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打小boss

“你们看热搜了吗?那新闻在热搜上挂了好几天, 应该是真的吧?”

在某时尚杂志的摄影棚内,几名工作人员一边整理今日需要拍摄的服装,一边八卦起最近几日在网上的爆炸新闻。

“肯定是真的啊, 你今天上午是不是没刷微博?蓝底白字的警方通告都出来了!”一位长发的造型助理压低声音,“据说粉丝最怕两件事——女星粉丝最怕看到红底双人合照,男星粉丝最怕看到蓝底白字通告。”

“谁能想到啊, 叶正弈看着挺正派的一个人,居然会赌博, 还牵扯到人命事件了!”

“蛇鼠一窝呗,他们剧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幸亏有副导演‘大义灭亲’向警方举报了他们,他们还不知道要赌到什么时候呢……”

这群小助理们所讲的事情,正是这几日娱乐圈内最大的新闻——知名武打巨星叶正弈与剧组导演、编剧等人相互勾结,嗜赌成性, 并因此谋害剧组一位武替,想要骗取高额保金;在他们即将向第二个受害人下手时,阴谋告破……

三日前的深夜,有一个叫做@感觉尸体暖暖的的微博账号爆料了这条大八卦,并且联动了几十个营销号进行转发扩散。他特地选在了公关们都下班的深夜,八卦发酵得非常快, 等到第二天早高峰时, 喜欢在地铁/公交上刷手机的路人们全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八卦刚爆出来的时候,叶正弈的粉丝们当然不信,他们组织了“反黑组”逐一举报那些帖子,还连夜做了澄清帖转发抽奖。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 他们的举报通通不奏效、澄清帖也被限流,仿佛有一种奇妙的力量在互联网上与粉丝们进行博弈。

今天上午, 蓝底白字的警方通告贴了出来,官方证明网上的传闻是真的!叶正弈伙同剧组高层,不仅自己赌博,甚至牵扯到高利贷、人命债,粉丝们一片哗然,路人看客纷纷吃瓜。曾经和叶正弈关系亲近的几位艺人赶忙出来自证清白,立证自己并未参与。

短短几日之间,叶正弈的粉丝大批脱粉,他十几年来塑造的正义大侠形象轰然倒塌。当然,就算“实锤”到这份上了,仍然有粉丝坚信叶正弈的清白,希望他亲自出来辟谣。

“那些人都是脑残粉吧?”摄影棚内,一位灯光助理语气鄙夷地说,“证据都摆在面前,为什么他们就不信啊?”

“他们不是脑残粉,他们只是不能接受自己的信任与爱被错付了。”年纪大一些的摄影师回答,“就像你和你的前男友分分合合那么多年,你每次回头的时候,难道你不知道自己在跳火坑吗?你当然是知道的,你只是舍不得你付出的沉没成本,更不愿意承认自己当初瞎了眼,居然看上那么一个傻逼!所以你只能继续把感情扔在他身上。”

“……”小助理讷讷为自己辩解,“可是,可是,追星和谈恋爱怎么能一样呢!”

“追星和谈恋爱至少有百分之八十是一样的。”摄影师一边调整着手里的相机,一边感慨,“先是见色起意,想着白嫖爽爽就好;再是深入了解,翻他的过去,恨不得把他的同学同事都深挖一遍;然后等你反应过来时,你满脑子已经都是他了……你希望他变得优秀,能在所有人面前大放异彩,但是又担心太多人喜欢他,发现这块宝藏。

追星就像谈了一场很艰难的异地恋,你只能透过手机和他联系。为了看他,你总是要花很多钱、很多精力,去看他的路上满怀雀跃,你会提前做漂亮的头发,画很好看的妆,买只能穿一次的奢侈衣服。匆匆见过一面后,你又要回来上班上学,只有手机里的照片证明,那些昳丽的肥皂泡泡是真实存在的。

“你说,在付出这么多感情和金钱的状况下,粉丝怎么可能轻易接受自己所爱之人,是个法治咖呢?”

小助理被摄影师说得哑口无言。

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批评粉丝脑残是很容易的事情。可是再脑残的粉丝,他们的爱与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啊。

就在众人唏嘘感叹之际,摄影棚的大门被推开了,一下子打破了摄影棚内原本的氛围。

几位气势汹汹的黑脸保镖大步走了进来,他们表情严肃,态度强硬地要求检查在场所有人的工作证,说是要“防私生混入”。

几位工作人员彼此交换了一个“真是有病啊”的眼神,老老实实地掏出了自己的工作证,然后又被拷问了一遍祖宗十八代,终于迎来了正主——

——宁苇身穿一套秀场当季新装,在助理们的簇拥中走了进来。

今天是拍摄新刊封面的日子,而这次的人物就是现在如日中天的偶像男星宁苇。

宁苇的名气大,派头更大。

他摘下鼻梁上的墨镜,露出一双阴沉沉的眸子。他的脸色极差,化妆师涂了好几层遮瑕才遮住他眼下青黑色的黑眼圈,脸颊几乎瘦到凹陷下去,显得整个人阴沉而焦虑。

他睨视众人一圈,没和任何人打招呼,直接迈步走到了镜头前。

“时间宝贵,”他说,“赶快开始吧。——还有,不要在工作场合说那些恶心人的八卦,我不想听。”

工作人员们吓了一跳,原来刚才她们私下讨论叶正弈的丑闻,全被宁苇听到了!

可是宁苇为什么反应这么大,难道……他和叶正弈的丑闻有关系?

众人不敢再深想下去,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到工作中。

今天宁苇要拍摄的是封面大片,造型组总共准备了六套样衣,拍摄要求也格外的高。

摄影师以前和宁苇合作过,宁苇的业务水平还算不错,时尚表现力中规中矩,按理说今天的拍摄任务应该很快就能完成。可奇怪是,他今天非常不在状态,整个人都浮躁难安,每当摄影师把镜头对准他时,都能清晰捕捉到他眼神里的焦躁,以及藏在焦躁之后的忧虑与惊恐。

摄影师疲惫的按了好几个小时的快门,从天亮按到天黑,收获寥寥。

在场的所有工作人员都看出了宁苇的问题,但没人敢指出来。谁不知道宁苇背后不仅有亲爹撑腰,还有干爹撑腰?

还是经纪人主动开口,给大家一个台阶下:“拍了这么久了,不如休息一下,看看样片效果?”

宁苇没什么精神地嗯了一声,眉宇间皆是烦躁,他起身向着监控屏幕走去。

这几天,宁苇几乎没有睡觉——叶正弈丑闻被爆后,他整个人犹如惊弓之鸟,根本无法合眼休息。一想到贺今朝夺舍了凌宸的身体重新回到了这个世界,宁苇就怕的要命。

明明冯总告诉他,只要“贺今朝”进入那个剧组,就绝对有去无回……可是为什么叶正弈的事情被曝光了?

最主要的是,现在“贺今朝”又在哪里?他能夺舍凌宸的身体,那会不会夺舍其他人的身体?比如他身旁的摄影师,他的经纪人,他的助理……

宁苇完全不知道,他的猜测方向大错特错。

在外人面前,宁苇还要强装正常。他早已打定主意,等到这期杂志封面拍摄结束,他就去海外的私人别墅里躲上一阵子,对外就说自己在散心。现在冯总是怪物,贺今朝也是怪物,怪物对怪物,最好斗得两败俱伤,他再出来坐收渔翁之利……

宁苇脑子里乱七八糟地盘算着接下来的事情,摄影师叫了他好几句,才唤回来他的神智。

“宁老师、宁老师?”摄影师毕恭毕敬地说,“您看一下样片,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咱们还能沟通。”

宁苇的注意力已经完全不在摄影棚里了,他漫不经心地瞟向屏幕上的样片,随口敷衍:“就这样吧,都差——啊!”

他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他的喉咙,夺去了他的呼吸——电脑屏幕上,那个穿着高定西装的人影根本无法称之为“人”!他的五官居然冒出了汩汩黑水,那黑水粘稠至极,滴落满地!一张张图片翻过,宁苇的五官一点点被黑水融化腐蚀,他像是一团在烈日下暴晒的黑色蛞蝓,在椅子上扭曲着。

宁苇被吓得大声惊叫起来,指着屏幕狂吼:“这是什么!!这是谁搞的恶作剧?!”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他英俊非凡的外貌,怎么会融化成黑色的怪物?

“您在说什么?”摄影师一头雾水,他看看电脑屏幕,再看向宁苇,小心翼翼地问,“这些照片有什么问题吗?”

“你看不到??”宁苇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他的手指重重戳着屏幕,大声质问,“你,还有你,你们……难道你们都看不到??”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众人茫然的表情。

就连经纪人都一脸狐疑地看向他,谨慎地问:“宁哥,你怎么了?”

在所有人眼中,屏幕上的照片只是再普通不过的棚拍硬照,可是宁苇的表现却像是见鬼了一样。

没错,宁苇无比确定,他就是见鬼了!这一切绝对是贺今朝的报复,一定是贺今朝的亡灵在吓唬他!贺今朝的灵魂一定就在这间摄影棚里!

宁苇抑制不住地浑身颤抖起来,他冲到镜头前,借着反光不停地拉拽着自己的脸皮,他想看看,那些黑水到底会不会从他的眼睛里流淌出来,那些黑泥会不会填满他的鼻腔?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这些不过是贺今朝的障眼法,吓唬吓唬他而已!

他的动作太过粗鲁用力,指甲在脸上划出几道通红的抓痕,他自己都浑然不觉。随着他的动作,他胸口的衣服崩开,露出他平滑的胸口——可就在他的肋骨正中间,居然、居然有一个突兀的黄色凸起!

那古怪的东西像是一张黄纸,被折叠成菱形,一半没入宁苇的胸口,另一半悬浮在外。

宁苇惊慌失措,他的身上怎么会有如此古怪的东西?那黄纸仿佛带着生命力,像是一枚春笋,它顶破宁苇的皮肤,带着血、带着痛,挣扎着要从宁苇身上离开。

宁苇不知道它究竟是什么,但他冥冥之中有种预感,他绝对不能让这张黄纸从自己身上离开。

宁苇尖叫着呼喊经纪人:“你还傻站着干什么?!快帮我,不要让它跑掉!”

他双手死死按住胸口,希望经纪人能够助自己一臂之力,却不知道在身旁人眼里,现在他有多可怕、多疯狂!

他瘦到凹陷的脸上青筋暴起,他先是狂热地抓挠脸部,再是捂住胸口,大吼大叫……

“宁苇这是怎么了?”

“他是不是疯了?”

“他不会是碰了不该碰的‘东西’了吧?”

众人的议论声嗡嗡围了过来,可是宁苇充耳不闻,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胸口那枚黄纸上。

见他的神色越来越癫狂,被吓傻的经纪人终于反应过来,他给了保镖们一个眼神,保镖们立刻冲上前,一左一右按住了宁苇的身体。

“宁哥,你是不是太累了?咱们回去好好休息吧。”经纪人拉好宁苇的衣襟,紧紧攥住他的胳臂。离开摄影棚前,经纪人还故作镇定地和摄影师告别,“宁哥最近工作太忙,我看拍摄就到此为止吧?今天的事情,我想你们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啊……哦,哦。”

不等摄影师回答,经纪人就指挥着保镖,强硬地把宁苇带出了摄影棚。

现在已是深秋冬初,走廊里冷风习习,穿堂而过。被冷风一吹,宁苇原本躁动的精神平静下来一些,他赶忙拉住经纪人,神经质地重复着相同的话:“你是不是觉得我疯了?我真没疯,你们什么都看不见!我的脸,我的脸不能有事……我的脸绝对不能有事!”

经纪人敷衍地安抚他:“宁哥,这段时间你辛苦了,到家后洗个热水澡好好休息。”

一边说着,他一边拨通了私人医生的电话。

可奇怪的是,向来是二十四小时随叫随到的私人医生,居然怎么也打不通电话。

他狐疑地看了自己手机一眼,意外发现手机右上信号格一片空白!

他心里一跳,赶忙问身边保镖:“你们的手机有信号吗?”

保镖这才掏出手机去看,然后纷纷摇头,都说没有信号。

到了这时,经纪人的第六感告诉他有什么事情失控了:这家摄影棚他之前也陪艺人来过,从没出现过没有信号的情况;偏偏今天他陪宁苇拍照,整整几个小时没有信号,直接和外面断联!若是在这断联的几个小时里外面出了什么事……

经纪人心脏突突直跳,吩咐保镖:“一会儿出去后,立刻去停车场找司机,不要停留。”

短短的走廊很快走到了尽头,经纪人推开杂志社大门,夜风裹挟着寒意迎面而来,与此同时,半空中突然飞来一瓶饮料,重重砸在了他们的脚下,如一枚臭气弹迅速炸开,溅了宁苇一身!

那瓶饮料正是宁苇代言的果饮,瓶身上还印着他的帅气照片。只不过,现在饮料瓶里变成了攻击的法宝,瓶身上的广告图也被画上了恶毒的鬼脸。

“宁宁……不,宁苇!你辜负了我们的心!”一道带着哭声的女声哭诉着,与此同时,还有数不清的快门声一同响起,闪光灯几乎要照亮半片夜空。

那些闪光灯实在太刺眼了,宁苇迟滞的大脑根本无法判断现在的情况,他茫然地抬起头,这才发现他居然被一群人包围了!

杂志社外聚集了足有数百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上来,而且其中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年纪轻轻的女孩子们。

宁苇之前参加线下活动时,也会被如此多的“蒹葭”们包围,那些稚嫩的脸上会带着疯狂的爱意,痴迷地望着他;然而如今,他只从这一张张脸上,看到了恨、看到了冤、看到了愤怒!

“宁苇,你辜负了我们的爱!”

“你是个表里不一的骗子!”

“宁宁,你快说那些视频不是真的!你没有扔掉粉丝送你的画,你也没有让电视台开除一个无辜的女实习生!”

“那些视频一定是假的,宁宁,只要你说是假的,我就信!”

“宁苇,我为了见你,独自一个人坐三十多个小时的硬座去看你的演唱会,你对得起我吗?”

“你不是说,每个‘蒹葭’都是你重视的粉丝吗,为什么你会用那么恶毒的话嘲笑我们呢?”

层层叠叠的话堆砌上来,宁苇感官过载,一时间根本无法听懂她们在说什么。那些女孩拼命地向他伸出手,拽着他的衣袖、扯着他的胳臂,一边嘶吼一边痛哭。

宁苇只看到那些嘴巴一张一合,只看到她们的眼泪模糊掉脸上的妆容,在这一刻,他模糊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他的体内一寸又一寸的溜走,消散在空气中。

若有可以通灵的人在这里,就可以看到——由粉丝的爱意聚集起来的“信仰之力”,自宁苇周身逸散,即使他拼命地去抓它们,也根本留不下来。

粉丝对偶像的追求是一种无形的信仰,爱意可以造神,但是当她们失望离开时,神就陨落了。

经纪人的手机响个不停,他一边艰难地护住仓皇失措的宁苇,一边分神接通了手机。

那是公关部打来的电话——“哥,你终于接电话了!几个小时之前,有个叫@感觉尸体暖暖的微博账号,发布了数个对宁老师不利的视频!包括他在休息室辱骂工作人员,丢弃粉丝礼物等等……我们现在在紧急公关,但是,但是舆情根本控制不住啊!现在公司下面聚集了很多粉丝,还有,啊!居然还有殡仪馆的车!!”

经纪人头都炸了:“殡仪馆的车??不会有粉丝自杀了吧?”

“不,不是!那些灵车是来送花圈的!粉转黑的几个站姐集资买了花圈,写着宁老师的名字!这可怎么办啊!”

经纪人:“你先别慌,我立刻赶去公司处理!”

经纪人挂断电话,在保镖的护送下,拉着宁苇想要“突围”。可是围过来的粉丝太多了,她们像是复仇的丧尸,一层层地围了上来,不肯就这样放过宁苇。

关键时刻,一辆全身漆黑的商务车亮起前灯,冲开人群,一个急刹车停在了宁苇面前。

电动车门自动滑开,露出黑洞洞的车身。

经纪人当机立断,推着宁苇上车:“宁老师,你赶快上保姆车!”

宁苇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被浑浑噩噩地推上了车,还不等他坐稳,车门就自动合拢,把经纪人、保镖全关在了车外。

经纪人一愣,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立刻扑上去拍打黑色商务车的车门,可是越来越多的粉丝们围了上来,她们拖拽着经纪人,如汹涌的黑潮一样把他淹没了……

……

车厢内,宁苇坐在黑漆漆的商务车里,迟滞的大脑终于冷静下来,勉强运转起来。

等等,这辆车……这辆车怎么如此陌生?

他的保姆车和这辆车是同一车型,漆黑的车身,贴着黑色防窥膜的玻璃窗,在黑夜中看起来极为相似。刚才这辆车冲开人群停了下来,他就想当然以为是他的司机来救他,于是他慌里慌张地就上了车。

可是等他坐上后才发现,这辆车并不是他的保姆车!

他的保姆车有着昂贵柔软的座椅,可是这辆车的座椅硬邦邦;他有鼻炎,所以不允许车里使用任何香薰,可是这辆车里充斥着一种檀香。

那股檀香味道,应该出现在寺庙里,袅袅线香幽幽升起,沟通天地;或者,这檀香会出现在另一个地方……

宁苇忍不住喉结滚动,试探性地问:“司机,你为什么不开车内灯?”

他话音落下的下一秒,车内突然大亮,照亮了每一个角落——他居然坐在一座敞开的木棺之上!而在木棺周围,居然摆满了花圈!!

原来这辆黑色商务车并非是明星保姆车,而是殡仪馆的送葬灵车。

不仅如此,这辆商务车的另一侧挂着黑黄双色的绸带,车尾还贴着一个巨大的“奠”字!!

宁苇尖叫一声起身想跑,可狭小的车身哪有他逃避的余地,他脚下一软,直接绊倒在地,整个人差点倒栽葱式掉入木棺中。

他不知道的是,有一道半透明的身影正盘膝坐在棺盖上,满脸鄙夷,笑容轻蔑:“呵……这就吓破胆子了?”

隐约间,宁苇好像听到了有人在他耳边说话,他下意识抬头看向前排座位:驾驶座席位,一个卷发青年专心致志地开着车,肩头站着一只小仓鼠;在旁边的副驾驶座上,一道熟悉的身影转过身来,眼神里无波无澜。

“宁苇老师,别来无恙。”凌宸拉下口罩,他今天穿了一件全黑色的高领毛衣,让他看起来像是从黑夜里走来的送葬人,凛然不可触碰。

他眼角眉梢都带着冰霜,语气嘲讽,“上次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被自己的粉丝驱逐,是一种什么滋味?”

“你、你!”宁苇的牙齿打着颤,眼神里激发出纯粹的恶意,“贺今朝,是我小看了你的命格,没想到你居然没死透,还能这样借尸还魂!”

凌宸一怔:“……等等,你叫我什么?”

棺材上的贺今朝:“……等等,你叫他什么?”

开车的胡亦知一脚刹车差点把棺材甩出去:“……等等,你们在说什么!”

宁苇猝不及防,被突然急刹搞得原地打了个滚,磕的脸上都破了皮。他刚填充完玻尿酸的山根禁不起这样的碰撞,立刻凹陷下去一块。

他灰头土脸地爬起来,对着凌宸咬牙切齿。

“贺今朝,你别装了!”宁苇眼睛里的怨毒几乎要化为水流淌出来,“你别以为你换一套皮囊,我就认不出你了!你也没那么伟大正义,你为了一己私欲,夺走了这个化妆师的躯体,借着他的身体招摇撞骗,录综艺、回母校,出尽风头!”

“……”凌宸无言以对,只能用漫长的省略号去回应。

棺材板上的贺今朝已经要气炸了,他飘到宁苇面前,气得张牙舞爪:“我的外貌如此英俊完美,我就算现在就魂飞魄散,也不可能换别人的身体!……啊等等,如果是小凌的脸的话——”

话没说完,凌宸的一个眼刀已经砍了过来,仿佛在说:“贺今朝,你还真敢肖想啊?”

凌宸真不知道宁苇的大脑怎么长的,居然以为自己是贺今朝?

不过反派傻一点也有好处。

凌宸心底嗤笑一声,掏出手机甩到了宁苇面前:“别说废话了。宁苇,你现在就打电话给冯定盛,告诉他——别躲在后面了,快点滚出来,我贺今朝要约他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