪流,拨马望长安,然后下马投降。
诸葛亮当然是大喜。
这是一个英雄让另一个英雄折服。诸葛亮机关算尽,终于赢得姜维归。
正是在这个意义上,诸葛亮对姜维是另眼相看。
他不是俘虏,甚至不是败者。是英雄。
一时失手的英雄。
被另一个英雄调戏了一下的英雄。无伤大雅。
这是英雄和英雄之间的过招。大家点到为止,成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一起,化干戈为玉帛。
为了表示惺惺相惜之意,诸葛亮甚至紧握姜维的手,很动情地说了这样一句话:“吾自出茅庐以来,遍求贤者,欲传授平生之学,恨未得其人。今遇伯约,吾愿足矣。”
很有“天下贤者,舍你其谁”的意思。
便在一起。
紧紧地在一起。
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两人不离不弃。
各怀鬼胎
虽然小有所成,革命的道路却还是相当漫长。
天水、上邽都还在敌人手里。
不过在姜维看来,这都不是问题。
不错,城是不变的,千百年不变,可守城的人却是变化的。没有谁会是一座城池永远的守护神。他们走马灯式地旋上旋下,以为可以占据舞台中心,永远放歌;以为人和城在一起就像鞋和脚在一起一样,天经地义,如影随形。
却不知道人是有欲望的,而城池无欲。
无欲则刚。
有欲则柔。
就像天水城中的两个人——尹赏、梁绪,与姜维交情深厚。现在姜维归顺了诸葛亮,尹赏、梁绪还有心思守城吗?
有欲则柔。有欲则柔呀。
姜维便给他们写信,写了两封密信,拴在箭上,然后纵马城下,一扬手射入城中。
这是两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密信,是欲使天水城内乱的密信。姜维相信,只要尹赏、梁绪看了信以后,一定会行动起来的。因为他们是朋友,是兄弟。他们的心是柔软的——一个人的心只要是柔软的,那就有无限可能。
但是很遗憾,尹赏、梁绪没有看到信。
信被城上的警卫员捡到后交给了马遵。马遵从头到尾把这两封密信看了。
这是人生的误会时刻。人生其实是有很多误会的。有些误会可以制造爱情,有些误会可以导致分手,有些误会可以令人反目成仇,有些误会可以化解恩怨,甚至有些误会可以家破人亡。这是误会的力量或者说可怕之处,它从一个侧面说明沟通是如何的重要。
马遵当然不会直接找这两个当事人沟通。他找了夏侯楙。
得出的结论是:这两个鸟人与姜维勾结,欲为内应,必须尽早除之。
但是晚了。走漏了风声。
尹赏、梁绪在命悬一线的紧急时刻毅然决定,反水。
城门被打开了。城外的蜀军冲进来了。夏侯楙、马遵夹着尾巴逃跑了。梁绪、尹赏迎接孔明入城了。
这里的天一下子成了蜀军的天。不妨这么说,这是选择的胜利。
尹赏、梁绪选择了反水,挽救了自己的命运。
姜维选择了尹赏、梁绪这两个人做突破口,改变了一座城的命运。
诸葛亮选择了姜维,改变了姜维的命运,也使整个战局大为改观。继天水轻易到手之后,上邽也是手到擒来。
并且不费一枪一弹——上邽守将是梁绪的弟弟梁虔。哥哥弃暗投明了,弟弟也不好意思一条道走到黑。
如是,诸葛亮三城尽得,名声大振,所谓远近州郡,望风归降。他随后整顿军马,尽举汉中之兵,前出祁山,兵临渭水之西,目标直指洛阳。
北伐战争进入了最关键的时刻。
这是魏国的太和元年,国家却不太平祥和。
夏侯楙驸马连失三城,慌不择路之下竟然逃窜到羌中去了。这是国耻啊。
驸马也是要讲政治的,驸马尤其要讲政治。曹睿简直无语了。
但是曹睿真正的心焦之处还不在于夏侯楙驸马不讲政治,而在于诸葛亮无往而不胜。
世界上有无往不胜的人吗?没有。任何一个人,他可以胜N次,但必定在第N+1次时失败。这是为人类战争史所证明了的。
诸葛亮也必定在第N+1次时失败。只是曹睿不知道,哪一次才是诸葛亮的第N+1次。
他等不起了。洛阳已是岌岌可危,曹睿需要一次明确的胜利来使自己转危为安。
这个愿望很朴素,很善良,但是……很过分。
因为没有人可以充当对手。诸葛亮的对手。能打败诸葛亮的对手。
所以朝会之时,一片鸦雀无声。
这里的朝会静悄悄。
只有呼吸声。
曹睿自己的呼吸声。
的确是这样。当这个世界过分安静时,我们能听到的唯一声音就是自己的呼吸声。
曹睿当然还想听到更多,所以他不满地发问了:“谁可为朕退蜀兵耶?”
“谁可为朕退蜀兵耶?”
“谁可为朕退蜀兵耶?”
一连问了三声。
一连问了三声的结果是鸦雀无声。
这里的朝会静悄悄。
好像没有人存在。
直到过了很久,有一个老者终于颤巍巍地发声。司徒王朗。
司徒王朗已经是七十六岁的人了。
一般来说,一个七十多岁的人是不可能再有什么作为的。司徒王朗也不想有所作为,毕竟不是廉颇,老了老了还能舞刀弄枪的,不服老。
他是站出来推荐一个人——大将军曹真。
司徒王朗希望他铁肩担道义,妙手著文章——不,文章就别著了,赶快杀敌去。
但是大将军曹真却很谦虚,说“臣才疏智浅,不称其职”。意思是我不杀,能力不行。
毫无疑问,这样的谦虚是不合时宜的。不说虚伪,也是懦弱的表现。
王朗不高兴了,说:“将军乃社稷之臣,不可固辞。老臣虽驽钝,愿随将军一往。”他这是自己将自己给绑架了,曹真你这老滑头不去都不行。
便去。
带着副都督郭淮一起去,王朗则被拜为军师,从而形成了迎敌阵容。
对于这样的迎敌阵容说实话曹睿是不满意的。一个是老得快走不动的人,另一个是推三阻四不想战斗的人,这样的组合去对擂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诸葛亮、赵云组合,天!有胜利的可能吗?
曹睿不敢做乐观的想象。
所以这一年的十一月,当上述组合带领二十万魏军沉默地从京城出发阻击蜀军时,曹睿目送队伍远去心情复杂。
魏国还是缺人才啊。
不错,人很多,人才很少。这是魏国的隐忧。
另外,魏国还缺自信和忠心。王朗的表现应该说还不错,可其他人等就各怀鬼胎了。
几个各怀鬼胎的将,领着一群各怀鬼胎的兵,去打一场各怀鬼胎的战争,结果真是鬼知道。
站在十一月的寒风中,曹睿心思浩渺接广宇,于无声处就是听不到惊雷,心情简直糟透了。
有些人是死了才有价值的
对垒。
两军对垒。
一触即发的对垒。
悬而未决的对垒。
之所以悬而未决是因为王朗有话说。
王朗七十六岁上战场当然不是打仗来了,而是说话来了。
他不是廉颇,舞的不是刀,是舌头。
王朗以为,刀不锋利,舌头锋利。因为软。
不错,世上的东西,硬了不锋利,软了才锋利。就像水,水滴石穿,这是以软克硬。
以硬克软就不行。所谓抽刀断水水更流,硬的永远拿软的没办法,无可奈何。
何况这水不是一般的软,是至软。什么东西一到极致就华丽丽。至软?至软无敌啊!
王朗决定化舌为刀,让诸葛亮领教他的锋利。
于是两军对垒时,他开始对诸葛亮口若悬河,说——我太祖武皇帝(曹操)那是何等人物?扫清六合,席卷八荒,所谓万姓倾心,四方仰德。人们对他的景仰那是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啊……这个,不是一般的牛。
在狂拍完曹操的马屁之后,王朗又开始狂拍曹丕的马屁——我太祖文皇帝(曹丕)那是何等人物?神文圣武,以膺大统,应天合人,法尧禅舜,处中国以临万邦,总之那就是世界的中心。天上有个太阳,水中有个月亮,人间有个曹丕……这个,不是一般的牛。
当然,在拍完太祖文武皇帝的马屁之后,王朗还想拍拍今上(曹睿)的,只是曹睿的丰功伟绩确实还没建立,一时要杜撰也来不及,索性就把话锋一转,开始攻击诸葛亮。他说你这位诸葛先生自比于管、乐,怎么不知道顺天者昌、逆天者亡的道理?现在我大魏带甲百万,良将千员(呵呵,这个有点夸张地说),谅腐草之萤光,怎及天心之皓月(这个比喻猛!很强悍)?
当然攻击的目的不是为了攻击,而是引诱。就像男女之间搞情调的目的不是为了情调,而是为了调情一样,王朗也是别有用心的。他最后对诸葛亮说——公可倒戈卸甲,以礼来降,不失封侯之位。这样国安民乐,岂不美哉?
诸葛亮并没有美哉。
而是笑哉。
嘲笑。
嘲笑王朗跟自己比舌头。
不错,世上人都有一条舌头,却各有巧妙不同。在这之中,诸葛亮可谓登峰造极者。
舌战群儒。一条舌头闯天下,他是靠舌头吃饭的人。现在王朗对他苦口婆心,他只能以牙还牙,以舌还舌了。
诸葛亮说,王老先生是汉朝的大老元臣,理当安汉兴刘,怎么会替魏国说话呢?哦,我忘了,王老先生是助逆的功臣,曹氏篡位的同谋!所谓罪恶深重,天地不容!天下之人,愿食汝肉!你这样的谄谀之人,本来应该躲在家里羞见世人,怎么敢在行伍之前,妄称天数?我倒想问问你,你在归于九泉之下后,有何面目去见二十四帝?难道你会跟他们说顺天者昌、逆天者亡的道理?会跟二十四帝说——谅腐草之萤光,怎及天心之皓月?
王朗听了,目瞪口呆。
他这才知道,世上事,重要的有很多,可对搞政治的人来说,最重要的是不被政治搞。
他现在就被政治搞了。
从汉臣摇身一变为魏臣,首先自己就政治不正确。当然可以用“顺天者昌、逆天者亡”的道理安慰自己,但这个可以自慰,不能慰人。
特别是诸葛亮这样的人。
更要命的是在两军对垒之时,他的品质受到诸葛亮的如此质疑和嘲讽,这让他今后还怎么混?
毕竟是老同志,要面子啊……
只是王朗很快明白,自己没有以后了。
因为他死了。
羞愧而死。也是气死的。他气满胸膛,随即意义不明地大叫一声,就撞死于马下,从而结束了他意义不明的一生。
这场战争就这样诡异地开场了。
一个雄心勃勃的老人想舌退万人,结果却只退出了一人。
他自己。
毫无疑问,这从一个侧面论证了一条哲理:技不如人害死人。当然,要说得更通俗一点,也可以这么说——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王朗就将一切都还回去了。名誉、政治生命和肉体的生命。
但是,战争继续。
曹真突然得到了灵感。战争灵感。
王朗之死是不是可以被利用一下呢?这也许是这个老头死后的唯一价值了。
有些人是死了才有价值的。生前滔滔万言,不如死后的不发一言。世事的辩证法就在这里。
曹真开始治丧,为王朗之死成立了高级别的治丧委员会,他自己亲任主任委员。全军解甲哀悼,做痛不欲生状,做无心言战状。
当然这一切都是做给诸葛亮看的,目的是引他来劫寨。这就是王朗之死的价值。
与此同时,曹真秘密部署,分兵四路:两路兵从山间小路,乘虚去劫蜀寨;两路兵伏于寨外,一旦蜀军来袭,就冲出来左右击之。
现在,诱饵做好了,钩子也做好了,就等着诸葛亮上钩。那么,诸葛亮会上钩吗?
防得住吗
诸葛亮果然上钩了。他找来赵云、魏延,令他们各引本部军马去劫魏寨。
诸葛亮下这道命令时一副深谋远虑的样子,仿佛窥破天机。这让魏延很是不以为然。
因为魏延看出来了,看出了真正的天机之所在。他提醒诸葛亮说,曹真在作秀呢,他如此大张旗鼓地治丧,一定是希望我们乘丧劫寨。他岂能不防?
诸葛亮笑道:他防得住吗?
一语道破天机。
魏延愣住了,感觉这句话真是有深意存焉。人世间的事无非是“攻防”二字。攻者以为无往不胜,防者以为尽在彀中,都是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别人。
攻,真能攻得下吗?
防,真能防得住吗?
一切需要检验,更需要智慧。你的智慧不用太高,只要比对手高一点点就可以了。但是曹真的智慧会比诸葛亮高一点吗?这个……那个……
答案不言自明。
魏延的困惑也正在这里。诸葛亮这样一个聪明人,也看出了曹真的布局,为什么还往他设的口袋里钻呢?
这叫将计就计。
诸葛亮给魏延答疑解惑。他说,曹真诱我们去劫寨,这个地球人都知道。我们不去劫,对不起他的良苦用心。所以该劫不劫也不对。那怎么劫呢?应该这么劫——在他的埋伏圈外再设埋伏。曹真想要瓮中捉鳖,我们呢,则来个内外夹攻,以优势兵力摧毁他的埋伏圈!
魏延现在全明白了。
他甚至以为这场战争可以不用打了。因为不可能再有什么意外,除了按照诸葛亮设想的方案去走。
第一次,魏延感觉战争的乐趣不在宏大的场面之上,而在运筹帷幄之中。
这是一个谋士的光荣。真正的谋士会像预言家一样,清晰地说出未来的事实。而交战双方特别是那些真刀真枪冲杀的兵士们,只不过是谋士心中的棋子罢了。
他们虽然动作生猛,做你死我活状,却只是在实现谋士的意图而已。具体到这一场战争,就是实现诸葛亮和曹真的意图。
谁胜谁败?一目了然。
果然世事无悬念。
曹真败了。惨败。
一场事先策划的伏击战打下来,魏兵败走十多里,魏将死伤者极多。
而蜀兵则大获全胜。
这说明曹真的智慧比诸葛亮差的不是一点点。
人生的路啊,到底该怎么走?曹真陷入了痛苦的思考。
郭淮以为,人生的路不是走出来的,而是退出来的。向前走不下去了,那就倒退着走,就又是一条路。
当然有些人是退无可退,前路、退路都被堵死,还怎么走?
对于这样一种状况,郭淮的建议是横着走。
就像现在的魏兵,被打得七零八落,再打肯定没有胜算,退回洛阳也不可能,所谓进退两难,可要是横着走,联络西羌呢?那是不是可以有所作为?
郭淮对曹真说,胜败是兵家常事,不以一时一事论英雄。我们如果联络羌兵,东西夹攻,使蜀兵首尾不能相顾,那胜利迟早还是我们的。
曹真深以为然。的确,现在还不是俯首称臣的时候,还有一种可能性没有尝试。如果纵着走赢不了,横着走能赢也是一样的。
哪怕是得到他人的帮助,哪怕赢的姿态不那么优雅。
重要的是赢得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