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乔朵拿虾干回来就差不多开饭了。

她带的虾干很多,笼统三包,还不包括鱿鱼干、柿饼,热情大方到乔宝蓓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

饭桌上的气氛远比最开始热络,乔朵的话题不再只围绕她,也同傅砚清攀谈一二,聊的都是些家长里短,比如问他们什么时候要孩子,想要几个。

一生保守的中国人,总能在饭桌上面不改色地谈这事。乔宝蓓插不进嘴,埋头吃着可乐鸡翅,只听傅砚清说:“她还年轻。”

是啊,她当然还年轻,他就不一样了,也不知道现在精1子活性有没有以前好了。

乔宝蓓在心里默想,没出声。

傅砚清也是张口就来。

乔朵问他们做的什么工作,傅砚清就说是做小本买卖的个体户,她没挺住,直接喷饭咳嗽。

“现在做生意可不容易。”乔朵推己及人,感慨道。

傅砚清嗯了声,看她咳嗽不止,拿了杯水,又抽出一张纸亲手去擦她的唇。

有外人在,乔宝蓓根本不好意思被他这么对待,红着脸接纸巾:“我去洗一下……”

这个人怎么都不看场合的!

她知耻,立马离席,还能听见乔朵的笑声:“真恩爱。”

去盥洗台清洗,乔宝蓓想起从前,傅砚清也是这么和她装穷装朴素,她还深信不疑好一阵。

她真傻,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他这人这么能扯谎?看起来周正廉洁的一个人,其实心眼也没好到哪里去。

乔宝蓓愤愤地想,因为吃太饱想消食,也因为尴尬不愿回去,干脆绕过餐厅走到庭院。

刚出来,她就闻到一股烟味,顺着飘扬的烟望去,少年低头熟稔地吞云吐雾,指间有明灭的猩红,黑短袖下的小臂能看见很长的纹身。

学生时代,乔宝蓓最怕这种扮相的男生了,因为十二中是当地的好学校,老师经常拿职校的坏学生举例,说他们会打架斗殴,甚至乱搞男女关系弄出人命。

乔宝蓓以前很单纯,出校门看见明显是社会扮相的人,就会绕道跑,不过现在不怎么怕了,毕竟自己好歹是个大人。

那时她也切身接触过看起来很坏的男生,是她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男人,其实对方不瞎搞男女关系,挺纯情的,就是穷了点,脑子笨了点。

明明考上了还不错的体校,偏偏还想和她待在同一个城市,上一所普通高校。

她一个小姑娘,哪儿能受得起这种“偏爱”?她虽然没考上大学,却也知道读个好大学的重要性,都怕男生家长举着菜刀找她兴师问罪,她可担不起。

乔宝蓓半哄半骗才把男生哄去燕北的体校,等人一走,她就立马把他的Q.Q删掉。

只是上过一次床的关系,还想和她天长地久起来了,幼稚的男生就是没劲,脑子有坑。

不过看起来坏的穷人,哪有看起来斯文的有钱人凶恶?

许是她的出现让人扫兴,乔星盛扔了燃半截的烟,在地上踩灭。

乔宝蓓回过神:“不抽了吗?”

乔星盛反问:“你不嫌臭?”

乔宝蓓笑了笑:“我没站风口,没怎么闻到的。”

乔星盛不置可否:“还以为你要劝我不抽烟。”

“我应该没有这么大的魅力。”她说着,等味道散去,便向他走近。

乔星盛不再搭腔,刚刚还看着她,等她一来,目光就偏离,眺向前方葱郁的灌木。

乔宝蓓本来想和他聊聊天,了解一下乔朵和他的喜好,好让她临走前备一份合心意的赠礼,但乔星盛始终没怎么说话,跟锯嘴葫芦似的。

她不再热脸贴冷芘股,头一歪,却见后侧方的阴翳处,立着一道黑魆魆的高大身影。

匆匆打眼,她被吓一跳,以为自己无故撞鬼了,但仔细瞧,那人分明是傅砚清。

他没事站在乌漆嘛黑的角落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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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暗,乔朵和星盛都回去了,他们家住在下坡,两三分钟就能到。临走前,乔朵还邀她改天到家里的小铺捏陶瓷玩玩。

乔宝蓓有点感兴趣,随口答应了,但具体哪天去就不得而知了。

这会儿还不到酷暑的时候,泠州的天气也远比黎城燥热。从户外回屋,乔宝蓓的后背沁了一身汗,急需冲澡降温。

她去二楼厕所开热水,解开身上的衣服挂门钩上,瞥见旁边的蹲坑,暗想自己好久没在这种地方洗澡了,有些怀念家里的浴缸。

洗澡时,乔宝蓓在自己的小臂、大腿、后喓分别都摸到了被蚊子咬的包,痒得很,但又不敢挠,怕留下不好看的印记。

冲掉身上的泡沫,乔宝蓓关了水门裹上浴巾,正要开吹风机吹头发,啪嗒一声,浴室的灯骤然灭了。

眼前一片昏暗,又是对着镜子,乔宝蓓心底的恐惧顿时升腾,下意识要喊“傅砚清”。

但她还没开口,就听见门外男人低沉的嗓音:“跳闸了,开下门。”

乔宝蓓想都没想,当即摸着黑去拧门把。

门一敞开,她便软趴趴地扑进男人怀里,惊魂未定:“吓死我了……”

她身上还有湿漉漉的水汽,单薄的浴巾包裹不住温软,一个劲往人身上蹭。

傅砚清垂首按肩,稍作安抚:“我带你去卧室,你在那儿等着。”

乔宝蓓耸动鼻头,很闷地应了一声。

卧室亮着一盏手电筒,还有手机作陪,乔宝蓓不算害怕。但过了几分钟,头顶的大灯仍没亮起,乔宝蓓不由觉得慌张,给傅砚清发消息,问他好了没。

她很怕黑,尤其是村镇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如果没有人陪她,她连厕所都不敢去。

傅砚清没发消息,不过下一秒,乔宝蓓就看见他推开卧室的门。

乔宝蓓心底的巨石落下了,但想着灯没亮,难免自责忧心:“电是被我搞坏了吗?”

“不是。”傅砚清将一旁的睡衣捎来,披到她肩上,语气轻缓,“这附近都断电了,大概还得过个十分钟才能好,你先穿上衣服,把头发包好,别感冒了。”

乔宝蓓哦了一声,把手机放下,低头看自己的浴巾,伸手要解,可又觉得当着傅砚清的面穿衣服很害臊。

他们是夫妻,当面脱衣服穿衣服也没什么,但乔宝蓓就是迈不过心里这道坎,毕竟她很少主动这么做。

傅砚清似是看出她的疑虑,起身道:“我先出去。”

乔宝蓓见他要走,当即拽住他的衣角,慌忙开口:“别!”

傅砚清停步,侧目睇她。

乔宝蓓软声嗫嚅,脸很烫:“你别走,我害怕……而且我身上有蚊子包,你能不能帮我涂下药?”

这要求不过分,他总会答应的。

傅砚清果真“嗯”了一声,去桌前翻找所需的药物。

他们带的行李不多,大包小包加起来拢共也就五箱,她四箱,他一箱。他轻装简行惯了,但那箱行李跟百宝袋似的,总能在关键时刻拿出很有用的东西。

不一会儿,傅砚清便攥着一只药膏向她走来,以掌轻拍她的肩,淡声说:“脱了,站好。”

粗粝的掌有股热力,揾得她肩头烫,乔宝蓓如梦初醒,讷讷点头,脑子乱成一团浆糊。

涂药是得脱掉衣服,可他这话说得也太霸道了,为什么她还必须得站好啊?

乔宝蓓心里别扭,倒也没胆问,忸怩感全体现在脱浴巾的份上。

她缓慢地直起腿窝,站在他跟前,个子本身就矮,一低头还不到他胸口。松开前扣,浴巾半掩不掩地落到喓边,不敢再低,便用手拧着,而另一只手则以臂弯抱着胸。

她不是身材纤细的那一挂,只是穿衣显瘦。脱了衣服,手臂有很明显的拜拜肉,与浑。圆的胸.挤兑一起,会相应鼓出圆圆的弧度,而小腹自然也不是完全平坦的,穿了松紧带能看出被勒的痕迹。

乔宝蓓偶尔会对镜子欣赏自己的美,偶尔也会看超模暗暗发誓一定要减肥,可她这嘴就是嗜甜,管不住,也迈不开腿。

倒非她身材焦虑,毕竟没人置喙她,也总有一帮姐妹夸,大概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她的体重自从发育以来就从未下过百,看那些纤细的女孩,她总想试试那种高级美。

老天就是待她太厚,让她生了一副心宽体胖的基因。

“蚊子包,在哪儿?”

傅砚清低沉的嗓音从头顶落下,拉回她的思绪。

乔宝蓓抬眼,对上他漆黑的双眸,呼吸滞空一瞬:“就、腿还有手……到处都是。”

“嗯,看见一个了。”傅砚清垂眼,在指腹抹了一些药膏,往她抱胸的小臂上涂。

他的力道不重,但乔宝蓓半悬的手臂不稳,总被迫往里挤兑。低头看,还能看见被挤的波纹。

乔宝蓓的脸顿时红了。

傅砚清仿若无所觉察,接连又在她手臂上涂了俩,那双漆黑深邃的眼如严谨的量尺,每一处都不放过。

“转身。”傅砚清说。

乔宝蓓半点不拖泥带水地转过去,如擂鼓般的心跳稍微松懈了些,但随他冰凉的手指触及喓窝,她没忍住,“啊”地一声跪到床上。

浴巾被膝盖蹭着曳床,乔宝蓓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芘股嗖凉。

想到自己在背对谁,她的心脏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对不起,我……”

乔宝蓓下意识道歉,可她还没说完,却听见身后人说:“没事,不用动。”

下瞬,一掌热意覆上,一抹冰凉打转,“刚好,你这里还有。”

乔宝蓓双眼瞳孔顿时睁大,从未预料他会这么做,最要命的是,眼前一亮,电突然通了,而傅砚清还在给她抹药。

本来她这样跪着就倍感羞耻,灯亮了,还要不要她好过了?

乔宝蓓心里有个小人在捶胸顿足,可她不好表现出来,不然显得她跟什么似的。

傅砚清给她抹药的这几分钟时间,每一帧每一秒都好似被无限拉长,难熬得她度秒如年,心力交瘁。

随着一声“好了”,本以为结束了,熟料傅砚清等她回身,往胸前一扫,又言:“松手。”

“这里我自己可以……”

傅砚清笑了下,伸出那只手,眼底蕴着不明的情绪:“我手上刚涂好。”

乔宝蓓能看见他指腹那莹白的药膏,心中天人交战没一秒,豁出去了,将手臂松开。

落针可闻的空气里,她好似听见一声微不可查的叹声。以为是傅砚清,但望向眼前的男人,他疏朗冷峻的面庞仍不作任何表情,垂眉仔细地替她擦药,活脱像个青灯古佛。

他涂的位置正好是她发黑的小圆疤,乔宝蓓想说这里没被蚊子叮,但见他认真,又上手涂了,便没出声,乖乖低头认怂。

不知怎的,她总感觉今天的傅砚清怪怪的,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强势。

涂了这点还不算完,傅砚清让她转身,又详细地检查一遍,临了,还用毛巾擦拭她腿心,替她把衣服纽扣系上,拿吹风机吹干头发。

他做这种事太细致了,细致到远比

做那事还让她脸红。

乔宝蓓心有余悸,脸烫烫的,热得要命,躺在由傅砚清撑好的蚊帐包里,还在回味刚才的事。

她本来不想起身的,但由于太热了,没忍住去够床头柜的空调遥控器把温度降低,然后又顺理成章捧起手机玩。

待在这种富有年代感的小屋子,让她不可避免地想起小时候和乔丽珍生活的日子,其实那时不算苦,记事起,乔丽珍就很有赚钱能力,每次带她搬家,都是往越来越繁华、越来越漂亮的房子住。

她是个漂亮女人,身边不乏有追求者,感情也是一段接一段,有阵长时间的空档期,听说是遇到家暴男了。

“那个贱男,还拿烟头烫你!”乔丽珍恶狠狠的话还在耳畔回荡。

据说那是她三四岁的事了,难怪她一点印象也没有。乔丽珍说她这人傻,被烫了胸口眼泪都不掉一下,还流着口水说想吃棒棒糖。

大人的话都不能全信,尤其是丽珍这个满嘴跑火车的,她才没那么好被忽悠,真信她说的那么傻。今天傅砚清给她抹药时,明明不痒,她都觉得难受。

乔宝蓓刷着朋友圈,看见乔朵刚发的瓷碗展示视频,不由关心:【朵姐,刚刚村里断电,你们那里怎么样了?】

乔朵明显也在玩朋友圈,回的很快:【没断啊,你那里断电了?】

乔宝蓓微怔,不容她细琢磨,耳边便传来门锁翻动的声音。

她下意识把手机关放到枕下,如同高中住宿生,平躺下来枕着手臂假寐。

傅砚清从门外进来,目光似乎在她身上遥瞻过,让她暴露空气里的肌肤热了一度。

他默不作声地关了大灯,乔宝蓓条件反射般,垂死病中惊坐起:“你留一盏……”

没说完,傅砚清便已经亮了一盏圆滚滚的小夜灯,是从家里带来的。

他侧目看向她,一手掀起蚊帐,一手解开浴袍带,目光沉沉,“还没睡?”

乔宝蓓后知后觉,语气飘忽:“……刚要睡着。”

傅砚清上床,她自觉向里挪窝,结果一不小心碰到枕头下的手机,让屏幕光亮起。

光源自下向上打亮男人的面庞,令本就冷峻的五官显得更阴晦,乔宝蓓瞧着他黑漆漆的双眼,胆儿都快吓破了,一个字接一个字从喉咙里蹦出,磕磕绊绊不成连句:“我、我就是刚刚看眼时间,等你,就……”

傅砚清拾起手机,熄屏放到一边,面容平静,没什么情绪波澜:“嗯,现在睡。”

仿佛被发号施令般,乔宝蓓当即躺得很板正,眼睛也闭上了。

床上只有一张被子,傅砚清理所应当与她盖的是同一张。想到这点,乔宝蓓玩心不死,假意翻身换睡姿,实则虚眯起眼看他躺HelloKitty被子的模样。

但光线太暗,她只能瞥清男人疏朗的轮廓剪影。

初来乍到的第一晚,乔宝蓓认床也亢奋,想和平日一样早睡是不太可能的。她想念家里的高支棉床单,想念一只蚊虫也飞不进来的卧房,想念自由随性的独居生活。

这里的床稍微翻下.身,动动腿,就能听见嘎吱嘎吱的声响;这里的冷气开到十六度也不够冰,还有一股难闻的、闷闷的味道;最重要的是,这张床太小了,傅砚清那么大一个人躺在她身边,存在感太强了。

乔宝蓓甚至连叹息都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如果躺在她身边的是丽珍或者其他朋友,她还能自由自在地玩着手机聊闲天,期待并构想明天的行程。

躺了不知多久,乔宝蓓意识仍清醒。其实睡不着事小,想上厕所才是最不妙的大事,她刚好睡前喝了不少橙汁……这会儿已经开始憋不住了。

乔宝蓓心里鼓两下气,慢慢从被褥里起身,打算轻手轻脚绕过傅砚清,毕竟蚊帐包只有一个出口。

跪膝到他脚边,乔宝蓓看准了,本以为能顺利跨过,谁料她蹲姿一个不稳,膝盖直直撞上一个鼓包。

她来不及吃痛,啪嗒一声,眼前视野骤亮,床头传来傅砚清低沉的声音:“干什么去?”

乔宝蓓定在原地,头都不太敢抬,声如蚊讷:“我想上厕所……”

她不确定被吵醒的这位,是否会有好脾气。要知道她以前可从来没有这么狼狈地起夜过,与他同床共枕的每一夜,几乎都能一觉睡到天亮。

傅砚清看她如鹌鹑般跪坐在角落,叹一息,放缓语气:“现在去。”

乔宝蓓像个乖宝宝一样,麻溜地下床穿鞋去开门。

门一拉,她看到漆黑一片的厅堂,头回觉得厕所是那么遥远。

她是真的怕黑,以前都不敢一个人住老楼房,每次早早放学都是去发廊写作业等丽珍下班。

可她现在是成年人了,她怎么好意思讲?

乔宝蓓扭头想去找手机或手电,一转身,却见傅砚清站在距离不到一臂的跟前。

四目在半空交汇,她的腰顿时软塌,倚着门才站稳。

傅砚清垂首看她,嗓音很淡:“我陪你去。”

谢天谢地,这回她竟有些感谢他的强.横。

傅砚清没拿手电,牵着她,径直向卧室外的厕所走去,也就几步路的距离。

他在门外候着,乔宝蓓关门时安心不少,转身牵起裙摆蹲下。

水声从一开始的淅沥,慢慢变得潺快,到最后由抽水声结束。傅砚清听着,能想象到。

乔宝蓓洗干净手,从厕所里出来,浑身都舒畅不少。

傅砚清低眉看她:“睡得着么?”

乔宝蓓想说不太能,但又改口:“可能一会儿就睡着了。”

傅砚清眼底蕴着深意,像检视:“水喝了多少?”

乔宝蓓咕哝:“好多。”

“是挺多。”傅砚清颔首,目光定在她脸上,语气轻缓,“憋了也挺久。”

他的话听着很奇怪,但具体哪里奇怪,乔宝蓓又说不上来。

回到卧房,乔宝蓓安分酝酿睡意,没再起夜,她头回觉少,隔天五点半就醒了。

傅砚清比她还早些,人已经在厨房忙活做早餐,隔着楼板,乔宝蓓能听见食油滋啦滋啦的声音,应该是在煎鸡蛋。

他是个自律克己的男人,想按时吃三餐,当然是得他做饭。乔宝蓓从不对此感动,丽珍就是这么教她的。女人一旦结婚,要么找一个甘愿做饭的男人,要么找一个请得起家政的男人,当她开始下厨做家务时,婚姻里的男人就会默然这是她该做的事,完全是倒大霉做奴隶的开始。

看眼他定的闹钟,还有十几分钟,乔宝蓓心安理得地捧着手机在床上玩,头昏昏沉沉的,视线也不太能聚焦。

凑巧五一,朋友圈全是一帮撒欢出去玩的人,有分享阳光小岛,有分享精致法餐,还有晒鸡娃成果,漂亮的小马驹……乔宝蓓什么都没得晒,她自己倒是可以,比如海边穿个比基尼,也勉强能装修朋友圈——

但有傅砚清在,他这老古板能准许吗?

乔宝蓓就不曾在他面前穿过比一字肩衬衣还露肤度高的衣服。

继续刷新朋友圈,乔宝蓓可算看见一条无关游玩的分享,是李逢玉转发的医疗行业资讯。

自从那天加了好友,他们就跟躺列似的,只有点赞之交。乔宝蓓没吝啬这一个赞,并且还在底下评论:【李医生没有放假吗?】

李逢玉应该也忙,没立即回她。

发完消息,乔宝蓓便去洗漱,回来时她有注意到门板上挂的衣服,一套波西米亚风的吊带长裙和针织衫,大概是傅砚清提前帮她整理出来的。

她带的衣服大多成套,内衣裤也一样,不仅为美观,也为省去搭配时间,至少对傅砚清来说,拿套装总比挑单件便利。

其实出门玩,乔宝蓓还是更倾向于自己装扮,不过跟傅砚清在一起,她总得扮乖些。

乔宝蓓正打算换衣,脑海里倏然闪过一个念想。

海边,她要去海边拍照。

里面总能穿一套比基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