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乔宝蓓本能地感到后怕,有种被野兽围猎盯视的感觉。

她退步到墙边,难捱傅砚清的虎视鹰瞵,连吞咽也滞涩:“傅砚清……”

“叫我什么。”

他的嗓音很低沉,没入猎猎作响的风声,有种难言的诡谲感。高挑宽厚的身躯将顶灯遮蔽,向她逼近,那张喜怒不形于色的面庞,黯然,灰暗,唯有目光是如炬的光,灼得她脸

烫。

乔宝蓓双唇微张,来不及开口,腰侧率先被他以掌扣住,向墙壁伏贴。他的力度并不轻柔,几近要穿透棉布,在肌肤落下滚热的烙印。

肩窝面颊上还有他喷洒下的呼吸,她不敢仰他鼻息,不敢观他神情,便像不堪重负的稻杆,柔弱无力地低眉垂首。

她大脑一片混乱,却也知自己要是不回应,就会一直这么僵持着,于是嗡动唇瓣,怯怯道:“老公……”

她尾音上挑、飘忽,不确定他是否要听这个称呼。

她只知道在床上时,傅砚清会因为这个称呼更卖力。

傅砚清目不偏斜,忘却眨眼,凝着她:“和我说说,你去哪里了。”

空气静止一瞬,乔宝蓓心脏也漏一拍。

她顿时慌张,“去,去海边了,你知道的,我和你说了。”

她仍故作坚定地看向他,但那双眼忽闪得像蝴蝶的振翅。

拙劣得不堪一击。

傅砚清揉着她的腰,忽而轻哂:“玩得开心吗?”

乔宝蓓像触发什么关键词般,睁大眼睛辩驳:“没玩!”

她没底气,焰火很快熄灭:“……我没在玩,不信你问码头的人。”

说辞毫无说服力。傅砚清双眼微眯,细细端详她苍白慌张的模样。

他该怎么告诉他的妻子,他在她身上安装了随时可查的窃听器?

他听她跳动的脉搏,听她气喘吁吁的呼吸,听她和那对母子闲聊,听她和别的异性谈笑风生,说他们之间的秘密,她的故事。

乔宝蓓不是那么安分的女人,她的天性就是贪玩爱寻乐,路过的一只猫一条狗她都能招一把惹一把。而那些阿猫阿狗,也总会被她充满亲和力的笑容吸引。

她在他面前如履薄冰,谨小慎微,却在一个毛都没长齐的男孩面前笑得那样开心。

昨天那样,还不够?

昨天和他吃过饭,还不够?

昨天他们坐在一起,还不够?

昨天在浴室被黑灯吓到,还不够?

虎口下的腰肢娇嫩柔丽,像易折的垂柳,只要他轻轻一用力,就能让她皱起漂亮的脸蛋,发出让人亢奋的倒吸声。他胸腔下跳动的心为之狂跳,剧烈的速率牵动浑身血液神经,几近要冲破最后一道边防线。

“我给你带了这个……”乔宝蓓轻轻吞咽口水,尝试着开口。

她举起手,向上摊开掌心,凑到他面前,“我的确去海边捡东西玩了,想送你一串贝壳手链。”

她的掌间,掬了一把形状各异的小贝壳小海螺,不算稀有,随处可见到每一处海滩都能捡到。

傅砚清看着她,乔宝蓓的脸上流露出难为情的笑:“本来想做好再给你看的……被你发现啦。”

一桶冰水从头顶浇灌,让他浑身的喧嚣渐渐恢复宁静。

傅砚清牵动唇肌:“给我?”

“嗯……”乔宝蓓被他的注目礼盯得心虚,慢慢收拢手心,乔模乔样道:“我还没有开始做,你现在不能拿走。”

“对不起,我不应该贪玩到现在,还让你在家里做了这么多事……辛苦你了。”她道歉得郑重其事,鼓足勇气望向他。

对着眼前阴恻恻的面容,乔宝蓓心里像下定决心般,抿了抿唇踮起脚尖,于他唇边轻轻浅浅地吻了一下。

她原以为这枚吻会像清晨时那样点到为止,可她腰侧的那只手却攀握得很紧,直直滑向腰骨,向他怀里拥去。

好用力。

乔宝蓓双眼蓦地睁大,仿若被卷入翻涌的巨浪,窒息感扑面而来。

是傅砚清拥她入怀中,低头吻住双唇。臂弯环合的力度像是要揉入骨子里,令她腰脊后折,头颅后仰,无力挣扎,如同桎梏于钢铁般的密网里。

他吻得那样急切,倾轧得她唇齿生疼,又不甘遮断唇外,在放她换气的间隙,转瞬径行直取。

低垂的眉眼,透着猛鸷捕猎原野上弱小生物的锐利目光。

乔宝蓓心里惊颤。

他什么时候……竟会这么强势,这么会吻?

她大概是疯了,在这种情况下,想的还是这种事。

往常克制不再,他吻她的唇,吻她面颊,吻她下颌、脖颈,连手都没那么安分,直托起臀,让她沿墙高悬于地面,比肩他,视野一再太高。

这太毫无征兆了,乔宝蓓不由“啊”地惊呼。短促的单音呓语,又让他以唇封印回去,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狂风骤雨拍响不那么严丝合缝的门窗,雷鸣的轰动也顺着罅隙,在她耳边砰砰作响。她的心脏时快时慢,时落时坠,被激昂的鼓手掌控,擂打出狂放的跳动。

吻到视线涣散,呼吸上气不接下气,傅砚清才慢慢偏离她。

他的面庞轮廓硬朗,本不会轻易染上晴慾,但此刻唇边却与她有着连绵的水线。

好……色。

乔宝蓓抿唇。

傅砚清凝目聚焦她的唇,嗓音低哑:“疼不疼?”

这么一问,乔宝蓓才后知后觉尝到铁锈味。

她微微摇头,不算违心的说:“不疼。”

傅砚清弯腰,将她一点点放下。

站在地板上,那种切实的落地感让她没那么晕乎。

乔宝蓓心里乱乱的,只听耳畔忽然来一句:“抱歉。”

她仰头看他,眼睫忘了眨。

“今天会下暴雨,我想你大概没带伞,所以我出门找你了。”他垂首,一字一字道,像在解释。

他的眼底如同被大雨重新洗刷过,恢复了往常的沉静,透着淡淡的认真。但解释的措词,却有种无法衔接前后逻辑的生硬感,拗口又悖谬。

乔宝蓓好像猜到了,但她不会确认他可能看见的事,即使她心里惊讶,傅砚清竟真的在意。

她的心虚因为刚才的吻荡然无存。

匀缓一回气,乔宝蓓扬起下巴:“我知道,你关心我。”

她牵他的手,指向自己破了的唇角,圆碌碌的双眼澄澈清明:“但是你把我咬破了,所以原谅我吧,好不好。”

她不问原谅什么,是撒谎和别人玩乐,还是没带伞。

她只需一个让他低头的缘由。

胆子很大,比以前面对他时大了不少,这才是她原本的模样。她也会像对待其他人一样,对他毫无保留,无所顾忌吗?

傅砚清心里难以避免地翻涌。他反手牵引过她的手,颔首吻了吻:“我会的。”

-

雨势未歇,南方墙体薄,攒不住清凉的风,却留一团潮热。

楼房四面都关门闭户,尤其卧室,乔宝蓓开了冷气,坐在方正的书桌前摆弄积攒的贝壳海螺,眉头紧皱不松,接连唉声叹气。

其实她收集这些,本来是想给自己串个手链的。这下好了,又被傅砚清占去便宜。记得他现在戴的那枚百元项链,也是她阴差阳错稀里糊涂送出去的。

他这个人,就是很会占便宜。她搞不懂,他为什么那么生气?她又没做错什么。

乔宝蓓忍不住用手又碰了碰自己的唇,细微的酸痛提醒她,傅砚清刚才的所作所为和那枚吻,并不是她的幻觉。

老不正经的。

乔宝蓓心里涌出这么一个骂称,感觉挺贴合他的。

明明那方面没有功能障碍,轻而易举就能直立;明明那么会亲,亲得那么凶,还要跟她道歉。

他怎么那么道貌岸然,还装得一本正经?

乔宝蓓发现,自己和他认识四年了,直到结婚后的第三年才识清他的真正面目。

她桌下的腿晃了晃,微微收拢,又用脚尖停住。

无法否认,相较于从前,她还是喜欢他现在的感觉,至少不那么死气沉沉,迂腐死板。

她心底有些乱,简单的穿针引线都做得没那么好,干脆放回匣子里,抱起双膝玩手机。

翻修的空调很凉爽,连外机都洁白如新,仰头想

象他做工的模样,乔宝蓓忍不住笑了下。

她脑海里还闪过他吻她手背时道歉的模样,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他垂眉顺眼时,连眉尾的疤痕都变得格外顺眼,像某种虔诚的标志。

她状似在玩手机,视线没聚焦屏幕,信息没入脑,反倒被刚才的片段侵占。

这大概是她头回在想傅砚清。

他现在在做什么?做饭吧,她听到锅铲翻炒的声音了。为此,她原本毫无知觉的胃口,竟配合着收缩,发出干瘪的咕咕声。

乔宝蓓刚要放下手机,屏幕上便弹出一条消息:

【下楼吃饭。】

乔宝蓓没回复,拿着手机穿好鞋就下去。

桌上三菜一汤,是简单的家常菜,色香味俱全。她坐傅砚清面前,拿了他盛好的饭碗低头扒饭。

这顿饭吃得很安静,和往常一样食不言,本身乔宝蓓也没什么想和他聊的。

不过饭后,傅砚清又忽然向她搭话,问她现在手里还有多少钱。

网红小渔村的开销和商业街无异,但也花不了多少,不过是削去十万里的最微不足道的零头。

傅砚清颔首,表示明了,又下一道指令:“花光它。”

放在之前,她这点钱都不够去奢侈品店里拿配货,而他现在竟要她在这里花光?

乔宝蓓欲言又止,觉得傅砚清在为难她,可她又不好说什么,半是为难半是听话地“嗯”了声。

夜里的雨小了些,淅淅沥沥地顺着屋檐管道落下,在不平的泥路汇成洼地。

乔宝蓓喜欢在雨天睡觉,但上天不作美,还是没能让她枕着雨声入眠。

她早早洗过澡上了床,躺在最里面,为避免像昨天那样闹出笑话,晚上都不敢喝太多水。

许是今天过得太累,放下手机,闭上眼,乔宝蓓的额顶就已经涌上一股困倦,浑然没察觉有人近身躺到她身边,直至男人的臂弯没入.裙摆,揩了一手的油。

一连串绵柔的吻,从她面颊蜿蜒到脖颈,熟悉的松木沉香,微微凉的肤质无不透露来者。

可这也没能让她彻底醒觉,乔宝蓓太困乏了,但她又不禁抬起手,挽住男人的脖颈。她喜欢这种心照不宣的亲近,像是飘荡在微漾的海浪里。

“你有没有套……”迷迷糊糊间,她发出耿耿于怀的问话。

傅砚清揉着她,目光渐暗:“可以不用。”

“……才不可以。”乔宝蓓闷声轻哼。

“怎么不可以?”傅砚清在她耳边低语,像魔咒:“我的手和嘴不会社津。”

乔宝蓓的意识清醒了一瞬。但由于太困,太疲倦,她以为在梦里,就没能睁眼,回应这个下.1流的话。

她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浸泡在今天早上喝过的粥,被这股温湿包裹,又好似是躺在调羹里,任人忝吮。

做了一晚光怪陆离的梦,清早醒来时,乔宝蓓不仅头昏脑涨,手腿腰都酸得不行,这是她赶海回来没及时拉伸肌肉落下的后遗症。

她没有在床上拖延很久,起来洗把脸换衣服下楼。看到桌上由傅砚清买来的海蛎煎锅边糊,她愣了一下,后知后觉想起昨天的诺言。

乔宝蓓沉默着可耻地坐下来用餐。

越是这样,今天越是是没办法歇息,她得和傅砚清去海钓。

其实称不上不情愿。昨天什么海味都没挖到,她挫败得不行,今天必须凭借自身钓到点什么。

他们去的不是昨天那片海域,而是另外一片,码头都不是同一家的,价格都白问了。

乔宝蓓坐在接驳车里,吃着冰冰凉的冰糕,百无聊赖地远眺大海发呆。

不多时,口袋里的手机响起铃声,她拿起来划开接听,仰头,恰如其分与百米开外的男人相视。

“和这里的人沟通过,下午两点到九点属于我们。”

傅砚清嗓音低沉轻缓,人影轮廓逐渐在面前清明,是他向她一步步走来。

接驳车只能停在路旁,开不到满是沙土的海滩,所以等他走到跟前,乔宝蓓只好从车上下来,与他并肩而行。

“你包场啦?”她抬头问。

“嗯。”

想起是自己在管账,乔宝蓓警惕道:“你花了多少?”

傅砚清笑了下:“不花你的钱。”

乔宝蓓刚要点头,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那我剩下那笔钱怎么花光呀!”

天哪,她第一次觉得九万块难花。

傅砚清不置可否,同工作人员交接目光。确认无误,手抄进口袋,侧目对她说:“这里潮还没涨,先赶海?”

“算了吧。”乔宝蓓小声嘟囔,“赶海视频都是骗人的,海边根本捡不到什么好东西。”

“也许昨天你只是运气不佳,逛了一片贫瘠的海滩。”傅砚清停步,接过她手里的水桶,目不斜视,“趁现在去试试,我和你一起。”

乔宝蓓觉得他大概是没有赶过海,所以才这么说,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挫败过一次,乔宝蓓早已兴致缺缺,但傅砚清这么说了,她也不好推卸。

一把漂亮的珠光太阳伞被傅砚清撑开,为她遮蔽阳光,除此之外,他还替她拎着水桶,亦步亦趋地跟在身边。

乔宝蓓本来还没太专注,权当是在海边散步。但她走了几步路,突然看到一只搁浅的海星。

欸?

乔宝蓓瞪大双眼,忙揪起一角。

“海星!”

“嗯,运气不错。”傅砚清在旁赞许。

扑通一声,乔宝蓓把海星丢进水桶里。

再走几步路,乔宝蓓蹲下,惊讶地发现一片蛤蜊,忙拿耙子挖呀挖。

挖到底,确认没有漏网之蛤,乔宝蓓一股脑倒进水桶里,声音哐当哐当的,像爆金币。

“好多蛤蜊,啊这里也还有!”

她再次蹲下,沿着海边,像顺藤摸瓜一般,接连又找到爬行的章鱼、潜伏的螃蟹,甚至还有——

“龙虾!”

乔宝蓓惊呼。

傅砚清微顿,心里淌过一丝被渔民敷衍的无奈。

他原以为乔宝蓓会起疑心,但乔宝蓓显然被大龙虾冲昏头脑,一个劲揪着他的衣领跺脚:“傅砚清你快去抓,别让它跑了!啊啊啊快点!”

傅砚清头回听她这么咋呼的尖叫,唇角牵了牵,俯身把龙虾捞进水桶里。

他的妻子虽然在海边长大,但似乎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常识。

走到礁石旁,他们沿着海边又折返回来,整个水桶都装得满满当当。

乔宝蓓心满意足,坐在亭子底下乘凉歇息,好事的渔民阿姨凑过来,打量了下,佯装惊讶:“哎呀,你这捞到不少啊!”

乔宝蓓最喜欢听别人夸自己了,但她懂得矜持,还恭维对方:“对呀,你们这里海鲜好多,我都惊呆了。”

“哪里,别人顶多捞到一些贝类,哪有你这么多呀,你运气不错哦,是新手吗?”

“算是吧,其实我昨天在东岸那里也赶海过,啥也没捞到。”乔宝蓓唉声叹气,最终总结,“肯定是那片海滩的问题!到处都是垃圾,怎么可能会有小鱼小虾让我捞到?”

“本来我都想来这里捡垃圾啦,谁能想到我还抓到一只超级大的龙虾!”

阿姨你看能不能帮我称一下呀?”乔宝蓓说着就拉起水桶,差点没直起腰,还是傅砚清帮她搭把手稳住的。

渔民阿姨愣了下,转而哈哈大笑:“好好,我帮你称。”

拿去称斤,乔宝蓓要来手机,蹲下对着斤数比耶自拍,炫耀嘚瑟的姿态昭然若揭:“我的运气可能是有点好吧,阿姨你不知道哦,我以前跟朋友刮彩票,十块钱能刮出几千块呢!”

“哎呀,这么厉害,你手气好旺。”

乔宝蓓嘚啵嘚个没完没了,从刮彩票聊到抽奖,从抽奖的数额聊到物件,腔调渐渐从普通话讲成方言。

渔民阿姨惊讶:“你也是桐兴人?”

乔宝蓓解释:“其实也算不上,我以前是从对面一个叫沨山的山沟沟来的,小姑把我带到这里抚养长大的。”

“哎唷,那里确实蛮偏远的,以前好像拐.卖了不少妇女,幸好你小姑把你带来了。”渔民阿姨感慨。

乔宝蓓微顿,笑了笑,没说话。

完重量,穿上救生衣,乔宝蓓搭着傅砚清的手,踏上靠岸的小游艇。

船上只有他们二人。乔宝蓓原以为傅砚清至少会带个助手掌舵,谁料他无需外人,真把船开得又稳又好。

白色游艇徐徐驶向海中,咸湿的风也轻轻拂面,波光粼粼的海面美得像随风翻滚的丝质绸缎,偶有飞鸥掠过,以喙挑拨。

乔宝蓓坐过最不晕的船就是大型游轮了,但那里船身太高,只能遥遥眺见岸边鳞次栉比的高楼和百米开外的海平面。想戏水,必须在甲板人工制造的泳池。

在游艇上,自然也不能随意下水游泳,不过她垫脚俯杆,能在一片碧清里依稀看见自己的模样和游鱼。

乔宝蓓小时候经常和小伙伴去河里海边游泳,那时没有太多防范意识,家里人也看管得不严。不是没出过事,只是她水性好,把那个人救起来了。

得亏水不算湍急,她俩也命大,否则真出事,她这辈子大概也不会到海边钓鱼了。

但对她而言,海钓倒是头一遭。

乔宝蓓放下杆子,专注给鱼钩上饵,确认没问题,打算挥杆向海,却又有些左支右绌,忍不住回头看掌舵的男人。

骄阳当空,他白衬下的蜜色肤质,让健硕的臂膀更有醇熟质感,风浪拂过额顶的发丝,向侧偏斜。野性,恣意,是她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的代名词,但他今天戴的墨镜,腕表,是有贵气托底,让他从常人里拔萃。

他以一手掌舵,姿态从容不迫,泰然自若。却并非目视前方看风景,而是自始至终望着她,唇边带隐隐约约的笑。

想说的话卡在喉咙里没能蹦出,胸腔下的心跳却坠坠沉沉地一动。

是谁的鱼脱钩,扑通一声回到海里?

好奇怪的感觉。

他为什么一直笑着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