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王雪娇的眼睛在铸铁珐琅锅、实木雕花椅、金边白瓷盘,以及装逼小蜡烛台之间转悠。

对方人这么多,近身单兵武器肯定不行,可恨没有马克沁……加特林也好啊……实在不行,面粉加白糖加硝化铵也能凑和,咱不挑。

在王雪娇琢磨战术的时候,只见为首的年轻男人一脸着急的对女人叽里哇啦说了一堆,还伸手去摸她被磕青了一块的磕头,心疼地吹了吹,将她搂在怀里。

翻译明显松了一大口气:“没事了,他们是一起的。”

妇人过来对王雪娇和翻译说了一通表示感谢的话,可以免除王雪娇他们今天晚上所有的餐费,并且把她随手抓起来的那瓶葡萄酒也送给她。

好人哇~

王雪娇欢欣地将酒拿好,年轻男人也向王雪娇他们表示感谢,如果不是他们三个帮忙拖延一点时间,只怕根本就等不到他们赶过来。

王雪娇十分好奇:“敢一个人开物资这么丰富的店,我以为应该有十足的安全防卫措施,据我所知,在莫斯科的一些区域都乱得不得了,光头党到处袭击外国人,生意很难做下去。”

“哦不,亲爱的,在圣彼得堡不一样,这里已经很久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了。”妇人微笑道。

王雪娇摸摸鼻子,翻译哼哼唧唧:“对,确实不硬抢,都改开黑车了。”

对于本地人,特别是不拿着大量货物的本地人来说,车站那些搞黑车的人,对他们的生活确实毫无影响。

王雪娇指着地上躺着的,不知属于伤员还是属于尸体的人体询问:“呃……这个怎么办?”

年轻男人回答:“你放心,我们会处理的。”

王雪娇对他们具体处理方案很在意:“是哪种处理?我可不希望今天晚上会有警察突然来敲我的房门。”

旁边就是河,别是草率的往河里一丢,过不了几小时,尸体就被冲上来了。

不过就俄罗斯现在的警方水平,大概也是不会查到什么,宣布他们喝醉了之后自己摔进河里,草草结案,也是很有可能的。

王雪娇与他们简单的聊了一下这三个人的身份。

从身份证件和车票存根看,他们是从车臣跑过来的。

“车臣人?这么远,来干嘛?”

从车臣到圣彼得堡直线距离都有两千多公里,车臣附近明明就有索契可以打劫,实在不行还能去隔壁的东欧诸国打劫,再说,路上会路过莫斯科,他们为什么不留在莫斯科干活,非得来圣彼得堡,图啥?

是看不起莫斯科的首都地位,还是卷不过莫斯科的匪帮们。

俄罗斯人觉得她的问题很奇怪,他困惑地看着王雪娇,又看了看地上的人体:“来抢劫。”

这个东北亚人真奇怪,她不是刚刚经历了一切吗?为什么还要问他们来干什么。

王雪娇对他的史诗级回答表示钦佩,凡事只看表面的吗?

是苏联倒闭以后,稍微有点军事素养的人都没有了吗?

不,这都不用军事素养了,有点刑侦意识的人都不至于如此吧。

或许他有什么特别的理由?

王雪娇把她的疑问又说了一次,男人这才理解,他告诉王雪娇,圣彼得堡并非没有车臣人,在车站厮混的都是,这些人跟俄罗斯族有仇,但是又眼馋俄罗斯几个大城市的繁荣,于是就来干黑活,这些人在城里扎下脚跟以后,就会把他们在车臣的亲人和老乡也接过来。

“原来如此。”王雪娇恍然大悟。

“在厕所抓住他们,就把他们按在马桶里淹死”的“他们”,就是车臣恐怖组织。

他们说自己是为了民主自由,然而第一次车臣打赢了之后,什么正经事都没干,地区治理的一塌糊涂,第二次车臣打输了,他们直接转行当恐怖分子了,今天炸地铁站,明天炸音乐厅,还炸过一个中国人开的咖啡厅,死了八个人,他们一直就没闲过。

与到处搞爆炸的人相比,车站搞黑车已经算客气了。

翻译同学表示:“我在圣彼得堡待了这么长时间,以前还以为我已经算见过大场面了,没想到,今天才算是见着真的了。”

“圣彼得堡真的很太平吗?”王雪娇很好奇。

“在卢布严重贬值的时候,确实有点动荡。”

王雪娇不信:“原来1:2,突然变成1:6000,只是有点动荡?”

汇率涨,物价必然跟着涨,不然外国来薅羊毛的不都来了吗?

这事王雪娇特别有经验,2014年十二月,卢布再次雪崩,她刚好在莫斯科旅游,收到消息的时候,同伴在庆幸大家带的都是美元,又值钱了,王雪娇当机立断跑去苹果直营店,买了手机和电脑。

苹果亏麻了,第二天就关闭了线上商店,过了几天,线上商店重开,以美金为基准,上调了售价。

可是,物价以美金为基准做为调整,打工人的工资是不可能向美元看齐的,再良心的老板就算想给员工提工资,他也做不到。

王雪娇不相信物价动荡,会让圣彼得堡无事发生。

翻译同学解释道:“乱过一阵子,不过很快新市长上台就压下来了,你看到的丹尼尔,就是那个第一副市长,他主抓的工作就是对外交流与经济事务,负责招商引资。他们那伙人的竞选口号就是要让圣彼得堡成为国际旅游和文化大都市。”

“……招商引资……这词听着怪耳熟的……”王雪娇摸摸下巴。

难怪一个兵工厂和一个电子厂之间的货物交易活动,他一个副市长非要参与,还以为是兵工厂的人非要扯面虎皮当大旗,现在看来,他自己也是愿意的。

“帮~~~主~~~”听见如此激动的声音,王雪娇下意识想躲起来。

迟了,有人从门口扑过来,被两个男人拦住,王雪娇忙说:“他们是我的员工,刚才出事的时候我让他们来增援的,让他们进来吧……这边应该没有什么现场需要保护?”

两个男人将猛虎帮忠实的信众们放进来,浩浩荡荡几十个人,进门,带头的几个“扑通”单膝跪下,双手抱拳:“末将救驾来迟,请帮主恕罪!!”

王雪娇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些奇怪的古装剧还没扔吗!西苏里什么时候执行力这么差了!!

下一秒,男人继续说:“愿长生天的雄鹰与您同在,大地母神万丈尊荣光耀大地。”

王雪娇:“……坏了,这是我拍的片子里的台词……不会是谁给做了个二创混剪吧。”

翻译同学听得一愣一愣,他在反思自己,只不过是几年没回国,现在国内商业圈子里行礼都这么复古吗?等有空打电话回家了再问问。

王雪娇赶紧让人起来,顺便对翻译小哥解释:“我在国内投资了一部片子……他们是我员工,我就让他们进组,随便演点跑龙套的小角色,他们到现在都还没走出来。”

翻译同学好奇:“什么片子?我去看看。”

“《三国演义》!”

这片子好啊,大战的场面成千上万人,普通一个小兵,根本看不见。

“他们都是你的员工?”妇人打量着猛虎帮的那些男人们,王雪娇用力点头:“是的,现在有不少中国公司要在俄罗斯拓展业务,不过,除了圣彼得堡之外,其他地方的治安,我想您也知道,特别是从中国进入俄罗斯的那一条铁路沿线,太乱了。大家都很害怕,我正好攒了一点小钱,想试试,能不能在这里开一家安保公司,专门为中国企业主提供安全保护。”

妇人笑着转头看着她身边的男子:“伊凡,原来是帮你的。”

伊凡向王雪娇眨眨眼:“在圣彼得堡开安保公司,要先来我这里登记,明天,你到警察局来一趟。”

“你是警察?”王雪娇怔了一下,心想真看不出来啊。

“是的,明天你来了,直接找我。现在,你们走吧,这边没你们的事了。”

王雪娇、张英山决定先把翻译同学送回他的学校,浩浩荡荡几十个人出现在圣彼得堡国立大学门口,门卫那一瞬间都想叫增援了。

翻译同学当时也没感觉有什么不对,只是后来,平时对他很不客气的几个人都对他特别和善,每次见面都满脸笑容,帮他抢占好课的位置,帮他抄笔记,后来还隐晦的问他,你是不是傍上北京帮的大姐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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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雪娇租了一栋小楼,做为猛虎安保公司驻圣彼得堡分公司(筹)的办公地点。

地址在火车站旁边。

市中心商业区和城郊富人大别墅区的价格都挺贵,火车站旁边的房子好便宜,比市中心和城郊要便宜一半。

王雪娇的想法是这会儿的人都两眼一抹黑的来,出了火车站应该往哪儿走都不知道,在火车站旁边立个大牌子,就能让人都看见,可以直接找上门。

很多在俄罗斯做小生意的中国人都是“流蹿型”,背着东西来了,背着钱走了,挥挥衣袖,不留下一片云彩。

更谈不上交税和管理费。

俄罗斯这会儿忙于“休克”,无心管理。

整个国家的商业环境呈现出一种迷幻的状态:干走私生意特别方便,倒爷们只要防着帮派就行了,国家层面的税务工商是没人来的。

但是,想要通过正规手续,办合法的公司,则特别缓慢和麻烦。

像安保公司这种带有特殊运营性质的公司,更慢了,按照俄罗斯的规定:

要这个部门审核地址是否合格,地址审核通过之后,再流转到另一个部门,来审核人员构成是否合格,等这一块合格,再流转到下一个部门。

每一个部门审核的都是细节,每一个细节都要审半个月及以上时间,节假日当然是不上班的。

每一个部门在审核完成之后,才会到下一个部门。

从理论上说,猛虎安保公司想在圣彼得堡合理合法的营业,起码得在半年以后。

不过,那是“原则上”,众所周知,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不讲人情世故的地方,如果感觉不到人情世故的存在,只能说明两件事:

要么混得不好,没到达需要人情世故的高度;

要么是被保护的太好,把所有的人情世故都当成正常友情往来,比如“我爸爸很努力存了二十万块钱,才买得起一栋江滨别墅的,他真的没有贪污。”

虽然王雪娇与那位叫阿列克谢的警察同志只在妇人的小店里随便见了一面,聊了几句话,她甚至都没有送礼,就去了警察局一趟,手续便飞一般的结束了。

一切因为他是整个流程的最后一环,只要他签字盖章,这事就算成了,至于前面的那么一大堆,对他来说,自己签签就行了,反正一天到晚那么多要签字的,谁还记得自己签过什么,没签过什么,又没留痕……就算留了,摆几天也不知道放到哪里去了。

王雪娇进门的时候,看到警察们对待犯罪嫌疑人和报案人的态度同样恶劣,心里还有点紧张,不知道来接待自己的人会是什么样。

没想到接待她的就是阿列克谢本人。

阿列克谢请王雪娇坐下,给她倒了一杯红茶,王雪娇看着阿列克谢热情地往琥珀色的茶汤里挖了一勺果酱,忽然想起一句经典名言“一杯俄国茶,不调果酱或橘皮酱,用蜂蜜调味。”

那是一句密码,是一个故事里的主角在跑路时候锁大炮用的。

进门就是好兆头呀~

王雪娇抱着一个美好的期许:这说明,我这次的任务安祥平和,刀枪入库、马放南山,岁月静好,只要看看恽诚他们卖的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就行了……说不定都不是鬼东西,只是普通的物资交易呢~

王雪娇捧着红茶杯,神情犹如抱着一朵粉红色的莲花,啊~LOVEANDPEACE~

张英山和王雪娇这段时间在西里尔字母里面打转,两人都在奋力学习俄语,阿列克谢会英语,在没有翻译的情况下,双方交流得很顺利。

王雪娇还跟他小小的抱怨了一下,她的舌头抖不出俄语的那种大舌音,阿列克谢耸耸肩:“哦~那很好了,跟列宁一样。你不用太担心,不会错得太严重,我们跟冰岛不一样。”

“哈哈哈,冰岛语,那确实太麻烦了。”王雪娇用力点头。

她认识几个在冰岛生活的人,一个嫁到冰岛三十年的女人,始终没有学会冰岛语。一个男人在冰岛的大学留学四年,毕业的时候跟冰岛人用冰岛语聊天,对方最后忍无可忍:“我们还是说英语吧。”

阿列克谢在给了王雪娇开业许可之后,稍微关心了一下猛虎帮那些人的身份:“他们是普通人,还是曾经犯过事,被抓过的?”

“都是普通人家的好孩子。”王雪娇强行把他们的过往给抹了。

“我不是歧视曾经犯过法的人,不过,这些人如果是曾经体会过通过犯法来赚快钱的话,我很担忧他们会在生意不好的时候,重新走上老路。”

阿列克谢同志,您看人真准!

猛虎帮里有人是农民,种了半天地,也没得什么好处。

有些人是“骡子”,只要胆子大,运气好,走一趟赚的钱,比现在俄罗斯普通市民一个月赚得多。

如果王雪娇开的是普通公司,她真的不敢保证,这些人会不会见钱眼开。

现在,她相信,他们不敢。

猛虎帮赚钱的核心技能都在王雪娇一人身上,帮里能有这么多经费随便花,是恽诚看在“余小姐”的面子上划过来的。

出去单干,不可能比跟着余小姐赚得多。

在组织里当二五仔,在这么大一群人中间作奸犯科,不可能瞒住所有人。

拉拢的人越多,泄密的也越多。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等着拿一笔举报奖金。

要是企图把整个团队都给拉拢……那每个人分到的钱,还不如举报二五仔拿到的奖金多……逐利的人都知道应该选什么。

重要的是,正经公司不敢把这种二五仔怎么样,最多把他们送去警察局。

猛虎帮……余小姐说,不必拘泥于湄公河,水里、土里、太空里,哪里都可以。

何必为了多挣那么仨瓜俩枣的玩命。

王雪娇微笑道:“这一点您可以放一百个心。红军的强大战斗力是用军纪,而不是用个人道德素质来约束的。我的公司也有严格的内部管理条例。”

苏联已死,但苏联红军还是不少三十多岁俄罗斯男人心中的真神,黑不了。

阿列克谢听得十分受用,觉得王雪娇是在夸苏联。

王雪娇说的是中国,同一个人,在国民党军中整天混日子,吃喝嫖赌,偷鸡摸狗,加入红军了,人突然就好了,总不能说是红军对他进行心灵控制了,还不是政委管得好。

反面案例就是大毒枭刘招华,他不仅当过兵,还当过法警,除了他之外,也有不少人退伍之后,转行当来钱快的悍匪。

那身衣服,那个职业管不了人,决定一个人是人民子弟兵还是兵痞,重要的是看他在什么环境下,被什么人管着。

不过,天下的人性都差不多,阿列克谢非常认同王雪娇的看法。

王雪娇又顺便问了那个妇人是什么人。

“她是我的老师。”阿列克谢解释道,“以前教我数学的,她人很好,整个片区的人都认识她,以前最乱的时候,都没有人骚扰过她。”

王雪娇“哦”了一声,想起昨天晚上看到的那一幕,心想:俄罗斯人对老师的动作都这么亲昵的吗……一定是我不懂西方礼仪,人家还能吻手贴面呢!不管了。

至于一个老师家里条件怎么那么好……哎,这就不要继续想了。

毕竟苏联末期的时候,就已经全国上下整体的一言难尽,连他们的最高领导人都在回忆录里快乐地分享他在当普通工人的时候,是怎么通过手里的那么一丁点权力吃拿卡要,为自己谋利的。

王雪娇的目的只是把自己的事情办好,不是来替俄罗斯纪委干活的,他们又不给她发工资。

要是恽诚让她去中央情报局抓奸,看在钱的份上,她还真得去。

王雪娇又问起那三个人的情况。

“已经完全不需要担心了,你们也不用怕他们再报复。”阿列克谢露出谜之笑容。

只有死人是最安全的。

王雪娇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想了想,又追问一句:“他们真的是火车站那边车臣人的亲戚吗?我听说车臣那边的人似乎想打仗了?有没有可能是他们派过来的奸细?”

“不会的……他们哪有这个实力,那么小的一块地方,派出再多的奸细,迎接他们的也只有惨败,那三个人也许是其中某个人的亲戚。”阿列克谢一脸的无所谓。

王雪娇从他的语气里读出了“车臣只是一个破房子,踢一脚就倒了”的不祥意味。

行吧……难怪第一次车臣战争打成那个鬼样子,原来大家都这么轻敌。

王雪娇心里还是对那三个车臣人放不下。

就算他们是“乡下新来的不懂事穷亲戚”,难道来投奔的时候,就没有人告诉他们在圣彼得堡应该怎么发财吗?

在中国拜妈祖出国的团体里,出去以后,有亲戚的找亲戚,没亲戚的找邻居,实在没有邻居,也知道要先去找同乡会拜码头。

总之让前辈带一带,知道这里的生意不能做,什么人不能惹。

哪有这么莽的?

也许,俄罗斯跟中国人不一样?中国人爱抱团,俄罗斯人爱单杀?

不管了,等有机会了去调查一下。

办完了手续,王雪娇和张英山从办公室里出来,张英山说:“他和那位女士,似乎是情侣。”

“你说桌上那张合照嘛~反正我的微积分老师应该是不会跟我有这种交情的……在微积分面前,我就是一只草履虫。”王雪娇悲伤地四十五度仰望天空。

“你说她捅死人的动作那么利落……是不是因为班上有太多的学渣了……每天批他们考卷和作业的时候,要找个东西捅一捅才能让心情好一点?”

“确实,总得有一个出口。”张英山想起曾局和冯老桌上一排瓷葫芦形状的药瓶,稳重地点了点头。

王雪娇眨眨眼睛:“先不要管人家啦,蔡建明这个废物到现在还没把货弄来,咱们闲着也是闲着,先回去把公司弄起来。”

从火车站一出来,就能看到猛虎帮所在的小楼。

这次调过来的猛虎帮众有两百人,来的时候,都没有说谁是圣彼得堡分公司的负责人,目前所有大事都由余帮主亲自决断。

大家心里都明白,余帮主贵人事多,不可能在圣彼得堡待很久。

在她离开之前,分公司的总经理一定会被选出来!

怎么选!

当然是看能力!

当不上总经理,还有副总经理,还有其他的部门负责人可以当。

粗略估算,两百人里,至少有二十人可以拥有管理层级的职位,成功率很高。

能被西苏里选到出国队伍中的人,本身都是有能力,也有野心的,现在,知道前途一片光明,谁不冲?

王雪娇刚宣布“我们现在已经是合法经营的企业了”。

话音刚落,掌声雷动,欢呼雀跃。

紧接着,几个人便围了过来,

一个人手里拿着给客户看的宣传单文案:“帮主,请您过目!”

一个人拿着准备挂在小楼外墙的大户外广告方案:“帮主,您看这么写行吗?”

还有一个人拿出本地常驻的中资企业名单:“帮主,我打算从这几家入手,您看,能不能把这些客户都划给我?我保证拿下他们!”

“帮主我想带一队人,去火车站的前一站上车,在车厢里发广告,在车里给他们做好答疑解惑,等他们一下车,我就领着他们过来签合同。”

……

他们一个个心中有火,眼内有光,精神亢奋,大有一天打出知名度,三天成为所有海外分公司之冠的意思。

王雪娇问道:“你们谁会俄语?”

“我!”

“我!”

一个挺矮的女孩子扬声道:“你才学了一个月,帮主,我我我!我学了三个月!”

王雪娇:“三个月?你怎么知道要学俄语的……你不会是看着世界地图,把全世界的语言都学了一遍吧?”

“不是,我是看您去了什么地方,猜您还有可能去哪儿,提前学!”

这个女孩子已经很后悔了,上一次王雪娇去印度的时候,她以为大局已定,不会再有发展空间了,就没有学印地语,谁能想到,王雪娇二进印度,突然就扩张出了一个孟买办事处!

早知道就好好学!

有这个灵敏度很了不起,王雪娇找西苏里了解这个女孩子的背景,得知她叫杨爱金,曾经嫁过人,丈夫在毒枭那里混得不行,在毒枭那里挨了打,回家就把气撒在她身上。

她先找自己的错,以为是自己端来的饭食不合丈夫的胃口,以为取出的饮料不够冰,拿来的毛巾不够热,长相不够漂亮,姿势不够多……

在日复一日的挨打中,她学会了小心观察,谨慎预判,处处小心,最后能通过丈夫进门前的脚步声判断他需要什么,他今天的心情怎么样,提前准备让他开心的东西。

直到猛虎帮在对本地进行治安清理,把她丈夫当典型给毙了。

她还有些怨恨猛虎帮,那是家里的顶梁柱,没有丈夫在外面辛苦工作,她吃什么、喝什么,会不会沦落到只能卖身的地步。

谁知道,猛虎帮给了她一份不错的工作,在猛虎帮日常事务处理中心做接待员。

环境很好、收入不低,比她丈夫拿回家的钱多多了。

硬要说有什么不好,就是隔三岔五会遇到几个哭着喊着要找帮主做主,一定要见帮主的人,这种打不得,拖不走,比较麻烦。

根本就不存在她丈夫说的“要不是我玩命养家,你这种没用的女人早就饿死了”。

原来自己是有用的,原来除了在家挨打之外,也能凭自己的双手工作挣饭吃。

几次去海外支援,她都积极报名,无奈实力不够,挤不过人家,这次终于靠她敏锐判断,提前押宝学习俄语,终于让自己出现在名单里。

王雪娇对她的积极态度表示欣赏,同时也希望她除了语言之外,还能有点别的技能。

“只会一门外语,意义不大,要么你多会几国语言,要么你再加一项专精的技术,不然找你翻译怎么倒卖军火,你连环三亚甲基三硝胺都说不利索。”

杨爱金骄傲的一扬头:“回禀帮主!我学了!我学了芬兰语!”

“呃?为什么是芬兰语,不是蒙古语?”

杨爱金朗声回应:“回禀帮主,因为俄罗斯贴着芬兰,还有帮内已经有两百多个人学蒙古语了,我抢不过他们!”

王雪娇点点头:“哦,很有想法嘛……还有,下次不要说回禀帮主了。”

“是帮主,好的帮主!”

除了芬兰语之外,杨爱金同志还学习了俄罗斯帮派分子的各种黑话、不同纹身代表的意义。

也行吧,虽然非主流,不过小众文化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发挥大用了呢。

猛虎帮成立第三天,跟火车站的车臣人猛猛地干起来了。

原因无他,就是抢客。

以前车臣人在火车站蹲守,等着提着大包小包,离了小推车,根本无法独立行走的商人下车,然后他们就过去开价。

现在,他们发现车上下来的人,居然都有推车,不仅如此,还有车从外面过来,接他们的货。

刚开始车臣人还以为是商人都学精了,已经知道要提前联系了。

可是所有火车上的商人都这么有前瞻性,这也太不科学,而且,那些拉小推车的人,怎么看着都那么眼熟,似乎每趟火车上下来的都是他们。

干他们!

当时从警察局离开的时候,阿列克谢就给了王雪娇一个忠告:不要先动手,先动手就失了正义性,就算是他,也不好处理。

对王雪娇来说,让对方先动手并不是很困难的事情。

果然,在主动能动性超强的猛虎帮众的热情之下,车臣人先受不了了。

车臣人看着人高马大,结果打架的水平,以及下手的狠劲,远不及在金三角里练出来的猛虎帮。

王雪娇远远地站在猛虎帮的小楼里看着火车站前面的混战,叹了一口气:“就这?也敢在火车站当混混?当年红军政委提着板凳就敢冲上去跟德三干架的精神,他们是一点没遗传到啊……”

怂归怂,蚂蚁多了,也能把大象踩死。

在火车站的车臣人不止一伙,他们虽然互相之间不对付,但是遇到突然冒出来的,规则之外的异族,他们果断选择了站在一起,先把臭外国的赶走再说。

人越围越多,很快变成了大混战。

路人闪避,警察根本就不敢上前。

王雪娇拿着大喇叭,播放商场下班名曲,萨克斯风的《回家》。

猛虎帮的人连货都不要了,抓着客户往小楼里跑。

客户急得直跳脚:“哎呀,你们怎么回事,就这么跑了……”

还有的客户想转头去哀求车臣人把货还给他,他愿意出钱赎。

那些货在俄罗斯的南疆地区能换到好多钱呐!

这些人刚一转头,就被猛虎帮的人一把扛在肩膀上,一路跑回小楼。

客户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就不请什么安保公司了,踏踏实实给那些车臣人交黑车钱多好,什么事都没了。

怎么就信了他们的鬼话,觉得他们能撑得住场子。

车臣帮以为猛虎帮这是夹着尾巴逃蹿的意思,在火车站前的大广场上欢呼、尖叫、狂笑,并且围在被丢下的货物旁边,划开箱子,拆开袋,准备就地分赃。

从猛虎帮小楼的楼顶上,缓缓伸出了一排火箭筒,发射筒是朴实无华的RPG—7,炮弹是来自空军的馈赠——五万箱方便面里拆出来的,北京麻辣方便面调料包。

王雪娇把它们拿回来之后,发现自己其实没那么喜欢这个调料包的味道,加之发现了老妇人商店里有更加先进优越的榨菜片和豆腐乳,她就背叛了调料包,把它交给猛虎帮众们,告诉他们:“谁想要都能拿,别浪费了。”

她想猛虎帮众都是金三角人,缅甸、泰国和老挝平时也会吃一吃辣椒驱湿的。

谁知道,猛虎帮众们对帮主所赐的一大~~~包麻辣方便面调料产生了错误的认知。

“想要都能拿,别浪费”等于“想好怎么用了再拿,别糟蹋了东西!”

这就是帮主给他们的考验!

怎么样才算不浪费东西?

当然是要效用最大化,冲冲水把它喝了,或是撒在面包上把它吃了,算什么效用最大化!

猪都能做到。

于是,他们琢磨来,琢磨去,翻遍所有资料,最后自学了催泪弹原理,把调料包做成了火箭筒的炮弹里。

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用得上,不过总比拌面条有出息。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数声轰响,能把俄罗斯士兵辣得嘶哈乱叫,根本吃不下一点,哭着要退货的方便面调料包冲向火车站前大广场。

炮弹经过精准调试,在两米五到三米左右的高度就会自己炸开,辣椒粉纷纷扬扬,笼罩在所有人的头上。

正沉浸在分赃喜悦之中的车臣匪帮瞬间发出尖锐惨叫,有人捂着鼻子,有人紧闭双眼,有人双手捂脸。

王雪娇站在窗口,摸着下巴:“你说,调料包造成的粉末,要是扔一把火过去,会爆炸吗?”

张英山认真地观察:“这里周围太空旷,没有建筑物,粉尘聚集效果不会太好,就算炸,也不会有上次炸女子监狱的那种效果。”

“哦,这样啊,那就算了,我就随便问问。”王雪娇有些遗憾。

有人报警,说火车站广场遭到可怕的生化攻击。

全市在积极进行招商引资活动,打造最友好城市名片,火车站,那是各方商贾汇集之地。

圣彼得堡警方不敢怠慢,开着警车呼啸而来。

第一辆赶到的警车打开车门,脚尖刚落地,瞬间屏住呼吸,整个身子向后一缩,将警车门“嘭”一声关上,这才敢大口呼吸:“我的上帝!这是什么新型催泪瓦斯吗!”

车臣匪帮平时不干好事,早就在警察局挂了号,他们哪敢去向警察告状,带着通红的双眼、流着鼻涕的大鼻子,咳嗽不止的喉咙跑了。

负责火车站的清洁工不敢靠近,热情善良的好邻居猛虎帮众接过了清洁工手里的工具,去广场打扮。

辣椒粉而已,用水冲冲就进城市下水道了。

本地报纸对今日事件的描述是:盘踞在火车站广场的车臣人抢劫中国商人所携物品,在拉扯中,不慎将调料包装扯坏,让路人误以为是生化袭击。

配图是大广场上乱七八糟的行李和货物箱。

本地人对火车站的乱象心知肚明,虽然不影响他们平日的生活,不过也很烦那些人,看到这个场景,都对那个不幸的,被扯坏了调料包的中国商人深表同情,并没有人想替车臣匪帮讨个公道。

阿列克谢知道这事跟王雪娇有关,他专门打了个电话给王雪娇:“我想你们应该已经跟车臣人结下仇了,我希望你能妥善处理此事,市长先生不喜欢在火车站天天有帮派火拼。”

“是的,我明白,我会妥善处理此事的。”

阿列克谢顿了顿:“在火车站附近的车臣人有大约六百多个,不要把他们全弄死了,不然我很难交待。”

他实在无法欺骗自己,一个拥有十几架RPG—7的女人只是一个普通商人。

他甚至不敢去进一步查她的底。

这个女人跟第一副市长谈笑风生,空军基地负责人送她礼物,兵工厂那个背景深厚的厂长跟她有生意往来。

万一查下去,查到克里姆林宫怎么办!

当年大公主丢项链的事情,查到什么了吗!

他只能捏着鼻子帮余梦雪善后,只希望她不要搞得太过份。

他偶尔处理个位数级的尸体不是问题,一下子搞出六百多个死人,那压力也太大了!烧都要烧半天!扔到涅瓦河里,涅瓦河都会被堵住。

不是,我是这种人吗!!!

羊城的流花车站乱成那样,我也没想过要把他们全杀了啊!

像我这么温柔可爱,老实淳朴、敦厚有余残忍不足的小可怜,你们为什么都会觉得我喜欢杀人呀!

真是的,你们冤枉我,嘤嘤嘤……我都没有想过要点着调料粉尘!

王雪娇夹着嗓子:“我们中国人,一向讲究用真理来让人信服。”

“那就好。”阿列克谢放心地挂了电话。

盘踞在火车站的车臣匪帮其实有将近二十几个,分地盘、分时间,严格到“火车站门口第三根灯柱为界”“晚上十一点交接”,尽量不起内讧,不打架,实际执行起来,还是看谁拳头大。

王雪娇:“我还是觉得那三个车臣人有问题,难得今天他们都趴窝了,我想去问问他们,谁是那三个人的同乡亲戚。”

“我带路!”杨爱金激动万分,她偷偷做的准备没有白费。

帮主说分公司能成立,就是因为车臣人在火车站勒索商人,她就已经敏锐地感觉到,分公司与车臣人必有一战。

她文采不好,别人卷广告文案,她不会写。

她化学一点不会,别人做辣椒粉炸弹写的那些式子,她看都看不懂。

她唯一的优势就是俄语比别人强。

于是,她抓紧调查了整个火车站所有车臣匪帮的巢穴,每个巢穴里有多少人,武器有多少,实力如何,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她还收买了一些内应,提前拿到了大部分巢穴的地形图。

她拿着地形图,带着王雪娇,探望了今日受到辣椒粉袭击的车臣人。

面对带着“温暖”来的王雪娇,车臣人都很老实,当年进了卢比扬卡大酒店的人招供的速度有多快,他们招供的就有多快。

所有人都问过了,口供一致,都说跟那三个人没有关系。

他们也有亲朋好友从车臣过来投奔自己的,但是都如王雪娇所想的那样,都有老带新,根本不会有人敢去袭击涅瓦大街上的商店。

“那可是涅瓦大街!!!能在那条街上开店的人,怎么是我们能惹得起的!我们都认识她!娜塔莎夫人,就凭她卖的那些东西,普通人连一整根香肠都拿不到!”

在这些车臣人的口中,娜塔莎夫人是某个权贵的遗孀,在繁华地方开个小店是她的个人爱好,而不是为了糊口谋生,刚开始有瞎了眼的人去招惹她,然后人就不见了。

不是坐牢了,不是被流放了,不是被枪决了,就是不见了。

好像这个人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嚯,厉害了!”王雪娇非常理解“不见了”的难度,比“死路边了”要大很多,要抹去很多东西。

本地帮派都知道这事,然后老带新,告诫新来的不要去惹事。

只有外地来的二楞子才会以为一个孤老太太守金窟是天降的发财机会。

转了一圈下来,王雪娇唯一能确定的事情是娜塔莎老太太身份高贵。

至于那三个人是不是真·外地来的臭要饭,不好说。

不承认的人也许只是怕承担责任而已。

虽然想知道的三人身份没查到,但是猛虎帮与车臣人达成了协议:

所有中国商人都由猛虎帮叫车,车臣人不插手,但是猛虎帮也不能管车臣人拉别的商人,不然他们就没有生活来源了。

王雪娇毫无当“球长”的大爱精神,能保住自家人就不错了,清理车臣人的违规拉客行为是市政府的活。

她痛快答应。

猛虎帮圣彼得堡分公司顺利开业,中国商人的数量不如莫斯科多,但是愿意来这里的人都相当有前途,质量好、数量多,难得跑一趟这么远,当然要赚大发了才来。

王雪娇一向知道海运很慢,就是没想到这么慢,那批电路板居然到现在还没来,据说已经靠港了,靠港之后还要清关、再运过来,起码还要半个月。

厂长都不着急,反过来还安慰着急蹿火的王雪娇,不要着急。

他邀请王雪娇去他家里:“我妈妈听说你知道暗夜女巫的事情,她很高兴,想见见你。”

“太好啦~”王雪娇一口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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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老妇人年纪已经很大了,容貌慈祥,满是皱纹的脸在见到王雪娇以后,笑得十分灿烂:“哦~真的是中国人。”

“是的,柳德米拉奶奶,我们在中国都听说过你们的事迹。”王雪娇握住她的手,那双曾经可以驾着PO—2飞机在暗夜中轻轻划过,在德国鬼子头上扔下炸弹的手,现在不住颤抖。

柳德米拉患有帕金森,双腿已经无法站立,每天,她就这么坐在能晒到太阳的窗口,看着走来走去的年轻人。

她说话有些含混不清,杨爱金和翻译同学都无法胜任翻译工作,只能由厂长先把她的话,从浑浊的俄语翻译成清晰的俄语,再由翻译同学翻译成中文,有些涉及军用物品的名称,杨爱金反倒比他还知道。

柳德米拉看着王雪娇,问东问西,她笑眯眯地问王雪娇:“你知道米格走廊吗?”

“知道呀!朝鲜战争时期的事,您也参加了吗?”

坐在轮椅上,似乎已经完全靠垫子撑着的老太太,努力坐直了身子,满脸骄傲地挺起胸:“对!”

王雪娇与柳德米拉相谈甚欢,厂长去倒水的时候,老太太悄悄对王雪娇说:“他是谁呀?你的丈夫吗?”

杨爱金听清了前半句,翻译同学听清了后半句。

王雪娇茫然:“啊?他不是你的儿子吗?”

“儿子?我哪有这么大的儿子……”柳德米拉摇头。

王雪娇发现跟柳德米拉说打德国人、打美国人,她的记忆特别清楚,连她穿的是志愿军的衣服都知道。

说到她退伍后的生活,她就一片混乱,不记得丈夫,不记得儿子。

她的时间停在了195X年,嘴里颠来倒去,说的都是德国人投降了、美国人被打跑了,中苏关系甜甜蜜蜜,她想去中国当飞行教官,可惜没有被选上。

她念叨着的还有一个叫娜塔莎的姑娘,说那个女孩子笨笨的,但是很有韧性,希望她能有出息。

厂长说她曾经有过一次脑溢血,醒来之后就变成这样了。

至于那个娜塔莎,他也不知道是谁,俄罗斯的娜塔莎,就跟男性的“弗拉基米尔”一样,是一个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名字,在大马路上喊一嗓子“娜塔莎”,至少有十个人回头。

王雪娇明白,她的名字“雪娇”也是满大街都是,陈雪娇、张雪娇……完全无法定位是谁。

不过,她只认识一个娜塔莎,兴许就是呢~

王雪娇问道:“涅瓦大街上有一个娜塔莎,不知道是不是,要不去问问?”

厂长轻轻摇摇头:“她只记得她心中的那个年龄的娜塔莎,长大以后的,肯定不认识了。”

“哦,也是。”王雪娇很遗憾,她还挺喜欢看关系好的故人重逢的故事。

临走的时候,满脑子都是刚签了板门店停火协议的柳德米拉奶奶严肃地告诉她:“虽然美国佬滚蛋了,但是你们一定要小心,他们贼心不死,一定会回来的!到时候保家卫国的任务就落在你们身上了。”

“是,我明白!”王雪娇用力点头。

厂长不好意思地对王雪娇说:“她糊涂了,脑子里不是跟美国人打仗,就是打赢了又被美国人偷袭,她又架着飞机冲上天。”

“这样也挺好的,心里一直有事做,就算身体不能飞,心里也不会难受。”王雪娇真诚地说。

从厂长家出来,王雪娇看见一辆奔驰汽车从面前“嗖”得开过去了:“咦,这么大方,哪位款爷?”

翻译同学说:“那个车牌是俄罗斯海军部造船厂的!”

张英山:“里面坐的好像是中国人?”

杨爱金什么都没注意,车的品牌、车牌、里面坐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她很着急,她追求进步,她反思,自己怎么会差了这么多。

她痛定思痛,当天晚上把调查信息放在王雪娇手中:“那几个中国人是来买基洛级潜艇的。”

王雪娇:“中国人来买什么不都挺正常的么?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这次好像还没有谈拢,听他们的后勤说,会议室里天天在吵架。”

牛逼,这都渗透到海军的后勤去了?

“是不是听错了,买不成就买不成,怎么还吵架呢。”

杨爱金也不懂,她只能摇摇头:“我不知道。”

等她走后,王雪娇联系冯老:“听说有人来圣彼得堡买潜艇?”

冯老:“!!!”

“他们刚到,你怎么知道的?!”

王雪娇:“俄罗斯海军的后勤说的。”

冯老皱眉:“我知道了……我得提醒他们……对了,你在圣彼得堡!这次购买潜艇很重要,涉及到我国的新技术研发,美国那里已经在太平洋布置电子船,准备捕捉潜艇信号,我怀疑他们会去圣彼得堡直接获取参数,你注意一点,这次的采购团人很多,万一有人被……”

他顿了顿,似乎在犹豫似乎怎么往下说。

想了十秒,冯老:“……你先不要急着杀人,最好能带回国。”

王雪娇“嗷”一嗓子:“像我这么温柔可爱,老实淳朴、敦厚有余残忍不足的小可怜,你们为什么都会觉得我喜欢杀人呀!”